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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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站直身子,目光向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br> 施靜勃然大怒,揚手狠狠扇了韓江一巴掌,“你混賬!” 力道之大,她掌心都火辣辣的疼,韓江半邊臉立刻紅起一片。 施靜這輩子從沒這樣打過人。 “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是跟你親meimei一樣的人!你怎么能對她做出這種事!” 韓江打斷,“她不是我妹,我們沒血緣關(guān)系,為什么我不能喜歡她?” 他心頭有火,秘密在嘴邊繞了幾圈,最終被他咽下,最后他只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還是,您覺得我配不上她?還是我們家配不上她?” 我們家欠了她家一條命,的確配不上。 韓江這樣頂嘴,徹底激怒施靜,桌上幾百本施靜即將上市的新書,她帶回來準(zhǔn)備簽名。 此時,她隨手捧起厚厚一摞,大概有十幾本,狠狠往韓江身上砸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溫顏忽然撞門進(jìn)來,沖向韓江把人緊緊抱住,用后背替他擋掉那些砸過去的書。 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哭著說:“我愿意的,靜姨,是我自己愿意的,別打他?!?/br> 她闖進(jìn)來十分突然,韓江想抱她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那些新書帶著硬紙殼封皮,砸在身上一定很疼。 韓江立刻將她扯到自己身后護(hù)住,雙眼紅透盯著施靜,“你不喜歡,我們走就是了,犯不著這樣?!?/br> 三人對峙間,書房里靜謐無聲,只聽得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外面大門有響動,是韓雪凇回來了。 他知道今天兩個孩子會回家,將一些工作推后,提前回來,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施靜書房的門敞開著。 他走過去,看到滿地狼藉。 “這是怎么了?” 看到韓雪凇,施靜一直忍著的眼淚瞬間涌出,背過身子,雙手捂住了臉,小聲低泣。 韓雪凇雖猜不出原委,但施靜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生過這樣大的氣,想必事情一定不小。 他給兩個孩子使了個眼色,韓江牽住溫顏,跟他往外走。 韓雪凇眼睛在兩人緊緊牽住的手上停頓一下,似乎明白什么。 出來后,韓雪凇對兩人說:“過來坐?!?/br> 父親面前,韓江不敢再有所隱瞞,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 他坐在沙發(fā)上,彎著腰,用手揉太陽xue。 溫顏坐在他旁邊,兩只手規(guī)矩放在膝間,一直低著頭。 韓江想過施靜可能會反對,但沒想到她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他深深舒了口氣,有些頭疼,“爸,媽她為什么會這樣?” 這不合常理,既然欠了溫顏,不應(yīng)該盡力彌補嗎?應(yīng)該對她百倍千倍的好,韓江跟她在一起,大家變成真正的一家人,不是更好嗎? 對于韓江和溫顏的關(guān)系,韓雪凇并沒過多表態(tài),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他理解。 他跟施靜,也是年少時就相識。 韓雪凇安撫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要怪你媽,她有自己的顧慮?!?/br> 韓江抬起頭,神色疲憊,“什么顧慮?” 韓雪凇慢條斯理,洗杯沖茶,“顏顏的母親是怎么死的,你們應(yīng)該知道?!?/br> 溫顏猛然抬起頭。 客廳里的藝術(shù)鐘表滴答作響,是施靜那年出國,在國外某個展覽上拍下的孤品,全球只有這一個。 時間隨著羽毛鐘擺按部就班的流逝,韓雪凇并不打算避開溫顏說這些,有些事,溫顏也需要知道,并且有所準(zhǔn)備。 向飛鴻潛伏在當(dāng)?shù)卮蠖緱n身邊多年,其艱難危險程度自不必說,臨近收網(wǎng)時卻因隊友失誤,導(dǎo)致她身份敗露。她拼死一搏,在救援隊到達(dá)之前以一人之力銷毀了即將交易的大批貨物,與毒梟盛宗耀同歸于盡。 盛家提前得到消息,人去樓空,豪宅燒毀,絲毫證據(jù)沒留下,盛宗耀的兩個兒子從此失蹤,再沒找到,應(yīng)該已經(jīng)隱姓埋名,換了身份。 布線多年,任務(wù)最終失敗。 盛家的兩個兒子大的陰狠,小的雖心性未定,但在學(xué)校時常常欺負(fù)同學(xué),想必以后也不會是良善之輩。 那個行當(dāng)?shù)娜朔浅?植溃侣剤蟮肋^多次,被他們抓住的便衣,臥底,甚至他們的家人孩子,都會遭到非人虐待。 他們是報復(fù)心極強的一類人。 以上,都是宋隊告訴韓雪凇的,當(dāng)然只是概述,一些細(xì)節(jié)和其他重要的東西,宋隊不可能透露。 韓雪凇只知道這么多,全部告訴他們兩個。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他們有自己的判斷。 無論韓江和溫顏如何選擇,他都會尊重。 如果將來有一天,那些人找到溫顏,會怎樣?作為溫顏最親密的男友,甚至以后還可能成為丈夫,韓江會被怎樣? 不敢想象。 這么多年,施靜小心翼翼,不讓溫顏出遠(yuǎn)門,十八歲了,沒讓她出過省,最遠(yuǎn)的距離,也只有十一期間的那次海邊度假。 不敢去那些著名景點,特意選了人少的地方。 韓江一直沉默不語,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一晚,兩人沒在家住。 韓江先下樓,把車開過來,溫顏坐上副駕,她眼睛紅腫,剛剛哭的很兇。 韓江一路猛踩油門,將車開到上次那堵爬山虎墻外,這會兒只剩下光禿禿的磚墻,一片葉子都沒有。 他將車停穩(wěn),一秒鐘都沒有耽誤,探過身子,伸手將她的腦袋扣過來,兇猛地吻住她。 直到快要窒息。 下雪了。 很大,雨刷器上很快積了小小一堆。 溫顏摟住他的脖子,嘴唇貼著他臉頰,“韓江——”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一個字都不要說,我不會離開你,從小到大你都拗不過我,這次也一樣,你要聽我的,溫顏,”他狠狠捏著她的肩膀,“我什么都不怕,我有多厲害,你知道的?!?/br> 他抱緊她,“溫顏,我不喜歡你懂事,以后要改掉這個毛病,我喜歡你不顧一切來愛我?!?/br> 立場已經(jīng)很明確,溫顏慢慢收緊手臂,咽下未說出口的話。 雪越下越大,韓江開了暖風(fēng)。 溫顏摸了摸他依舊發(fā)紅的臉,“還疼不疼?” 韓江按住她的手,沖她笑了一下,“你幫我揉揉,就不疼了?!?/br> 溫顏真的很認(rèn)真地幫他揉了幾下,特別心疼。 她抬起頭,“我會被找到嗎?” “不會?!表n江說,“中國那么大,沒那么巧?!?/br> “嗯?!辈还芩f的是否是真的,此時的溫顏都沒那么多能量思考更多了。 韓江把溫顏送回學(xué)校,立刻返回家中。 他還有話沒說完。 進(jìn)門時,韓雪凇和施靜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家里氣氛陰霾。 韓江把車鑰匙扔到玄關(guān)柜子上,站在門口將身上的雪拍掉,有條不紊地?fù)Q鞋,脫外套。 他站在父母面前,從沒覺得腦子如此清醒過,“爸,媽?!?/br> “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們我的決定,我喜歡溫顏,想永遠(yuǎn)跟她在一起,不管未來有多大的危險等著我,我都不怕,而且,他們也不見得能有什么作為,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到溫顏,也許改邪歸正,也可能早就死了。” “未來有那么多種可能,我為什么要因為其中一條不一定發(fā)生的事放棄她?” 施靜站起來,依然強硬:“你才多大,現(xiàn)在談什么永遠(yuǎn)?” “媽,如果您怕被連累,以后我們可以少回家。” 施靜再次被激怒:“你混蛋!如果可以,我愿意為她承擔(dān)所有危險!但你是我兒子!” “媽!”韓江攥緊拳頭,雙眼通紅,“我們欠她一個家,不能這樣忘恩負(fù)義。” 一瞬間,施靜整個人僵在那里,頭頂像劈下一道閃電,她站不穩(wěn),韓雪凇趕緊扶住她,今晚第一次動怒,“你胡說什么?!?/br> 韓江努力克制自己的聲音:“我什么都知道?!?/br> “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為您重返火場,顏顏的爸爸就不會死,她mama就不會調(diào)去云南,媽,我不想對您的行為作出評價,您是我媽,您欠的債,我來還,我會一輩子愛她,給她一個家,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她?!?/br> 韓江退后兩步,“這是我唯一的態(tài)度。” 他轉(zhuǎn)身換鞋開門。 而門外,是同樣重返回家,手握鑰匙準(zhǔn)備開門的溫顏。 第45章 韓江從沒這么緊張過。 他還保持推門的姿勢,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溫顏,在場四個人,誰都沒說話。 最后還是溫顏打破僵局,“我……沒上樓,看到你回來,我怕出事?!?/br> 看她的表情,似乎沒什么異樣。 韓江手心有汗,沒有回頭,“我說完了,走吧?!?/br> 他沒讓溫顏進(jìn)門,直接拉著她匆匆下樓。 地上的積雪已經(jīng)很厚,兩人站在車前,韓江抬手把她羽絨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面,帽子戴好,隨后手滑下去,拉住她雙手,低頭看她,“怎么回來的?” 溫顏說:“打車?!?/br> “以后這么晚,不要一個人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