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樓上,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警察還在殷殷勸林老實:“小伙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是沒了,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下來吧,有什么事跟我們回公安局,好好跟咱們說,你要受了委屈,法律、咱們?nèi)嗣窬鞎o你主持公道的。” 林老實騎坐在玻璃窗上,一條腿垮在窗戶外面,蕩啊蕩的,目光戒備地看著警察:“你們不要過來,你們要過來,我就跳下去,都出去,都出去!” 老警察見他情緒激動,唯恐他真的跳了,趕緊擺手,示意其他人先退出去,就留他一個人坐在客房里,隔了林老實兩三丈遠:“好了,小同志,現(xiàn)在他們都出去了,老頭子我也坐得離你遠遠的,你這下總放心了吧。我年紀比你大了應(yīng)該有一倍,你就把我當成一個長輩,一個叔叔,有什么委屈跟叔說。” 其實大清早地折騰警察,林老實心里委實有點過意不去,也不想這個老警察這樣不停地說話,浪費口舌了。 他抓住玻璃窗,苦笑著說:“警察大叔,能活下去,誰會尋死了。要不是走投無路了,誰愿意坐在這里用一條命來尋求一個公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輕易跳下去。你也別說了,等我要見的人來了,我自然不會讓你們?yōu)殡y的?!?/br> 老警察見他還愿意溝通,索性就順著他的話說:“你想見誰,阿叔這就讓警察去把人給你找過來,咱們早點談完,也能早點下來吃早飯,你還沒吃飯吧,這都過了一晚上,肯定餓了?!?/br> 林老實不吱聲,他想見誰?他想見這省城的百姓,想見媒體,想見林父林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他在這里以死抗爭,想讓這個事情傳遍全國。 而這些人,并不是老警察能請來的,只能經(jīng)過時間發(fā)酵,鬧大,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警察大叔,幾點了?”林老實掃了一眼樓下聚集的看熱鬧的市民,估計有上百個,這點人還遠遠不夠。 老警察說:“七點十分。” 快兩個小時了啊,時間過得真慢。酒店的窗戶就巴掌那么寬,上面還有邊框,凸出一長條,坐久了并不舒服,硌得林老實屁股疼。但為了達到目的,他只能忍。 林老實點點頭問老警察:“能給我找個小喇叭來嗎?我有些話想說?!?/br> 老警察說:“你有什么話下來說吧,坐在那里多累?!?/br> 這是不肯答應(yīng)了。林老實也不強求,他閉上了嘴,不接老警察的話。 老警察見他一副不愿多談的倔強模樣,很是頭痛,唯恐他待會兒真的出什么事,再次勸道:“小伙子,你坐在窗戶上太危險了,下來吧,有事咱們好好商量,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br> 林老實還是不吭聲,他有明確的目的,不會被老警察這三言兩語就勸服。 更何況,成敗在此一舉,他現(xiàn)在也沒退路了,這個事,只能鬧大,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否則,他就會被戒網(wǎng)癮體校帶回去,前面的努力都白費,迎接他的肯定是天天挨不完的電擊和拳打腳踢。 老警察好說歹說,說了一大通,林老實就是沒反應(yīng)。期間,也不是沒警察想悄悄靠近林老實,將他拉回來,但林老實特別機警,防備著每個人,而且半個身體都懸在半空,從樓下、樓下、左右兩側(cè)的房間出去抓他都存在著一定的風險,萬一他掙扎,掉下去就完蛋了。 要是因為救援導(dǎo)致對方死亡,那就是他們的責任,警察也不敢冒險。 雙方僵持到八點,天色大亮,越來越多的人出門,道路上車水馬龍,喇叭聲此起彼伏,圍觀的市民又多了一圈。 就在老警察一籌莫展時,客房的門被推開了,警察領(lǐng)著陳警官站在門口對老警察說:“田隊,這個人說他認識跳樓者,能把對方勸下來。” 老警察將信將疑地看著陳教官。 旁邊的警察解釋,他們已經(jīng)看過陳教官的身份證件了,跟跳樓的林老實來自同一個市,是老鄉(xiāng)。 老警察猶豫了幾秒,給了陳教官一個機會:“那你過來,站我后面,幫我勸勸這小伙子?!?/br> 陳教官很識趣,踏進門幾步,就站在老警察的身邊,離林老實遠遠的,然后提起手里還冒著熱氣和香味的早餐盒說:“林老實,折騰這么久,你肯定累了吧,先吃點東西,我買了腸粉,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他當著林老實的面將飯盒打開,里面白白的腸粉冒著熱氣,上面撒著調(diào)料,還有幾個切碎的紅辣椒和小蔥點綴其間,看起來就令人食指大動。 林老實自然餓了,但他知道,這都是陳教官的陰謀詭計,他克制住嘴里涌上來的唾液,視線從陳教官身上挪開,不上他的當。 陳教官沒錯過林老實剛才那一瞬間咽口水的動作。只要還想吃就行,他就不信,能勸不動這小子。 “林老實,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說我對你怎么樣?咱們好歹算朋友吧?你有什么要求盡管跟我提,你要是想退學(xué),我?guī)湍?。”陳教官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證。 林老實不理睬他。陳教官這種話當不得真,他是助紂為虐的一員,會有這么好的心幫他?況且,這個時間他出現(xiàn)在這里,只說明一件事,他就是來抓自己的一員。 陳教官見林老實還是無動于衷,有點惱火,差點想說,你要跳就跳唄。他們又不是沒遇到過尋死的學(xué)員,但這不是學(xué)校,不是他們的地盤,警察還在旁邊盯著,他不想被趕出去,就不能說,哪怕他心里清楚,林老實根本不是想跳樓,而是想威脅他們。 “林老實,咱們朋友一場,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相信我嗎?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給閆主任打電話,讓他在電話里給你保證,這下你總信了吧!”陳教官拉出了更有分量的閆主任。 林老實還是不理他。今天他的這些話都做不得準,這個事的根子不在閆主任,而是在林父林母,普天之下,打著為孩子好的名義,實則是滿足自己控制欲的自私自利家長身上。正是有了這些家長,閆主任這樣唯利是圖的東西才有可趁之機。 他必須得把事情鬧大,不光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戒網(wǎng)癮體校里那些絕望無助的靈魂。 “田隊長,我想要一個喇叭。”林老實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八點了,人越來越多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田隊長有點躊躇,這個小伙子太倔了,不滿足他的要求,他鐵定不會下來。 林老實見他不答,沒再吭聲,而是拉開了斜挎著的包,從里面抽.出一張百元大鈔,伸出長臂,揚了揚。 底下的人見了,很是不解,紛紛議論。 “他拿出一百塊錢干嘛?” “不會是要朝底下撒錢吧?” “不是吧,那么想不開?好好的一小伙子,想啥呢?” “真的是撒錢,你們看,你們快看,他的手松開了,錢飄了下來!” …… 涉及到錢總是一個敏感的話題,有人大大方方的撒錢,總是很吸睛,底下的人群轟動了,搞不清楚這小伙子想干嘛。 只見清風一吹,紅色的鈔票飄飄蕩蕩,被風卷起,吹到了馬路上,吹到了一個小老太太的腳下。 小老太太趕緊撿了起來,鉆出人群就跑。 這一幕簡直驚呆了所有人,樓下的警察趕緊過來維持秩序,想拿回錢。但那小老太太的家顯然就在這附近,轉(zhuǎn)身就鉆入了旁邊的小巷不見了人影。 警察趕緊追了上去。 雖然瞧這樣子,即便撒錢下來,他們也撿不到,拿不走,但這樣的事刺激啊,來了的人都不想走了,在這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刺激得一個小伙子又是跳樓,又是撒錢的。 而樓上,林老實丟了一張一百塊,還嫌不夠,又從包里抽了一張出來,伸出長臂,懸在空,往外丟去。 今天有清風,紙幣的分量很輕,被風一吹,不知道會刮到哪兒。保不齊有愛貪小便宜的市民撿到了藏起來,更糟糕的是,萬一有許多退休的老人、孩子出來看熱鬧,人一多,可能還會發(fā)生其他事故,比如一擁而上搶錢什么的。 為了安全著想,也為了盡快將這件事解決掉,樓下的警察立即給老警察打了個電話:“田隊,他一直在上面丟錢,這樣恐怕會引起事端啊,咱們得想辦法盡快解決這件事……啊,田隊,這個人撒了一把錢……”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林老實竟然真的抓了一把錢撒了下去,像天女散花一樣,幾十張百元人民幣隨風散開,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 一百塊可能還有許多人不會心動,但當你的頭上突然掉下幾千塊呢? 人群躁動起來,尤其是掉錢的那一小片地方。警察趕緊去維持秩序,讓人把撿到的錢都上交,但人太多,太亂,究竟有哪些人撿到了錢,有沒有全部交出來,也只有自個兒知道了。 收繳了一圈,警察也只收回來了兩千塊。圍觀的人群瞧見這一幕,篤定有人藏了錢,不少愛貪小便宜的都往那邊擠,倒是有幾個比較正直的,看不下去了,勸大家:“哎呀,別急了,人都想不開要跳樓自殺了,這錢你們也好意思拿?” 不過因為撒錢這一行為,倒是把林老實要跳樓這件事給宣揚出去了。 在場看熱鬧的市民紛紛給自己的親朋好友發(fā)信息:乾坤路這邊xx旅館有個人想不開要跳樓,竟然坐在窗戶上撒錢呢! 得益于手機的普及,不少人拍了照片,發(fā)到了qq群里。這會兒還沒有微信,手機也是2g,速度很慢,上個qq都不方便,但也不妨礙廣大群眾吃瓜。 一傳十,十傳百,消息漸漸從網(wǎng)絡(luò)上傳開,q群,論壇不少人發(fā)了帖子,標題非常吸睛“小伙輕生,跳樓撒錢”。跳樓本來就很引人注目了,還撒錢,這就更引人注目了,不少人紛紛回帖詢問是怎么回事。 于是有人把林老實坐在窗戶上那張照片發(fā)了出去,他腳下“戒網(wǎng)癮體校還我自由”八個血紅的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有的人好奇地問,戒網(wǎng)癮體校是什么?還能限制一個成年人的自由不成?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這所特殊的學(xué)校,但網(wǎng)民千千萬萬,總有一兩個知情人。 有人開始普及,還有人開始補充,七零八落地,拼湊一下,就弄出來了,這是一個強制戒網(wǎng)癮的體校,實行軍事化管理,宣稱能幫助沉迷網(wǎng)絡(luò)的孩子戒除網(wǎng)癮。 這會兒,還有不少家長視網(wǎng)絡(luò)為洪水猛獸,社會上的主流輿論對“網(wǎng)癮”這個詞并不寬容,尤其是老一輩,更是覺得網(wǎng)絡(luò)帶壞了年輕人,對網(wǎng)絡(luò)很抵觸。 網(wǎng)絡(luò)上吵得沸沸揚揚,林老實不知道。他只清楚,撒錢是有用的,底下看熱鬧的人又多圍了一圈,甚至還有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在下面拍攝采訪。 事情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開始鬧大了。 林老實心里高興,但并不敢放松,以免得意忘形,被好心的警察給拉了回去,功虧一簣。 見他不聽勸,還一個勁兒的撒錢,老警察搖了搖頭:“小伙子,你可真倔,要喇叭是吧,行,我讓人給你拿一個過來?!?/br> 他給門口的警察使了一記眼色。 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接近林老實的機會。 警察會意,蹬蹬蹬地下樓去找了一個白色的喇叭過來。 老警察接過喇叭,舉起手說:“那,小伙子,你要的喇叭過來了。” “站住,不要過來!”林老實叫住了他,身體往外傾了傾,大半個身體都掛在了窗戶外面,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他對老警察說,“找根棍子,綁在上面,遞給我,你人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br> 靠,好個機警的小子。都在窗戶上熬了三四個小時了,他還能時刻保持戒心,一點都不犯符糊涂,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老警察沒轍,只好讓人找來棍子,把喇叭綁了個活扣,遞給了林老實:“小伙子,喇叭給你了,有話咱們好好說,你坐回來,小心點,別掉下去了,掉下去了不死也得殘,你得為自己的后半輩子考慮啊?!?/br> 林老實解下喇叭,拿在手里,沖老警察說:“謝謝。” 然后他稍微挪回了一點身體,讓往外傾的弧度不那么大,接著拿起喇叭大聲說道:“大家都想知道我為什么要跳樓對不對?” 下面的人扯著嗓子喊:“是!” 還有好心人不停地勸:“小伙子,你還年輕,人生才開了個頭呢,遇到啥困難,下來好好說,咱們大家能幫一把的幫一把,眾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齊心協(xié)力,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林老實扭頭看了一眼老警察說:“你們出去,把門關(guān)上,屋子里一個人都不要留,我想跟他們說說話!” 這么久,老警察也看出了端倪,林老實不會輕易尋死,只要不逼他,他不會跳下去,索性遂了他的意,讓包括陳教官內(nèi)的所有人都退出去,看看他究竟想折騰什么。 陳教官不大愿意,可他哪拗得過警察,還是被老警察給帶了出去。 門關(guān)上后,林老實緊張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點點。目光掃到下面烏壓壓的人頭,眼底濕潤,聲音帶著一種不屬于年輕人的悲涼:“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想跳樓?我是林老實,xx的人,今年23歲,18歲那年高畢業(yè),沒考上大學(xué),就出去打工,先后在工廠里、飯館里干過,最后去了電腦城工作。在那里,我接觸到了電腦,喜歡上了網(wǎng)絡(luò),也通過網(wǎng)絡(luò)了解到了更多的世界?!?/br> “我不甘于一輩子都給人打工,或者聽從父母的安排,找關(guān)系進工廠,按部就班地過一輩子。就在這時,我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商機,淘寶!我開了一家淘寶店,叫xx,專門賣各種電腦主機和配件,第一個月就收支相抵,第二個月就盈利,到半年后一個月的流水已經(jīng)有幾十萬。但我的父母,聽信了戒網(wǎng)癮體校的宣傳,說我有網(wǎng)癮,是個禍害,把我騙進了戒網(wǎng)癮體校。那是一所聲稱能通過體育療法,戒掉網(wǎng)絡(luò)的特殊學(xué)校。在那里被送進去的不光有十幾歲的少年,還有許多像我這樣經(jīng)濟獨立的成年人?!?/br> “咱們這些人,要么是被父母騙過去的,要么是被戒網(wǎng)癮體校用網(wǎng)上買的手銬強制拉過去的。雖然這所學(xué)校,名義上是戒網(wǎng)癮,但還有許多其他小毛病被送進去的可憐人,比如自閉不愛講話不討喜的少年,處于青春期看小黃書,打飛機的青少年,還有二十好幾,不想找對象,不想結(jié)婚的年輕人,更有甚者,還有一個十幾歲意外懷孕的少女,七個月大的肚子被拖了進去,強制流.產(chǎn),每天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電擊……我就想問問,咱們這些人到底有什么錯?” “是錯在不聽話,還是生錯了家庭?我們不偷不賭不嫖不搶,只是有時候與其他人不是那么相同而已,我們就是怪物嗎?就該被強制關(guān)進里面,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毒打,電擊,打針吃藥……我們到底錯在哪里?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們?” 他的這番質(zhì)問振聾發(fā)聵。 聽到他講戒網(wǎng)癮體校里面一樁樁悲慘的鬧劇,不少人都沉默了。難怪這么好好的一個小伙子會想不開,要跳樓自殺呢!換做是自己,被關(guān)在里面,動輒挨打電擊,一天到晚都沒有一點自由,自己也一樣會瘋。 林老實望著底下越來越多的人,還有逐漸多起來的攝像機,像是找到了力量。繼續(xù)說道:“我為了逃出來,在里面裝了一兩個月的乖,運動完滿頭大汗就去沖冷水澡,天天反復(fù)如此,感冒之后又趁宿舍里沒人就泡涼水,一個感冒,我硬是拖了十幾天,才換來了出去養(yǎng)病的機會??删褪沁@樣,我才逃出來不到十二個小時,他們就神通廣大地找上了門,大清早,四點多就守在了我的房間門外。你們說,我能怎么辦?除了死,我還能怎么辦?” 底下的人聽了,都非常同情林老實。這個年輕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有些年紀大一些,心腸軟的忍不住抹眼淚。這到底是什么殺千刀的學(xué)校啊,不,這哪是學(xué)校,這是交錢的監(jiān)獄。 林老實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人群,聲音帶著冷意:“這些助紂為虐的教官,現(xiàn)在就藏在底下的人群,盯著我,只要我一離開窗戶,他們就會把我拖回去!” “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哥哥jiejie,弟弟meimei們,你們說,你們是我,能怎么辦?該怎么辦?除了死,我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這句質(zhì)問,聽得人心酸。 底下感情比較豐富的老人抹了抹眼淚,勸道:“孩子,你下來吧,你爹媽敢把你帶回去,再送進那個什么戒網(wǎng)癮體校,咱們就幫你出頭?!?/br> “對,咱們大家都幫你。你放心吧,他們沒辦法把你怎么樣的!” …… 聽到底下嘈雜的聲音,林老實哪怕聽不了很清楚,也明白他們在說什么,搖了搖頭說:“沒用的,你們盯得了一天,盯不了一輩子,我的父親一向以封建大家長自居,他的口頭禪是他生了我,養(yǎng)了我,我的命就是他的,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怎么滴就怎么滴,外人管不著。就算他今天服了軟,答應(yīng)大家不會將我?guī)Щ厝リP(guān)起來,但過幾天,等風聲平息后,沒人記得我了,他會怎么對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br> 這是實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人會一直關(guān)注他,等新聞的熱度一過之后,漸漸就會被人遺忘。 底下一片沉寂,網(wǎng)絡(luò)上更是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