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將軍府的電話線都牽得很長,剛好每一層都有一個,有士兵立即執(zhí)行任務(wù),從走廊的盡頭拉來一個座機,座機后面連著長長的電線,通體呈現(xiàn)白色和暗金色,是比較高檔的那一款電話。 “很好,你們現(xiàn)在出去,我不會逃,但不喜歡別人偷聽我的講話?!鳖欇缬终f。 日向?qū)④娖?,他靠在墻壁上,用中文說:“顧先生要求未免太多了,我給你電話已經(jīng)很好了,再沒有比我更加優(yōu)待實驗體的將軍了?!?/br> 顧葭聞言不動,他這樣可怎么打電話?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對威爾遜醫(yī)生說:“現(xiàn)在你就是我的手,拿起電話撥個號碼,快點?!?/br> 威爾遜醫(yī)生不得不聽從,他腿還傷著呢,現(xiàn)在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轉(zhuǎn)盤號碼播過之后,威爾遜還體貼的將話筒遞給顧葭那只箍住自己脖子的手。 顧葭艱難的拿著話筒,舉槍的手根本不敢從威爾遜的太陽xue挪動半分,就這樣在極度緊張中等待香港那邊陸家某位大哥接電話……真的快接電話吧,顧葭太緊張了,他在拿到電話后的瞬間,腦海里只剩下陸玉山這段時間天天讓他記的號碼,說是婆家的電話號,顧葭為此還蹬過陸玉山一腳。 婆家那邊的電話大約兩秒后便接通了,接電話的乃是顧葭熟悉的陸大哥陸云壁! 陸大哥正在打聽從上海出發(fā)的船只消息,冷不丁來了個電話,那邊未曾發(fā)生便讓陸云壁直覺電話那頭的人恐不簡單,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骸罢l?” “是我,大哥?!鳖欇鐩]時間分辨怎么叫陸玉山大哥,便也跟著叫大哥,“我是顧葭,我有話要同你說,你先別說話,我現(xiàn)在在上海日本將軍府內(nèi),并沒有如約上船,我現(xiàn)在手里有一把槍,只有三顆子彈,劫持了一個英國醫(yī)生,但醫(yī)生對日本人來說并不如何重要,我弟弟看樣子已經(jīng)不在他們手里了,因為他們沒有用我弟弟來威脅我,陸玉山卻不知道現(xiàn)在在何方,做什么。我受傷了,腿上中了子彈,雖然包扎過,但支撐不了多久,我還在流血…… 我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他們,但想著大哥你神通廣大,總是能夠在上海找到其他人去通知他們,告訴他們我現(xiàn)在在這里,大約只能再堅持二十分鐘,這是極限…… 如果二十分鐘內(nèi)他們沒有辦法來救我,就不要勉強來,我不希望看見他們做無謂的犧牲,這沒有意義。你告訴陸玉山,好好照顧我弟,告訴他以后不必為了我做一個紳士,繼續(xù)做他的粗人吧,怎么開心怎么活。你再告訴他,謝謝他能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雖然我很少說出口,但真的,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非常帥氣,以后若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也希望他不要對那個人太好,這輩子當(dāng)我一個人的牛馬就行了,不可以做其他人的牛馬蛔蟲。 還有我弟弟,他是個好孩子,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我走了,讓陸玉山做他的親人,別讓他因為我辜負(fù)來這世上一遭。 我……” “等等,你別說了,你和我說這些我根本記不住!你等著?!标懘蟾缒沁呁蝗粍屿o很大,好像是又給誰打了電話,然后爭吵了一番,話題里隱約透露出要暴露什么好不容易藏入將軍府的竊聽器,“好了,顧葭,你和他們說,他們應(yīng)該還在上海市內(nèi),你和他們說話,他們只要沒死,就聽得到?!?/br> 顧葭沒懂什么意思,他方才說到動情之處,眼眶已經(jīng)是濕潤起來,睫毛黏在一起,翹得像是剛出水的黑色百合。 “喂?大哥你讓我自己和他們說是什么意思?”顧葭說罷,震驚地聽見屋外廣播也出現(xiàn)了自己的聲音,立時明白大哥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應(yīng)當(dāng)是電話里面就有竊聽器!不知多少人費盡心力,千辛萬苦才安在將軍府里,結(jié)果卻為了他暴露出來,“多謝大哥?!笨纱藭r顧葭已經(jīng)開始因為鼻血流得太多感到眩暈。 他頓了頓,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之前將自己心里話都掏了個干凈,自己難過的要命,于是不想說些讓弟弟和陸玉山也難過的話,他想了想,覺得自己大概撐不到二十分鐘后了,是注定要死在這里的,死前他第一個要殺了那個日本將軍,第二殺了王尤,第三殺了這個威爾遜,三顆子彈打完,日本兵應(yīng)該也開槍了,他會和威爾遜同歸于盡。 ——挺好的。 日本人在上海和南京殺了那么多的人,這位將軍就是憑借南京的人頭戰(zhàn)績升到這個位置,自己殺了他,也算大功一件,來生轉(zhuǎn)世,給他一個健康完整正常的身體,讓他和弟弟還是親人,讓他再遇到像陸老板這樣愛他,但不偏執(zhí)變態(tài)的愛人…… 啊,好像有點貪心…… 顧葭笑道:“喂,無忌,陸玉山,我很好,我在將軍府頂樓,暫時安全,我有一把槍,唐茗送給我的,他很厲害,我收到了。唔……他們不介意我和你們說話呢,因為他們好像認(rèn)為就算我和外界通話也沒有用,我覺得是有用的……至少這樣我可以告訴所有人我為什么會被抓來這里。 說來話長,那我長話短說吧,他們認(rèn)為我曾經(jīng)從肚子里拿出過一個孩子,這實在太荒謬了,如大家所聽見的那樣,我是個男人。但如果我曾經(jīng)有和哪個小朋友親親密密的那樣在一起過,我會告訴那個小朋友,我很榮幸。 對了……” 顧葭的聲音有點緩慢起來,明顯頭暈狀況嚴(yán)重:“陸老板,我現(xiàn)在鄭重宣布,你是我愛人,顧無忌是你小叔子,你要從此愛護(hù)他,在我不在的日子幫我照顧他,還要拿錢給他花,直到他成家,你不能拒絕,不然我就告訴所有人你的小金庫都藏在哪里。” 顧葭說到這里,已經(jīng)不在乎羞恥與否了,他能感受到死亡逼近,不是暈過去被日本人再度捉住,就是殺了三個人被反殺,無論哪個結(jié)局,都很疼:“最后,無忌呀,你忘了哥哥吧。”他自覺堅持不住,準(zhǔn)備開槍了。 “陸玉山,你不許忘了我。”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顧葭開槍了,同時將軍府對面大樓頓時發(fā)生巨大爆破!碎石亂飛!所有人震驚慌張,日向?qū)④姼前櫭疾桓逸p舉妄動,讓手下去查看情況。然而不到兩分鐘,將軍府居然也突然發(fā)生爆炸!整座樓底層全部坍塌,向著前方傾倒。 顧葭沒打死日向?qū)④姡菂s沒有人再管他。 他捏著槍松開威爾遜醫(yī)生,一瘸一拐的著急去抱床上的陸成琳,地面卻比他想得還要快,直接裂開,他抱住陸成林后,躲在了房間的角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幸運了,他這片地面滑倒所有碎石上方后竟是完好無損,屋頂塌下來的墻壁剛好將他困在中間,形成一個安全卻又無法逃出去的三角體空間! 陸成琳小朋友嚇得一愣一愣,哭聲震天,顧葭靠在墻壁角落,縮成一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幻想是無所不能的弟弟和陸玉山來了。 他在廢墟角落的黑暗中擦了擦鼻血,昏昏欲睡,手腳冰涼,但心卻是guntang,臉上也在笑。 不知道等了多久,興許是幾秒,又興許是幾百年。 有人一前一后踹開壓下來的墻壁,在來自遠(yuǎn)方教堂的鐘聲里,爆炸與彈雨一般的槍聲中,在絢爛無比盛夏那怒紅色的火燒云天空下,高大俊美的陸老板身上都是血的朝他走來,急匆匆的擁抱住等待他的顧三少爺,聲音溫柔且有嘶啞的音色:“小葭,別怕,我來了!” “哎,別怕,我來了……寶貝兒……你安全了,但是不要睡覺?!?/br> “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我睡一輩子,現(xiàn)在不要閉眼,不然我一定忘了你,第二天就找四五個男男女女快活逍遙!” 顧葭一落入陸玉山懷里,一直忍著的眼淚再憋不住,大顆大顆的落下來,他又累又困,渾身都疼,虛弱地仿佛一碰就碎,連哭聲都放不大聲,由懷里的小嬰兒代勞了。 “玉山,帶我走吧……”顧葭耳朵里亂糟糟的,索性不聽,但也當(dāng)真堅持著不閉上眼睛,生怕這么一睡醒不過來,他聽見自己慢吞吞說,“我不睡的,陸玉山……我想回家……” “好,寶貝,我?guī)阕撸 ?/br> “我們回家……” 第231章 番外1.1 01 顧葭是昏昏沉沉上了開往香港的渡輪, 輪船上物資充沛,裝修精致,小屋內(nèi)不時灌來海風(fēng),濕濕咸咸, 與陸地上很不相同。 他受了大驚, 被陸玉山好生伺候了一晚上,又是打針又是吃藥,連換一身衣裳的時間都沒有, 半夜醒來時,就見床邊兒趴著兩個大腦袋, 一個是陸玉山的, 一個是顧無忌的。 顧三少爺借著月光,與那波光粼粼的海面看這兩個男人, 一時心中有說不清楚的激動, 一時又有無法言喻的平靜,好似一會兒過夏天, 一會兒過冬天,一時晴一時雨,最終五味陳雜, 化成一個淺淡的笑。 不知道是他目光驚醒了陸玉山,還是這人本身就沒有真的睡著。 陸老板一個抬頭, 緊張兮兮的抓著顧葭打著吊針的手, 不敢太重, 又不舍太輕, 見顧葭醒來,首先便是一個大大的微笑。 兩人都不說話,月色勾勒他們的眉眼輪廓,都覺得對方簡直是神明的化身一樣,真是好看。 顧葭凝望陸老板,忽地張了張唇瓣,那被鮮血染紅過的唇此刻被擦得干干凈凈,露出原本水紅的模樣,豐軟形狀迷人,唇珠擱在下唇上,簡直像是一顆rou做的珍珠,無法讓陸玉山挪開視線。 陸玉山把耳朵湊過去聽,越是靠近,越是不敢呼吸,他算是怕了顧葭這人了,總是這樣害他擔(dān)心,他好像稍不注意,這人就要被人奪去破壞掉,于是陸老板心境上是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打定主意從今往后是不能讓這家伙離開自己半步,自己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那是堅決不能讓這家伙出門的,就這樣關(guān)一輩子好了,總比失去他要好得多。 他心里是一番鐵血手段打算施展在愛人身上,但將耳朵湊過去后,卻被愛人圈住了肩臂,然后溫溫柔柔地親了一下,親在他的唇角上…… 陸老板當(dāng)即心都要化了,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沒有這個人,往后該怎么過。 陸玉山猛的捂住眼睛,逼著自己深呼吸幾下,收起了那些難堪的脆弱,他對他的顧葭寶貝說:“乖,你好好休息,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 顧葭點點頭,指了指自己親愛的無忌,因虛弱而甜膩膩的聲音撒嬌著朝陸老板襲來:“給無忌蓋一張薄毯子,雖說現(xiàn)在是夏天,也還是會得風(fēng)寒,船上晚上多冷呀……” 陸老板翻了個白眼——將愛人的臭毛病學(xué)了個十成十——但還是拍了拍身旁顧無忌的肩膀,說:“你哥叫你回自己房間睡覺去?!?/br> 顧無忌猛的驚醒,仿佛是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做了一場噩夢,夢醒,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見著哥哥好生生的在床上躺著,目光如月,但還是不大放心,一屁股擠開占據(jù)好位置的陸老板,半跪在哥哥床邊兒,捏住顧葭的手就不放,貼在臉頰上,生怕失去這手上的溫度。 顧葭仔仔細(xì)細(xì)的瞧了瞧弟弟,覺得弟弟是瘦了,短短半天不見就瘦了,心酸得緊,于是說:“無忌,你吃晚飯了沒?” 他們經(jīng)歷了一場劫難,但劫后余生之后,說的卻都是一些家常話。 然而顧無忌卻因為這句話險些鼻頭一酸,要哭出聲來,他說:“沒呢,等哥哥好了,我們一起吃頓團圓飯?!?/br> 顧葭困頓著,說了幾句話便眼皮又一搭一搭地要合上,慢吞吞念叨了一句:“好呀。” 02 去香港,船要做三天兩夜,第二天的時候顧葭就好多了,他只是失血過多,腿上疼罷了,修整一天一夜便好了大半,出入都有陸老板抱來抱去,還有一輪椅供他自己使用。 參觀渡船的時候,在甲板上,顧葭有遇到一對明顯是情侶的男士。那兩人舉止親密,毫不在乎旁人眼光,頭發(fā)略長,直至腰際的男士看起來年紀(jì)很小,但說話卻又老氣橫秋,另一位像是一位軍閥式的人物,但照顧那位長頭發(fā)的男士時,很有些鞍前馬后的殷勤,與陸老板待他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對都在甲板上曬太陽,顧葭是愛好交朋友的,便和那懶洋洋的長發(fā)男士聊天,對方模樣精致,自稱姓燕,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厭世的懶散,仿佛時間與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顧葭和燕先生說了一說彼此是哪里的人,從哪兒上的船,要到哪兒去后,就熱絡(luò)了很多,又聊起了彼此的愛人來。 下船時,燕先生很喜愛顧葭,互換了地址又互送了一份禮物,然后才互相分開。 顧葭送去的是一盒巧克力,因聽說燕先生很愛洋糖果,就找了這么一盒巧克力送去,禮輕情意重嘛。 得到的是一個水晶掛墜,掛墜里面裝著透明的液體,很香但又冷冷淡淡的,并不膩人,顧葭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是一種香包一樣的東西,于是貼身掛脖子上了好一段時間,最終被陸老板摘了,換上他們的定情信物——小玉璽掛墜。 03 顧葭和弟弟還有陸老板在香港定居了一段時間,期間很想念喬女士,又因為‘家教很嚴(yán)’,基本出不了門,所以在某日上午準(zhǔn)備寫一封信寄去京城,托人親手交給喬女士,希望得到回信。 他養(yǎng)身子養(yǎng)了大半年,期間又要照顧腿上有骨折的弟弟,照顧還在吃奶的小陸寶寶,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好不容易空閑下來,倒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孝了,他焦心不已,抓了陸老板這個壯丁給自己打下手,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漂亮的手捏著鋼筆,卻是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 陸老板在一旁給顧葭喂蜜餞吃,愛人一個,自己一個,來回喂了三道,笑說:“你半個小時統(tǒng)共就寫了六個字‘親愛的喬女士’,是在暗示我?guī)湍銓???/br> 顧葭躲開陸玉山第四次送來的蜜餞,嘴一抿,拒絕吃下,推開對方的手,說:“我現(xiàn)在會寫字了,哪里還用得上你?” 陸老板臉一垮,委屈巴巴的說:“是啊,我這位陸老師教會了你就被卸磨殺驢了,我慘啊?!?/br> 顧葭那因為不知如何與喬女士寫信的苦悶,登時被陸玉山的幽默擠走大半,顧葭笑著丟開筆,膩歪到陸玉山的身邊兒去嘆了口氣,說:“你幫我出出主意吧,我想邀請她來香港住,這邊總比那邊安全不是嗎?可一來我們?nèi)缃褚怖щy,二來不能找無忌幫忙,我媽來了是個大問題,她指不定還要帶著那個大煙鬼一同來常住,實在是供不起……” “唷,你也知道老公我賺錢不容易了?”陸玉山摟著顧葭的腰,大感欣慰。 顧葭一胳膊肘打在陸老板的胸上,說:“我尋你幫我想個辦法,你倒會占我便宜。” 陸玉山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先派人幫你找找他們,找得到就給個電話,讓他們和你打電話,找不到就算了。” 顧葭想了想,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很擔(dān)心國內(nèi)的喬女士,陸老板正要安慰安慰,親親抱抱一回,誰知道那隔壁的小陸突然大哭,又把顧葭的魂兒給喚走了,丟開想要親熱的陸老板就跑去隔壁哄小嬰兒去了,留下倍感失寵的陸老板和打算與哥哥好好說說話的顧無忌一塊兒靠在嬰兒房門口吃蜜餞,俱是將蜜餞當(dāng)仇人吃,發(fā)泄不滿。 第232章 番外1.2 04 顧三少爺自那日以為自己要活不了了, 大庭廣眾之下同陸老板說了那一番表白的話,很長一段時間面對陸老板的時候都有些羞赧。 畢竟一直以來他和陸老板之間的關(guān)系都不怎么對等,陸玉山更為主動,他則想起來就給人一個甜頭, 想不起來就一腳踹開, 讓陸老板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然而他那表白的話一說出口,他似乎就不能再那樣隨意耍小性子了,不能真真假假的讓陸玉山感到一下天一下地的快樂和難過, 這姓陸的瞬間有了足夠的底氣來和他打嘴仗,打不過往床上一撈, 親親抱抱一個下午, 顧葭鬧不過這人,便時常被欺負(fù)得手軟腳軟, 很不痛快。 因為說來慚愧, 顧葭是個愛干那檔子事兒的人,要不是陸玉山伺候他第一回 就伺候得十分到位,顧葭覺得自己還不一定愛他呢。 可自打他得了那皇家病,陸玉山和他是再沒有進(jìn)行過深度交流, 每每玩起了火, 那都只是流于表面的敷衍,對,沒錯, 就是敷衍! 顧三少爺某日躺在搖椅上, 一邊給自己扇扇子, 一邊望著葡萄架子上青紫交錯的大葡萄,夏日的風(fēng)將他的心也裹起了熱浪,半天下不去,四周擺放著的冰盆更無濟于事,于是當(dāng)愛人陸老板甫一進(jìn)門,顧三少爺便歪了歪腦袋,笑著對穿著講究、帥氣逼人、氣勢凜冽的陸老板勾了勾指頭。 陸玉山在香港和自家兄弟們做一些賭場和飯店的生意,因為財大氣粗,勢力龐大,不多時就組織起了一個不小規(guī)模的幫派,占據(jù)了幾個地盤,又成了一方土皇帝,一手遮天。 這位一手遮天的陸七爺素來在外頭很有派頭,但回到三層小樓的家里,便是洗衣做飯也樣樣精通,按照這人的說法,寶貝顧葭的貼身衣物是萬萬不能被別人看去摸到,摸那貼身衣服,豈不是就是摸他老婆的皮rou嗎?!是該剁了手的罪過! 陸玉山被寶貝兒手指頭勾了過去,親親熱熱的蹲在一邊兒和顧葭來了個深吻,然后捉著顧葭的手不放,又嘬了兩口,詢問說:“陛下今日又有何吩咐?” 顧葭被叫陛下也是有緣故的,起因乃和陸家其他兄弟吃團圓飯時,陸玉山鞍前馬后給他夾菜,他這不吃那不吃,貓兒似的只吃水晶蝦仁,陸老七便干脆把那一盤子水晶蝦仁都端到顧葭面前,惹了顧葭一個大紅臉,覺得真是丟人,便在桌子地下踩了陸老板一腳。 陸老板習(xí)慣了,其他姓陸的爺們兒們可是看了好大一個稀奇,紛紛說陸家怎么除了陸玉山這么一個慫貨! 陸老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說了一句【這是我家皇帝,當(dāng)然得伺候好?!?/br> 至此,顧三少爺多了個陛下的外號,陸老板得了個大內(nèi)總管的名頭,但也沒幾個人敢喊就是了。 “沒什么吩咐,就是想你了?!鳖欇缋懤习宓教梢紊?,兩人擠一擠,一塊兒躺下,說話溫溫柔柔的,“你都不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