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衛(wèi)束齜牙一笑:“早等著你們了,來來來,一人一張別客氣。” 羅家這邊接了銀票總算讓開道了,羅長鋒生怕成親一回把自己妹夫的全部身家都用光了,偷偷問衛(wèi)束:“怎么給這么多,錢還夠嗎?” 衛(wèi)束神秘地笑笑,悄聲道:“早上我出門時,左執(zhí)給的,咱們攝政王,最不缺的就是錢?!?/br> 羅長鋒這才放心,姜國富得流油,確實是不缺錢的。 羅悠寧看見這一關(guān)過了,終于松了口氣,臉上也見到笑容了,一群人烏泱泱涌進羅家大門,衛(wèi)梟站在前廳等人,羅悠容趕緊把蓋頭給meimei蓋上,然后和羅映芙一起扶著阿寧出門。 阿寧到前廳拜別父母,姚氏拉過她的手,鄭重地交到衛(wèi)梟手里。 “互相扶持,白首偕老。” 松開手的那一刻,姚氏眼里晶瑩閃爍,手背朝他們輕輕揮了揮,“快快走吧,別誤了吉時?!?/br> 衛(wèi)梟牽過女子的手,從此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生榮辱全系在他身上,他將負著她全部的期許,為她披荊斬棘,無所不能。 她的手很柔軟,很溫暖,衛(wèi)梟牽她手的力道漸漸收緊,阿寧感受到了,手指輕輕蹭了他一下。 兩人沒有遵從任何規(guī)矩,手牽著手,就這樣走出了羅家大門,衛(wèi)梟沒有準備花轎,黑甲護衛(wèi)牽來衛(wèi)梟的戰(zhàn)馬,他抱著一身紅得耀眼的女子一起上馬。 幽靈軍的黑甲外都帶上紅綢做的花,千余人浩浩蕩蕩地跟在衛(wèi)梟的戰(zhàn)馬身后。 “鬼王萬歲,王妃萬歲。” 幽靈軍的聲音響徹云霄,百姓們愛熱鬧也跟著大喊,衛(wèi)梟騎著馬從城北繞到城西,又從城東繞到城南,最終回到了州府衙門。 兩人在譚夫子的見證下拜了天地,終于結(jié)為夫妻。 后院的新房里,阿寧悄悄掀起蓋頭的一個角,照月看見了,提醒她:“姑娘快放下。” 羅悠寧嘆了口氣:“知道了?!?/br> 阿姐怕她婚后處理不了家事,把照月給她了,照月是在宮里做過女官的人,嚴肅的很,兼之也算是她的jiejie,阿寧不敢太過放肆。 她心里抱怨,衛(wèi)梟怎么還不來,她餓了一天了,好想吃飯。 正想著,門就被打開了,衛(wèi)梟從外面走進來,照月朝他行了個禮,然后把門帶上出去了。 那人走到面前,阿寧不滿地輕輕踢他一腳:“我餓了?!?/br> 衛(wèi)梟低笑一聲,把蓋頭揭開,被眼前的靚麗紅色晃了一下眼睛。 他怔了一瞬,這才到桌邊把剛才帶進來的食盒打開,阿寧聞著香味自覺地走過去,看見桌上的菜,眼睛就亮了,都是她愛吃的。 “衛(wèi)梟,你真好。” 吃飽喝足之后,她還沾著油光的嘴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衛(wèi)梟皺了皺眉,用帕子給她擦嘴,順便把自己臉上也蹭干凈。 “不許胡鬧?!?/br> “我怎么胡鬧了?” 她雙手摟上他的脖子,男人眼中情緒翻滾,黑眸沉沉的,最終垂眸遮掩了目光里濃到極致的侵奪。 “怕嗎?”他看出了她偽裝下的不安。 “嗯。” “那……”男人故意露出幾分猶豫,臉色晦暗。 她果然上當(dāng)了,堅定道:“要。” 衛(wèi)梟抱起她走向床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 隔天,羅悠寧腰酸背痛的醒來,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同時埋怨自己,干嘛那么嘴欠,要給衛(wèi)梟講什么小冊子。 結(jié)果他真是按照小冊子一分不差來的。 阿寧郁悶地捂臉。 第75章 成親之后,衛(wèi)梟沒過幾天清閑的日子,幽靈軍和衛(wèi)家軍僅在懷城停留三日,便要出發(fā)去往宛城,只要攻下宛城,直取金陵的日子就不遠了。 大軍出征后,羅悠寧捂著自己酸疼的腰,雙腿走路時軟綿無力,柔弱的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她在心里怨念,衛(wèi)梟這個冷酷無情的狼崽子,走之前沒日沒夜的折騰,她覺得自己都快出不去這州府衙門了。 這一日早上,羅悠寧渾渾噩噩用完早飯,在衙門后院里閑逛,沒多久碰上出來覓食的姜國小皇帝。 兩人好奇的互相看著對方,左云歌那一日沒鬧成洞房,到現(xiàn)在還遺憾,她忽然湊近,用手點著羅悠寧的脖子。 “衙門里有蚊子嗎?” 阿寧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解釋:“什么?蚊子,哦,是有的,壞透了,等我再看見一定拍死他?!?/br> 她咬牙切齒的,羞憤都寫在臉上了。 左云歌單手捏著下巴打量她,覺得這個姑娘十分有趣,便說:“交個朋友吧,朕挺喜歡你的,以后衛(wèi)梟對你不好,你干脆嫁給朕嘛,他能不能做皇帝還未必,朕可已經(jīng)是皇帝了?!?/br> 阿寧臉色有點怪異,隱晦地看向她前胸,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別開我玩笑了,我早知道你是個姑娘?!?/br> 左云歌往后蹦了一下,驚訝地問:“真的?還有誰看出來了?” 阿寧笑了笑:“長眼睛的應(yīng)該都看出來了?!?/br> 她剛說完,這姑娘咋咋呼呼去找左執(zhí)了,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皇叔,不好了,我暴露了?!?/br> 羅悠寧在原地捧腹大笑,才止住笑,一回頭就看見了白團子朝自己跑來。 “團兒?!彼炀毜囟紫陆幼∷?。 羅悠容走在后頭,她換回女裝,多了幾分柔和,行走間如以往一樣的雍容大氣,眉間的憂思卻不見了。 “妹夫走了,你不開心吧?!?/br> “那你可猜錯了,我高興極了。” 羅悠寧起身時,不慎抻到腰,差點痛叫出聲。 “你就這么帶團兒出來,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把消息傳給梁帝嗎?” 羅悠容滿不在乎:“大梁氣數(shù)已盡,我怕他作甚,再說我還有妹夫這么個大靠山,從他殺掉我第一個孩子開始,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br> “那團兒呢?” 她們說話沒避著孩子,團兒仰起小臉,那樣子糾結(jié)急了,他語出驚人:“衛(wèi)束叔叔是我爹,這個梁帝也是我爹嗎?我有兩個爹呀?!?/br> 羅悠容連忙用手捂他的嘴,同時輕輕擰他耳朵:“誰告訴你的,衛(wèi)束,你給我等著。” 團兒縮了縮脖子,他沒敢說,這幾天衛(wèi)束叔叔給他買好多好吃的,還給他做了小木劍,他已經(jīng)管衛(wèi)束叔叔叫了好幾聲爹,萬一說出來會挨揍的。 團兒在心里慶幸,好在衛(wèi)束叔叔跟著小姨夫一起走了,不然肯定還會被娘打一頓。 羅悠容從來也沒打算隱瞞團兒的身世,與其避而不談,不如現(xiàn)在就解釋給他聽。 她放柔聲音,“團兒,梁帝是你親爹,你本來姓趙,你這個父親對你很好,但是他傷害過娘,還害的你小姨夫和舅舅差點死了,更重要的是,他做了皇帝卻虧待自己的百姓,讓很多人吃不飽飯,餓死荒野?!?/br> 團兒皺著小眉毛,艱難的理清這句話,然后嚴肅道:“團兒知道,他是父親,我不能不認,但是他做了錯事,就算是父親也要改正,他要是不肯改,那團兒這輩子也不會見他?!?/br> 阿寧在一邊聽著,欣慰地拍拍小外甥的肩膀,“我們團兒真聰明?!?/br> 兩個月后,宛城之戰(zhàn)大捷,衛(wèi)梟派人傳回消息。 阿寧吾妻,甚念,不日即歸。 * 更深露重,謝奕乘著夜色進宮,謝貴妃宮里的曇花開了,發(fā)出陣陣幽香,他厭惡地用帕子捂住鼻子。 主殿里,暗黃的燈光亮著,謝貴妃一臉憔悴坐在軟榻上,目光直愣愣盯著門口,待看見謝奕走進來,她眼神倏然變得陰冷。 “謝奕,你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多了,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心里有一種恐慌,她怕謝奕最終想要取而代之。 謝奕幽幽說道:“我沒興趣做皇帝,我只想讓一個人回心轉(zhuǎn)意?!?/br> 謝貴妃諷刺道:“你還惦記她?你知不知道,她和衛(wèi)梟已經(jīng)在懷城成親了?” 男子柔和平靜地的臉上終于顯出猙獰來,“那又如何?只要衛(wèi)梟死了,她就會看到我了。” 謝貴妃看著他癲狂的眼神,驚恐的后退一步:“謝奕,你真是無藥可救了?!?/br> “你與其cao心我的事,不如擔(dān)心一下你心愛的男人,會不會從此一腳把你和那個野種踹開,去找他放在心尖上的人?!?/br> “你這話什么意思?” 謝婉柔聲音尖利,帶著一絲恐懼的顫抖,謝奕的沉默折磨著她的神經(jīng),在她快要崩潰時,他惡意說道:“皇后和大皇子沒死,就在懷城?!?/br> “不可能!” 不可能,謝婉柔跌坐在榻上,聲音飄忽:“那尸體呢,假的嗎?她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謝奕嗤笑:“君?如今還有人在意嗎?” 話落,他聽見門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對著空氣命令道:“抓回來。” 不多時,謝良拽著梁帝的龍袍把他押進來。 梁帝怒瞪著兩人,謝婉柔忍不住心虛避開了他的視線,謝奕卻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陛下聽見什么了?” 梁帝被放開,他這幾年沉溺酒色,身子越發(fā)虛弱,抬起的手臂不停發(fā)抖,指著謝奕質(zhì)問:“你狼子野心,是朕糊涂,朕要昭告天下,朕要發(fā)罪己詔,皇后……朕的阿容和團兒會回來的,衛(wèi)梟念在羅家的份上會放朕一馬的,你等著,謝奕,謝婉柔,你們謝家的末路到了。” 謝奕忽然笑了,那笑在夜色里瘆得慌。 “你以為,你還能走出這個門嗎?” “罪己詔?從前陛下信誓旦旦,從未說過自己錯了,既如此,就該一條路走到黑才好,哪怕是個絕路。” 最后兩個字冷的像刀子,謝良接到命令掐住梁帝的脖子,謝婉柔總算反應(yīng)過來,她驚叫一聲:“謝奕,你敢弒君?” “我有何不敢?”他再也不是那個為人所控的病弱少年,說出的話透著上位者的狂傲和不屑。 梁帝發(fā)出嗚嗚的求救聲,謝婉柔始終不能狠下心腸,踉蹌著跪在謝奕面前。 “謝奕,我求求你,就饒他一條性命吧,他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了,以后你的決定我也不會再管,就看在我是你jiejie,你年幼時也曾照顧你的份上,謝奕,jiejie求你……” 謝婉柔看著奄奄一息的梁帝,頭碰在地上,磕出了血痕。 謝奕微微一抬手,阻止了謝良。 “我還你這一次。” 他讓謝良拿出早就寫好的詔書,搜出梁帝隨身帶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