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他知道自己一晚沒睡? 那么他是什么時候醒的?反正她從房間出來時他在睡覺,所以很有可能是在她下床時吵醒了他? 不管,與她何關。 “有點認床,要是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彼軟]有誠意的道著歉,繞過他的身子打算回房補覺。 伊瑤從陳池景身邊經過時,耳畔再次傳來那磁性熟悉的嗓音,“我的學習能力一向不錯?!?/br> 伊瑤停住腳步,沒大明白他這句話什么意思。 她心里暗暗嘀咕,您學習能力不錯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搞高科技研究。 陳池景深瞧她一眼,淡淡補充,“不過你昨晚給我的反饋,不像是沒感覺,歡迎下次一起研究探討?!?/br> 伊瑤:“……???” 還沒等她想好回復什么,某人已經一本正經施施然離開。 伊瑤站在原地,看著陳池景逐漸消失在樓道口的背影,心情五味陳雜。 …… 近幾日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先是因為和某個流量男星的緋聞被全網黑,接著是父親葬禮,再然后便是昨晚一|夜的折騰。 身心俱疲。 回到房間的她,倒在床上便睡。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好幾個夢。 隱約中她記得兩個夢境,先是回到小時候,伊夢搶她心愛的玩具,兩人扭打起來,她力氣大些把伊夢推到在地,伊夢倒地捂著眼睛哇哇大哭,接著她后媽周婧推門而入,伸手對她又打又罵。她跑到父親面前哭訴,坐在椅子上的父親不搭理她,結果等她一推,父親倒了下來像石膏一樣的碎了。 下一個夢是她懷孕,挺著大肚子,陳池景一紙離婚協(xié)議擺在她面前,極其冷酷無情讓她離婚。然后她那同父異母的meimei伊夢一臉得意的出現在她面前,指著她肚子里的孩子說她給陳池景戴了綠帽子,她氣得和伊夢大吵,爭執(zhí)中伊夢推了她一下,她痛苦倒地流了一大攤血…… 兩個夢境都十分真實,驚醒后她一身的冷汗。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 半拉的窗簾下,夕陽透過白紗灑了進來,整個房間籠罩在一層橘紅色的光束中。 偌大的空間,安靜極了。 伊瑤靠著柔|軟的床頭,彎起雙膝,深深的孤獨感像是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來。 她把頭往雙膝間埋了埋。 這世間,她一個親人都沒了。 …… 房門口,一個英姿筆挺的身影雕塑般的站著。 陳池景一動也不動,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蜷縮在床上的人影。 粉色的絲質睡衣下,蓮藕般細白的胳膊被夕陽暈染了一層橘色,柔順的青絲散落,整張臉都埋在腿間,看不清她臉上任何表情。 瘦瘦的一只,像被人遺棄在路邊可憐又無助的小貓。 …… 第六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四肢有些麻時,她抬眼,往窗外看去。 半拉的窗簾下,斜陽若影,青瓦紅墻,綠葉隨風微微晃動。 一天已然過去。 “你倒是挺能睡?!?/br> 聽到陳池景的聲音,伊瑤微愣,神色麻木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房門口,高大勁瘦的身軀快要頂到門框。 黑衣黑褲,神色冷峻。 伊瑤低頭拿過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將近六點。 算下來,她睡了差不多十個小時。 正好把這兩日睡眠不足的虧空給補上。 她很快想起來晚上要陪這家伙參加宴會,待會她是打扮的低調點,還是盛裝出席? “問你個問題?!?/br> 她眨著眼睛,面上浮現幾分俏皮,全無方才低頭抱膝時的那種孤獨和落寞。 “你說。”陳池景依舊不咸不淡的口吻。 伊瑤:“待會晚宴上有沒有吃的,我現在肚子有點餓,要是有的話我就直接去那吃?!?/br> 在她說要問問題時,那認真的模樣,讓陳池景還以為她會問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原來不過是吃的。 “有?!?/br> “那行,對了宴會幾點開始?你是希望我打扮成良家婦女的樣子,還是希望我一出場便驚|艷四座?!?/br> 聽到她大言不慚的說自己驚|艷四座時,陳池景頗覺好笑。 他目光緩緩從她身上掃過,“抱歉,我無法想象你口中良家婦女和驚|艷四座的區(qū)別。” 伊瑤想了想,拿出手機從里面找了兩張照片,走到陳池景面前滑給他看。 第一張是她穿一條藍色過膝牛仔裙,丸子頭,頰邊一縷細碎的頭發(fā),看起來青春活力的氣息十足。 第二張是她穿一條大紅色晚禮服,露肩款,領口雖不低,但能看到若隱若現的事業(yè)線。裙子較貼身,恰到好處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發(fā)絲柔順的披在肩上,露出耳朵,閃閃發(fā)光的鉆石耳環(huán)襯得那張本就明艷動人的臉華麗萬分。 伊瑤給陳池景看照片的同時旁白解釋,“這是良家婦女,這便是驚|艷四座,你選一個。” 陳池景視線在她口中驚|艷四座的那張照片上停留片刻,漆黑的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陰影。 “禮服我已經讓人跟你準備好,你洗漱完阿姨自會跟你送上來?!眮G下這句話,陳池景轉身離開房間。 伊瑤看著陳池景離開的背影,頗有些無語。 既然晚禮服都準備了不早說,還讓她過來給他看照片。 也不知道他準備的晚禮服什么樣,就他那么古板的一個人,該不會是很老的款? 反正自己天生麗質,就是披個麻袋在身上都好看。 洗漱完坐在鏡子前敷面膜的功夫,伊瑤和席南語音通話閑聊。 席南是她發(fā)小,兩人從幼兒園一直到高中都在同一個學校,鐵哥們一般的關系。 “白天睡了一整天,現在總算緩過勁來,果然不能熬夜。” “你真不打算離婚了?” 伊瑤微嘆口氣,“不說了嘛,他不同意,先就這么著吧。對了,我昨晚吃趙靜楠和許城的瓜,他倆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八卦,伊瑤人看起來都精神不少。 “你心倒是大,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八卦?!?/br> “哎呀快說說看,趙靜楠不是你公司旗下藝人嗎?她真和許城搞在一起還打過胎?” 趙靜楠和許城都是娛樂圈里的流量擔當,不過許城已結婚,這幾年一直都在傳許城離婚的消息,但許城一直沒對外公開。 “你自己的黑料都滿天飛,還有閑工夫管人家怎么樣。我手上有幾個還不錯劇本,給你挑挑?” “得,我可不想繼續(xù)欠你人情,就我現在的名聲還是不禍害你。我這不暫時不打算離婚嗎,當然得物盡其用,以后我可是有后臺的人,在娛樂圈的事就甭勞您席少爺cao心了哈?!?/br> 電話那頭,席南沉默了片刻,語氣稍顯嚴肅,“伊家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伊遠山去世,現在整個伊家暗流涌動。 伊瑤那個繼母周婧,可謂是笑面虎狠角色,小時候在外人面前看似把伊瑤當親生女兒對待,私底下對待她和伊夢,簡直天差地別。 第一次伊瑤被周婧打時,她跑去伊遠山那里告狀,伊遠山不僅不管,還說她淘氣就該教育。從那以后,她便學乖了很多,和父親的關系也越來越生疏。這個父親在她眼里,與有和沒有,并無多大區(qū)別。 大學畢業(yè)后她就嫁了人,和陳池景生活在國外,和家里的聯(lián)系愈發(fā)少了。 前幾個月回國,伊遠山重病在醫(yī)院,她也狠著心不去看望。 可就在伊遠山去世的當天,伊遠山的律師找到她,給她一份遺囑,遺囑里,伊遠山給她留了一筆不菲的財產。 除了固定資產,伊家的盛明集團,伊瑤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盛名集團股份分a,b兩個系列,其中對外部投資者發(fā)行的a系列普通股有1票投票權,而管理層持有的b系列普通股每股則有10票投票權,其中a股比b股值錢,但b股占有重要話語權。 伊遠山給伊瑤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里,其中百分之十三是a股,百分之十七是b股。 而伊瑤這百分之十七的b股,占投票權的百分之四十九。 不說她在伊家有絕對投票權,但這百分之四十九的分量除非她周婧能讓盛明集團管理層全都站在她那邊,不然,伊家?guī)缀蹩梢哉f就是她伊瑤說了算。 伊瑤看向鏡子里貼著面膜的自己,面膜紙的遮擋,已經看不清她本來的面貌,同樣,她也看不到此時的自己,是個什么表情。 她沒有去見她父親最后一面,她以為和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可那天律師來找她給她遺囑時,她才發(fā)現這件事將會是伴隨她一生的遺憾。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臉,接下面膜的那刻,瓷白如玉的漂亮臉蛋,神色未明。 “我從來就沒想過去繼承我老爸什么財產,不過要是那倆母女一直不消停,我倒是會陪著玩一玩?!?/br> “你還挺佛,行吧,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遇到事別怕,有大哥罩著你?!?/br> 伊瑤笑罵,“去你的,掛了。” 在她敷面膜的功夫,阿姨就已經跟她把禮服送上來掛在衣柜里,她稍微瞟了一眼,湖藍色,貌似中規(guī)中矩的款式。 皮膚護理完,她起身去拿衣服,細瞧時發(fā)現比想的要好看。 看來她小瞧了陳家大少爺的審美。 晚禮服的款式很簡潔,但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細節(jié)很贊。 伊瑤穿上衣服站在鏡子面前照了照,盡管披散著頭發(fā)也沒化妝,但氣質以及氣場已經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