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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住手!這是你師弟?。≡诰€閱讀 - 第325節(jié)

第325節(jié)

    心死……

    木盡將匕首緩緩?fù)巴?,木卓沒有躲避,依舊淡淡地笑著。

    木盡之前經(jīng)常嘲笑洛書,是不是有感而發(fā)兩句,酸溜溜的,感性得要命,此時他卻勾起了嘴角,笑著自嘲,眼淚又流了下來。

    哪里不一樣?

    因為大師兄看向他的目光,分明是沒有心的。

    之前從未發(fā)現(xiàn)過,今日一對比才驚覺,大師兄看向他的時候,眼睛是亮晶晶的,他被包裹在他的目光里,好像渾身都是洋洋的溫暖。

    他以前睡在山神廟里的時候,被蟲子鉆過耳朵,也被老鼠咬過腳趾,導(dǎo)致他直到拜入隱門也膽子不大,怕一切小的活物。每次見到,只能哆哆嗦嗦帶著哭腔,下意識地叫出大師兄,木卓就會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將這些小東西扔出房門。

    山神廟是冷的,但是大師兄是暖的。

    【別怕啊,小盡?!?/br>
    木盡握著匕首的手穩(wěn)穩(wěn),他抬起頭來,看向木卓。

    “大師兄,別怕,我會救你的。”

    聲音溫暖,仿若當(dāng)年,有人整夜整夜地陪在他身邊,在他驚醒的時候,聲音微啞而溫柔。

    【別怕啊,小盡。】

    ***

    “小八,那個七律有問題!”

    若不是被世界法則所限制,二零八八現(xiàn)在已經(jīng)飛起來了。

    他懷里的洛書面如寒冰,帶著一股子冷意和懊惱,不安地將手中的糖棍咬得粉碎,直接吞進(jìn)肚中。

    “他們料定了七律出現(xiàn),風(fēng)涉會不顧一切地將七律救出來,不會有心神考慮別的,不會考慮七律出現(xiàn)得是不是合理。”

    “若是不出我所料,風(fēng)涉下來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正好看到七律被剝皮的場景,風(fēng)涉顯然已經(jīng)完全沒有理智了。”

    “風(fēng)涉本就對七律絕對信任,加之看到那一幕,更是一點警惕心都升不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七律若對風(fēng)涉出手,風(fēng)涉必死無疑。”

    二零八八安撫地拍拍洛書的頭頂,“七律是假的?還是說是人蠱?”

    “可能性一半一半,就算七律是假的,看風(fēng)涉的樣子也沒法分辨出來,如果是人蠱,就更萬無一失了?!?/br>
    “以施己教的瘋狂程度,有人甘愿被折磨成那個樣子,也不是不可能的?!?/br>
    “但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今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七律,應(yīng)當(dāng)在阿痕阿籌那里……”

    第312章

    木卓看著木盡,他身體一動不動,看著木盡的笑容一如往昔,好像腰間的匕首不曾存在。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木卓依舊在笑著看著木盡,“小盡,說什么胡話?!?/br>
    方尚清走過木卓身旁,去向被稱作陣眼的那棵樹,木卓也沒有回頭。

    他像阻止開玩笑的小孩似的,去捉木盡的手,“別鬧,這件衣服可是新的,從你這個月的月錢里扣?!?/br>
    木盡將他的手揮開。

    木卓苦笑著嘆了口氣,“小師弟,你在懷疑什么?”

    木盡冷漠而執(zhí)拗地看著他。

    方尚清走到了那棵樹旁,繞了幾圈,實在看不出哪里有異樣,他回想起方才木盡要按的地方,將手緩緩放上去。

    就在將要碰到的剎那,木卓突然道:“我勸盟主最好不要碰?!?/br>
    方尚清測過身,手沒有移開,看向背對著他的木卓。

    “為什么?”

    “你碰得,我就碰不得?”

    木盡抬頭看向木卓,見他如同刻畫一般上揚的嘴角變了弧度。

    “因為,盟主和它們不是一類啊。”

    木盡心頭猛跳。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方尚清猛地后退一步,那棵樹突然滲出了點點血珠,如同不期而遇的一場大雨,整個林子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木盡向后跳去,木卓猛地伸向他手止在了半空,又緩緩放下。

    他的聲音飄散在空氣里。

    “啊……”

    “可惜。”

    那只手掌正中一點鮮紅,正是一只蠱立起半身。

    在這一剎那,雪嶺發(fā)出一聲鳴叫,正在為七律受傷手臂包扎的子車痕看向子車籌肩頭的雪嶺,雪嶺和紅柚平日發(fā)出的聲音人耳所不能聽,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雪嶺的叫聲。

    “怎么會?!”

    子車籌臉色大變。

    子車痕還來不及問些什么,一股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迫近,他只來得及向后一仰,看見原本昏迷不醒的七律突然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臉上,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不知何時抬起了剛剛被包扎的那只手,就在被層層包裹的手指上,纏繞著根根絲線,這絲柔可繞指,剛可穿心,上面帶著藍(lán)幽幽的光,一看便是下了劇毒。

    絲線將他的手指勒緊,紗布上又滲出了點點血色,然而子車痕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他在轉(zhuǎn)瞬之間吸氣仰面而倒,那該死的絲線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拐了個彎緊追不舍。

    子車痕方才在為七律醫(yī)治,離得實在是太近,近到?jīng)]有反應(yīng)的時間,三枚銀針射出,卻因為匆匆之間無法灌注內(nèi)力而被彈射,未曾撼動絲線的軌跡絲毫。

    “哥!”

    子車痕只聽一聲巨響,接著就是骨骼斷裂的聲音,那絲線被大力甩開,子車痕瞳孔一縮,臉頰與手掌同時傳來一陣癢麻之感。他連忙起身,竟看見子車籌一手成刀劈向七律手臂,那條手臂軟軟下垂,顯然已經(jīng)筋骨盡斷,而另一只手竟然將那一把絲握在掌心成一束,鋒利的絲將手掌割破,血水順著手臂流下,將素白的廣袖暈染。

    子車痕心臟狂跳,一把將子車籌的手掌拍開,絲線滑落,七律又陷入了昏迷,仿佛方才在一切都是錯覺,只有子車籌手掌的傷勢顯示著這并不是幻覺。

    從子車籌手掌中流出的血液竟然不是紅色,而是詭異的藍(lán)紫色,散發(fā)著一股子清香,子車痕頭腦發(fā)暈,抬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弟弟面頰上還有一道傷口,許是被方才甩開的絲線劃到,不過短短幾息之間,半邊面頰竟然已經(jīng)全部腫了起來,子車籌卻仿若未絕,焦急地看著子車痕,“哥哥,你有沒有事?他有沒有傷到你?!”

    子車痕來不及說話,反手抽出匕首將子車籌衣襟劃開,就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nèi),手臂竟然已經(jīng)全都變成了藍(lán)紫色!

    子車籌看見自己的手臂也嚇了一跳,轉(zhuǎn)念便想到大概是方才絲線上的毒。

    江湖中最簡單的常識。

    越是烈的毒,被傷時越是不會感覺到難受。

    烈到了極致,甚至?xí)屓烁杏X心情愉悅,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

    子車痕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可以這么快。

    他布條重重地扎在子車籌的小臂上,然后一刀劃開他的手臂,黑藍(lán)色的血涌了出來。

    子車痕的手一直在抖。

    子車籌看著子車痕,心中轉(zhuǎn)過千百種情緒,輕輕喚了一聲。

    “哥哥。”

    子車痕用力按了一把他的頭頂,“別說話?!?/br>
    子車籌拉住子車痕的袖子,搖了搖頭,“哥哥,手臂上的毒就算能止住,還有臉上的呢?!?/br>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完全沒有感覺,他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只知道臉頰已經(jīng)高高腫起,就像個發(fā)面饅頭。

    “沒事啦……”

    子車籌像幼時一樣撲進(jìn)哥哥懷里,這個動作他早就想做了,可是到底已經(jīng)是大人了,這樣孩子氣,哥哥又該cao心了。

    “我很開心?!?/br>
    很溫柔很溫柔的哥哥,安靜的哥哥,自小就讓著他的哥哥,會cao心很多的哥哥。

    阿歡臉上的胎記又不是他自己想要的,那些孩子憑什么說他是妖怪,分明他們才更像妖怪。

    不像子車歡,子車喜自小身體就比哥哥好,像小老虎一樣,將那群孩子打地求饒,自己帶著一身傷回家,卻笑得傻乎乎的,也不覺得疼。

    說好了要保護(hù)哥哥的。

    可是子車喜被一群孩子按著打的時候,是子車歡一把撲上去,把子車喜護(hù)在懷里,在床上足足養(yǎng)了三個月,子車喜只受了皮rou傷。

    可是在府中被圍剿的時候,是子車歡一把將子車喜推進(jìn)了地窖,這才堅持到了爹娘來。

    可是在逃跑的時候,是子車歡被扔到落仙崖下,去換了他的一線生機(jī)。

    說什么保護(hù)哥哥,明明都是哥哥在保護(hù)他。

    這次他保護(hù)到哥哥了。

    子車籌感覺有溫?zé)岬乃蛟诓鳖i上。

    他茫然地抬頭,竟然看見子車痕在哭。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遠(yuǎn)方,表情既不猙獰也不感動,沒有聲音,好像在流淚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眼眶通紅,眼淚從眼睛一路劃落臉頰,最后滴在子車籌的脖頸上。

    子車籌愣住了。

    他們本是孿生兄弟,玄之又玄從未說清的,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情緒,感受到疼痛與喜悅。

    此時來自對方的情緒,像是海浪,猛地將他包裹,要窒息的痛苦,在海中,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如果現(xiàn)在中毒的是哥哥。

    如果是哥哥用他的命來換了自己的命。

    ……?

    子車籌只覺得一柄大錘重重砸在自己心上。

    說什么保護(hù)好哥哥。

    他死了倒是干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