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再敢跟,我弄死你倆,老子坐過牢,別人要判了死刑就得吃槍子兒,我就算判了死刑,三年就能出來你們信嗎?”陳光榮說著,還亮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匕首。 東海和承澤只能回家。 當(dāng)然,谷東所期望的槍還是沒找著。 蘇向晚因為有工作,出來浪兒子的機會可不多,今天晚上還是她破天荒頭一回出來浪兒子。王奶奶,張奶奶,大家都在外頭曬太陽,浪孫子,再或者曬點蘿卜干菜啥的。 “向晚,聽說過沒,組織可能要大裁軍?!蓖跄棠陶f。 張奶奶也說:“東海和承澤倆怕不是要復(fù)員吧,據(jù)說裁得太多安置不了,連級以下都沒有轉(zhuǎn)業(yè)待遇,那直接是出了部隊就成氓流啊?!?/br> 85年的大裁軍,裁掉了將近一百萬人,在歷史上,其影響力也就只有隨之而來的職工下崗能比了。 不過蘇向晚注意的并非這個,大家都在假山前的涼亭里坐著,北崗在跟小朋友炫耀自己的小手表,還指著金石家說:“我小弟,金伯伯送我的。” 要不是他這一指,蘇向晚大概還發(fā)現(xiàn)不了,但恰是北崗這一指,蘇向晚就發(fā)現(xiàn)陳光榮在金石家的窗子戶前站著呢,窗戶里頭站著個人,恰恰就是金石。 倆人跟那特務(wù)接頭似的,只是交流了兩句就分開了。 北崗?fù)蝗痪驼酒饋砹耍骸癿ama,我要了金伯伯的表,他現(xiàn)在可是我小弟,我得去問問他有沒有人欺負(fù)他?!?/br> 蘇向晚正想找個機會去金石那兒看看,這家伙和陳光榮有往來,原來蘇向晚只是猜測而已,現(xiàn)在算是確定下來了。 北崗給了她一個很光明正大的借口。 “金伯伯,有人欺負(fù)你嗎?”北崗敲開門,背著雙手說。 金石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孩子是真把自己當(dāng)小弟了,又覺得可笑,心里又有點暖暖的感動,就把北崗給讓進去了:“還真有,你幫我收拾他?” “那當(dāng)然,我還拿著你的表呢。”北崗說。 金石頓了一頓,故意拉著臉說:“你爸宋青山?!?/br> 果然,北崗愣住了,畢竟再大的大哥也怕爸爸的大巴掌抽屁股啊。 “這樣吧,我跟他講一下,讓你別欺負(fù)你就好了?!北睄彺鸬挠悬c敷衍,金石就不高興了,把這家伙拎起來:“我給你的可是防水電子表,難道你不是應(yīng)該揍他,你不會不敢打你爹吧?” 北崗趕忙說:“怎么可能,他欺負(fù)你,我肯定揍他。” 金石又跟蘇向晚聊了幾句,倆母子才從金石家出來。 等不及的劉在野就在蘇向晚家等著呢,看事情有沒有什么進展。 從天明等到天黑,這會兒都晚上八點了,宋青山家?guī)讉€兒子不沒回來呢。 揪了一下谷東的耳朵,他說:“聽說你曠課不上,還老欺負(fù)我閨女,有這事兒嗎?” 谷東趕忙說:“哪能呢,我只想照顧劉靈meimei,可她總瞧不起我?!?/br> 劉在野可不這么想,谷東的臭名聲全秦州人都知道,揪著谷東的耳朵,他說:“你以后離我閨女遠點兒,聽說你跟她答話,她們班的同學(xué)都不肯再理她,覺得她也是一女流氓,明白不?” 谷東差點就沒跳起來:“劉伯伯,我谷東哪流氓啦,就是小弟多一點,可沒惹過事吧?” 劉在野可不這么看,指著谷東的鼻子說:“小伙子,你不是七八歲,你都十四了,不算小孩子。我閨女,公安局長的兒子,我能看上的小伙子得是從小就能一路優(yōu)秀到大的小伙子,可不是你這樣兒的,趁早離我閨女遠點?!?/br> 好好兒的又扯到讀書上去了。谷東給氣的,一把撈起語文課本就要撕:“那我還偏不讀書,我就要讓你們看看,啥叫個不讀書也能成材。咱的腦瓜子可是放在那兒的?!?/br> “槍應(yīng)該是金石和陳光榮倆一起藏的?!碧K向晚進門就說。 劉在野倒不算太吃驚:“物極必反就是妖,金石那家伙這兩年安靜的有點詭異,而且錢就是他們礦業(yè)公司的,看來這家伙是不想給補償戶們那筆錢,想跟陳光榮倆獨吞它。” “而且最麻煩的是,他倆根本不需要出面,李大光和常利軍就能把這事兒給辦了?!彼吻嗌秸f。 谷東這下是真的驚呆了:“媽,你咋知道槍是金伯伯和陳光榮一起偷的?” 蘇向晚答的輕描淡寫:“南溪幫我問出來的唄?!?/br> 這對于谷東來說,簡直是核彈級別的打擊:“就宋南溪也行?” 在他看來,宋南溪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嘛,怎么南溪能從陳光榮那兒套出話來? 不過很快谷東就找到解釋了:“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誰叫陳光榮喜歡我姐呢?!?/br> 但就在這時,南溪進來了:“爸,你猜陳光榮的槍應(yīng)該藏在哪兒?” 谷東跳的最高:“哪兒?” 南溪拿著一雙巴掌大,泛著黃的小球鞋說:“應(yīng)該在咱們大院的假山里頭,因為這鞋子是陳光榮給我的,你們看這上頭的青苔,是不是只有假山那兒才有?他會把自己覺得比較重要的東西,全藏在假山里頭?!?/br> 說著,她拿了幾根小胡蘿卜,就又跑出去了。 秦州干燥,不是個產(chǎn)青苔的地方。整個市里頭,只有光榮大院有個假山,假山周圍是個魚池子,山里頭有青苔。 劉在野就跟觸了高壓電似的,跳起來就跑。 宋青山趕忙把他攔住了:“承澤很快應(yīng)該就會把槍拿回來的,你能消停會兒嗎?” 劉在野有很嚴(yán)重的胃潰瘍,天天冷rou串加啤酒,胃只會越來越差,乍聞喜迅有點招架不住,他突然捂著胃就倒在沙發(fā)上了。 從丟槍開始,先是倆公安匯報到他這兒,然后只要哪兒有一聲響點聲音,劉在野就要以為是發(fā)生槍案了。 八十年代,全國要不發(fā)案,一發(fā)就是特大案件,殺人案層出不窮,危系的都是生命安全。 劉在野那怕鬧革命的時候再猖狂也沒殺過人,他心中的正義感還是在的。 他有足夠的錢,公安也不是個貪財?shù)膷徫?,只想把本職工作做好,誰能想到公安部門,竟然是這么個活受罪的部門。表面風(fēng)光,丟一把槍你試試,分分鐘進監(jiān)獄。 既然李承澤能拿到槍,那事兒可就好辦了。 劉在野一手揪上谷東的耳朵:“王八蛋,我白器重你了,你可看看吧,就連南溪都比你更聰明?!?/br> 言罷,劉在野開始哈哈大笑:“天不亡我,我就知道承澤和南溪聰明,才來找你們的嘛?!?/br> 宋青山心里卻隱隱覺得不妙。 最近李承澤追槍,追的比他還盡心盡力,就跟條孜孜不倦的軍犬一樣,對于那兩把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李承澤拿到槍,勢必要追問劉在野軍功章的事情,劉在野要真是偷了軍功章的那個人,今天估計就是他的忌日了。 連閱兵都撐下來的李承澤,肯定不會輕饒偷他外公軍功章的那個人。 宋青山莫名覺得小北崗一直在拿拳頭砸自己,砸的還挺賣力。 一開始他沒管,畢竟孩子嘛,頂多不過撓癢癢,但他砸的太起勁兒,宋青山就不肯忍了,轉(zhuǎn)身問小兒子:“宋北崗你干啥,皮癢了找抽嗎?” 北崗剛才還打的很兇,一看他爸那張黑臉上的殺氣,撲通一聲跪下了:“爸,我?guī)湍愦繁衬?,舒服嗎??/br> 小拳頭一秒化身小捶子,北崗一拳又一拳的,就幫他爸捶上了。 谷東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家里,就連小北崗自己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有眼色,能屈能伸啊。 外頭,南溪踮著腳在池塘畔上等著李承澤,并且望著風(fēng)呢。 晚上九點,這院里大部分的人都遵從著部隊的紀(jì)律早睡早起,所以很多人家都熄燈了,但還有些老太太在外頭聊天兒。好容易等她們都散了,南溪才悄聲喊說:“人都走完了,快出來吧?!?/br> 不一會兒,貓著腰的李承澤就踮著腳出了假山,然后從池塘里跑出來了。 南溪遠遠的就伸著自己的手,準(zhǔn)備要抓李承澤,他卻故意一個遠躍,跳回了岸上。 但是隨即就是哎喲一聲:“南溪,我的腳好像崴了?!?/br> 南溪從他手里接過兩桿重沉沉的東西掂了掂,塑料布一層層的包著,看不出形樣來,但估計就是陳光榮偷的那兩把槍。 她拍了拍自己肩膀說:“來啊我背你,反正你也比我大的多,說不定將來咱們老了,還得我前你呢?!?/br> 李承澤比南溪大八歲呢,雖然還是二十六七的年青人,但最怕人說自己老。 故意拐著腳就趴南溪背上了:“那要不你試試?!?/br> 看起來精瘦的李承澤到底是男人,南溪當(dāng)然背不起來,反而就給李承澤壓彎腰了。 倒是李承澤轉(zhuǎn)到前面,就把她給背起來了。 南溪給哥哥背著,抱著槍不時回頭看:“為啥不報案啊,公安不是可以查指紋,審案子,現(xiàn)在槍找回來了,就該報案的?!?/br> “那怎么能行?”李承澤得意洋洋:“明天礦業(yè)公司就要取錢,咱們等著看陳光榮拿著胡蘿卜去搶錢的好戲吧。” 反正兩把槍,已經(jīng)被他換成四個胡蘿卜了,就讓他們拿著胡蘿卜去搶錢吧,李承澤心說。 第221章 光榮立功 全員出動準(zhǔn)備大干一場的,結(jié)果金石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都夜里九點多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劉局,情況不好,是礦業(yè)公司報的案,失竊了三十多萬,金總那邊追著讓咱們查這事兒。” 劉在野氣的差點沒跳起來:“這個姓金的,賊喊捉賊啊他。” 他本身就有特別嚴(yán)重的胃潰瘍,今天又沒怎么吃飯,站起來走了兩步,嘩的一口,吐了一地的血。 “沒事沒事,我剛才喝了點你家的紅酒,所以吐成這樣,它真不是血?!眲⒃谝罢f。 正好李承澤進來,劉在野揩著嘴巴伸著手就問:“槍呢?” 承澤面色煞白,劉在野的臉只比他的更白。 當(dāng)然,此刻的李承澤心里疑問滾滾:自己外公的軍功章,真的是劉在野偷了,然后販賣的嗎? 要不要一槍嘣了這家伙? 宋青山以為這孩子要拿槍抵上劉在野,正準(zhǔn)備去攔他,沒想到他一反手,就把槍給遞過去了:“在這兒呢,還有十發(fā)子彈,全都在。” 劉在野接過槍剛準(zhǔn)備要走,突然轉(zhuǎn)過頭了:“青山,你沒覺得這有點兒巧嗎,咱剛在這兒談抓陳光榮的事,礦業(yè)公司就出事兒了?” 宋青山也回頭。 北崗抬起手腕來看著自己的電子表呢:“怎么,有什么事情嗎?” 谷東終于聰明了一回,撲過去搶下那塊電子表,小心翼翼的掰開。 還用說嗎,里面就是一枚竊聽器。 這下可好,宋青山進了臥室,把自己的槍也拿出來,招呼上承澤,打電話喊來東海,一塊兒走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不止鬧的谷東有點肚子餓,就連宋南溪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mama,金伯伯真是個壞人嗎?”他說。 蘇向晚聽著街頭的警報說:“嚴(yán)格意義上來不是,但是他有個心結(jié),就是他兒子死的太冤屈,估計他不論干什么,跟這件事脫離不了干系?!?/br> 南溪才跳完舞,也覺得肚子餓,跟谷東倆對視一眼,叫開了:“媽,你能我們做點涼粉吃嗎,咱們好久沒吃過涼粉了呢?!?/br> 北崗也揉著自己的小肚皮呢:“mama,好餓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