她側(cè)眸，莫董正盯著電梯鍵看，明顯走神。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是莫予深讓她回來問你要股權(quán)?！泵髅髟谝饫?，還裝那么清高。

    莫董沒吭聲。

    一直到樓上，電梯里始終沉默。

    秦蘇瀾在車?yán)锞徚撕靡粫?，她想了想，她十九歲認(rèn)識那個男人，相戀、結(jié)婚、生子、離婚、離開。

    如今過去了三十四年。

    人生，也不過如此。

    她抬頭，又望了眼莫予深辦公室的大體位置，隨后驅(qū)車離開。

    莫予深站在窗口，看著樓下，車來車往，他也不知道哪輛是母親的車。

    正走神，有敲門聲，他以為是丁秘書，“進。”

    進來的是莫董。

    莫予深淡淡瞧著父親，沒吱聲。猜測道父親為何而來，大概是遇到了母親。

    莫董開門見山，“你mama……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莫予深反問：“跟你有關(guān)系？”

    莫董知道在這里討不到好，剛才去找公司副董，不知怎么就拐到了這一層來。“你mama身體怎么樣？”

    在脫口問出這個問題時，他恍然，他們都老了。怨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

    莫予深坐回電腦前，打開郵箱，沒搭理父親。

    莫董站在門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應(yīng)答，一個人無趣，關(guān)上門離開。

    莫予深沒工作要處理，關(guān)了電腦。他給奚嘉發(fā)消息：【未來的奧斯卡最佳編劇，還在忙？】

    奚嘉剛收工，今晚有場夜戲，耽誤了點時間。她點開手機，有兩條未讀消息，剛進來那條，很諷刺啊。

    她點開上一條，是張圖片。

    莫予深手寫的一行字：【今晚還要跟周明謙討論劇本？——莫予深】

    看完，奚嘉笑了。

    ‘周明謙’這三個字，這回用的是最大號字體，而‘莫予深’這三個字，大概是小六號？一點點，跟小螞蟻一樣，顯得很委屈。

    奚嘉回他：【我今晚回家，風(fēng)雨無阻?！?/br>
    第三十三章

    奚嘉剛發(fā)送了消息，伏總就在群里全體人員, 十分鐘后開會, 在周明謙房間。這個群里只有他們主創(chuàng)人員。

    伏總又來一條：【誰都不能缺席！】

    這句連著發(fā)了三遍。

    奚嘉看著剛發(fā)給莫予深的消息, 恨不得撤回來, 但已經(jīng)超時。

    莫予深：【我去接你?！?/br>
    奚嘉：【……老公，對不起啊，我要開會。剛接到通知?！克讶毫慕貓D發(fā)送。

    莫予深盯著屏幕看了數(shù)秒, 回她：【沒關(guān)系，工作要緊?！克蒙贤馓纂x開辦公室。

    夜晚的城市，流光溢彩, 喧囂也落寞。

    莫予深拿出耳機插上，打開音頻，吩咐司機，去老宅。

    聽著錄音，他突然想起，之前奚嘉讓他重新錄一段, 只要后半句，后來忙工作，就忘了錄。

    一直到老宅院子，莫予深拿下耳機。

    爺爺家的客廳沒人, 一樓燈都熄了，只有書房的窗戶透著亮。

    莫予深沒急著進屋，站在門口打開錄音機，把那句話想了一遍, 開始錄：“這輩子，只愛我老婆奚嘉一人?！?/br>
    錄好，他發(fā)送過去。

    莫予深沒麻煩阿姨，動靜很小，直接去了二樓。

    敲門聲響，“爺爺?！?/br>
    “進來。”莫老爺子正下棋，他睡得晚，沒事就自己跟自己下棋。

    “今天怎么有空？”

    莫予深答非所問：“昨天出差剛回來?！币呀?jīng)二十多天沒過來。

    莫老爺子指指對面椅子，“下一盤？”

    “今天開了一天的會，腦子昏沉?！蹦枭钔窬芰?，頭腦也還算清醒，就是心沉不下來。

    莫老爺子沒勉強，猜到莫予深是想到這里靜靜，之后的時間，他專注下棋，也沒同莫予深聊天。

    莫予深靠在沙發(fā)里，閉目養(yǎng)神。這幾天的事扎堆往頭腦里鉆，奚嘉的病情，研發(fā)中心的進度，母親，父親，還有莫濂。

    前幾天程惟墨給他打電話，問他怎么想，怎么爭取。

    父親前些天約了私人律師見面，至于股權(quán)和投票權(quán)怎么贈與，外人無從得知。程惟墨還特意替他打聽，什么消息也沒打聽到。

    程惟墨勸他，找父親聊聊。

    他沒去。

    那些東西，爭來的都沒意思。

    就像當(dāng)初，母親不屑和莫濂mama爭父親一樣，她走的堅決瀟灑。

    莫予深在書房待了半個多小時，瞇了會兒。

    莫老爺子乏了，收拾棋盤。

    莫予深睜眼，看了看手表，“爺爺，我回去了?！?/br>
    莫老爺子關(guān)心道：“嘉嘉最近怎么樣？”

    “還行，在劇組待著挺開心?！蹦枭顖笙膊粓髴n。

    莫老爺子說起前些天的熱搜，“你奶奶這段時間呀，沒事就關(guān)注這些，看到人家說嘉嘉不好的，她就反駁，打字也慢，半小時打不出一段字。還有一次跟人杠上了，一下午沒閑下來?！?/br>
    莫予深：“……”

    莫老爺子揮揮手，“早點回去歇著吧?！?/br>
    從爺爺家離開已經(jīng)不早，回到家快凌晨。

    莫予深絲毫沒困意，在跑步機上跑了五公里才去睡。

    奚嘉那邊也剛散會，這次討論的時間比較長。

    她回到房間拿了車鑰匙就出來，剛到門口電話響了，是季清時。

    “你三更半夜打什么電話？”

    “你不是沒睡?！?/br>
    兩分鐘前，奚嘉還發(fā)了個朋友圈。

    季清時現(xiàn)在在國外，幾個小時后的航班。

    “等回去，我去探班?！?/br>
    奚嘉剛好關(guān)門，前幾個字沒聽清，就聽說他要來探班，“你瘋了吧，大半夜探什么班。你別過來啊，我沒空，現(xiàn)在要回家。”

    季清時不由擰眉，算了下時差，“太晚了，回什么家？”

    奚嘉走向電梯，“我老公對我有意見了，我這段時間冷落了他，回家哄哄他。你就別過來添亂了?！?/br>
    季清時以為有司機開車，就沒管她，跟她又說一遍，“明晚我到北京，直接去劇組看你?！?/br>
    奚嘉一點都不想看到季清時，主要是葉秋在劇組，葉秋好不容易進入狀態(tài)，被他一攪合，演技肯定一夜回到解放前。

    奚嘉堅持不讓他來劇組，“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我想看你行不行？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電話不打，消息不回。你還記不記得你多長時間沒跟我一塊吃飯了？”

    季清時想抽煙，這邊酒店禁煙，只能忍著，塞了顆潤喉糖放嘴里。

    奚嘉想了想，“我們元旦沒見面？”

    “沒?！?/br>
    即便這樣，奚嘉還是不想見季清時，“你來探班不方便，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跟你的關(guān)系，你就別給我找麻煩了，我在劇組忙的要死，沒空跟你見面。先這樣，電梯來了，我掛了啊。”

    不等季清時再說什么，奚嘉掛了電話，進電梯。

    奚嘉自己驅(qū)車回市區(qū)，凌晨的路上不堵，比平時節(jié)省了半個多小時，凌晨兩點前，她到了家。

    別墅的燈都熄了，她打了手機電筒先去了二樓，簡單沖個澡，邊擦頭發(fā)邊去臥室。

    怕驚嚇到莫予深，她開了臥室壁燈。

    莫予深睡眠淺，有動靜就醒了，看著眼前的人，他以為是夢，不過還是問她，“你怎么回來了？”

    奚嘉爬上床，“不是說了，風(fēng)雨無阻？”她低頭，吻落在他唇上。

    莫予深這才清醒，不是夢。他抱著她，翻個身。奚嘉躺在了下面，莫予深摩挲著她臉頰。

    有不滿，也心疼。

    “下次不許半夜開車。”

    這是他的底線。

    奚嘉點頭，答應(yīng)他。又給他寬心，“忘了我老本行是干什么的了？開車對我來說，就跟走路一樣。不對，比在平地上走路都簡單?！?/br>
    莫予深接著給她擦頭發(fā)，奚嘉把毛巾一把奪過去，“你這人吧，別假正經(jīng)，我就不信你現(xiàn)在還有心思給我慢條斯理擦頭發(fā)?！?/br>
    莫予深被說的啞口無言。

    奚嘉抬手關(guān)了燈，莫予深炙熱的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