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陸云璧搖了搖頭:“你是我七弟,整個陸家都是你撐起來的,你若是失敗,我豈不是該羞死?” “不一樣,我這些天一點也不快樂,我不想放手,卻又懷疑只要我放過他,他的病就好了,他很可能就是因為我才生病的,不然從前為什么沒有?不過我又想,他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懷里,這樣才不枉我愛他一場,他明明從前也是喜歡我的,現在卻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將身體當作游戲,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陸玉山感覺自己的鐵石心腸都已經爛成泥水了,被顧葭的手上下攪碎,輕易失去了光鮮活力,“你知道他剛才還在和我說什么嗎?他說若是從未和我在一起過就好了……” “我做錯了什么?他要這樣折磨我?” “明明他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美好的事……” 愛情使人盲目,陸七爺成為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家伙,在自己公館里,和大哥說著說著便流出眼淚來痛哭,止也止不住,總覺得上天這是要懲罰他前半輩子的心狠手辣,于是給了他一個顧葭,又要收回去。 這一回,便是永遠。 第197章 197 當夜, 陸云璧回到自己頂樓的臥室里, 抽著雪茄,喝著伏特加,坐在皮沙發(fā)上發(fā)呆,正準備睡覺的大太太在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黃瓜片, 端著一杯熱牛奶走出來, 見丈夫沉默不語,便躺在一旁的長沙發(fā)上,試探著詢問說:“怎么了?又是老七的事情?” 大太太并不怎么管他們兄弟在外面的生活,十分的給予自由,好像每天的生活除了購物和其他富家太太們在一起喝茶聊天,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不過察言觀色還是會的,她覺著老七已經好了不少了, 起碼沒有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掀了桌子不是嗎? “嗯……”陸大哥喝酒很有千杯不醉的意思, 這仿佛是陸家人特有的本領,每個姓陸的少爺在酒量上從未輸過誰,陸云璧仿佛是想到什么,一口將伏特加干了,然后對太太說, “你先睡,我去書房?!?/br> 大太太不敢打攪陸云璧處理事務,眼瞅著陸云璧進了書房, 便隨手拿起旁邊的報紙看起來, 上面寫著國內情勢不容樂觀, 滿洲國自之前成立后,日軍愈發(fā)囂張,報紙上全是各地戰(zhàn)爭的報道和一些煽動性文章。 大太太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但她一個女人,實在是沒有什么渠道知道這些信息意味著什么,再者大太太習慣聽從丈夫的話,而且陸家家大業(yè)大,就算是日軍來了,恐怕也不會對他們怎么樣,他們可是住在法租界呢,若是打仗,那些日本兵肯定不敢打到這里面來,而且他們過不久就要乘船去香港,那里據說是一片樂土,和上海灘比也不差什么。 大太太不多時便哼著小曲兒,丟開報紙,端著牛奶回房了。 書房里,并不只是關心小弟感情問題的陸云璧給青幫的分堂管事龍五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許久,等到陸云璧不耐煩起來,那頭才有人接起來,張嘴便是一口地道的上海話,和陸家這群外來老可不大一樣。 “乃位?”聲音粗粒粗氣,卻又音調像是在發(fā)嗲。 陸云壁單刀直入:“船給我準備好了沒有?我花了一萬大洋,不要給我整那些爛船,我們家人多,所以也不可以塞別的什么人,不然我就把錢給別人?!?/br> 那頭的龍五連忙哈哈笑著說:“曉得啦曉得啦,放心,都安排好的啦,后天下午碼頭見,一艘兩層的渡輪嘞,船員大概五位,放心,船都是你的啦?!?/br> 陸云壁點點頭,又問:“我的人會留在這里看家,貨倉里的物資都轉運了沒有?”他們陸家和青幫是有些合作關系,互利互惠。 龍五那邊仿佛還在開什么聚會,很吵,不過很快有人將門關上,雜音便消失了:“這些東西放心吧,都是要緊的,放在城外偏僻的山洞里,沒人知道。” 陸云壁好歹也是生意人,戰(zhàn)爭,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機會,所有的物資在戰(zhàn)后將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價,到時候只要運作的當,便又是一比橫財! 這個年代,專門有商人跑戰(zhàn)區(qū)倒騰物資,風險大,但回報高,畢竟都這個時候了,你不做也會有別人做,而且物資價格越來越高,你不囤貨,很快便會餓死。 陸家所有的古董都轉移了,在得到內部消息日軍很快要轟炸南京上海后,陸云壁便開了個家庭會議,讓每個兄弟都動起來,將損失減到最低,寄希望于之后回來也不會太艱難,希望流離失所只是暫時。 陸大哥又打了幾個電話確定各個手下準備妥當,沒有收拾豪宅里的大件物品,決定到時候大家都只帶著錢和幾件衣物離開,反正有錢到哪里都能活。 可難題在于他今日聽老七的口氣,是不大愿意轉意顧葭的。 這位顧三少爺,實在是嬌滴滴,連病都得了個讓人勞心費神的病,而且早不得晚不得,偏偏一來到他們陸家就像是懲罰他們一樣,弄出這個血友病來。 他了解過,這個病目前是沒辦法治愈,并且不能受刺激,稍微磕到碰到都能引起很恐怖的系列反應,就算破個小傷口都能流血致死,那個林醫(yī)生在形容這個病的時候,非??鋸埖膿]舞雙臂,說:“而且我發(fā)現這位先生似乎有很嚴重的胃病,這就很麻煩了,如果不好好養(yǎng)胃,胃出血的話,那將非常麻煩!不是打一針就能好的!” 于是他的七弟壓力很大,真是活見鬼了,當初他和太太怎么沒有這么膩歪糾結的故事? 陸大哥思索了許久,深深嘆了一口氣,十分清楚自己應該不要管老七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第三人越是摻和,越不能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 可他不管怎么可能呢?! 他這些天同老七一起摸清楚了顧葭那群朋友和弟弟之間的關系,關系之復雜堪稱世上僅有,且先不管顧家兄弟出生的傳奇故事,光是顧葭身邊所有朋友都對顧葭有意思這一點,陸云壁就自愧不如,身為處處留情且不會被女人們痛恨的陸云壁:輸了輸了。 其次這些人以顧無忌為核心戰(zhàn)斗力,很快就給與他們打擊,從生意到場子被砸,再到敏銳地嗅到他們和王家不對付,加入王家的陣營,不過短短十幾天而已,實在不得了。 這還不算報紙上隔三岔五來一個舉報文章,說他們古董行有贗品,全家都是盜墓賊,雖然不能說不對,而且這都是上流社會秘而不宣的事情,可你攤開說給老百姓們聽,那就很賤了,是敗壞他們陸氏古董行的名聲??! 說起報紙,陸大哥就不得不想到老七這些年來的私房錢幾乎敗光的事實。 從前摳門精陸七爺仿佛被感化成了散財童子,幾十萬幾十萬朝外吐錢,還一毛沒有收回來!這讓剛聽到這等八卦的陸大哥愣愣地看了老七十秒,方合上嘴巴。 陸云壁實在很想給老七算一筆賬,老七各國銀行里的錢加起來如今不到十萬塊,反向計算一下,追個男人竟是花了將近七十多萬!這都能買六七駕飛機了!雖然恐怕買不到什么好的飛機,是意大利淘汰的那一批,可這些東西在國內依舊只有少數幾個家族擁有! 所以這么多錢拿去追一個病歪歪的男人,實在是喪心病狂! 為了讓老七這些錢不打水漂,陸大哥算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兩個人都弄上船,船上開個一兩天,或許更久一點,大家慢慢開,絕對不將那玻璃人磕著碰著就行了。 至于老七說想要將玻璃人的弟弟也弄船上當作血液儲備,也并非難事,只不過一場火拼罷了,可火拼是不可控的,容易讓顧無忌意外死亡,那弄來都涼了,還儲備個屁。 還不如將在京城的顧葭母親喬念嬌或者父親弄來,這樣還方便,可惜時間不夠了,從那邊到這里如果坐飛機的話還行,可一張票就得兩三千塊,老子能喝好幾瓶好酒呢! 算來算去,陸云壁都覺得不值,于是頭疼得不行,卻又不能撩開手不管。 對了! 陸大哥突然想到:要輸血也不一定非要那個顧無忌??!只要血型一樣就行了! 所以之前為什么會想到將顧無忌帶走?老七真是關心則亂。 解決了大難題,陸大爺靠在靠椅上松了口氣,渾然不知他在這邊花大功夫計劃的全家逃亡之旅在一開始便出了紕漏。 王家早早的通過渠道得知有艘輪船要在后天停在碼頭,雖然是記在龍五的名上,但不巧,賣船的正是王家姻親弟兄,關系網之復雜迅速,無人能敵。 告知這個消息后,王狼野高高興興的一邊吃宵夜一邊問:“顧兄可如何是好哇?” 皇家飯店的包廂里,一桌子美食都沒誰動,只有王狼野好似專程來吃飯一樣,手里就著雞腿與龍蝦,干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有緊張,好像是在旁觀一場有趣的游戲。 在座的人除卻最近煙癮越來越大的顧無忌,還有喬萬仞、白可行、陳傳家,前幾日杜明君杜大作者還在,殷殷切切地問了好幾天顧葭的事情,最終也沒有法子,因為天津衛(wèi)那邊有事,只能先回去。 陳傳家陳大少爺這回倒是又逗留了許久,借口是同蘇將軍的女兒蘇梓在上海游玩,實際上每日跟著顧無忌等人,偶爾出手幫忙,偶爾陪白可行喝酒,偶爾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說忙生意去了。 聽到問話的顧無忌還未開口,已然沉不住氣的白可行便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筷都晃蕩著發(fā)出聲音,說:“沒有什么如何是好,既然時間地點都有了,我去接人?。 ?/br> 顧無忌看了一眼白可行,眼里沒有什么情緒,手指一下下點在桌子上,沒有說話,但這幾日縈繞在周身的低迷氣場始終不散,仿佛黑云壓城,謀劃一場摧毀世界的暴雨。 “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焙龅?,陳大少爺提出異議,“最近陸家的家庭醫(yī)生進出十分頻繁,我比較擔心里面有些古怪,或許是關于小葭的,但沒能打聽到,那家庭醫(yī)生口緊得很,也不能隨意接近,不過我會再想想辦法?!彼曇粼僬2贿^了,適度的擔憂、適度的理智,沒有任何人發(fā)現他心里藏著的白海棠。 “是這個道理,不能輕舉妄動,不可以,再等等……”顧無忌說罷,抽了一口煙,隨后揉了揉眉心,一面吐出濁氣一面將煙頭按滅在鋪了華麗桌布的桌子上,陰沉道,“再等等……我會親自接哥哥回我身邊?!?/br> 第198章 198 顧葭喝了一點咖啡, 一整夜都睡不著, 他從霍冷懷里起來,薄被便順著他的腰線滑下去。 “怎么了?”身旁的霍冷警覺得可怕,好像是從未真正深度睡眠過一樣,話音未落便準確無誤地捏住了顧葭的手腕, 不輕不重, 像是給足了顧葭自由的樣子。 顧三少爺‘啪嗒’一聲的打開床頭的燈,橙色的燈光被燈罩壓制著光亮,柔和地散布出去,落在顧葭漂亮的側臉上,勾勒起令人心醉的輪廓。 “外面好像最近一直很吵?!逼恋娜贍斊届o地說,“我隱隱約約聽見要坐船,我們要走嗎?”他睫毛是微微下垂著的, 這是十分完美的角度, 落下一片百合花瓣一樣的陰影再他柔軟的眼瞼上。 身材強健的霍冷從下仰視顧葭,拽著這人的手,親了一親,帶著自靈魂深處積淀的愛意,說:“嗯, 最近比較亂,雖說波及不到我們這邊,但刀劍無眼, 我們還是需要出去避一避?!?/br> “什么時候?”顧葭心里頓時一緊, 連帶被霍冷貼到臉頰上的手心都開始有要出汗的征兆。 “現在應當是過了午夜, 所以算起來,還有十八個小時左右,我們就坐船去?!?/br> 顧葭和霍冷相處的時候,與陸玉山不同,他對這人的喜怒不定深感煩惱,可又在這人手底下討飯吃,不得不虛與委蛇著將人哄著:“怎地這樣快?我什么通知都沒接到,你也沒有同我說過,乍然要我走,我準備都準備不足?!?/br> 在顧葭眼里,霍冷和陸玉山有著明顯的一點區(qū)別,那便是陸玉山總是很喜歡和自己斗嘴,兩人你一言我一句,非要爭個輸贏,雖然大部分時候是陸玉山逗自己同他打鬧;可霍冷不會這樣,霍冷說一是一,若是他覺得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那么立馬笑瞇瞇的答應,并且撒嬌一般要求一個獎賞,若是霍冷覺得顧葭所提的要求不能接受,那么便也直接拒絕,非常痛快,就連顧葭想要出賣色相去讓霍冷回心轉意,人家都不給他這個機會。 “哪里就需要你準備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屆時同我一起做家里的車子去碼頭就行了,行李也不需要帶,去了香港后再買,我記得你很習慣逛街,那邊和國際和上海比也不差什么的,下了船我們就去逛街好不好?”霍冷緩緩道。 顧葭已經溫順了足夠久,可聽見暴君這樣的獨斷,依舊從心里發(fā)出不愿意的聲音,可他甚至不敢將手從霍冷的臉上抽開,不對,或許抽開也是可以的。 “你這人總說喜歡我,結果現在看來,全是哄人的東西,根本當不得真!”顧葭眼眸流轉著,下一秒抽開手去,轉身就穿著拖鞋下了床。 霍冷還在床上躺著,見顧葭這樣,也沒有生氣,勾著唇角也坐起來,唉聲嘆氣道:“你還要我怎么樣嘛?!被衾錈o賴著說,“我都準備把你弟弟綁來一塊兒帶走的,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聽聞此言的顧葭一愣,隨即捏緊了拳頭,回頭不悅地說:“誰要你自作主張了?我有說過要無忌了嗎?!” “你成日夢里哭哭啼啼叫著顧無忌的名字,我再不濟也不能和小舅子吃醋,痛定思痛過后,覺得還是應該讓你們兄弟團聚,這難道錯了?” “大錯特錯!我才不要他來,你不要亂來!”顧葭先前聽說要走,那是十萬分的舍不得顧無忌,以為自己和弟弟這就要生別了,可誰知道峰回路轉,霍冷這討厭鬼又說要幫他把無忌綁過來! 這豈不是要讓無忌也落入他這種受制于人的窩囊漩渦中來?! 顧葭懷疑霍冷就是故意這樣警告他,警告他若是再提無忌一個字,就當真下手弄來,弄來后,是缺胳膊少腿還是受內傷,都不是顧葭愿意見到的。顧葭只愿意讓弟弟快活的生活,脫離顧家那一大家子后,隨心所欲的,暢快生活! “我沒有亂來,寶貝兒,我都是為你好,你想見他……” “我不想了?!鳖欇鐖远ǖ恼f,“你若還想和我好,就別這樣做,我也不會再夢里夢到他了,只夢你好了吧?” 霍冷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顧葭以為霍冷還是準備一意孤行,登時忍不住還是采取色誘的方式去改變對方的主意,雖然這段時間霍冷十分古怪,根本不碰自己,可大家都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會忍得住呢?就算霍冷非常人能及,顧葭也表示自己一定要弄到霍冷的‘口諭’,親口答應他不去折騰無忌! 顧三少爺鼓起勇氣滿懷色氣的來了,剛爬回床上,坐到霍冷身上去時,就被霍冷捏住腰,動也動不了:“你要干什么?非禮我?” 顧葭笑得很靦腆,好像當真對霍冷情根深種一般:“沒錯,介于你剛才的表現讓我很不開心,我腰懲罰你、非禮你、讓你一直喊‘不要呀,老公我錯了’。” 霍冷頓時笑得樂不可支,配合說:“好,你來吧,不過我們不來真的,玩玩就好,腰保存體力,白天要趕路。” “我不管,你好幾天都不愛我了,肯定是有別的事情瞞著我,不然就是在外面把糧食都交給其他人了,待我好好檢查一番,當真如此,我就閹了你?!鳖欇鐝牟缓突衾湔f自己要離開,也不表現出要逃跑的樣子,因為他清楚這只會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人家霍冷已經明確告訴他,若是不聽話就拿弟弟開刀,他開始答應對方聽話,又在過程里死去活來的又哭又鬧,那太難看了,顧葭做不出來。 而且換個角度想,顧葭又認為去香港或許是件好事。 等到了香港,這邊打仗起來,上海的勢力分崩離析,弟弟也會去往安全的地方,去到霍冷所不能控制的地方去,到那個時候自己若是想要脫身,便簡單得多了。 他只需要拿到一把刀,將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霍冷放他走,若不放,那么就算死也是無所謂的,死亡是解脫,日后他帶來的這一切麻煩,也不會讓弟弟為難,多好? 他這輩子活的夠好了,顧葭一面溫柔的看著霍冷,一面從床頭柜里找來十幾卷領帶,散在床上,將霍冷的雙手綁在床頭,雙腳也綁起來,弄成一個‘大’字,一面回顧自己的一生。 他自認是非常幸福的了,他有健康帥氣的弟弟,有如嘗所愿活的好好的喬女士,有無數的好朋友,有一位很愛自己的舅舅,享受過極致的快感,也和人戀愛過,來這世上一遭吃的用的都是好東西,真的沒有比他更加開心的人了。 ——顧葭從來都看不見自己的苦,或者說是從不在意。 “你綁我做什么?”霍冷雖然嘴上質疑,卻沒有反抗的意思,像是以為顧葭在同他調情,任由擺布。 顧葭思索到這里,聽見霍冷的聲音,卻又逐漸清醒起來,說:“我不是說了嗎?要非禮你。”說罷,又拿了一條深灰色的領帶蒙住霍冷的眼睛,同時心里翻涌著清醒之后的愣神和不甘心。 顧葭還是害怕死去的,憑什么他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呢? 他不想,不愿,不答應,他還有好多好多牽掛……死了之后,誰知道弟弟會不會哭呢?會哭吧?他真舍不得。 ——那么如此就無解了嗎? 顧葭親吻著霍冷的眼,隔著一層絲質順滑的領帶,親吻那眼睛鼓起的部位,雙手捧著霍冷的臉頰,學著霍冷曾做過的樣子,像是捧著什么摧殘的寶石,而后又不經意地捏住了霍冷的脖子…… ——不!這個世上所有問題都該有答案,有時候只是找不到那個正確的答案罷了。 顧葭的手捏著霍冷的喉結,眸色在那一瞬間,變得很暗,但手指打著轉又捏到霍冷的耳垂去,十指柔軟地穿過黑發(fā),畫面簡直猶如白雪與墨交融,十分美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