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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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它。” 洛書沉默著拿來一只盒子,寧恒將劍片一點(diǎn)點(diǎn)放進(jìn)去。 “老寧……殷鐵匠的手藝不錯(cuò),要不要送去看看?” 寧恒搖搖頭,“不必了?!?/br> 他將木匣捧在手上,珍而甚之,“師父曾說過,凡事要往前看?!彼醋⊙g的除夕,笑道,“等我得了空,就讓它去陪師父,我已經(jīng)有除夕了?!?/br> 洛書敲了敲額角,“我糊涂了,煉制綠岸的溫度要很高,無法修補(bǔ)?!?/br> 寧恒微愣,看向地上的碎鐵,“原來是這樣嗎?” “什么?” “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br> 洛書看向?qū)幒?,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br> 他的脊背筆直,也像是一把劍。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古詩選自《李都尉古劍》 第294章 番外 蝴蝶停在花枝上(上) 1. 日頭已經(jīng)漸漸暖了起來,街道上人換了薄衫,冉蒼盯著冰碗子看了許久,最后還是遲疑地買下了兩個(gè),阿恒最喜歡買這樣的小吃,想來也會(huì)喜歡這個(gè)。 等人的時(shí)間過得格外的慢,尤其是這個(gè)人是他的心心念念。 冉蒼在街上逛了兩圈,發(fā)現(xiàn)冰碗子有些化了,又開始懊惱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早買,忙不迭地運(yùn)起寒冰掌,將溫度將下來。 不知不覺逛到了一處小巷,前后也無人,看著倒像是話本里常見的遇險(xiǎn)地方,在平日里還是繞著走得好。 冉蒼搖搖頭,轉(zhuǎn)身便想往回走,忽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哎!小姐!” “再高一點(diǎn)、高一點(diǎn)就行!戲班子是最后一天了!” “小姐,您還在禁足吶!” “不讓爹知道就好了?!?/br> 冉蒼武功未成,聽不真切,只覺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在耳畔,抬眼一看,心道莫非這青天白日還撞見了小毛賊不成? 心念未轉(zhuǎn),忽聞?lì)^頂一陣風(fēng)聲,伴隨著少女“快躲開啊”的尖叫,冉蒼只覺一股香風(fēng)送軟,接著就被撞到在地,那一對冰碗子在地上滾了幾個(gè)圈,眼看著就不能吃了。 “對、對不住,你沒事吧,你……” 身上的少女聲音慌亂,說著卻突然沒了聲音,冉蒼順著聲音看去,正巧撞進(jìn)一雙清冽的眸子里,睫毛纖長而上翹,好像落了一只蝴蝶。 好生眼熟。 …… “阿蒼?怎么站在這里?” 寧恒趕過來,看見冉蒼一身灰土,還以為被誰欺負(fù)了,著急地把人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了看,最后松了一口氣。 “沒事阿恒,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惜了冰碗子?!?/br> “都這樣了還想什么冰碗子,冰碗子摔了沒事,我方才看見那邊有賣的。走,再去買兩個(gè)。” 2. “沁兒,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公子?” 老太爺已經(jīng)做好了聽見自家寶貝孫女兒一揚(yáng)腦袋,說“這京城的公子我還看不上”,或是跑過來委屈巴巴地抱著他的胳膊撒嬌,“爺爺您就這么想沁兒早嫁出去啊”的準(zhǔn)備,卻沒成想她雙腮緋紅,低了頭去絞著衣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仰頭,想要像以往一樣與他對視,卻慢慢地紅了臉,最終目光游移地低下了頭。 老太爺見她這幅小女兒作態(tài),哪里還不知道,手撫胡須哈哈一笑,“我家沁兒有看中的公子了!是哪一家的?” 老婦人嗔怪地在他手臂輕輕一拍,小女兒家的心思怎么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她卻漲紅了臉,好像要大聲宣布些什么,喊出的聲音卻細(xì)若蚊蠅。 “我、我還不知道呢……” 3. “這酒不錯(cuò)!”寧恒跑得喉嚨冒煙,看見桌上的酒仰頭灌入喉,末了長長出了一口氣,贊嘆道,“入口綿香,后勁兒十足,這是哪家的酒?” 冉蒼的手緊了緊,“……不知道。” “不知道?”寧恒詫異地看過去,冉蒼抿著唇,像是妥協(xié)了什么似的松了雙肩,“是文小姐送過來的?!?/br> 他看向?qū)幒悖恢雷约涸谄谂问裁础?/br> “文家小姐?哎呀!”寧恒懊惱地一拍腦袋,“送給你的,你都沒嘗一口,我就都喝掉了?!?/br> 聽著寧恒語氣中十足的懊惱,冉蒼心頭一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huì)莫名失落。 “文姑娘最近好像常來啊。”寧恒后知后覺地看向冉蒼。 冉蒼賭氣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常來,總會(huì)帶些小東西?!?/br> 寧恒眼前一亮,拍了拍冉蒼的肩膀,“好小子。那文姑娘很好,一點(diǎn)沒有那些嬌小姐的蠻橫脾氣?!?/br> 他現(xiàn)在提起京城的大小姐還心有余悸,當(dāng)初自己不過是喝了杯茶,就被一家小姐帶著家丁來捉,說要捉了他當(dāng)上門女婿,俠客不得對平民用武,半個(gè)城都是找他的人,追得他滿城亂竄,堂堂武林盟主,還沒有這么狼狽過。 約么文家多武將,文小姐行事落落大方,又不嬌氣,看著便心生好感。看現(xiàn)在的樣子又是愛極了阿蒼,若是阿蒼也喜歡,豈不是一段良緣? 寧恒問冉蒼,“你呢?對文小姐感覺怎么樣?” 冉蒼看著寧恒歡喜的模樣,心里有一股氣要在胸腔漲開,他別過頭。 “我覺得她很好?!?/br> 4. 十里紅妝。 文家小姐出嫁的這一天格外熱鬧。 有很多人站在街上張望,有小孩子追在后面去撿花生和糖果。 誰也沒想到,文家小姐會(huì)嫁給一個(gè)籍籍無名的皇子。 誰也沒想到,這個(gè)籍籍無名的皇子就在前幾日登基成為了新帝。 有人說新帝根基不穩(wěn),早晚有一天被頂下來。 看看,這說著,根基不就來了嗎? 新皇的大婚,不是如以往一樣僅在宮殿中,而是如民間的婚禮一樣,繞長街打馬而過,據(jù)說是因?yàn)榛屎笙矚g。 新皇當(dāng)真是將皇后寵到了天上。 洞房花燭夜,冉蒼一桿挑起鮮紅的蓋頭,露出一張芙蓉面,她閉著眼睛,難得的安靜,睫毛長而翹,是蝴蝶為他停在了指尖。 “夫君?!?/br> 燭光昏黃,冉蒼看著她微微怔愣,一張無雙容顏,妝容精致,他從沒想過她也會(huì)涂抹脂粉,點(diǎn)燃紅唇。 被盯著久了,她有些慌亂,“不好看嗎?我、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化,本來不想化的,但是娘親說……” “很好看。” 眼前容顏無雙,動(dòng)人心魄,只是不是為何,腦海中閃過的是另一張臉。 他握緊了拳頭,像是要把什么掩蓋似的,再次說道。 “真的很好看?!?/br> 5. 邊疆的風(fēng)吹得人心慌,哈氣在盔甲上,眨眼間就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花。 寧恒掀開帳篷,帶著一壺酒坐到了冉蒼身邊。 “阿蒼,你回去吧?!?/br> 他為冉蒼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聽說弟妹有喜了?!?/br> 冉蒼握著酒杯微微皺眉,“誰和你說的?” 寧恒擺了擺手,道:“沒人告訴我,我偶爾聽見的。”他轉(zhuǎn)了個(gè)身,面對冉蒼,認(rèn)真道:“如今殷國已經(jīng)平定,弟妹如今懷胎七月,正是要人陪著的時(shí)候。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還是說你不信我?” “沒有?!币沁B他都不信,他還能信誰,他只是…… “宮里有嬤嬤照看,我下旨讓文夫人進(jìn)了宮,理應(yīng)無事,如今邊關(guān)事急,不能耽擱于兒女情長?!?/br> 冉蒼垂了眸子,說的字句堅(jiān)定。 寧恒想說些什么,又嘆了一口氣。 若不是這殷國,哪里需要阿蒼新婚不久就與皇后相隔兩地。 6. 皇后小產(chǎn)了。 聽聞這個(gè)消息,寧恒險(xiǎn)些將手中的酒盞摔到了地上。 他忙不迭地去看冉蒼,冉蒼僵在原地,滿目茫然,好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的。 “怎么回事?” 寧恒強(qiáng)壓下心頭的震怒與難受,看向傳達(dá)的侍衛(wèi),侍衛(wèi)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寧恒,他是冉蒼的親衛(wèi),知道寧恒與冉蒼關(guān)系極好,平日的通傳也從未避諱,再看皇上雙目失神,明顯是已經(jīng)傷痛到難以自持的樣子,當(dāng)下一咬牙也就說了。 “宮里進(jìn)了刺客,皇后受驚?!?/br> 那孩子早就成了人形,御醫(yī)院的御醫(yī)全都去了,可惜……最后還是沒保住。 “皇后、皇后這次傷了身子,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他沒有說完,但是也不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