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實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我還沒告訴過你們劉亮要害我的原因吧？”

    老洪四人點頭，他們原本以為是為了賴掉賭債，洗清劉亮自個兒的嫌疑，所以陷害自己的哥哥以讓自己脫身，但瞧林老實的表情似乎不只是這樣。

    林老實說：“我們家太窮，出不起彩禮，他長得瘦小，又整天游手好閑，不干活，在村子里風(fēng)評很不好，所以沒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這次我要結(jié)婚，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對象的頭上，我要是出了事，他借口幫哥哥迎親，不就可以把嫂子迎娶回家，然后晚上再生米煮成熟飯，過兩天，哥哥出事回不去的消息傳回去，嫂子還不就得認(rèn)命了，嫁給弟弟算了?！?/br>
    “這……這也太惡毒了吧，他還是人嗎？”小周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有這么陰險惡毒的人，對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能下得去這種死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呢！

    老洪三個年紀(jì)大，經(jīng)歷的事多，在十幾年前見過多少夫妻反目、父子相殘的事啊，劉亮在那些事面前只能算小兒科。不過這是和平年代，日子越來越好了，但還是有人為了私利，完全不顧手足之情，著實讓人有些唏噓。

    拍了拍林老實的肩，老洪聲若洪鐘：“小兄弟，明天咱們都去參加你的婚禮，喝杯喜酒，給劉亮那小子點顏色瞧瞧?！?/br>
    林老實估摸著新郎換成了他，李紅霞恐怕舍不得給人喝喜酒，說不定還會甩臉子發(fā)難。為了不讓這個最重要的日子被她毀了，林老實拿出了兩包水果糖說：“我當(dāng)然歡迎，不過明天怕是沒喜酒可喝了。你們到時候幫我發(fā)發(fā)喜糖吧?！?/br>
    這個活兒簡單，而且還受人歡迎，老洪幾人很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而且還暗自琢磨，明天要送林老實一點什么新婚禮物。感謝林老實幫助他們逃過一劫是其一，另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氣氣劉亮那狗東西！想不還賭債，弄死他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逍遙自在，還接收年輕漂亮的嫂子吧，做你的大頭夢去。

    這一晚，劉家人也沒睡好。自從小兒子悄悄連夜跑出去舉報老洪幾個后，李紅霞就緊張得睡不著。她畢竟也是一個普通婦女，第一次配合自己的小兒子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多少有些心虛。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老半天都睡不著，直到下半夜，她聽到了輕微的開門聲，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見小兒子摸黑推開門進(jìn)來了，這才松了口氣，緊張地問道：“辦得怎么樣了？”

    劉亮興奮地說：“都辦好了，公安的車子去了，他們鐵定跑不了，這次肯定要做好幾年的牢?！?/br>
    “菩薩保佑，總算解決了?！崩罴t霞雙手合十，閉上眼對著空氣拜了拜，回頭又看著小兒子，忍不住問道，“真的只坐幾年的牢對吧？”

    劉亮知道她心里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信誓旦旦地說：“當(dāng)然，又沒多大點事。娘，你該不會是舍不得二哥吧，他要不去，回頭被人揭發(fā)了，坐牢的就會是我啊，我爸可只有我這一根獨苗苗，我要出了事，以后回來娶不上媳婦，咱們劉家就絕后了?！?/br>
    他這么一說，李紅霞把剛萌生出來的那一丟丟愧疚拋到九霄云外，拉著劉亮的手說：“娘知道，坐幾年牢而已，你二哥出來也才二十多歲，娘不擔(dān)心。娘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折騰了一晚上，你也辛苦了，趕緊去睡會兒，等你醒了娘給你做甜甜的荷包蛋，以后你就再也不怕那群混蛋再訛?zāi)愕腻X了。不過啊，亮子，外面的人都壞得很，他們合起伙來欺負(fù)你呢，以后你別出去跟人賭了?！?/br>
    “娘，我知道，我以后不會再上這種當(dāng)了?！眲⒘劣行┎荒蜔?。他這次精心謀劃，好不容易一下子解決了兩個□□煩，消除了一切隱患，還能白得一個漂亮的媳婦兒，這種高興的時候，他可沒興趣聽他媽說這些掃興的話。

    劉亮離開了父母的房間，樂滋滋地回去睡覺了。

    次日清晨，吃飯的時候，林大嫂見林老實還沒回來，覺得很奇怪，秦家灣離他們這兒是有點遠(yuǎn)，可一晚上來回足夠了啊。

    她問：“娘，要給二弟和三弟留飯嗎？”

    李紅霞擺了擺手：“不用，老三身體有點不舒服，在休息，不吃早飯。至于老二，他要去城里買結(jié)婚用的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婆婆都這么說了，林大嫂只好作罷。

    可到了中午，林大嫂從地里回來吃飯時，在飯桌上也只看到了小叔子，沒見到林老實的蹤影。更奇怪的是，素來摳門的婆婆，竟然變得大方了。

    她對林大嫂說：“老大媳婦，明天家里有喜事，別去地里忙活了，在家里收拾收拾，弄干凈點，再在門上貼個喜字，喜慶喜慶！”

    林老實拿著筷子詫異地瞥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哦！”

    接著李紅霞又對劉大生說：“你待會兒挑一擔(dān)谷子去打成米回來，再去老刀那里，讓他明早給咱們留十來斤rou。”

    這次林大嫂眼底的驚訝是藏也藏不住了，他們家一個月也就吃一頓rou，也就一兩斤而已，好幾個人吃呢。這次婆婆竟然大手筆地要買十來斤rou，這差不多就得去一張大團(tuán)結(jié)啊。

    更讓林大嫂驚訝的還在后頭，吃過飯，李紅霞又吩咐大兒子：“老大，吃過飯，你去舅舅家，還有姨，劉亮姑媽家，幾個表叔表姨家跑一趟，明天你弟結(jié)婚，給他們報個喜?！?/br>
    也就是邀請這些親戚明天過來喝喜酒。

    可先前，他們不是準(zhǔn)備不辦的嗎？就煮一兩桌菜，一家人遲鈍飯就完了的。但現(xiàn)在卻準(zhǔn)備大辦一場，詭異的是，新郎官人不在。

    林大嫂忍不住說了：“娘，可是這二弟去買東西了，到大下午都還沒回來，要不讓大根去找找？”

    “找什么？他那么大個大男人了，還怕走丟不成，晚點總會回來的。”李紅霞很不悅地訓(xùn)斥道。

    她不可能讓大兒子失蹤的消息傳出去，否則要是傳到了梁家的耳朵里，知道人不見了，肯定會發(fā)動全村的老小都去幫忙找人。找不到或者知道林老實被抓了，梁家肯定不會答應(yīng)這么結(jié)婚了，那他們的算盤不就落空了。

    林大嫂看見婆婆對老二的態(tài)度依然這么差。老二都快一天一夜沒回來了，她也毫不關(guān)心，這樣一個媽會為了兒子結(jié)婚又是打米又是買rou又是換雞蛋又是買魚的嗎？

    林大嫂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準(zhǔn)備晚上跟丈夫好好說說這事。

    第83章 最后一個世界

    沒自行車，全靠兩條腿， 林老大花了大半天時間， 走了好幾十里地的山路才把親戚們都通知了一個遍?；氐郊?， 天已經(jīng)黑了， 家里人都吃過了飯， 躺到了床上。

    他吃了給他溫在鍋里的飯， 洗了腳也躺到了床上。天氣冷，鄉(xiāng)下又沒什么娛樂活動，大家都睡得早。

    可心里裝了一肚子事的林大嫂哪里還睡得著啊。等丈夫一爬上床， 她就拉著他嘀咕道：“二弟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

    林老大也有點意外：“現(xiàn)在還沒回來嗎？這個老二，出去買個東西怎么花了這么長時間?！?/br>
    林大嫂聽到他的抱怨， 氣結(jié)， 都這會兒他還沒察覺到反常， 自家男人這根神經(jīng)未免也太粗了一點。推了他一把，林大嫂沒好氣地說：“你現(xiàn)在該想想， 家里買了這么多東西， 又通知了親戚， 明天老二不在， 這婚怎么結(jié)？搞不好， 咱們家得成為村子里的笑話。”

    林老大一聽坐不住了，旁的不說，光是家里買的rou和魚這類的食物可是留不住，這次要是老二的婚沒結(jié)成，那不白瞎了這些好東西？下次還哪里能湊這么多錢給他結(jié)婚啊， 而且也找比不出只意思意思要二十塊彩禮的女方家庭啊。

    他連忙從床上翻身爬了起來：“我去問問娘。”

    林大嫂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他起身，忙拿起外衣給他披上，自己守在墻邊，暗戳戳地聽母子兩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林老大是個沒什么心眼的實誠人，敲開了繼父和母親的房門后就直接問道：“娘，我聽說老二還沒回來。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他這人不在怎么辦??？要不咱們找村長，發(fā)動村民幫咱們出去找找。”

    這是李紅霞極力隱藏的一件事，偏偏大兒子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李紅霞非常不高興，劈頭就給林老大罵了過去：“大晚上的找不到事做是吧？昨天抬回來那根木頭還沒劈開鋸斷收起來，睡不著你就去干活，別給我亂整幺蛾子?！?/br>
    “不是，娘，我……咱們已經(jīng)通知了親戚，又買了這么多魚、豬rou和菜，可現(xiàn)在老二還沒回來，明天怎么辦??？”林老大焦急地說。

    李紅霞指了指黑漆漆的院子外面：“那你去通知村長找，搞得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老二沒回來，找到人還好，萬一沒找到，明天怎么辦？家里這些東西不白瞎了，人梁家還肯把閨女嫁過來嗎？回頭等老二回來，梁家的閨女也飛了，他娶不到媳婦，你出錢幫他娶??？”

    林老大被李紅霞給問住了，愣了一下，六神無主：“那……那這可咋辦好啊？”

    李紅霞知道這個兒子好忽悠，一副為了這個家的模樣：“你管好自己的嘴，先把這個事給掩下去，明天讓老三代老二去迎親，就說老二摔傷了腳走不動，梁家那閨女對老二死心塌地，只要她愿意，她父母也就不會說什么了。等把人娶回了家，咱們再告訴她，然后把老二找回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林老大一想，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家里窮，老二也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可他們家這條件，要不是梁家閨女不知怎么頭腦發(fā)暈，看上了老二，老二的婚事還不知道要怎么折騰呢！

    他也擔(dān)不起讓老二娶不上媳婦這么大的責(zé)任啊，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走到兩口子的房門口時，李紅霞叫住了他，特別不高興地說：“老大，你好歹是個男人，別三言兩語就被你那媳婦兒給煽動了，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都當(dāng)?shù)娜肆诉€不知道?。课沂悄銈兊挠H娘，會害你們嗎？回去好好想想，不要給家里添亂！”

    這話有點重了，以至于林老大進(jìn)屋后就對林大嫂說：“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娘是我們的親媽，還會害我們不成？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點起來幫忙做飯招待客人呢！”

    林大嫂心里那個氣啊，這個憨疙瘩，他媽說什么就是什么，有沒有腦子啊，她當(dāng)初怎么瞎了眼，嫁給了他呢！

    林大嫂不想跟林大哥說話，直接拉過被子蒙住了頭，負(fù)氣地想，不管就不管，反正出了岔子最丟人的也不是她，這么多東西，她家兩個孩子還可以跟著吃兩頓好的。

    帶著這種復(fù)雜的心情，林大嫂也不去深想這件事的貓膩了，倒頭就睡。

    第二天，因為家里要辦喜事，天還沒亮透，大家就起來了，簡單地煮了點面條吃后，李紅霞就吩咐起來，讓林大嫂去洗菜做飯，劉家的兩個妯娌因為是親戚也過來幫忙。

    幾個女人坐在院子里洗洗刷刷，準(zhǔn)備中午要招待客人的飯菜。李紅霞把林老大叫進(jìn)了屋，叮囑他：“快去換件好衣服陪你弟去迎親，待會兒要是梁家人問起，你嘴巴嚴(yán)實點，可別說了不該說的。就說老三昨天去買東西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腳，摔傷了腳，不方便行動，所以讓你們兩兄弟去幫忙迎親。記住了嗎？”

    林老大看了一眼將最好的衣服都拿出來穿上的劉大生，又瞅了一眼打扮得花里胡哨，嘴上還樂滋滋地吹著口哨的劉亮，心里覺得有點怪異，老二娶老婆，老三這么興奮干什么？

    不過林老大腦子一根筋，這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閃就過了，也沒深想。他憨實地點了點頭，向李紅霞保證道：“媽，你放心，我不會亂說，一定幫老二把新媳婦給迎娶回家。”

    “行了，趕緊出發(fā)吧，早去早回。”李紅霞擺了擺手，沒空聽他廢話，她還沒好好打扮打扮呢。

    林老大回屋后把自己結(jié)婚那天穿的衣服翻了出來換上，這是他最好的衣服，沒有一個補(bǔ)丁。

    換好衣服，林老大跟著劉亮出了門。

    為了給自己撐面子，劉亮還跟村子里另外一戶鄰居家借了一輛自行車，帶著林老大，還有幾個堂兄弟、表兄弟以及自己在村里玩得比較好的小伙伴，十來個小伙子，連同他的姑丈，騎了兩輛舊自行車，歡歡喜喜地一起去隔壁村的梁家迎親。

    林老大跟在后頭，瞧見劉亮臉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心里泛起了嘀咕，老三什么時候這么有兄弟愛了？林老大雖然傻，但他不是沒感覺的木頭人啊，這個三弟一直不大看得起他跟老二，私底下總說他們倆是吃他劉家的白飯，被他爹辛苦掙錢養(yǎng)大的，言語中總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對前兩個哥哥很是瞧不起。

    所以今天老三肯幫忙，他就覺得夠詫異了。出了家門后，老三這一副迫不及待的歡快模樣，自然更加令他側(cè)目。

    但林老大畢竟也是個老實人，對血親還是很信任的，所以也沒想到劉亮?xí)谛睦锿低涤J覦自己未來的嫂子，還百般謀劃，想將嫂子據(jù)為己有。

    梁家就在劉家村隔壁，不遠(yuǎn)，幾里路而已，走路也只要一二十分鐘，很快就到了。

    十年浩劫剛過去，以前的許多老習(xí)俗已經(jīng)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新的習(xí)俗還沒建立起來，加上農(nóng)村人窮，所以現(xiàn)在結(jié)婚也很簡單，沒什么花樣。大部分人家都不會大辦酒宴的，頂多就請至親過來吃頓飯，做個見證，男女兩家各辦各的，一般來說，女方會趁著女兒還在家，提前一天辦酒，給她送行。次日再由男方接回家，給男方家的長輩敬酒。

    不過通常來說，新郎官一般是要親自去迎親的。

    結(jié)果等男方這邊迎親的人過來，梁家兄弟卻發(fā)現(xiàn)，新郎官沒來。

    梁家本來就不滿意這門親事，如果不是阿秀執(zhí)意要嫁給林老實，他們根本不可能答應(yīng)。

    說起來，還是林老實高攀了阿秀。梁家家庭條件比林老實家好，人口簡單，家庭和睦，再看林老實這邊呢，窮得叮當(dāng)響，父親早死，母親改嫁還偏心小兒子。這樣一個復(fù)雜的家庭，梁家人哪樂意讓自家唯一的閨女嫁過去。

    他們嫁女兒、嫁meimei本就嫁得不大情愿，結(jié)果迎親新郎官還不來，這不是讓別人看他們家笑話，說他們梁家的女兒倒貼嗎？

    梁家人不樂意了。

    梁為國、梁為民兩兄弟帶著梁家的幾個堂兄弟還有村子里同族的幾個年輕男人，攔在門外，板著臉問：“林老實呢？他怎么沒來？怕咱們刁難他，躲在后面當(dāng)孬種嗎？”

    劉亮這人雖然jian猾，可武力值不行，膽子小，看牛高馬大的梁家兄弟帶人一臉匪氣地?fù)踉诿媲?，心虛的他不敢吭聲，悄悄給林老大使了一記眼色。

    傻乎乎的林老大果然站了出來，當(dāng)了炮灰：“那個，梁家兄弟，是……是這樣的，我二弟不是故意不來的，他昨天去買東西，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傷了，走不了路。所以今天才沒過來，讓咱們兄弟倆帶人過來，代替他迎親?！?/br>
    “對，我二哥受了傷，大家都是親家了，兩位哥哥，請見諒，回頭等我二哥好了，一定來帶著二嫂回來給親家賠罪?，F(xiàn)在先讓咱們進(jìn)去吧，別耽誤了這大好的日子?！眲⒘帘緛砭褪莻€會來事的，林老大開了個頭后，他就順著往下說了，還殷勤地掏出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紅梅香煙撕開，一人散一支。

    散了一圈，劉亮又殷勤小意地說了許多奉承話。拿人手短，更何況劉亮嘴上話又說得好聽，人也帶了十幾個人過來迎親，態(tài)度無懈可擊，梁家人也不好說什么。

    他們要再執(zhí)意攔著，別人還會覺得是他們家看不上林老實，故意找借口悔婚。

    看不上歸看不上，梁家人都是耿直實心眼的，也從沒動過這樣的歪念頭，所以也只能笑臉相迎，請劉亮幾個進(jìn)去了。

    劉亮心里那個美啊，這一關(guān)這么輕松地就過了，離他抱得美人歸又近了一步，只要把新娘子帶回家，那就是他的了。哼，讓這些人嘲笑他娶不上媳婦，他這次要娶個比他們都好的。

    見大人之間的氣氛緩和，梁為國的孩子，還有其他親戚的孩子全擁了上去，樂呵呵地望著劉亮，伸出了手。

    劉亮既然要代為迎親，當(dāng)然也要幫著代發(fā)紅包了。好在他媽早有準(zhǔn)備，用紅紙折成一個兩三指寬的小正方形，在里面塞了一毛錢，總共弄了好幾十個。

    見孩子們擁上來，劉亮馬上高高興興地從口袋里掏出紅包，發(fā)給這些小孩子們。

    小孩子們得了紅包，一個個叫那個高興。但有個年紀(jì)比較小被家里慣壞的小男孩太急切，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就拆開了紅包，一看只有一毛錢，不高興了，扁了扁嘴說：“上次丫丫姐結(jié)婚，可是發(fā)了五毛錢，今天這個好少??！”

    那孩子只有四五歲，還不懂掩飾和給人留面子，嗓門老大，搞得所有人都聽了。

    這就尷尬了，劉亮的臉囧得通紅。為了表示對女方家的重視，雖然窮，很多新郎家也會盡量多包一點，大紅包包不起，但主流也是包兩毛錢，家里寬裕些的會包五毛。一毛錢實在是少了一點，有點拿不出手。

    不過李紅霞慣來精打細(xì)算，雖說打定了主意，李代桃僵，這是給小兒子辦的婚事，可她一樣舍不得多花錢便宜了外人，所以總共也只包了兩三塊錢。

    劉亮被搞得下不了臺來，反應(yīng)過來，又往每個小孩的手里塞了一個紅包，這才將事情給圓過去了。

    但在結(jié)婚當(dāng)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鬧出這么一個事，讓劉亮顏面掃地，臉上的喜色退了幾分。

    “行了，行了，都給我散了，別擋著門?！绷簽槊駨澭牧伺倪@些小孩的屁股，做出一副再不聽話就要揍人了的模樣，把小孩子們都給趕走了。

    這下家門口總算暢通無阻了。

    劉亮咳了一聲，高興地領(lǐng)著人準(zhǔn)備進(jìn)去，就在這時，背后忽然傳來了一陣自行車鈴聲，不整齊，此起彼伏，一直持續(xù)不斷，估計有好幾輛吧，登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紛紛扭頭，看向背后。

    這一看，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劉亮，嚇得臉色發(fā)白，握住自行車把手的手背上青筋都迸了出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林老實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被公安抓了，關(guān)起來坐牢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還有，跟在他后面的老洪幾個，怎么也都通通沒事？

    劉亮實在是太驚駭，以至于沒留意到背后就是臺階，退了一步，就踩在臺階上，踩滑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里的自行車也跟著一倒，壓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