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去了哪里?”江稚直勾勾地看著他, 一副不容許再藏掖的樣子。 小祖宗什么時候能不這么警覺? “警局。” 江稚輕哼了一聲, 不僅沒再問, 還較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這樣,白廷反而更擔(dān)心了,主動問她:“不問點什么?” 面前的小姑娘搖了搖頭:“不問了, 無非就是那些事啊?!?/br> 她褐色的瞳眸帶著孩子般的純粹。 “也好。” 這時候, 白廷反應(yīng)過來話題在不知不覺間被這小姑娘帶偏了,他立刻繞回去,沉著眉:“你別打岔,你剛才說了什么?” “我剛說了很多句???小舅舅問哪句?”江稚掰手指給他看,慢悠悠地嘀咕,“是我說的李及行比你好看那句嗎?” 她什么時候說這句話了? 白廷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江稚往后靠上柔軟的枕頭,望著天花板回憶, 許久,很認(rèn)真地開口:“他像是一道光,和他待在一起會覺得很安全?!?/br> 這樣的她像一張白紙,叫人舍不得說重話。 白廷坐到了床邊, 望著肩膀瘦削的她,輕聲:“你那時候說什么也不肯見生,現(xiàn)在好了,我總算可以放點心了?!?/br> 說完,他笑了笑,笑容很淡,到了嘴邊又有些發(fā)澀。 “哎小舅舅你也是會娶妻的嘛。” 小姑娘故作老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語重心長的意味。 “現(xiàn)在沒有,說明近兩年就不會有這樣的困擾?!?/br> 兩人相視而笑。 “假如就這樣,舅甥兩個過也挺好的。”江稚把右手覆在白廷的左手手心,比她大了一圈兒。 “不能和你說這個了,小幼稚鬼?!?/br> 江稚撇撇嘴,掀開被子,屈起雙腿,藍(lán)白病號服往上爬了一截,露出瑩白的腳腕,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xiàn)。 “小舅舅,我要去衛(wèi)生間?!?/br> 白廷看著她這副小狐貍翹尾巴的樣子,嘆了口氣,“行行行,背?!?/br> 他轉(zhuǎn)過去彎下腰,江稚笑嘻嘻地伏在他后背。 “小祖宗。” 江稚白皙的臉頰蹭在頸窩,咯咯笑:“蹬鼻子上臉嗎?” “我要把你扔下去了?!?/br> “小舅舅你舍不得的?!彼Ьo他的脖子,笑盈盈的。 那樣的外部環(huán)境,不能指望她能有常人的視角,還不得不寵在手心里。 敗在這個小祖宗手上了。 *** 第二天上午,王詩真的從李及行手上拿到江稚那份物理作業(yè)了,她忍不住猜測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 親自跑腿誒,兩個人是親戚?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預(yù)備鈴響起,時間不允許她想這想那了,一刻不停地跑向物理老師的辦公室。 做完早cao回來,宋悅果然來向她討作業(yè)了,昂著下巴,帶著嗤笑道:“江稚的那份物理作業(yè),收來了嗎?” 王詩臉也沒抬,“已經(jīng)送過去了。” 嗯?宋悅的好心情有了裂紋,皺起了眉,看向王詩。 她連筆都沒放下,果然是腰桿直了。 宋悅?cè)滩蛔『桑骸霸趺词盏降模俊?/br> 王詩慢條斯理地寫完方程式的最后一步,用著最慢的速度抬起頭,“我收齊了,你還來問,不覺得太沒意思了嗎?” “什么?”宋悅顯然是沒想到王詩會突然用這么諷刺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她梗著脖子,“我就隨口問問,你也太斤斤計較了。” “倒別這么說,我和你不一樣啊,你想那點心思的功夫我都拿來學(xué)習(xí)了,不然分?jǐn)?shù)怎么會比你高呢?”王詩譏諷地笑她,毫不留情。 “不就一次兩次高點么?分班考試那會,我年級第六,那時候你在哪里呢?”宋悅冷哼一聲,“我怎么記得前十名里沒有你呢?” “那是沒發(fā)揮好。”王詩不樂意了,把手上的筆一放,“再說了,那是文理總排名?!?/br> 宋悅笑了起來:“咱們現(xiàn)在啊,在理科1班?!?/br> 王詩別開了眼,不再看她。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陰沉。 小可愛不在,向來打游戲度日的李及行自然更沒什么心思聽課了。 上完第三節(jié) 課,他挑好幾樣課本和教輔資料放進(jìn)書包,和班主任請假離開了。 請假理由是周末碰上了車禍,現(xiàn)在無心學(xué)習(xí)。 雖然理由扯,但辛談還是批準(zhǔn)了。 * 高級病房內(nèi),江稚搬了張椅子坐在窗邊。 下雨天給人沒來由的悶燥,她趴在窗口透氣。 “一會兒就起風(fēng)了?!?/br> 背后傳來的熟悉聲音讓她立刻揚起嘴角,轉(zhuǎn)過頭去,笑容明媚:“李及行。” 萬物失色,她是獨有的明艷。 而少年的眼睛藏了一泓清泉,陽光普照,燦若星河,直教人移不開眼。 在他抬手之前,江稚主動把窗戶關(guān)上,邀功似的撒嬌:“我很聽話的喔。” “嗯。”李及行什么都依著。 只一瞬間,他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 “小舅舅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隨便坐吧?!苯芍噶酥复驳奈恢谩?/br> 這段距離,看著有點遠(yuǎn)。李及行出聲:“我站著就好。” “嗯?!苯墒咐w細(xì),交疊著放在膝蓋上,甜甜地問,“現(xiàn)在幾點了?是不是還沒到午休時間啊?” “嗯,第四節(jié) 課還沒下?!崩罴靶刑嶂鴷叩酱差^柜前,抬眼詢問她,“課本和教輔書都帶過來了,新課的東西需要聽聽嗎?” 言下之意,他可以講給她聽。 好學(xué)生的江稚點點頭。 “我下午不走,到時抽一個多小時講?!焙孟褚磺卸际琼樌肿匀?。 江稚慢慢走過去,一邊剝桔子,一邊說道:“上次多虧了你,我還沒好好謝……” “你小舅舅已經(jīng)替你謝過了?!崩罴靶虚_口攔下她的謝字,好不容易親近一點,他不想再變生分。 “他是他,我是我?!毙」媚镞@時候顯得格外執(zhí)拗。 “一個意思?!彼f。 卻不想江稚接下來一句驚了他心頭停在枝頭的鳥雀。 “不行,我要對你負(fù)責(zé)的。” 就算小可愛的腦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樣。 無數(shù)繽紛絢爛的煙花在腦海中炸開,一簇又一簇,酥酥麻麻,侵占城池。 他自然是一萬個同意。 覬覦已久,妄想親她。 而此刻,江稚仰著臉靠近,帶有淡淡小痣的柔軟唇瓣一點點靠近。 眨眼間就能碰上。 門把手轉(zhuǎn)動,開門進(jìn)來的人一個箭步,冷呵:“親什么親!” 李及行反應(yīng)很快,扶住著江稚站穩(wěn),兩人的距離不過十厘米。 “舅舅?!彼叭?。 江稚睜著大眼睛看他,這個稱呼…她有點驚訝。 沖進(jìn)來的白廷緩了口氣,指著他們,一時間有太多話想訓(xùn),但話到嘴邊又心軟了。 他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放任稚兒和那小子的? “我小舅舅他很啰嗦的?!苯衫死罴靶械囊滦湫÷暤馈?/br> “……”白廷氣噎。他還什么都沒說,多少人想和他說兩句話都沒機(jī)會。 “橘子很甜,分你一半。”江稚若無其事地掰了半個橘子給李及行。 白廷瞪她:“小沒良心的。” “小舅舅,小心我今晚把門反鎖了,你進(jìn)不來?!苯蔁o辜地看過去。 “養(yǎng)了白眼狼?!?/br> 江稚吃了瓣橘子,悠悠閑閑道:“誒,我對你挺好的啊,有在給你準(zhǔn)備了生日禮物。” 白廷哼了一聲,把剛帶過來的筆記本扔給她。 胳膊肘往外拐的江稚踮腳,笑瞇瞇地對李及行說:“打游戲了?!?/br> “哪個游戲?”白廷問他們。 “就你那個?!苯纱蜷_筆記本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