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龐大海拿著撲克牌刷刷刷地洗著,邊洗邊說:“還是老規(guī)矩??!” 所謂的老規(guī)矩是輸了之后的懲罰,傳銷里不允許賭。博,所以彩頭不是錢。輸了的人,男人做俯臥撐,女人做下蹲。他們玩過很多次,每次輸了的人都做十個俯臥撐或者下蹲,如果有王炸等其他情況,再翻一倍。 其他幾人都沒意見,林老實也跟著點頭:“好?!?/br> 說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塑料腕表。這只表也是來了這兒之后花四十塊錢買的,在這里大家平時不允許戴手機(jī),但時間規(guī)定又很嚴(yán),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睡覺都有規(guī)定,就連洗漱也有時間限制,所以手表成了必需品,不然超時,又要罰做俯臥撐或者下蹲。 現(xiàn)在是晚上8:42,夏正清出門的時間,林老實記在心里,然后開始跟他們打牌。 林老實雖然活了這么幾個世界,人生閱歷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豐富,但他的生活少有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所以也沒空打牌,對所謂的打牌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也就看他們打過幾次才知道大致的玩牌規(guī)則。 熟能生巧,不熟技巧自然好不到那兒去,更比不上天天浸yin在此道里的人。所以毫不意外,他上桌,輸多贏少,做了好幾次俯臥撐。 林老實也不在意,就當(dāng)鍛煉身體了,天天窩在這幾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沒什么活動空間,時間長了人都廢了??纯催@些一個個瘦巴巴,面色蠟黃的人就知道了,虛的,因為伙食太差,缺少油水,又沒有鍛煉,就是再強(qiáng)壯的人在這里面呆個一兩年身體也會變得不怎么樣。 他進(jìn)來四天了,就沒見到過一個胖子。這個屋子里的幾個彪形大漢都是才進(jìn)來幾個月的,所以身上還有點rou,其他進(jìn)來超過一年以上的,個個都瘦不拉幾的,時間越長,人越瘦,最瘦的一個身體跟麻桿似的。 這群人是多想不開啊,搞什么傳銷呢,掙這種良心錢干什么?還不如開一家這樣的減肥館呢,一個月包瘦一二十斤,只要有效,鐵定有一堆胖了又減,減了又胖,總也減不下來的肥胖人士趨之若鶩。天天青菜蘿卜土豆,各種便宜的蔬菜換著來,成本也不高。 除了減肥館,還可以拓展成什么戒網(wǎng)癮學(xué)校,看他們洗腦的功夫多厲害,低頭族到這里都快忘了玩手機(jī)是什么滋味,每天都乖乖把手機(jī)交上去,早睡早起。有他們還用什么楊永信,搞好了,不比傳銷賺錢啊。 “王炸,贏啦!帥哥,你又輸了,這次二十個俯臥撐哦?!毙≈x得意地?fù)P了揚手里的兩張王。 林老實回神,放下牌,趴到地上,開始做俯臥撐,一個,兩個…… 二十個做完他累出了一身汗,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擺了擺手:“不來了,不來了,你們太厲害了,我不是你們的對手,每次都輸,遭不住了……” 說完癱坐在地上,瞥了一下腕表,然后說:“都過二十分鐘了,夏老板怎么去這么久,該不會是沒拿紙吧,我去看看!” 說完,他撐著手肘爬了起來,剛想走,龐大海立即過來拉住了他:“謝老板去看就行了,你陪咱們玩。帥哥不擅長打牌,那你會什么?咱們換一個,主隨客便?!?/br> 林老實見余下三人把自己團(tuán)團(tuán)圍住,而小謝已經(jīng)推開門出去了,明白自己是出不去了,揉了揉額頭說:“我就會圍棋?!?/br> 這可難住了屋里兩個男人,別說他們,就是毛主任也不會圍棋,他們就沒聽說過這屋子里有誰會這個的。 龐大海撓了撓頭:“圍棋咱們今天沒準(zhǔn)備,換個唄,象棋帥哥會不會?咱們這里丘老板最會下這個了呢,你們倆切磋切磋!” 林老實連連搖頭:“這個我完全不會,比打牌都還不如,對陣只有給丘老板送人頭的份兒,不來,不來。對了,謝老板也去了好幾分鐘了吧,怎么還沒回來,咱們?nèi)タ纯窗?!?/br> 但他剛站了起來,就又被龐大海和丘老板按了回來,壓在地上:“都在屋子里,能出什么事,你就別擔(dān)心了,來來來,坐下,咱們繼續(xù),還是打牌吧!” 林老實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腿:“不來了,不來了,你們太厲害了,我總是輸。再說謝老板出去了,咱們才三個人怎么玩嘛!” 得,他把剛才龐大海三人的話丟了回去。搞得龐大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正發(fā)愁,要怎么留住林老實,好在門開了,夏正清和小謝回來了,替他解了圍。 龐大海高興地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說:“夏老板,你回來得正好,帥哥正擔(dān)心你這個師傅呢,說你去了廁所這么久都沒回來,想去看看?!?/br> 夏正清坐下來,扯了個笑容說:“今天吃得比較多,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就蹲得久了一點?!?/br> 豈止是久了一點,林老實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表,他這趟廁所去了快半個小時,真蹲半個小時,他的腿早麻了,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這里,一點事都沒有?再說,就兩碗米飯,一勺水煮蘿卜,還能脹到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 真當(dāng)他眼睛是瞎的啊。這里的人,什么病都可能得,就是不可能因為吃多了不消食而生病。 林老實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從他來這里,被指定交給夏正清帶以后,一直跟他形影不離,連他上大號都要在一旁陪著的夏正清每天晚上都會找借口離開一會兒。只不過今天去的時間比較長,比較惹人注目而已。 他去干什么?為什么要避開他? 龐大海三人顯然是知情的,所以配合著要攔住他,不讓他出去。這么說,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關(guān)了。跟他有關(guān)的還能有什么?無非就是給他洗腦唄。估計是去匯報他的表現(xiàn),商量對新的洗腦策略吧。 在心里快速把這些事過了一遍后,林老實關(guān)切地說:“夏老板,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吃了就坐下的緣故,你以后吃過飯散散步。不是有句老話叫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別小看咱們老祖宗的智慧,這可是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 洗腦林老實說不過他們,可要扯上科學(xué)的大旗,他們就完全接不上話了,林老實也能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 這會兒屋子里成了林老實的主場,他跟他們就飯后半小時要運動,能增加腸胃的消化能力,進(jìn)而衍生到腸胃是如何消化食物的,扯了一大堆,專業(yè)名詞越來越多,越來越枯燥乏味,說得龐大海幾個人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瞧他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林老實板著臉,學(xué)夏正清的模樣,控訴道:“夏老板,你看他們不尊重人,別人講話,不看別人的眼睛,也不認(rèn)真聽別人說話,還打哈欠,這樣的素質(zhì)以后怎么在社會上立足。怎么贏得別人的信賴,怎么能夠進(jìn)步,夏老板,你說是不是?” 夏正清其實也被這一堆生物名詞搞得昏昏欲睡,聽得很不耐煩,可林老實拿他下午那番話來堵他,他也不能反駁,否則豈不是說自己下午那會兒訓(xùn)林老實的話是胡說八道。 所以他只能假咳了一聲,提醒龐大海三人:“龐老板、謝老板、丘老板,聽帥哥給咱們普及消化的知識呢,打起精神啊,這可是個難得的進(jìn)步機(jī)會。” 林老實是真服了夏正清胡說八道的本事,不管什么話到他嘴里,都能拐個彎,變個樣。 龐大海三人不想聽這個,有些懨懨的,用眼神求助地看著夏正清,想讓他勸一勸林老實別講什么脾胃、幽門、小腸、淋巴、毛細(xì)血管之類的了,他們聽起來跟聽天書差不多,聽不懂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夏正清也不想聽,等林老實稍微一停頓,他接了一杯水遞給林老實,借此打斷了林老實的話:“帥哥,渴了吧,喝口水,歇歇!” 林老實接過杯子,一口喝完,將鐵杯子放在一邊,一副又要說話的樣子。 龐大海見了,生怕他又來,趕緊看了一眼手表,說:“哎呀,都十點了,睡覺了,睡覺了,好困?。 ?/br>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跟著響應(yīng),忙把在外面學(xué)習(xí)、討論的人叫進(jìn)來,大家將被子鋪好,收拾收拾,躺進(jìn)被窩,關(guān)了燈,準(zhǔn)備睡覺。 這會兒,林老實才有空來想靜下心想木槿的事。那個夾雜在英語中的陌生詞語,究竟是木槿一時口誤說錯了,還是真有什么其他含義? 木槿究竟是什么人?她真的是一個工廠女工嗎? 工廠女工也有上進(jìn)的,不甘于一輩子流水線的命運,努力自學(xué),掙脫命運的桎梏。但這樣的人畢竟是極少數(shù),木槿真的會是其中之一嗎? 但看夏靈沒有阻止,其他的人也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估計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他們也習(xí)慣并接受了木槿好學(xué),在自學(xué)英語這件事。 林老實有些遺憾,他比木槿來晚了半個月,不知道她剛來時是什么模樣,不然估計能找到更多的線索,說不定有所發(fā)現(xiàn)。 而現(xiàn)在,他作為一名被考察的新人,木槿作為剛進(jìn)公司,還沒被團(tuán)隊完全信任的次新人,他們倆都是所有人盯梢、監(jiān)視、防備的對象。兩人想找個單獨的機(jī)會聊聊天,根本不可能。 看來只能從夏正清他們這些老人這邊下手,側(cè)面了解了解木槿的信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林老實閉上了眼睛,微微翹起嘴角。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他找出了暫時對付這些人不斷洗腦的辦法。他們這些人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之所以能言善辯,那是因為這幾天他們對他講的這些理論、故事,都是他們聽了無數(shù)遍的。 他們自己從新人時期就是聽這些洗腦的話過來的,記憶尤深,又反復(fù)見過后來的新人進(jìn)來被洗腦,天天聽,日日說,時間一長,想不記住都難。 但要是換成數(shù)學(xué)、物理、生物、化學(xué)的知識呢?這些就是他們陌生而又不了解的領(lǐng)域了,他們完全插不上話。 而且自己給他們的印象估計就是一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幾句話扯到這些知識上,也有理由。 他們不是嫌自己不愛說話,學(xué)習(xí)態(tài)度不積極嗎?那他明天就給他們表現(xiàn)表現(xiàn)。 林老實拉過被子,捏了捏,壓在肩膀下,這次是真的睡了。 翌日,又是重復(fù)前一天的事情,定時起床、洗漱、吃飯、學(xué)習(xí),沒完沒了。才過了四天,林老實就有點受不了,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怎么能日復(fù)一日的堅持下去,有的人甚至在這里堅持了兩年,現(xiàn)在還是打地鋪的底層,卻依舊這么樂觀積極向上。 今天,林老實都沒找到跟木槿說話的機(jī)會,哪怕只是一套小小的三室一廳,兩人中間也隔了好幾個人。木槿跟夏靈和另外一個叫小婉的女孩子形影不離,而他身邊也有夏正清寸步不離地守著。 今天除了講課,他們還唱歌,唱的是《出人頭地》和《感動天感動地》。這兩首歌都是洗腦的經(jīng)典,每天必唱,林老實都記住了一些歌詞,比如“為了出人頭地,我們一樣來到這里,新老朋友的熱情,讓我難以忘懷”,“感動天,感動地,為何感動不了你”。 新老朋友熱情地為你端茶倒水、洗衣洗腳,噓寒問暖,為你遞牙刷遞毛巾,第一碗飯都遞給你,你爹媽現(xiàn)在都沒這么照顧你,就算是塊石頭也該給焐熱了,沒道理感動不了你。你要不感動,你就沒有心,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林老實聽懂這潛臺詞后,只覺得好笑,明明自己隨手就能完成的事情,非要多此一舉的你幫我,我?guī)湍?,制造多余的步驟,浪費時間。還美其名曰,你幫我,我?guī)湍?,又不是廢物,喝口水,洗個腳都還需要人幫。 吃過水煮老菜葉子和老陳米飯,下午又是睡午覺、自由活動的時間,林老實再次遭到了車輪戰(zhàn),這些老板們一個接一個地對他洗腦,試圖復(fù)制昨天的模式,邊說邊打擊林老實的自信心。 前三天待你如貴賓,第四天開始就像疾風(fēng)驟雨一樣刮來,打得你七暈八素,自己都要開始懷疑自己。 不過這次他們沒如意。 第一個上陣的是龐大海,他指著自己頭上的白發(fā)問林老實:“帥哥,你知道我為什么一把年紀(jì)了,還要進(jìn)來吃這種苦嗎?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我女兒,我女兒二十幾歲了,很快就要談婚論嫁了,她不能沒有一份豐厚的嫁妝啊。我要賺大錢,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br> “挺好的?!绷掷蠈嶞c頭,接著話音一轉(zhuǎn),突兀地問道,“離婚后,你給她交過學(xué)費嗎?每個月按時給生活費了嗎?” 龐大海臉色一變,嘟囔道:“我這不是沒錢嗎?等我賺了錢,我加倍地給她,讓她過得比誰都幸福,像小公主一樣。話題扯遠(yuǎn)了,帥哥,我告訴你,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們的目標(biāo)就是賺錢發(fā)大財。這可是郭嘉給咱們這些窮苦人的最后一次機(jī)會。我知道,帥哥,你有學(xué)歷,有文化,覺得自己以后畢業(yè)能找個好工作,大展宏圖,是不是?” “你覺得可能嗎?你看看每年有多少大學(xué)畢業(yè)生,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不是咱們年輕那會兒的大學(xué)生了,不值錢?,F(xiàn)在是大學(xué)生滿地走,中學(xué)生多如牛毛,不值錢啊。你看多少人畢業(yè)就失業(yè),找不到工作的。就算找到,工資你能拿多少?兩千,三千,四千?有沒有?這點錢,扣掉房租、交通費、通訊費、水電等雜七雜八的,你說一個月能攢幾塊錢?一年干下來,在城里買個廁所都困難,就更別提賺大錢,讓你爹媽享福了?!?/br> “你爹媽辛辛苦苦供了你二十幾年,讓你上了這么多年學(xué)。但讀了這么多書,有什么用?還是只能掙這么點錢,還抵不上你爸在工地上搬磚,回頭買房買車,娶媳婦,還得熬你爹媽的骨血,用你爹媽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你說說吧,養(yǎng)你這樣的兒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要一般人被他這么指責(zé)一通,肯定無地自容,覺得自己愧對父母,要是不混出個人樣,都不好意思回家。 但林老實已經(jīng)識破了他們的套路,他不跟龐大海爭辯讀書到底有沒有用,爭這個沒用。你越爭,他們越能用無數(shù)種總結(jié)出來的歪理攻擊你,說服你,直到最后把你搞糊涂。 對付這一招最好的辦法就是轉(zhuǎn)移話題,不順著他的話說,你就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林老實手往頭頂一指,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龐老板,你說,咱們的天花板上為什么要裝日光燈管,而不是白熾燈?” 龐大海自然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地說:“你管他裝什么呢?裝什么就用什么唄?!?/br> 林老實淡淡地說:“日光燈更節(jié)能,而且日光燈管是平行光,不易形成陰影,方便我們更好的學(xué)習(xí)和工作?!?/br> 龐大海撇了撇嘴:“誰管這個啊,知道這個又發(fā)不了財。” 林老實不搭理他,又指著燒水的電熱水壺說:“水壺里的水垢是不是很難清洗,只要將白醋和水按照1:10的比例將水壺加滿,燒開,放置一兩個小時就能將水壺里的水垢刷干凈。這是因為水垢的主要成分是鈣鎂離子和酸根離子,難溶鹽,加入食醋就是加入了ch3coooh,也就是乙酸……” 他吐出一連串的化學(xué)名詞,聽得龐大海腦門上仿佛轉(zhuǎn)起了一圈蚊香。 “停停停,打住,打住……”龐大海按住肚子,使出非常含量的尿遁**,“夏老板,你過來陪帥哥聊聊,我要上廁所!” “噗嗤!”一道清脆的笑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林老實望過去,正好跟木槿的視線相撞。 木槿沖他輕輕眨了眨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捂住嘴,不好意思地朝夏靈笑了笑,繼續(xù)跟夏靈說話去了。 林老實盯著她秀氣的側(cè)顏,心里有個猜測,木槿恐怕聽出來他是在胡說了。他也就上上個世界參加了一次高考,上了一回大學(xué),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很多化學(xué)分子式都記不清了,只是根據(jù)大致的印象胡謅的。反正龐大海也沒什么文化,化學(xué)分子式估計都沒聽說過,就算說錯了也不怕。 其他人由于文化程度不高的緣故,也聽不出來,只覺得一陣茫然。這種純理論的知識,對他們來說,只有枯燥乏味和厭倦這兩個感覺,他們不會覺得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木槿是聽出了他在糊弄他們? 為了確認(rèn)這個猜測,接下來在夏正清等人的聽話中,林老實也想方設(shè)法地找機(jī)會說一些物理、化學(xué)名詞,數(shù)學(xué)公式,都往公式上扯。而且在輪到謝老板時,他刻意將話題引向他們昨天去見的那個隋經(jīng)理,然后將話題扯到那三輛豪車上。 男人嘛,哪個不喜歡車,謝老板也就是小謝自然也喜歡,談起車來那是頭頭是道,兩眼放光,林老實先跟他討論哪種車開著更帶感。然后說著說著,兩人提起汽車在雨天打滑的事,林老實說:“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增加摩擦,加大阻力,摩擦知道嗎?就是pyramid sales,比如我兩只手互相搓,就會產(chǎn)生摩擦,如果中間夾著一張塑料紙,摩擦肯定小,如果加一張毛巾,摩擦就會加大,阻力自然越大……” 謝老板都快被他的手搓暈了,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的手,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 林老實趁著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脖子輕微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一斜,掃向木槿,心不自覺地拎了起來。她聽得懂自己的暗示嗎?聽懂了,她又會做何反應(yīng)? 巧的是,木槿也剛好抬頭,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只一瞬,林老實就明白,木槿聽懂了,剛才他忽悠謝老板是“摩擦”的那個英語單詞,實際上是“傳銷”的意思。謝老板初中畢業(yè)就出來混,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僅會的幾個英語單詞也還給了老師,哪聽得懂他說的什么,也記不住這個單詞。 “木老板,看什么呢?”夏靈察覺木槿的心思不在聽講上,抬起頭,發(fā)現(xiàn)她在看林老實,捂住嘴竊笑,“原來木老板是在看咱們帥哥啊,帥哥可是大學(xué)生,知識淵博,應(yīng)該是木老板你喜歡的類型吧!” 旁邊的小婉可能跟木槿不大對付,酸溜溜地說:“木老板,你的眼光不是很高嗎?連經(jīng)理都看不上,看上個帥哥啊。要我說啊,大學(xué)生有什么用?畢業(yè)還不是個打工仔,哪比得上經(jīng)理啊,你要跟經(jīng)理結(jié)了婚,按照公司規(guī)定,可是能獲得雙份獎勵,兩個五十萬,那可是一百萬啊。雖然吧,薛經(jīng)理是沒這個帥哥文化高,頭頂也禿了,但好歹你也一躍成鳳凰了,你說是不是?” 木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自薦枕席,薛經(jīng)理都不要?。俊?/br> “你……還不是個賤人,故作清高,裝得跟什么似的……”小婉不知是不是被木槿戳中了痛點,暴躁地怒罵道。 一旁的夏靈見了,抓住小婉,訓(xùn)道:“好了,閉嘴,不要胡說八道,咱們都是一個家的,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能罵自己人呢!小婉,你罰下蹲五十個。” 小婉不服氣:“憑什么啊,明明是她先說我的,為什么要罰我不罰她?” 夏靈正想說話,結(jié)果扭頭卻看木槿推開了凳子,就地下蹲,姿勢標(biāo)準(zhǔn),一個接一個。 她回過頭,朝小婉指了指木槿。 小婉撇了撇嘴,只能跟著坐下蹲。 這一場鬧劇以兩個女孩子罰做五十個下蹲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