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吃飯的時候,弟弟陳福問大哥:“要不要也給四爺送進去一份?四爺最近都沒咋吃飯?!?/br> 哥哥陳幸搖頭,說:“四爺自己清楚,我們守門就守門,不要多事?!?/br> 冬花儼然不了解四爺,以為陳幸大哥是害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才不敢詢問四爺要不要吃晚飯,于是正義感猛然崛起,嘟著嘴巴,說:“陳大哥,你們好歹也是跟了四爺很久的人了,連這點小事都不勸勸人家,不吃飯哪能行呢?” 陳幸搖了搖頭,說:“這個真不用,不是我們偷懶,是實在說了也沒有用,等四爺什么時候想起來三少爺也沒有用晚餐,就會立馬出來讓我們準備了,病人應當只能喝粥,你讓飯店準備稀粥和一點酸蘿卜就行,準備多一點,四爺飯量大。” 冬花聽陳大哥話里話外都表示三少爺對四爺?shù)闹匾?,一時聯(lián)想起自己看見的那個吻,總覺得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但既然大家都好像習以為常了,冬花便決定也習慣起來,自己還要在顧府干一輩子呢,這種事兒對大宅門來說,或許其實也算不了什么。 且不管外頭的人心如何浮動,顧無忌這邊卻是已經(jīng)開始解開顧葭的衣服扣子,一點點一點點的像是剝開雞蛋一樣讓顧葭完整的暴露在他眼前。 顧無忌仔細打量著顧葭,從顧葭白皙的脖頸檢查,一路往下…… 他的視線猶如實質(zhì),刀一樣準確停在哥哥明顯紅腫的胸口。 但這不算完,顧無忌心中有些猜想,這猜想使他幾乎要遏制不住怒火,但隨著哥哥身上的證據(jù)越來越多,他的怒火卻反倒越來越小,就像是被一捆濕漉漉的嫩草壓在上面,悶悶的,好似只有一縷火苗熄滅的青煙從里頭緩緩飄出。 然而他哥哥身上沒有被人留下吻痕,倒是那細腰兩側(cè)卻明顯有被狠狠掐過的淤青,但這淤青是什么造成的,也可以有別的說法…… 他哥哥身上沒有牙印,但檢查那斷袖必經(jīng)之所、五谷輪回之道的時候,卻可以看見道口被糟踐過的痕跡! 顧無忌盯著那仿佛都被野豬糟踐到爛掉的淺紅色大白菜,深呼吸了一口,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 可當他看見他目之所及處有罪惡被一點點吐出來,登時睫毛都顫動了一下。良久,顧無忌扯了一張紙,幫顧葭擦掉,還趁著顧葭迷迷糊糊的時候,把本不該屬于自己做的后續(xù)工作做完,然后迅速將衣服重新套到顧葭身上,自己則坐在一旁的小沙發(fā)上,沉沉的看著昏睡的顧葭,一面聽著時鐘秒針轉(zhuǎn)動的聲音,一面聽著對方的呼吸,眸色晦暗不明。 如他所想,是有人害顧葭至此,原因難以啟齒。所以沒多久,顧葭就退燒了,眼睛也不燙了,但還是看不太清楚,睜不開,當顧葭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那張漂亮的臉下意識的側(cè)到顧無忌那邊時,顧無忌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反倒是看著哥哥猶如盲人一般,無措的伸手摸了摸床單,尋找他,第一聲叫的也是自己的名字,才走上前去,握住哥哥的手,說:“哥,我在,別怕?!?/br> “你在就好,方才,我做了個夢。”顧葭出了一身汗,黑發(fā)黏在臉頰上,卻絲毫不顯得狼狽,反而像是剛被誰狠狠疼愛了一番,是情熱過后的虛弱,“夢到我看不見了……找不到你,夢里,太難過了?!?/br> “那后來呢?” “后來我就醒了,我依舊看不見,但我一喊你,你就來了,真好?!鳖欇绾孟窀静粨淖约貉劬Φ膫麆?,日后還看不看得見,他永遠只關(guān)心他的無忌還在不在。 顧無忌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可越是看見這樣的顧葭,他越是神色沉靜,唇瓣翕張好幾回,卻最終沒能問出他想要問的話,硬生生把滔天怒意與平日里撒嬌賣癡的作態(tài)都收斂起來,一如往常那樣心疼的抱著他的哥哥,親這顧葭的手背,親著顧葭的額頭,親吻顧葭的眼皮,溫柔的笑道: “哥,我當然會來,你叫我的名字,我不管身處何方,都會回來見你,我那么愛你,所以夢里的我,后來也一定去找你了,你以后做夢,找不到我就不要亂走,原地等著,等我去找你,知道嗎?” 顧葭黏糊糊的臉頰貼在顧無忌的胸膛上蹭了蹭,眼睛彎彎地,回答說:“好,我知道了?!?/br> 第132章 132 “你知道什么呀?哥, 你什么都不知道?!鳖櫉o忌低落地說, “不過誰讓你是我哥呢,我不嫌棄你?!?/br> 顧葭聽出顧無忌言語中攜來的憂郁,哪怕綴著一句俏皮話都遮掩不住其間復雜的情緒, 顧葭有些擔心,他現(xiàn)在剛剛清醒過來, 早已沒了剛被老太爺教訓時的火氣,他又開始站在顧無忌的角度著想,想自己先前或許的確是太任性了, 怎能因為離開京城比較輕松就逃避一切問題呢? 他想要無忌過的安穩(wěn)生活,或許不是無忌想要的, 那該怎么辦? 無忌想要幫他拿回什么東西,不管自己想不想要, 那都是無忌的一片心意,自己就這樣全盤否定, 實在是過分至極, 不該那樣說的, 是他糊涂了…… “無忌……”顧三少爺在弟弟身上花費的心思比自己都多, 他反復無常的態(tài)度與決定暴露著他在面對顧無忌時也不過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普通人, 不是交際場上的明星, 更不是萬眾矚目的交際花,不是那個所有人都圍著他轉(zhuǎn)他還愛答不理或者雨露均沾的顧葭, 而是一個生怕弟弟不開心, 生怕顧無忌對自己失望的哥哥, “對不起,我可以收回之前我說的話嗎?” 顧無忌一手攬著顧葭,一手捏著顧葭白細漂亮的手,拇指輕輕按壓著那脆弱的關(guān)節(jié),這是他的習慣,他熱愛著顧葭的手,記憶里夏天蚊子很多的時候,他們倆睡一張涼席上,他還買不起冰塊給顧葭擺在屋里,半夜顧葭就用這手捏著一把蒲扇給他扇風。 蒲扇用了很久,軟綿綿的就像顧葭這個人,于是連扇出來的風都溫柔似水,按理說這樣舒適的環(huán)境,實在是比悶熱的前幾日好睡覺得多,可顧無忌還是醒了,醒來看見顧葭白玉般的手捏著把蒲扇的樣子,眼眶頓時guntang,但他沒說話,閉上眼繼續(xù)睡,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年夏天他給天津衛(wèi)的顧葭送去了足夠用一整個夏天的冰塊。 “干嘛要收回呢?”顧無忌幽幽道,“哥總說我們之間見面少,所以有什么話都要直說,我又不是專橫霸道的人,你說的建議,我覺得很值得考慮?!?/br> “不、不對,我一直很討厭你因為我去勉強做什么不想做的事,現(xiàn)在我主動提出讓你為難的要求,是我的不對,你就忘了吧,我也忘了,不過就是被人誤會了,我被人誤會這沒什么,主要是老太爺誤會你,我討厭別人誤會你,更不喜歡你被別人當棋子使,可我不是你,我相信你心里是有成算的,你可能不在乎……” “我在乎?!鳖櫉o忌打斷顧葭的話,他說,“我在乎……” “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更要留在京城?!鳖櫉o忌有些事情,也愿意和顧葭分享,但都是刪減了血腥過程的,免得嚇著他的哥哥,他一邊將手和顧葭十指相扣,一邊說,“這樣吧,我跟哥說說我的計劃,免得哥你擔心好不好?” 顧葭心中一動,卻又連忙搖頭:“我不管你的……” 顧無忌知道顧葭這是口是心非:“那你給我參謀參謀好不好哇?” “我什么都不懂,幫不上什么忙……” “那就算我心里憋得慌,想要找人聊天,哥你陪不陪我聊吧!” 顧無忌握了握顧葭的手,撒嬌般抱著哥哥晃啊晃,顧葭被搖得笑說:“好吧好吧,你說,我聽著?!?/br>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吃點什么東西?”顧無忌從顧葭身后起來,走到客廳去,拿起電話的同時問顧葭,“哥,我們吃點稀粥好不好?我一天沒吃飯了?!?/br> 顧葭剛退燒,正是也餓了,便點頭道:“可以再做一盤水晶蝦仁嗎?” “不行,病人還是吃清淡點好,海鮮之類的不要吃,換成雞蛋花吧。”顧無忌雖然說是問顧葭想要吃什么,但決定權(quán)還是在他的手上,顧葭聽了除了長長的嘆一口氣表達不滿,卻是乖乖地沒有鬧著非要吃那水晶蝦仁。 電話直接打到樓下的服務(wù)處,接待員收到501號房客的訂餐就立馬將單子給了廚房,廚房的師傅早早將備好的稀粥和雞蛋花放到托盤上,由專程負責五樓飲食送餐服務(wù)的謝板凳從一樓送到五樓去。 謝板凳本蹲在后廚和幾個打掃衛(wèi)生的老大爺一塊兒打牌,聽到這都八九點鐘了還有人叫餐,一時懶懶洋洋的不樂意動彈,可這份工作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他不干,外面有的是人想要干:“來了來了!” “小板凳,你給我仔細點兒!這是顧家四爺要的餐,你若是撒一點兒出來,都有你的好果子吃!”掌勺的主廚嚴肅的繃著四方臉,對待住進和平飯店的客人們都如同自己的爹媽一樣尊重,生怕得個什么投訴,那不僅要被經(jīng)理罵個狗血淋頭,還要扣工資??! 謝板凳不過十六歲,但瞞了年紀跑來這里當服務(wù)員,因為人長得喜慶,動作也利落,哪怕內(nèi)心再懶,別人也不曉得,所以在眾人眼里還算是個不錯的小伙計。 他的名字本不叫謝板凳,但家里曾經(jīng)靠編制藤椅小凳子還有販賣木凳為生,又經(jīng)常在小的時候跟著做木工的父親一同沿街叫賣,因此街里街坊都叫他‘小板凳’,可惜父親后來想不通,去參加了什么義和團專殺洋鬼子,后來朝廷為了求和又反過來追殺他們義和團,他父親就死了,什么都沒留下。 謝板凳笑嘻嘻的端著托盤出門,整個人從后廚走到前廳去,便像是從一個小地痞變成留洋少爺一樣,突然挺直了背脊,雙眼炯炯有神,每一步都走得端端正正,氣質(zhì)高傲,這派頭,莫說當一個送餐員,就是去大學里混當個教授都有人信。 他知道自己能混得風生水起,全屏自己的皮囊容貌周正,不然在這個吃人的社會里,那個管他是誰? 他走到電梯里,電梯里頭已經(jīng)站了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那男人待電梯門緩緩合上之后,便直接遞給謝板凳一板藥片,低聲說:“給501的病人用,每天三次,一次一顆,切記不要多吃,一天就三顆,用完我會再送過來。” 謝板凳認得這個男人,前幾天去他們家催債的就是這個人,他只猶豫了一秒,便收下了藥片,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那我媽的債……” “年后再說,我走了?!蹦侨嗽谌龢蔷拖铝穗娞?,裹了裹風衣,低著頭,匆匆離開。 謝板凳看了看手心里一板白色的藥片,上面寫的都是英文,他也看不懂,但既然是藥,應該是吃不死人的,而且又是長期吃,所以應該不是害人吧。 謝板凳心里也嘀咕,方才剛聽說501住了顧家四爺,難不成藥是給四爺吃的?那被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可不得被打斷腿然后丟鍋爐里頭直接火化啊? 顧四爺?shù)膬疵?,謝板凳要說沒聽過那絕不可能,但這事兒必須得做,不做自己年前也還不起錢,這個年都活不過去! 謝板凳心里有了計較,把藥片藏進口袋里,便又擺出他那迷惑人的假笑出電梯,走到五樓501號的房門口,又守在門口的保鏢檢查了一下餐盤里的食物后,才敲響那深色的木門。 木門上有開一個貓眼,弧形的,透明的,據(jù)說是可以從里朝外看見外面是誰。 他有幸因為在這個和平飯店上班,于是試了一試,果不其然很有意思,雖然把人照得有些扭曲,卻將人臉放大,能夠讓屋內(nèi)人清楚的看見外面是誰。 可從外面朝里卻是看不見的,謝板凳視力很好,也只能看見一條黑線在貓眼孔里晃蕩,最終,門開了。 “先生您好,您的點餐?!?/br> 顧無忌見是個模樣周正的送餐員,便讓開了路,說:“送到床上去?!?/br> 謝板凳微微頷首,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進去,登時便瞧見里屋未關(guān)的臥室里面的大床一角。 這間屋子里沒有開熱水汀,冷得很,但臥室里開著橙色的燈,暖光撒了一室,于是首先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便是一只修長而指甲反著亮光的手,手實在是漂亮的無法用言語形容,謝板凳從自己貧瘠的詞匯中左挑右選也選不出個可以明確形容其貌的詞語,只是忽地很期待看見這只手的主人。 隨著腳步的加快,他終于得見手主人的全貌,但卻沒想到是這樣病態(tài)的美貌。 這人細碎的頭發(fā)因為汗?jié)袼月蚤L的彎曲著黏在臉頰上,睫毛格外的長,燈光斜下來,便讓睫毛的陰影仿佛在他臉上開了花,是美麗黑色的東洋花,綻放著。 其次這人穿著凌亂,只著單薄的浴袍,領(lǐng)口空出一大片光澤細膩的真空地帶,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這人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過的杰作,可又因為太過精致,于是顯得格外脆弱。 明明屋內(nèi)很冷,可在踏進這臥室的瞬間,謝板凳便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靈魂的燥熱,越是靠近床上的病人,便越感受深刻,尤其是在嗅到病人身上難以言喻的屬于身體的芬芳時。 這實在是太讓人頭暈目眩了,他恍惚的將餐盤放在病人面前的白色小桌上,得到了病人一個淺淺的笑和一句謝謝。 他說:“不客氣。”說完就出了房間,關(guān)上門時可以聽見顧四爺叫那位病人‘哥哥’。 門‘咔嚓’關(guān)上,也讓他終于逃離了那種近乎恐怖的誘惑。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回到樓下去繼續(xù)打牌,卻被在大廳被一位客人叫住。 “你,過來?!彼浀眠@是502房客,是剛登記入住的陸先生。 “客人有什么需要?”他走過去,暗暗心驚于這位陸先生的氣勢。 “你給501送的什么?” “501的客人點了稀粥和雞蛋花,客人也需要一份宵夜嗎?” 陸玉山搖了搖頭,說:“不用,我隨便問問?!?/br> 謝板凳很想罵人,但顧客是上帝,于是只能還掛著微笑,回到后廚。然而剛坐下每兩分鐘,就又有五樓的住戶點了宵夜,他送上去,那是剛剛換了套房的陳先生,陳大少爺本來住在六樓,幾個小時前換到了503號房間。 他給陳大少爺送去了一瓶伏特加,但陳大少爺沒有讓他立時就離開,反而一邊坐在窗邊翻著書,一邊若無其事般說:“隔壁501房的病人,是我的朋友,你方才去看他,感覺他狀態(tài)如何?”說完,陳傳家剛好翻了一頁書,書頁劃破空氣,帶來凌厲的壓迫力。 謝板凳莫名緊張起來,回答說:“瞧著是有了精神,但氣色還很不好?!?/br> “哦……”陳大少爺笑瞇瞇的點了點頭,擺擺手,說,“以后給隔壁送了什么吃的,給我這里也送一樣的過來?!?/br> “欸?哦,好好,我知道了。”謝板凳先是一愣,隨后連忙答應,生怕自己的服務(wù)不到位。這位陳大少爺可不是什么可以隨隨便便糊弄的人,人家在天津鼎鼎有名,更是白家二爺?shù)呐笥寻。?/br> 謝板凳回答了之后,見沒什么事兒,就自覺悄悄退下,等出了房門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睾髲N的路上,一路都在想那位病人是不是什么組織里專門以色惑人找情報的特務(wù),現(xiàn)在身懷機密,被各方人士發(fā)現(xiàn)了,所以這么多人都背地里打探那人的消息? 他腦子里忽然涌入了無數(shù)的黃色廢料,全是那位病人如何在鴛鴦被中和各種軍閥大戰(zhàn)換取情報的畫面,那叫一個跌宕起伏情節(jié)精彩,比現(xiàn)在報紙上連載的愛情小說有意思多了。 第133章 133 稀粥里面撒了小米, 黃燦燦的小米和白米混合在一起還蠻好看。顧葭拿勺子挖了一小勺, 嘗在嘴里,舌尖稍稍將米粒壓在上顎,米粒便瞬間融化成糊糊, 黏黏膩膩的被他吞入腹中:“很甜啊?!彼麌L到一點甜味,很開心。 顧無忌坐在顧葭的對面, 兩人面前擺著白色的小桌子,桌上是兩碗粥和一碗少鹽的雞蛋花,顧無忌兩三口把粥喝了, 就看著顧葭吃飯,說:“喜歡嗎?” 顧三少爺喜歡和顧無忌這樣呆在一塊兒, 就是什么都不干都開心,因此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只有‘喜歡’二字:“嗯, 喜歡,你也多吃點呀, 不是說一天都沒有吃飯嗎?”顧葭現(xiàn)在稍微能夠睜開一點眼睛了, 那種干澀的沉重的感覺漸漸從眼皮消失, 但依舊是必須經(jīng)常眨眼才能夠緩解澀痛。 顧無忌見哥哥老是眨眼, 伸手把哥哥手里的碗拿過來, 說:“來, 我喂你,眼睛再好好休息一下, 醫(yī)生說這些天你最好不要直接接受光照, 所以最好是把眼睛蒙上, 不然看東西會一直很模糊。” 顧葭聽話的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睫毛安靜的落了一片溫柔的陰影在那細膩的皮膚上,他乖乖張嘴吃掉弟弟送來嘴邊的粥,一邊吃一邊說:“對了,你不是說要同我講你的計劃嗎?” “呵,我還能言而無信不成?”顧四爺視線停在哥哥那被粥潤濕的唇上,唇角的傷一如既往刺目,但他也沒有再多看一秒,而是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那不如就從哥哥你最擔心的事情說起好不好?” “……嗯?!鳖欇鐩]有再扭捏著說不聽,他就是想要知道,知道顧無忌的一切動向,這樣他心中也好有個數(shù),不會盲目的擔心,沒有底氣。 “這兩天我查了一下,我倉庫被燒應當是江入夢的手筆,這人狡猾至極,燒倉庫是另有目的,可惜當初我被他擺了一道,不過損失不大。家里地契是被廖大總管拿走的,這老太監(jiān)被抓到的時候,地契已經(jīng)不在他身上,也沒有錢,正準備跑路,我和陸兄及時趕到,問了他地契在誰那里,就沒管他了?!?/br> “那地契在誰那里?他不是買了嗎?怎么會沒有錢?我聽老太爺?shù)囊馑迹窍胍烤杞o靜園的皇帝。”顧葭想了想顧府這么一大攤子的店鋪,怎么說也得有個四五十萬,錢怎么可能說沒就沒?江入夢居然做出那種事情,顧葭其實已經(jīng)不意外了,之前陸玉山就同他說江老板還做大煙生意,不僅害那么多人不說,同行競爭還搭進去一個元小姐,實在沒什么好說的,顧葭都不想再看見這個江入夢。 顧無忌本身和顧葭說話,有些美化自己的嫌疑:“是啊,我也納悶,所以我就苦口婆心的勸他告訴我,那可是老太爺?shù)臇|西,哪怕他要拿去給那廢物皇帝,我也無所謂,老太爺也是糊涂,他若直接告訴我,和我說,我把家產(chǎn)拿去賣掉,說不定還不會出現(xiàn)意外,這可倒好,被別人坑了算怎么回事,哥你說對吧?” 顧葭扭了扭頭,涉及顧無忌的利益,他可沒那么大度:“也就你這么好心,老太爺對你從來沒有什么感情,他只是覺得你可以幫他重振顧家,或者說可以幫他在他死后繼承他的遺志繼續(xù)扶持皇帝,一旦你不如他想的那樣聽話,他也就不要你了……你還這樣幫他?!?/br> “哥你這話就錯了,我聽爺爺?shù)脑?,最主要是他答應我,他認你回來,我這輩子,就哥你一位親人,我要給你一個名分,要給你應該有的一切,為此要我做什么我都樂意。”顧無忌說著,稀粥喂過去,顧葭卻是遲遲沒有張唇,精致的銀勺子將顧葭的下唇按下去一個淺淺的窩,顯得唇無比柔軟,充滿質(zhì)感。 顧葭吃不下了,伸手推開弟弟的手,弟弟便給他擦了擦唇上的湯汁,他嘆息般說道:“我已經(jīng)算是有名分了……” “不夠?!鳖櫉o忌聲音透著堅硬的冷漠,任誰也無法讓他回頭,“所以哥哥以后不要說你不要,我想給你的,你都拿著,你若是不要我會難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