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嗯”姚志華抬頭看看她,慢條斯理把尿布擰干,一塊一塊抻開拉平晾在繩子上,然后走過來,手指虛虛地點著她,“你呀你,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越來越心眼多了,我就隨口一句話,哪來什么有意無心的?!?/br> “我這不是問問你嗎?!苯瓭M說,“我琢磨,我現(xiàn)在也二十來天了,一直把谷雨拘在這兒也不好,可是我這不是還沒滿月嗎,孩子小,讓谷雨走了你一個人能行我是怕你掉鏈子。” “谷雨上次走了三天,我掉鏈子了嗎”姚志華拉過小板凳坐下來,伸頭看看小嬰兒,“太小了,都沒滿月,你別給她曬時間長了?!?/br> “我每次頂多給她曬一小會兒?!苯瓭M說,無風(fēng)的天氣,早晨八.九點她才敢給孩子照照太陽,還不敢直曬,都是坐在屋子門里旁斜著曬一小會兒。“我也知道,不能這么一直叫谷雨在這兒,其實也不指望你,滿了月我就自己帶孩子。” “你要這么說,上次我去你娘家報喜,送雞蛋茶,大嫂剛開始一看見我還叨咕來著,說家里怎么怎么忙,他們生產(chǎn)隊干部問谷雨怎么一直沒去干活。接著我說谷雨給我們幫忙我們記著,又跟她說了小劉托人說媒的事,她就沒再嘀咕了?!?/br> “抱進去吧,別給曬了?!币χ救A推了下江滿,江滿琢磨也曬了有十來分鐘了,就抱進去放好,拍著小東西睡實了,才輕手輕腳走回來。 “嗯,這我明白?!苯瓭M點點頭。 姚志華聽她這么說,就笑道:“上次我跟小劉聊天,就問他將來的打算,他說他養(yǎng)父母說了,啥時候瞅著機會,就給谷雨找個工作,哪怕先干個臨時工,慢慢來,他每天上班,肯定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家種地務(wù)農(nóng)。” 他停了停,看著江滿,“所以我琢磨,你要是讓谷雨先回去,小劉一準(zhǔn)不會一直留她在家里干農(nóng)活,肯定盡早給她找個事情干干?,F(xiàn)在百廢待興,工廠廠礦單位,也都正常起來了,人家也好早作安排是不是” “嗯行,你不說我也不能一直把谷雨留在這兒。”江滿點點頭,“不過咱先說好了,谷雨一走可就沒別人幫我們了,孩子小,你趁著暑假多干點兒,累了也不能撂臉子、掉鏈子。橫豎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得管,你要是啥時候說離婚孩子歸我,那我保證自己帶,不麻煩你?!?/br> “我說你這人……”姚志華聽得好好的,聽到最后一句頓時一臉黑線,手指點點她,又點了點,嘆氣,“我說江滿小同志哎,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真沒意思,好好的說著話呢,我,我就不該理你?!?/br> 站起來走了幾步,一回頭指指她,半是玩笑半無奈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弊呋厝ハ此葜囊路チ恕?/br> “你說什么文縐縐的我聽不懂?!?/br> 江滿一笑,心說你那個女同學(xué)都找到家里來了,同窗戀人白月光,舊愛重逢淚汪汪,雞蛋沒縫她還真能來叮就算他自己表明沒關(guān)系,能不能相信是一說,誰知道不是孩子小他的權(quán)宜之計 再說她又不是原主,目前為止,除了孩子的牽扯,她對這個男人也沒啥感情。眼下她只能說,這人還可以,還不是太差,可是“不太差”跟她愿意和他做夫妻,跟他過日子,那還是兩碼事。畢竟她這樣突然穿來,目前和他更像是因為孩子的合作關(guān)系,要立刻在婚姻感情上接受他,還真不行。 這是個挺好的時代,馬上就要迎來改革開放了,這又不是古代,倒霉催穿到誰家后院,也只能認(rèn)命接受人家老婆的身份。 不過他是孩子的父親,親爹,現(xiàn)在看來對自己的小孩也上心,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江滿都不會拒絕他當(dāng)好這個爹,畢竟這個年代,好歹是個大學(xué)生,他對孩子好總沒壞處。 江谷雨買了一塊豆腐回來,還買到了一小塊豬肝,大熱天豆腐變質(zhì)快,不能放,于是中午鋼針魚燉豆腐,豬肝切片洗去血水,熱水焯過之后放在白瓷碗里,用洋鐵桶吊進井里,留著晚上給江滿燒個豬肝湯。 吃晚飯的時候,江滿就跟江谷雨說了,說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多天了,姚志華也在家。 “谷雨,要不你就先回去,老叫你在這邊也不是長久之計,我這邊克服一下,以后小孩總得我自己帶,已經(jīng)叫你在這兒一個多月了。”江滿想了想說,“你回去以后,這季節(jié)農(nóng)活也不多,秋收還早,你也別光知道干活,現(xiàn)在你跟小劉訂了婚,就多想想將來有啥打算?!?/br> “嗯,姐我知道的?!苯扔瓿灾堈f,“姐,我尋思姐夫總是個大男人,要不,我等到你滿了月再走吧。” “沒事兒,就這么幾天了,他真要做飯難吃,我也能自己做了,洗洗刷刷的活兒我就都給他。” “那你忙不開或者有啥事了,就再叫我一聲,我趕緊過來。”江谷雨想了想,抿嘴笑道,“我過幾天就回來看看,我就算沒來,反正小劉經(jīng)常下村來轉(zhuǎn)悠,你需要了就使喚他去叫我一聲?!?/br> 江谷雨第二天早晨,趁著天不熱就離開了,家里又剩下一家三口。 姚志華把江谷雨送走,先去鎮(zhèn)上跑了一趟,家里江滿吃的紅糖沒有了,煤油沒有了,肥皂也不多了,把這些東西買來,太陽就熱起來了,回來路上熱得一身汗。 所以他一進家門,東西放下,大門一關(guān),就開始脫了衣服沖涼。 江滿聽見動靜一出門,正好看見他脫得差不多了,大白天,他站在水缸前,一個光溜溜的側(cè)身,舀水往身上澆。江滿臉一僵,呸了一口,轉(zhuǎn)身回屋帶孩子。 “熱死了,今天又得熱死人?!币χ救A沖完澡進來,依舊只穿著四角內(nèi)褲,大約圖涼快也沒擦干,內(nèi)褲沾了水,半濕的貼著身,長腿窄腰,肌rou瘦削精干,濕毛巾搭在肩上。 “這還是上午呢,咋就把你熱成這樣了?!苯瓭M眼皮都不想抬了。 “別提了,我不是騎堂叔家的車送谷雨嗎,回來就繞到鎮(zhèn)上買東西,結(jié)果回來路上碰見二嫂了,她帶著領(lǐng)娣步行,我又把她娘兒倆帶回來?!?/br> “二嫂回娘家的” “去醫(yī)院?!币χ救A眨眨眼,笑嘻嘻的,“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江滿看他那個樣子,就問,“啥好事” “二嫂有喜了。領(lǐng)娣這都五歲多了,她不是一直沒動靜嗎,這次自己不太敢確定,就跑去醫(yī)院,檢查說是懷孕了?!?/br> 江滿愣了楞,想想這年代生三胎也很正常,尤其姚二嫂,大約一直懷著一顆生兒子的心。便轉(zhuǎn)而問道:“她去醫(yī)院檢查懷孕,自己走著去還領(lǐng)著個孩子這大熱天十幾里路呢,你二哥是死的呀?!?/br> “嗐,她可能一開始自己也不是太確定,昨天晚上先回的她娘家,在她娘家住一宿,她娘家不是離醫(yī)院近嗎,今早才去醫(yī)院?;貋淼臅r候知道了,挺高興的。”姚志華停了一下說,“我二哥恐怕早就盼著呢,要是知道了,不能那么不走心?!?/br> 江滿想想平日里姚二嫂的言談,心說但愿這次是個兒子吧。 “我說,你在家也不能這樣。”江滿瞟了他一眼,“谷雨就算走了,說不定家里誰來串個門子,別人不說,秀玲姐隨時會來。你這讓人撞見了,不罵你耍流氓呀!” “我這不是剛從外頭來,熱嗎,你可不知道太陽多曬。再說這眼看到中午了,誰大熱天往人家家里跑啊,肖秀玲就算來,每次也是下午下了涼來。” 江滿忍了忍:“你是文化人?!?/br> “跟文化人有啥關(guān)系”姚志華奇怪地看看她,“文化人在家里不許涼快我當(dāng)了二十幾年農(nóng)民了,哪個農(nóng)民不會光膀子干活?!?/br> “……”說不通,江滿索性懶得理他了。 要這么說他這個農(nóng)民還算顧及形象的,農(nóng)村男人夏天里光著膀子溜大街的多的是,路邊溝渠就敢脫衣裳洗澡,路過的婦女也只管目不斜視走路。姚志華畢竟讀書上學(xué),又干了幾年鄉(xiāng)村教師,起碼出了門就穿戴整齊,洗澡也是大老遠跑去西邊水庫。 第37章 親生的 親, 您的當(dāng)前訂閱率未達標(biāo)哦, 請耐心等待?! ∷堰@想法跟江谷雨也聊了,江谷雨一聽就說:“姐,我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讓你一個人回姚家我也不放心?!?/br> 姐妹兩個簡單收拾一下,江滿就叫江谷雨先回一趟姚家村。她住院三天,除了姚二嫂偷偷來過, 老姚家都沒來個活人過瞧她一眼, 她就這么自己回去,豈不落了下風(fēng)。 “谷雨,你趁著中午收工,各家都有人的時候去, 也別進去,就在門口大聲說, 叫他們來接我出院?!?/br> 江谷雨匆匆走了, 她沒有自行車,就靠步行,江滿本來以為, 一來一回加上姚家再商量好來人, 至少得等上兩個小時,結(jié)果只過了一個小時不到人就來了,來的是她兩個妯娌, 姚大嫂和姚二嫂, 還趕著生產(chǎn)隊的驢車。 “這么快他們沒說啥瞎話給你聽吧”江滿覷個空私下問江谷雨。 “沒。姐, 我跟你說,今天巧了。”江谷雨抿著嘴笑,看著姚大嫂在外頭牽著驢車,姚二嫂忙著把東西拿到車上,便笑著小聲說:“我剛走到街上,就遇上劉公安了,他聽說我要去姚家村,說他正好要去趙家村辦事,順路能捎帶我一程。我一琢磨,就故意讓他把我送進村里,一直送到門口,你公婆一看公安同志跟我去的,屁都沒敢放一個,趕緊使喚她倆來了?!?/br> 這鬼丫頭,新版狐假虎威江滿想起那天來的年輕民警小劉,劉公安,覺得可真是個人民好警察。 江滿跟李醫(yī)生說了幾句話,告?zhèn)€別,姚二嫂和江谷雨便把她東西拿到驢車上。雖說住了幾天院,其實也沒幾樣?xùn)|西,姚二嫂和江谷雨拎了一個袋子,便招呼江滿上車回家。 姚大嫂在門口牽著驢車,一見她便笑道:“他三嬸,你可算好了,這幾天我跟你大哥都擔(dān)心呢。現(xiàn)在身體還行吧” “還行,謝謝大哥大嫂關(guān)心?!?/br> “嗐,一家人,咋住個院還學(xué)會客氣了?!?/br> 江滿肚子大,扶著江谷雨的手笨拙地爬上驢車,姚大嫂坐在車轅上趕車,姚二嫂和江谷雨坐在車邊,一左一右照顧她。 江滿看著那頭長耳朵的黑毛驢擔(dān)心了一下,這畜生不會驚車亂跑不靠譜吧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看出來了,接下來姚二嫂的話到讓她安心不少: “他三嬸我跟你說,隊長叔專門給挑的這頭老母驢,這驢溫順?!?/br> “那我可得謝謝隊長叔?!苯瓭M笑。 “嗐,隊長叔都說了,咱家老三是大學(xué)生,全縣考第一的,你這肚子里沒準(zhǔn)將來也是個大學(xué)生,國家人才?!币Υ笊┒抖扼H韁繩,“他三嬸,我看你這肚子這么大,尖尖的,一準(zhǔn)是個小小子。” “管他丫頭小子呢,我倒是覺得小女孩乖巧聽話?!?/br> “那倒也是,頭胎生個丫頭小子都喜歡,三弟妹你好面相,必然是兒女雙全的命。其實頭胎生閨女挺好的,二胎再生兒子,jiejie就能照顧弟弟了。你看我,前邊兩個都生的臭蛋子,老三老四倒是閨女了,趕明兒兩個meimei小,也幫不了她哥什么?!?/br> 姚大嫂說著就笑起來。江滿卻莫名覺得有些別扭,潛臺詞兒子一定要有,而且為什么不是兩個哥哥幫著meimei呢 她一側(cè)頭,便看到姚二嫂臉色已經(jīng)變了,拉著個臉就差沒翻白眼了。 姚志華結(jié)婚晚,不像他兩個哥哥,結(jié)婚都比較早,姚志華最大的侄子都十四歲了。姚大嫂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姚二嫂結(jié)婚也八.九年了,卻只生了兩個女兒。 不過姚二嫂做人挺精明,人緣好,加上娘家也得力,倒也不至于在大嫂跟前吃了虧。 姚家這妯娌仨,大嫂生了老姚家的長孫次孫,二嫂呢,有個得力的娘家,娘家老太太聽說也是個強勢的,這么一來,原主就成了最弱的小可憐。 可現(xiàn)在姚志華考上大學(xué),形勢一下子就變了。老三跟她離婚就罷了,也就不再是妯娌,可老三要是不跟她離婚,妯娌仨江滿卻成了最好命的那個。 所以姚大嫂和姚二嫂只要不是太蠢,形勢未明,就不會輕易得罪她。兩人要是不離婚,將來兩家要沾姚志華的光,說不定還得看她臉色,反倒要巴結(jié)她了。 也因此這次江滿要了姚老太一百塊錢,兩個妯娌一方面怕跟江滿交惡,一方面迫于婆婆yin威,愣是沒鬧騰起來。 不過她們那些小心思江滿也懶得理會,橫豎她也沒打算跟這兩位當(dāng)一輩子妯娌。 驢車進了村,正當(dāng)下午,村里但凡能勞動的都要上工,也沒遇見幾個人,所以一直到老姚家門口,江滿被江谷雨扶著下了驢車,姚家院子也是靜悄悄的。 “家里沒人呀。”江滿笑笑,“姚香香呢,也上工了她怎么也下田干活了?!?/br> “她今天下午自己主動要下田干活呢。”姚二嫂擠擠眼,小聲笑道,“她呀,我看現(xiàn)在是怕了你了?!?/br> 生產(chǎn)隊干活不比自己家,姚大嫂和姚二嫂這會兒再去干活,也不算工分了,干脆就都不去了,妯娌兩個,一個去收拾準(zhǔn)備做晚飯,一個就去打水澆菜。江滿扶著肚子,拉著江谷雨回自己屋里。 這兩間屋,是原主和姚志華結(jié)婚的房子,茅草,土坯,很小的木頭窗戶,這樣的房子,江滿上輩子只在博物館和民俗風(fēng)情園見過。當(dāng)?shù)剞r(nóng)村都是這種房子,放眼望去,整個村莊一片灰突突的。 姚家老宅子一排八間房,老二姚志軍和老三姚志華都住這邊,老大姚志國家里孩子多,住不下了,前幾年已經(jīng)搬到到后頭四間房子,不過并沒有分家,干活吃飯還都在一起,一大家子,數(shù)數(shù)十五口人。 屋里光線很暗,但收拾得十分整潔,一張床,一個抽屜桌,兩口木箱和兩把椅子,抽屜桌上用鐵質(zhì)書撐立著一排書,主要都是中小學(xué)課本,還有些零散物件,小圓鏡子,梳子,搪瓷缸,牙刷牙膏,也就沒別的了。 拉開抽屜,里面居然有一把老式的木柄金屬框的放大鏡,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還有幾把刻刀,倒是沒看見有印石。 姚志華果然是在城里讀過幾年書的,就比如,這年代農(nóng)村很多人家里都看不到牙刷牙膏。 “糟糕,去供銷社忘了給你買牙刷了。”江滿嘀咕一句。 江谷雨則說,她平常在家也沒用牙膏,嫂子進門當(dāng)家,一分錢都攥得緊緊的?!拔移匠>褪怯眉啿紬l纏在手指上,用鹽水擦擦。” “那不方便,下回去鎮(zhèn)上,記得給你自己買牙刷?!?/br> 江滿拿起那面巴掌大的小鏡子,看了看,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原主跟她,實在長得太像了,五官精致,面容耐看,幾乎一模一樣。 要說哪兒不一樣,大概就是原主性子內(nèi)向安靜,平日里總是眉眼溫順的,而“低眉順眼”這個詞,就不大可能出現(xiàn)在江滿身上。 她把鏡子翻過去,后面是經(jīng)典的紅色的工農(nóng)兵畫像。 大家大口的,江滿開始盤算著,吃飯該怎么吃。且不說她對著姚老太那張臉會反胃,就說江谷雨,要跟姚家一大家子一起吃飯,男女老少的,肯定也別扭。 正想著,姚二嫂笑嘻嘻伸頭進來:“她三嬸,大嫂說晚上煮點蕎麥粥,吃玉米餅子,谷雨妹子來了,再炒兩樣茄子、豆角,弄點小咸菜。我尋思你剛出院呢,用不用專門給你做點啥飯” “不用了,我要敢那么嬌貴,又得找罵?!苯瓭M一笑說,“二嫂,有個事倒要麻煩你,別人我麻煩了也沒用,就是醫(yī)生交代我,要少吃多餐,每頓飯少吃,一天吃五頓,叫我最近不要太走動,說我這次太兇險,最好還是臥床?!?/br> “哎,我知道了。”姚二嫂立刻說,“回頭我把飯給你送屋里來,我跟她奶說,上午下午你得加餐做飯?!?/br> 瞧,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痛快。江滿忙笑道:“對,就是這個事兒,可謝謝二嫂啦?!?/br> 她說著拿出一包東西,是用油紙包的兩塊雞蛋糕,往姚二嫂衣兜里一塞,小聲說:“二嫂,這是谷雨給我買的,統(tǒng)共就這么幾塊,人多實在不夠分,你拿兩塊給招娣、領(lǐng)娣吃?!?/br> “哎,這我可不能要?!币Χ┟ο胪凭?,“你瞧你大著肚子,倆丫頭怎么能從你嘴里搶食呢?!?/br> “二嫂瞧你說的,咱們家,不是數(shù)著招娣和領(lǐng)娣最小嗎?!?/br> “那我,就拿著啦都是她三嬸心疼倆丫頭?!币Χ┟露担沧套坛鋈チ?。 看著日落西山,姚家人下工的放學(xué)的,一個一個陸續(xù)回來了。江滿懶得出去,再說她是“苦主”,臉都撕破了,她憑什么出去主動跟姚老太說話呀,索性就和江谷雨繼續(xù)呆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