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無論如何這種事情都不能阿斬誤會! 韶斬不在意地點頭,而后又嚴肅了神情:“知道,你要是去了青樓,身上的味道不會只有這么淡,況且青樓用的香多是纏情。你既然說剛剛只見了阿荼,所以只有可能是阿荼身上沾著的。” 說到這里,韶斬沉默了。 她被師父教著識遍萬香,對萬物的味道了如指掌,有些事情雷世蒼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纏情催動男女情·欲,尋樂只讓男人動情。 因此,尋樂多用于暗算。 “阿荼可能是被暗算了?!?/br> “有人想動你?!?/br> 韶斬的臉上一片肅殺。 她見過很多骯臟的事情,但是相信雷世蒼的眼睛。 雷世蒼說阿荼天真純潔,那她就是一塵不染的,所以阿荼是被暗算了,目標便是差點與她接觸的雷世蒼。 雷世蒼驀然想起自己面對阿荼時莫名的躁動,一把拉起了自己的衣襟。 清涼的草藥香。 “雷兄來來來,我徒兒煉了一種清神散,給你衣服上也熏點?!甭鍟σ庥卣惺郑佳坶g的自豪毫不掩飾。 “洛兄,這有什么用處?”雷世蒼好奇地將外衣脫下來遞過去。 “清神散嘛,自然是保持頭腦清明的,休息時記得脫啊~” 雷世蒼渾身一寒。 他修煉的本就是至剛至陽的功法,對這種香格外敏感,若是沒有這衣襟的藥,他今晚豈不是…… “遭了!阿荼現(xiàn)在會不會有危險?我得把這件事告訴吳妹子!”雷世蒼一急,然后突然頓住了腳步。 韶斬奇怪:“怎么了?” 雷世蒼沉著臉搖頭,“不能說??罩袠情w的釘子還沒有找出來。”他將一月前用于演出的桿子斷裂的事情說給阿荼。 “既然現(xiàn)在是沖著我來的,此計不成,下一次肯定會再動手,與其打草驚蛇,不知道他下一次會對誰動手,不如我來。” 韶斬抿了抿唇。 “你說吳妹子為什么要瞞著我?”雷世蒼想起韶斬的話有些茫然。 韶斬搖頭解釋道,“味道淡,姐聞不出來,阿荼是被暗算了,也不知道。” “我說的姐有事沒說,是阿荼找你的原因?!?/br> 韶斬目露困惑。 明明不知道阿荼找大塊頭的原因,為什么心里還這么難受呢? 雷世蒼撓了撓頭,道:“吳妹子知道輕重,既然沒說,那應(yīng)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br> 韶斬也沒想明白,點點頭,想干脆明天問洛洛弟弟。 “對了,”雷世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吧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回去睡?” 他們又不是睡一個房間,往日韶斬都應(yīng)該睡了才對。 韶斬眨了眨金色的眼睛,“因為沒聽見你回來的腳步聲?!?/br> 雷世蒼了然地點點頭,轉(zhuǎn)過了話題。 韶斬悄悄送了一口氣,剛剛還如常的臉頰突然籠上一層薄紅。 …… 醉仙樓的每個早上都非常熱鬧,洛晴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每次推開大門讓陽光照進來,就會有說不出的滿足。 ——要是沒有某兩個家伙就更好了。 王懿和楊邇,竟然好似自從昨天就干脆沒有回去! 兩人明明白白地處于排隊的一二位,楊邇看見洛晴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好像犯了錯被主人扔在門口的小狗,聽見門響,嗚咽討好地搖著尾巴湊過來。 洛晴回頭進門,楊邇焦急地想上前,被隨后來的小二笑著攔住。 “請您往這邊走?!?/br> 第185章 “父皇,這一摞奏折孩兒已經(jīng)批閱過一遍了。” 冉星辰將奏折恭恭敬敬地遞到床邊的小幾上。 龍榻周圍圍著明黃色的簾子,里面的人影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冉蒼“嗯”了一聲,伸手拿過小幾上的一摞奏折,眉眼間略帶困倦。 冉蒼一頁頁的翻過去,隨手指出了幾處冉星辰處理不當?shù)牡胤?,還想再看,然而一陣陣困意襲來。往日已經(jīng)批地習(xí)慣了的奏折,卻像是安眠的藥物,看得人昏昏欲睡。 冉星辰欲言又止地看向冉蒼,抿了抿唇,輕聲道:“父皇,您身子不適嗎?” 冉蒼本就習(xí)武,內(nèi)力超絕,照理來說幾日幾夜不睡也沒什么,可是這幾天日日困倦,顯然是不正常的。 之前冉蒼可從不讓任何一個皇子協(xié)助他批閱奏折。 然而這幾日,冉蒼卻將冉星辰叫了過來。 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冉蒼半臥砸龍榻上撩開床簾,抬眼看冉星辰,看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看得冉星辰目光有些惶恐的時候,才搖頭道:“并未。辰兒有心了?!?/br> 看冉星辰滿臉擔心還想勸什么,冉蒼繼續(xù)道:“父皇這幾日在想武林的事情,睡得有些晚了?!?/br> 冉星辰應(yīng)了一聲,“父皇注意身體,武林的事情不急在一時,只有您的身體康健,大穹才能欣欣向榮?!?/br> 冉蒼支著頭看向冉星辰,這個失散十年的兒子,長得越來越像他了。 他突然問道:“辰兒,依你之見,武林與朝廷的關(guān)系當如何?” 冉星辰愣了一下,低頭沉吟片刻,道:“武林之中奇人異事極多,一網(wǎng)打盡絕不可取,所以堵不如疏?!?/br> “江湖中劃分為多個門派,但是正道邪道各有領(lǐng)袖,只要朝廷與武林盟邪教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最好能給他們官位,能將他們束縛住,那就最好了。” 冉星辰說完,一片寂靜無聲。 冉蒼目光沉沉地看著冉星辰,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星辰不動不搖,背后濕冷。 直到冉蒼笑著搖了搖頭,將床簾放了回去。 他常年表情嚴肅,因此眉心與唇角下有兩道細紋,不怒而威,現(xiàn)如今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也讓人心驚膽戰(zhàn)。 他道:“辰兒,你想得簡單了。江湖中的那些人,哪里會收官任職,恐怕我朝的官位,還不如一頓飯錢?!?/br> “若是想要朝廷與江湖相安無事,唯有殺戮?!?/br> “只有將江湖上的魁首處理掉,換上朝廷的人,江湖才能算是真的沒有憂患。” 冉星辰若有所思地點頭,站起身對著冉蒼恭恭敬敬地行禮,“謝父皇教導(dǎo)?!?/br> 冉蒼招手讓他坐下,嘆道:“辰兒啊,你的心還是太軟了?!?/br> 穹國的太子,當今天子的第三個孩子,他體弱多病,身體虛弱。他年幼時在外由一對尋常夫妻收養(yǎng),后來飛來橫禍,這對夫妻被人殺害,他流浪街頭。然而命不該絕,他又被好心的江湖俠客帶著,勉強吊著命,直到有一日宮中的侍衛(wèi)見到冉星辰,見到這張與當今天子有些相似的臉,才將人帶回了朝廷。 他到如今的人生,四成在朝廷中,三成在江湖,三成在邊疆,他對江湖有情誼,因此見不得殺戮,他對父皇濡慕,甘心以身作盾,因此為朝廷著想。 他不知道前幾日冉蒼微服出巡的真正目的,他只知道自己應(yīng)當為父皇分憂。 他是個有情有義又敬愛父皇的太子。 可惜體弱多病,又心腸太軟,邊疆的凌冽的寒風(fēng)也沒有把他的心腸吹硬。 然而冉蒼責怪他心腸軟的時候,卻是笑著的。 冉星辰心頭微松。 這關(guān),過了。 “辰兒,你把剩下的奏折看完吧。你的性子,急不得?!比缴n又斜靠在龍榻上,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影子。 冉星辰將奏折看完,冉燦指出了冉星辰的幾處錯誤,然后揮手讓人回去了。 冉星辰走出皇上住的正寢,門外侍立的侍衛(wèi)公公齊齊行禮,看向冉星辰的目光盡是恭敬。 他們知道,三皇子被叫來是要協(xié)助皇上批閱奏折,細細數(shù)來,有哪位皇子有這種殊榮?不就只有三皇子。 朝廷中的傳言自從三皇子回來就沒有斷過,不看好的人大有人在。 初回來的時候有人說,三皇子養(yǎng)在外面十年,心里想著誰都不一定。 三皇子為圣上擋了一箭之后又有人說,是個忠心孝順的,但是養(yǎng)在外面,能力不夠,身體太弱,活不長久。 等三皇子在邊疆征戰(zhàn),擋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殷國不懷好意的進攻,就有人說,會兵法,倒是個好將軍,但是不一定是個好太子。 三皇子母親早就去了,得不到母親那邊的支持,能依靠的唯有皇上,若是沒了皇上,他就什么也不是。 宮中風(fēng)云瞬息萬變,三皇子錯過的那十年,實在是錯過了太多東西。 而這次,圣上將三皇子召到身邊批閱奏折,可以說是向著朝廷中的流言宣布,這個太子的地位釘釘了。 連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宮里那些勢力,當然都知道了。 所以冉星辰遇見冉星河,也在意料之中。 他看著這個蠢兮兮一直向著自己挑釁的弟弟,有那么一瞬間,居然有點感激他的存在——幸好有個天天挑釁的自己家伙,才讓他能樹立起“有情有義”“心腸軟”的形象。 “恭喜啊三哥,”冉星河目光中怒火熊熊,幾乎要將冉星辰燃燒殆盡,偏偏顧忌著是在正寢之前,硬露出一張扭曲的笑臉,“三哥真是好手段?!?/br> 冉星辰不軟不硬微微含笑地一筆帶過,轉(zhuǎn)而笑道:“聽說五弟房中又得了一位美人,五弟才是好艷福?!?/br> 冉星河瞳孔一縮。 身為皇子,有個三宮六院沒什么,有問題的是,五皇子的皇子妃,丞相的二小姐,善妒。 以前冉星河不過是寵幸了一個小宮女,第二天,就從井里撈出了宮女的尸體,清清秀秀的一張臉被劃花后又被井水泡腫,看得五皇子張口欲吐,好些日子沒和他的那些個紅顏知己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