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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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對那里幾乎沒有印象,只在父母留下的老照片中看到過,大概兩三歲左右的自己,被爸爸抱起來摘樹上的李子。 靠路邊的大院子,沿街那一側(cè)有間房子,聽說以前租給別人做過小賣鋪,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了很多年。 溫顏背著雙肩小包,扒著鐵門踮腳看進去。 院子不小,常年沒人住,有些破敗,角落里有一顆李子樹,還有一口老式的壓水井。 賓館房間已經(jīng)退了,韓江背著書包站在她邊上,“想進去嗎?” 溫顏仰著腦袋四處瞧,“進不去啊,我沒鑰匙?!?/br> 家里的小鐵盒里有一把,但她沒帶過來。 韓江什么都沒說,摘了書包放在墻角,走過來直接抱著她腰臀往上一提,溫顏大叫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高了好多,她趕緊扒著鐵門保持平衡,“你干嘛呀!” 韓江抬高她一條腿,“邁過去?!?/br> 已經(jīng)上來,她只能照做,鐵門另一側(cè)有門插,她的腳蹬在上面,借力直接跳了下去。 剛穩(wěn)住身體,外面就扔進來一個書包,緊接著看到韓江輕輕松松手臂一撐就跳進來。 溫顏:“……” 韓江拍拍手上的灰塵,拎起書包隨便放到一個窗沿下,臉上帶著點得逞的笑。 這里其實沒什么好看的,正房的門鎖著進不去,溫顏趴窗子往里瞧了瞧,左右兩個房間,右邊是火炕,左邊是老式的雙人床,還有些舊家具。 偏房的門倒是沒鎖,拉開時門軸吱嘎作響,是個小倉庫一樣的地方,里面有張單人床,但上面沒有被褥,裸露的木板上摞了不少木箱子,最上面一個被里面的東西頂開一點縫隙。 溫顏打開箱子,迎面撲來一股陳年霉味。 她皺眉扇了扇味道,看到里面全是書。 韓江翻了幾本,什么類型都有,中外名著,天文地理,還有一些中學生的書本習題。 應(yīng)該是溫紹軍的東西。 旁邊的紙箱里就是一些雜物了,溫顏隨手翻了翻,看到一個鑰匙扣。 看樣子像是定做的那種,一條嘟嘴的小魚,魚尾巴上繡了個“鴻”字,是溫顏mama的名字。 這種款式一看就是情侶的,估計還有另一條尾巴上繡了溫顏爸爸的名字。 溫顏在箱子里翻了一會,沒找到。 小魚還很干凈,她擦了擦,隨手掛到自己的背包拉鏈上。 院子里的李子樹已經(jīng)不結(jié)果了,也沒別的東西可看,兩人故技重施,從鐵門那里翻出去,打車去客車站。 下午的回程不太舒服,車上有小孩一直在哭,有點吵,睡也睡不著,韓江和溫顏一人一只耳機,一起看了個電影,中途韓江接到了護工阿姨的電話,說鐘閻已經(jīng)出院。 到了這會兒,溫顏才知道鐘閻已經(jīng)在醫(yī)院住了挺久,他那個性子,如果不是病情嚴重,肯定不會安分在醫(yī)院待那么多天。 她有些埋怨韓江,但想到前些日子她的情緒也很不好,韓江是為她好,就生不起氣來,一下車就直接趕去拆遷區(qū)看鐘閻。 鐘閻精神不錯,身子骨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好,正在掃院子,韓江趕緊把掃帚接過去,“您可行了吧,才剛出院,老老實實躺幾天成么?!?/br> 鐘老頭背著手,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年輕人給他收拾院子,臉上全是滿足神色,“我老頭子臨了能有你們兩個小東西在身邊兒,做夢都能笑醒嘍?!?/br> “那您就先去休息,睡一覺,不然怎么做夢?!表n江把順路帶來的桶裝水拎到屋里,看到桌子上常年擺放的花絲鑲嵌小工具都不見了,有幾張存折攤在那里。 韓江轉(zhuǎn)頭問隨后進來的鐘閻:“您工具怎么收起來了?” 鐘閻說:“用不到了,可不就收起來了。” 溫顏有點驚訝:“完工了嗎?” 她跑去看架子上那頂璀璨閃耀的鳳冠。 因為所需原料以金、銀、銅為主,還需各種寶石珠串點綴,所以這頂鳳冠非常貴重,鐘閻積蓄不多,斷斷續(xù)續(xù)做了半輩子,沒錢了就賺,賺到錢買了原料繼續(xù)做,如今,終于完工。 但正中間仿佛還缺點什么。 鐘閻靠在搖椅上,點了一袋煙,雙目炯炯,與蒼老面容不甚匹配,“還缺‘焰離’?!?/br> 焰離。 溫顏聽他提起過,是一枚鴿血紅寶石的名字。 鐘閻的妻子年輕時,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偶然得了一塊紅寶石,成色純粹,十分名貴,她很喜歡,取名“焰離”,說以后成親時定要佩戴。 可惜后來家道中落,嫁給鐘閻時那塊寶石已不知下落。 鐘閻尋了一輩子,如今在這頂鳳冠上也給焰離留了位置。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生是否還有機會找到那枚寶石。 鐘閻望著不遠處小沙發(fā)上的溫顏,雙眸極深,似乎想透過她,跨過時光歲月,捕捉到另一雙美麗的眼睛。 “小溫丫頭,知道為什么當年胡同那么多小孩,我唯獨把那塊桃酥給了你嗎?” 溫顏眨眨眼,記起那年他們一幫小孩在各路胡同里亂竄,鐘閻拿著芭蕉扇坐在門口的搖椅上,旁邊的小板凳上一個白瓷盤,里頭就只剩一塊桃酥。 他給了初次見面的小溫顏。 溫顏搖搖頭,“為什么?” 鐘閻:“因為你的眼睛,很像美芝?!?/br> 溫顏以前在他的老照片中看到過他的美芝,那時還是黑白照片,年輕女人大家閨秀的模樣,眼睛非常美。 鐘閻從沒說過這些。 今天卻特別想說。 鐘閻剛出院,韓江不想讓他這樣傷神,又沒完沒了的回憶過去,走到工作臺那邊,岔開話題:“您把這些東西折騰出來干嘛?” 桌子上有兩張存折和一個小盒子,盒子是打開的,里面有一些玉石手串,十幾塊大洋,還有一些金飾品。 鐘閻笑笑:“閑來無事,翻出來瞅瞅?!?/br> 他一手端著煙袋鍋子,另只手背到身后,走到桌前,拿起一條珠串看了看,又放回去,把溫顏叫過來,“這盒子里是當年美芝的嫁妝,她家那會兒敗了,能拿出這些已是不易?!?/br> 他又指了指那兩張存折:“密碼你背一遍?!?/br> 溫顏覺得奇怪:“背那個干嗎?” 鐘閻咳了幾聲,聲音不甚通透,“背一遍我聽聽?!?/br> 溫顏聽話地說了一遍密碼。 鐘閻點點頭:“我年齡大了,老忘事,有你幫我記著放心些?!?/br> 他把存折整齊放進木盒里,扣上蓋子,放回樟木箱,扭頭說:“我放在最底下,一摸就能摸到。” 老人年歲大了,難免絮叨,溫顏過去幫他把箱子蓋好:“知道了?!?/br> 她看看他手里的煙袋鍋子,“您少抽些吧,說話都不??人??!?/br> 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兩人陪鐘閻吃過飯才回家。 施靜得知溫立慧的態(tài)度和境況后,既生氣又感慨。 那樣一家人,遇到那樣的事,她不想評價什么,也不削評價,在她眼里,只關(guān)心溫顏。 溫顏不愿意再用韓家的錢,最終決定把房子賣掉。 誰都勸不動,大家從來都不知道,一向溫順的溫顏也有這樣果決的時候。 賣房子的事交給韓雪凇,雖然那四年學費對韓雪凇來說實在不值一提,但他照顧女孩子的自尊心,只能隨她。這件事交給他的生活助理來辦,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溫顏。 填報志愿那天,陽光明媚。 溫顏一筆一劃在志愿表的第一志愿上填上了c大的名字。 首選專業(yè)室內(nèi)設(shè)計,第二廣告學。 為保穩(wěn)妥,又填了另一所大學的室內(nèi)設(shè)計系,那所學校在杭州,全國排名也很不錯。 溫顏的分數(shù)不出意外上c大是沒問題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些天眼看她的情緒一天天恢復(fù)過來,都很欣慰。 溫顏自己也清楚,比起她沉浸在悲傷中走不出來,母親更愿意看到她快樂幸福的生活。 全家人很久沒有集體活動,交完志愿表的這天下午,韓雪凇帶全家人去會所放松。 一到會所,韓雪凇就拉著老婆倆人一起按摩去了,扔下兩個孩子自己玩。 上次韓江教溫顏游泳,教了個半吊子,這次下水,又要重新適應(yīng),溫顏覺得自己一點這方面的天分都沒有。 只要腦袋入水,胸口就有深深的壓迫感。 教了一會,實在不上道,溫顏放棄了:“你去游兩圈吧,我自己玩一會?!?/br> 韓江看她興致不高,也不勉強:“那你去游樂區(qū)轉(zhuǎn)轉(zhuǎn),我游幾圈就去找你。” 她答應(yīng)了。 旁邊的水上游樂區(qū)基本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在玩,溫顏混在其中樂不可支,花花綠綠的滑梯排隊的都是小朋友,只有她一個大孩子。 從橙色滑梯上沖下來,溫顏興奮地尖叫,在滑梯底下站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水,蹬蹬蹬跑去泳池那邊找韓江,想讓他也玩一下。 這會兒深水區(qū)那邊幾乎沒什么人,溫顏沒看到韓江,正想去別處找,忽然在右側(cè)的池子里看到一團影子。 那人沉入水底,一動不動。 黑色的泳褲和泳帽。 身材跟韓江也差不多。 溫顏心跳劇烈,幾步跑到岸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只手臂撐在水岸邊的磚石,拼命大叫韓江的名字,但那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溫顏真的慌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立刻跳起來大叫安全員,大叫救命,又沖水里喊:“韓江!你會游泳你別嚇我!韓江!” 她已經(jīng)急哭,安全員從遠處跑過來,但她已經(jīng)等不及,腦子一空,直接就想跳下去。 她忘了自己不會游泳。 不到一秒的時間,她剛一動,整個身體就被人從后頭騰空撈起,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轉(zhuǎn)了大半個圈,把人從水池邊抱開。 溫顏嚇得尖叫一聲,不停掙扎,耳邊忽然傳來韓江的聲音:“是我。” 溫顏喘著粗氣,淚如雨下。 韓江放下她,看著哭到快要崩潰的溫顏,抬手抹了抹她臉上的眼淚:“不會游泳還要跳下去,怎么這么傻?!?/br> 同一時間,安全員趕到現(xiàn)場,水里的人也騰一聲鉆出來,抹了把臉,迷茫地看著圍過來的一圈人,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