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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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厲嘯看著興致勃勃地鉆研著食譜的夫人,頭疼又期待地道:“夫人,這么晚了,咱們是不是該睡了?” 厲母頭都不抬,“當(dāng)家的,你先睡罷,等我記過了這道魚腹乾坤明日燒給你吃。” 面對如此賢惠的夫人,厲嘯還能說什么呢? 厲嘯含著熱淚躺回了床上。 “說來,當(dāng)家的,你不覺得小花花太瘦了嗎?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小時(shí)候是遭了什么罪。你說我明日的補(bǔ)湯是做排骨山藥還是熬只老母雞?”厲母道。 厲嘯搖搖頭,想起夫人看不見,又出聲道:“查不到這孩子的身份,不過咱們近處的幾個(gè)村子,都重男輕女得厲害,花花連大名都沒有,估計(jì)是小時(shí)候被磋磨的?!?/br> 葉府的家主花心至極,處處留情,但葉家主母厲害,怎么可能將私生子的事情宣揚(yáng)出去。葉家主在外面的孩子多得是,但是住在葉府的,也不過是這一個(gè)葉見。不過是因?yàn)槿~見是個(gè)男孩,而當(dāng)年被強(qiáng)求的葉母,因?yàn)槿~家主覺得新鮮,也著實(shí)寵愛。 可惜,依附于旁人的生存終究是不長久的,等那野外的花兒終于變成家養(yǎng)的,終于不對他的親近排斥了,葉家主也就沒了興趣。 葉母失寵了。 葉家主母一直冷眼旁觀,直到確認(rèn)葉家主是沒了興致,就出手了。 因?yàn)檫@個(gè)女人,比誰都得寵,因此下場比誰都凄慘。哪怕這從頭到尾都不是她想要的。 葉見因?yàn)槭莻€(gè)男孩活了下來。 厲嘯頭枕著雙手,看著床幔,道:“夫人,今天小天問我,能不能教花花習(xí)武。但是厲家功法不外傳,不如把她收為義女?” 厲母聞言差點(diǎn)嗆到,菜譜也不看了,拍到桌子上就向著厲嘯走去。 厲嘯看夫人氣勢洶洶的樣子,連忙坐起來,解釋道:“夫人你聽我說,我看花花的品行,是個(gè)好孩子,而且……” “我知道花花是好孩子!” 厲母打斷厲嘯的話,戳了一下相公的腦門,“你呀,你是想讓小天長大之后恨你呀?!?/br> 她嗔怪道:“我自然知道,花花在外流浪,救了咱們的孩子,自然不能將人趕出去,但是一直留著做客也不是個(gè)辦法,認(rèn)做義女是最好的?!?/br> 厲嘯摸摸額頭,看著妻子細(xì)軟的手指,不動神色地將妻子的手拉到掌心握著,“那怎么說?” 既然喜歡花花,這又是極好的選擇,為何不愿意呢? 厲母嗔了厲嘯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任由他握著,“你呀,就沒看出來咱們兒子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嗎?” 厲嘯嚇了一跳,接著就是無盡的怒火,“厲敢騰!他怎么敢……” 厲母沒好氣地拍了厲嘯一下,“你想什么?!花花才八歲,小騰他都已經(jīng)十八了。” 厲嘯傻眼地眨眨眼睛,難道是二兒子?不對啊,小凌他都沒見過花花,那剩下的只有……小天? 厲嘯哭笑不得,“夫人,小天才九歲,哪里懂情情愛愛的東西?!?/br> 厲母托著臉,“這不是以防萬一,萬一你家兒子就是明白地比別人早呢?再說,當(dāng)年是誰每次玩辦家家酒都死活要和我扮夫妻的?” 厲嘯咳了咳,似乎想起了什么,臉有點(diǎn)紅,握著妻子的手,一本正經(jīng)道:“那是應(yīng)該以防萬一?!?/br> “德性~” …… 兩人鬧了一會,厲嘯親了親妻子的手,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先走一步看一步,花花是個(gè)有主見的女孩,咱們家里未必留得住她。” “花花既然想學(xué)武,不如我問問我的幾位好友,看她能否入了那幾人的眼。” 然而,葉見的經(jīng)脈被毀過。 看過的人都搖頭嘆息,明明是上好的武學(xué)苗子,是在想不通,究竟是誰狠心至此。 后來,一巧合,江湖上的圣手毒醫(yī)看見了葉見。 他說不是不能治,但是要一味藥引,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解毒圣藥,難得。 厲家剛好有三朵。 一朵供于祖祠堂,一朵供于長老會,一朵供于厲家少家主,也就是厲敢天。厲大哥因?yàn)榘輲熡谌A山,故而不為家主。 供于祠堂的,是等厲家危難救急用的。供于長老會,是為了防止厲家的這些前輩長老走火入魔。這兩朵是萬萬不能動的。 厲敢天想要將自己的那一朵送給葉見,他想得很簡單,花花想練武,天山雪蓮能幫花花,那就把雪蓮給他。 小孩子的世界是單純的,他沒有想到有些沉重的“報(bào)恩”,而是覺得,既然花花想要,那就給他無妨。 可是不行。 厲家功法至剛至陽,需要陰涼之物中和,最好的就是天山雪蓮。若是練到了極致又不服用,便會爆體而亡。旁人也就算了,但是厲敢天他的天賦太好,用別的藥恐怕沒有用。 一個(gè)是沒有無法練功,一個(gè)是沒有就會死,對于厲家人來說,很好抉擇。 厲敢天偷偷將天山雪蓮給了葉見。 葉見還了回去。 又過了兩天,葉見提出了離開。 厲家很好,厲敢天很好,厲家人都很好,就是因?yàn)樘?,所以在?jīng)歷了雪蓮事情之后,他不能再留下,免得厲家人心生愧疚。況且他還要去拜師學(xué)藝,去找那朵解毒的天山雪蓮。因此哪怕當(dāng)時(shí)厲嘯提出了要收花花為養(yǎng)女的事情他也不會答應(yīng),不僅僅是因?yàn)樗莻€(gè)男孩子,他的身份,更是因?yàn)樗麑柤业南矏凵踔劣诰鞈佟?/br> 他想與厲家,與厲敢天平等地交往下去。 然而,葉見想走,厲家舍不得,也放不下他。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讓她獨(dú)自外出呢?厲嘯焦急地等著聽風(fēng)樓關(guān)于天山雪蓮的回信,將葉見又留了幾日。 直到葉見遇上了不懂俠客。 “哎呦,誰這么狠的心啊,小娃娃的這么好的根骨差點(diǎn)給毀了?!?/br> “天山雪蓮?正好啊,我這有嘛?!?/br> “嗯……不錯(cuò)不錯(cuò),悟性韌性都不錯(cuò),小娃娃,你愿不愿意拜我為師?” 因?yàn)橛辛藥煾?,這次葉見離開,厲嘯沒有留人。他查了不懂俠客,卻也沒有查到這個(gè)人,由此可見,這人的武功之深,易容之精。 目光清正,內(nèi)力精純,做葉見的師父足夠了。 只是厲敢天放不下。 最終,不懂俠客帶著葉見,在厲家附近買了間草房,又足足住了一季。 當(dāng)?shù)谝黄┗◤奶祀H落下,葉見也就啟程了。 厲敢天自詡為男子漢,在葉見離開的時(shí)候卻掉了金豆豆,帶著哭腔將一塊石頭放在葉見手里,厲嘯看著哭成花貓的兒子,又看看安慰著人的花花,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花、花花嗝!我聽他們說你很久才能回來了,我……嗝!我怕以后我就認(rèn)不出來你了,所以這個(gè)給你,以后我一看見就……嗝!就知道是你了?!眳柛姨煲贿叴蛑捺靡贿厛?jiān)持著說。 他給葉見的,是一塊白色的石頭。 小巧圓潤,地質(zhì)堅(jiān)硬,表面光滑,白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看著像是玉石,握在掌心是冰涼的,在一面,歪歪扭扭地刻著一個(gè)“花”字,另一面是一朵長在云朵上的花。 筆畫是很簡單的,只是要在石頭上刻出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怪不得厲敢天的眼圈都是黑的。 葉見握住石頭沉默了,最終,他小心地將石頭放進(jìn)了隨身帶著的荷包里,然后將一枚玉佩遞給了他。 很簡單的樣式,只是一個(gè)簡簡單單的圓,水頭也不好,有些渾濁,唯一惹人注目的,就是玉佩上一層漂亮的包漿。 這是葉見的轉(zhuǎn)運(yùn)珠。 葉母沒什么錢,但是葉見生人的時(shí)候,依舊是咬牙托人帶了一枚,一直掛在葉見的脖子上,因?yàn)樘油龆胚M(jìn)荷包,現(xiàn)在被遞向了厲敢天。 他認(rèn)真地看著厲敢天的眉眼,突然笑了。 “花花?”厲敢天已經(jīng)不哭了,但是眼睛腫地像核桃,明明脖子上戴著冰種帝王綠的玉佩,卻將這塊連幾錢銀子都當(dāng)不了的玉佩小心翼翼地串到了頸上。 怎么會忘記他呢? 葉見迎著厲敢天疑惑的目光,笑著搖頭。 不需要玉佩,他也依舊能在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他來的。 葉見是這么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相隔十二載,再次相遇,葉見一眼就認(rèn)出了人群中的厲敢天。 意氣風(fēng)發(fā),鮮衣怒馬。 可惜現(xiàn)在的厲少俠,沒有認(rèn)出當(dāng)年的花花。 任誰也不曾想到,當(dāng)年活潑可愛的女孩,竟然會長成一個(gè)俊朗帥氣的小伙子。 葉見是打算相認(rèn)的,可是心有顧忌。因?yàn)楫?dāng)年雖說是不得已,也是騙了人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所以葉見打算,先用現(xiàn)在的身份,與他相交,熟識之后再說。 但是沒等到熟識的一天,甚至他與以清冷聞名的云蘭都打成一片,厲敢天都沒有與他說過幾句話,而那塊白石頭,丟了。 他近乎瘋狂地找,可是沒找到。 后來,又遇見了厲敢天,他看向葉見的表情很兇,全然沒有當(dāng)年流著眼淚將石頭遞給他的軟萌樣子。他說他也喜歡云蘭,要公平競爭,他們以后就是情敵了。 葉見傻眼了。 再后來,厲敢天與他幾次相遇,兩人一同御過敵,躲過追殺,酣暢淋漓地干了幾架,在屋頂上對飲,慢慢慢慢,兩人的關(guān)系好像也沒有那么僵了,但是厲敢天從未因?yàn)榕缘氖轮鲃诱宜?,每每,都是因?yàn)樵铺m。 “你待云蘭可是真心?” “靈鹿仙子是怎么回事?綠美人和白美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與云蘭自小時(shí)便相識了,一別十二載。” “葉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葉見,你既然心有密林,就別惦念著云蘭!” “你可有心嗎?” …… 怎么沒有心。 葉見花名遠(yuǎn)揚(yáng),百口莫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就突然成了江湖上的浪蕩公子,處處留情,引得一干美人非他不嫁。 其實(shí)花名也沒什么,若他沒有心上人,任他清者自清,在厲敢天面前澄清之后,兩人照樣是兄弟。 可是葉見有心上人。 可是這個(gè)心上人,偏偏就是厲敢天。 幼時(shí)的溫柔與溫暖,長大并肩的摯友與宿敵,理應(yīng)一生扶持或者相忘于江湖的兄弟,偏偏不知何時(shí)感情變了質(zhì)。 許是背靠背對敵時(shí)彼此相合的呼吸,許是月下屋檐上共飲的一杯酒,許是兩人一身狼狽沖出重圍時(shí)心有靈犀的默契,許是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背在背上,明明自己已經(jīng)脫力,卻近乎固執(zhí)地背著他不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