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孟長青道:“他是長白掌教吳洞庭的弟子,出身天水謝氏,天水謝氏是南蜀四大世家之首,他本就是個天賦極高的劍修,拜入長白后,一直深受師門器重?!?/br> “哎你怎么知道?”吳喜道在一旁聽見了,似乎是有些奇怪孟長青怎么知道的怎么清楚謝懷風(fēng)的來歷,可臺上的比試太激烈了,她來不及問便又轉(zhuǎn)過頭去看那比試,她此時緊張地很。長白誰不知道謝懷風(fēng)與吳聆不對盤?。≈x懷風(fēng)這人一向看不慣大師兄搶了他的風(fēng)頭,前兩年大師兄病好之后修為大增,謝懷風(fēng)這小心眼的人就一直處處針對大師兄,此時來了個機會可以分個高低,謝懷風(fēng)這人可來勁了! 都是同門師兄,在吳喜道心中,雖說吳聆一定是最好的,可她也知道謝懷風(fēng)好面子,這里拿個第二,便是等同于向整個道門承認他真不如吳聆,就他那種陰陽怪氣的人,恐怕可不好受了,回去指不定還要作什么妖,謝懷風(fēng)這人說差勁兒也不算差勁兒,偏偏就是一點,喜歡爭強好勝,死要面子。 一群人都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金鼓石臺上的比試,只看了一會兒,孟長青就心中有了數(shù),勝負已定。 謝懷風(fēng)強悍在他的劍道,這是他的家學(xué),然而他的道門修為確實不如吳聆,而說到底,道門修士比的還是靈力,是天賦。這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在道門,最重要的是天賦,天賦不如人,幾乎就等于永遠不如人。謝懷風(fēng)如今還站在臺上,一來是他確實強大,二來是吳聆沒有趕盡殺絕。 終于,連陶澤也看出來了,低聲道:“輸了。” 時辰早就不早了。金鼓石臺上,吳聆望著謝懷風(fēng),謝懷風(fēng)額頭上出了厚厚一層汗,卻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松開手中的劍,他仍是用最一開始那樣淡漠的眼神看著吳聆,自始至終,無論是旗鼓相當(dāng)還是落于下風(fēng)他的眼神都沒有變過。吳聆看著他,有些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可忽然,下一刻,他的胸口傳來一陣猛烈的劇痛,周身靈力迅速流散。他一愣,立刻去收靈力,喉嚨卻猛地一腥。 落在孟長青他們的眼中,吳聆忽然栽了下來,沒有任何預(yù)料的,吳聆摔了下來,他借力勉強才半跪在了石臺上,沉默半晌,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臺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孟長青也愣住了,誰也沒有明白這是個什么狀況,吳喜道驚呼了聲。 金鼓石臺上。 謝懷風(fēng)也有些沒料到,擰了下眉,“你怎么了?” 吳聆用劍撐著半跪在臺上,梳理著體內(nèi)的氣息,低聲道:“沒事。” 謝懷風(fēng)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吳聆渾身的靈力都在散,團團的、綿綿的,像是霧氣似的,砰一下就散開了。謝懷風(fēng)的眼中也終于流露出一兩絲震驚,吳聆所有的靈力……都散了,一觸即潰,就像是一滴墨滴到海中,瞬息間便化作了透明的汪洋。 吳聆立刻反應(yīng)過來,收束周身靈力,卻無法阻止其潰敗之勢,偌大的金鼓臺全是散開的仙家靈力,幾乎成形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了,瞪大了眼的陶澤終于低聲說了句話,“我勒了去?!?/br> 眾修士一片嘩然。 孟長青則是猛地回憶起了一件事,如今已經(jīng)鮮少有人知道吳聆過去的事,他卻是再清楚不過,吳聆幼年時被廢過根基。當(dāng)年……當(dāng)時年幼的吳聆為邪修所擄,等最終被救出來的時候,耳聾目盲,渾身仙根盡廢,極為慘烈,吳六劍夫婦也死于邪修之手,而這一切皆是因為孟觀之所起。具體的情形誰也不知道,如今應(yīng)該唯有吳聆自己記得當(dāng)年的事。 孟長青望向那高臺上停劍收束靈力的吳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顯然吳聆并沒有如傳聞中那般痊愈,而且必然有著極為嚴重的后遺癥。 金鼓石臺上。 謝懷風(fēng)看著嘔血不止的吳聆,他終于有些看出來了,良久才道:“你出門沒吃鎮(zhèn)靈丹?” 吳聆收著靈力沒說話。 謝懷風(fēng)望著他似乎是認真思索了一陣子,然后他低聲道:“那只好對不住了,師兄?!?/br> 下一刻,長劍分出二十多道劍氣,直逼吳聆而去。謝懷風(fēng)手中完全沒有留情,顯然是想著速戰(zhàn)速決,也并不打算給吳聆留什么面子,劍氣擁得吳聆身后四面金鼓發(fā)出轟鳴聲響,一時有如雷霆摔在臺上。低著頭的吳聆眼中有光一閃而過。 一直看著的孟長青三人見狀均是一震,連原本賭氣不看比試的阿都都騰一下站起來了。這哪里是同門師兄弟點到即止的架勢,這是要命的架勢。 劍氣沖到吳聆面門的那一瞬間,吳聆眼中有寒芒一閃而過,錚的一聲,被一柄破空而來的長劍震開。降魔劍,曾經(jīng)是六劍真人吳清陽的佩劍,震開劍匣中飛沖而來,停在了吳聆的面前擋住了所有的劍氣。吳聆抬手握住了劍,望向謝懷風(fēng),他沒再收束靈力,反而全部綻了出來,洶涌著奔向謝懷風(fēng),謝懷風(fēng)的劍氣被瞬間攪碎。 八面金鼓同時一聲驚響,裂了。 坊間傳聞當(dāng)年降魔劍出世的時候,銀河倒掛,像是一截銀白江流。 此時所有人都看著那金鼓石臺,靈力像是銀霜似的撲簌著下落,沖向了山川河海。 山上眾人都睜大了眼抬頭望去。 八百里玄武山脈,一剎那間全是洶涌靈力。風(fēng)云既定,吳聆握著降魔劍輕輕抵著謝懷風(fēng)的咽喉,他的面色有些發(fā)白。 那海上垂釣的老道人望著這山雪,握著魚竿手一頓,下意識脫口道了一個名字,所有人一時全都望向他。 四百年前,也曾經(jīng)有個年輕修士在這金鼓石臺之上,一劍霜寒千秋雪。從此道門皆是那年輕修士的傳說。 孟長青望著這滿山的霜雪,心里頭咚一聲,想是被什么擊中了。記憶中有畫面一閃而過,也是滿山的銀霜,似乎有人在對他說話,他有些記不清楚,只能隱約感覺到一些東西,陌生的,熟悉的,溫暖的,明亮的。他也被這場面震住了,整個人似乎被拖卷入那種陌生的情緒中,記憶消散了,情緒卻還留著,一下子將他扯了回去,轉(zhuǎn)瞬即逝。 陶澤看著那一幕,非常簡單粗暴的兩個字,“我去!” 金鼓石臺。 吳聆望著謝懷風(fēng),劍在謝懷風(fēng)咽喉前停下來的那一瞬間,他收了劍,同時也沒了靈力。 謝懷風(fēng)與吳聆多年師兄弟,自然知道這人的脾性。他望了吳聆許久,終于道:“多謝師兄手下留情?!闭f完他低頭笑了下,話鋒驟轉(zhuǎn),“只不過,我還站在這金鼓石臺之上,算不得輸,按著規(guī)矩,你我還得接著打。” 下一刻,他放出靈力輕輕震開了降魔劍,輕輕拍了下肩上銀霜似的化形靈力。 吳聆手中的劍被震的脫手而去,摔出了金鼓石臺,一聲清響。吳聆看著脫手而去的劍,抬頭望向謝懷風(fēng)。 謝懷風(fēng)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往上抬。他也沒覺得這么做哪里不合適。吳聆這個人啊,脾性很怪,他完美地符合了所有道門崇尚的頂級劍修的道德要求,可越是如此,越是讓人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怪,謝懷風(fēng)此時看著吳聆,腦海中甚至隱隱浮現(xiàn)出另一個隱蔽的念頭,世上到底有沒有如此完美的人? 下一刻,劍氣呼嘯著掃了過去,吳聆瞳孔驟縮,他仰頭看著那些席卷而來的劍氣,一雙眼中全是倒映著的白光。他盯著劍氣后的謝懷風(fēng)。 就在劍氣即將撞上吳聆的瞬間,一柄雪色長劍破空而來,劍氣相撞,發(fā)出錚一聲清響。 山河皆寂。 白露劍有如一泓月光。 孟長青握著劍躍入石臺,眼中金色霧氣全漫了上來。 高閣之上,南鄉(xiāng)子與謝仲春瞧見那熟悉的劍光,一齊詫異地看向一旁的李道玄,李道玄沒有說話,極輕地蹙了下眉。 第62章 金鼓石臺。 孟長青道:“同門師兄弟,比試點到即止, 何必下此重手, 靈力盡散時遭如此重擊容易傷著性命?!闭l都看得出來吳聆剛剛對謝懷風(fēng)手下留了情, 可謝懷風(fēng)剛剛出招時卻極為毒辣凌厲,絲毫不顧同門之誼,令人心寒。 謝懷風(fēng)望著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人,眉頭挑了下,“你是?” 孟長青面色微微一凝,“玄武弟子?!?/br> 謝懷風(fēng)顯然是沒認出孟長青,道:“我說你們玄武既然攬了仙界大典, 不會連大典規(guī)矩都不懂吧?誰說的點到即止?金鼓石臺, 生死由命!”他抬手摔了下剛剛被反震開的劍氣大亂的衣擺, 啪一聲響。 “嚯!”堪堪趕到的陶澤與阿都剛好聽見這一句,陶澤忍不住低聲道, “真夠厲害的?!?/br> 謝懷風(fēng)也沒收劍,隨手挽了下,眼見這臺子上人越來越多,他開口道:“你們玄武到底還有沒有譜?大典辦得烏煙瘴氣也就算了,一個個都敢往金鼓石臺上跳,你們當(dāng)這臺子是用來唱戲的?” 孟長青扶了吳聆起身,吳聆袖子與上衣上全是噴出來的血, 連帶著地上也有一大片。孟長青寒著臉,回身道:“誰都看得出來,剛剛那一劍, 你已經(jīng)輸了。你的師兄對你手下留情,你卻絲毫不顧師兄弟情誼,出招如此陰狠歹毒,這是你長白的規(guī)矩?” 謝懷風(fēng)聞聲笑了,“他對我手下留情,難道我也一定也要對他手下留情嗎?他想輸,我還不能贏了?”謝懷風(fēng)說著話瞥了眼吳聆,“我一沒耍陰招,二沒用邪術(shù),堂堂正正走上這臺子,堂堂正正地出招比試分個輸贏,怪只怪他技不如人,倘若今日并非比試,而是他在與邪修交手,怎么著?你也求那邪修善心大發(fā)饒過他?” 孟長青見吳聆低著頭仍在吐血,似乎有些止不住的勢頭,一時也顧不上謝懷風(fēng),抓著吳聆胳膊的手猛地收緊,低聲道:“師兄?先下去?!?/br> “慢著?!敝x懷風(fēng)卻橫劍攔去了兩人的去路,“吳聆,我問你,你可是認輸了?” 孟長青終于有些怒了,卻被吳聆一把抓住了手,吳聆對著孟長青搖頭,聲音極低,“算了?!?/br> 孟長青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下,對著謝懷風(fēng)道:“只是為了贏一場比試,對自己的同門下此重手,你也不怕別人說你無恥?” 謝懷風(fēng)聞聲一笑。 吳聆終于抬頭望了眼,卻不是看向謝懷風(fēng),而是看向給他渡靈力的孟長青,“算了?!?/br> 孟長青聞聲看向吳聆,吳聆極輕地搖了下頭,“我沒事?!彼吐暤?,“快下去?!?/br> 說完,吳聆回過頭,望著謝懷風(fēng),他緩緩地站起身,抬起手拱袖行禮,“我認輸。” 比試臺上,第一次抬手拱袖意為以道會友,第二次抬手拱袖,意為自愿認輸。 孟長青握著白露劍整個人定住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吳聆的身上。 謝懷風(fēng)倒是絲毫不意外,吳聆如今修為全無,拿什么與他打?認輸反倒能給自己留點臉面。他望著吳聆半晌,袖手收劍,入鞘一聲清響,他挑眉緩緩道:“承讓了,大師兄?!?/br> 吳聆面上沒有絲毫不悅,甚至連聲音也是平平淡淡的,他低聲道:“恭喜師弟。” 勝負已定。 謝懷風(fēng)看了眼吳聆身上的血,沒多做理會,他顧自轉(zhuǎn)身一步步走下了金鼓石臺。然后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吳聆,“大師兄,仙根既毀,鎮(zhèn)靈丹也是治標不治本,用的多了,只會落得心血耗盡的下場,你說何必呢?為了貪圖一時的名聲,要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嗎?”說完,他轉(zhuǎn)身往下走,風(fēng)吹的他衣袍獵獵作響。 剛跑上來的幾個長白弟子站在臺下,其中一個女弟子連在大庭廣眾都顧不得了,直接沖上去朝著謝懷風(fēng)吼道:“謝懷風(fēng)你要不要臉?丟人都丟到天下人眼皮子底下去了!你不要臉長白還要!”謝懷風(fēng)聞聲挑眉看去,那氣得臉色發(fā)青的長白小師妹,除了吳喜道還能是誰。 吳喜道看見吳聆拱手認輸?shù)哪且凰查g,心疼得都在哆嗦,眼睛當(dāng)時就紅了,心疼,是真的心疼。謝懷風(fēng)他哪里是想要贏,他就是想要吳聆當(dāng)眾認輸羞辱他,滿足他那點陰暗的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堂堂長白,怎么出了這么個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 謝懷風(fēng)朝吳喜道挑了下眉,沒理會她個小丫頭片子,走下了臺階,幾個長白男弟子走上來圍住了他喊他“師兄”。 吳喜道也顧不上罵這個不要臉的了,立刻抬腿往吳聆那走,看見吳聆走下金鼓石臺,她本來還忍著,知道不能丟人,可一瞧見吳聆胳膊上的血,心一下子抽成了一團,眼淚一下子就滾下來了,忙又抬手用力地抹了,不讓人看見,喊了一聲“大師兄!” 吳聆擦著手上的血,抬頭看去。 此時此刻,金鼓石臺下已經(jīng)站了不少的道宗長輩。眾人都瞧見了剛剛的比試,此時此刻正在議論不休。吳聆走下了金鼓石臺,陶澤走上來把止血的藥遞給了吳聆,吳聆伸手接了,道了聲謝,一抬頭望去,人群漸漸散開了,讓出了一條路,玄武的幾位真人走了上來。 周圍一下子就靜了,連背手立在長白弟子中央的謝懷風(fēng)都沒再說話,所有人一齊望向那三位玄武真人。 孟長青從見著吳聆低頭認輸?shù)哪且豢唐?,心中就很是憋屈,像是一口氣堵在心口,沒散出來。他在玄武待了太久,已經(jīng)忘記了遭遇不公平是種什么感覺,也忘記了這世上許多事本就是不公平。他一抬頭瞧見李道玄正望著他,微微愣了下。他幾乎是立刻就發(fā)現(xiàn)李道玄望著他的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面色似乎有些淡漠,其他兩位真人也是如此,他立刻記起自己私闖金鼓石臺的事,有些僵住。 陶澤和阿都也都自覺沒吭聲。 最終,這一屆仙界大典,拔得頭籌的是長白宗謝懷風(fēng)。 玄武三位真人當(dāng)眾宣布的。 謝懷風(fēng)抬手對著幾位真人行了一禮,樣子有些懶散,但是還行,不算失禮,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這個師出長白洪陽真人的年輕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次贏的是否光彩,也不在乎什么手段,于他而言,贏了就成。他身上有一種很奇異的坦蕩,甚至連嘲諷都是坦蕩的,甚至于面對自己的師父洪陽真人,他也依舊如此。 洪陽真人吳洞庭當(dāng)時也在場,他臉上其實是有些掛不住的,但當(dāng)眾他并沒有說什么。 離開時,謝懷風(fēng)望了眼站在吳聆身側(cè)的三個人,露出個帶著些嘲弄意味的笑。大約是笑孟長青,笑孟長青太年輕了。輸贏就是輸贏,這大概是世上最公平的事情了,這事不怎么講道理。吳聆這次丟的臉不比他小,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吳聆根基毀壞,沒了鎮(zhèn)靈丹,一擊不中只能任人宰割,眾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謝懷風(fēng)思及此,心情不錯,臨走前他朝孟長青望了眼,陶澤手快,一把將擼著袖子沖上去的阿都拽了回來。 孟長青袖中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他第一次有些克制不住怒意。 吳聆自始至終都是最清醒的那個。孟長青年紀小,臉上藏不住事,明顯是不知道道門里的規(guī)矩,比試本來就是生死有命,除非是雙方有誰壞了規(guī)矩,否則旁人絕不得插手。今日孟長青跳入了金鼓石臺,瞧來似乎情有可原,但在道門中,這事兒相當(dāng)嚴重。早就聽說玄武規(guī)矩森嚴,也不知會如何。 他想替孟長青說兩句,畢竟此事是因他而起,他剛一抬頭望向那三位玄武真人,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雙眼睛。 李道玄正在望著他,波瀾不驚的,似乎是在打量,又不太像,瞧不出什么。 吳聆忽然間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心頭一跳,鬼使神差的,他沒有說話。 * 那一場堪稱鬧劇的比試結(jié)束后,眾人都散了。 孟長青在紫來殿跪著,白露劍收在匣中,放在他正前方。他沒吭聲。 紫來峰的石階上,阿都緊張地拉著陶澤道:“怎么辦?要不我進去和我爹說,說長青他不是故意的!” 陶澤拉住了阿都,他還算淡定,道:“行了,你爹那樣的人,求他有用嗎?” “那怎么辦?。课衣爭熃阏f,這個很嚴重啊,會不會關(guān)禁閉啊?” 陶澤道:“哪里有這么夸張啊?” 阿都急了,“都怪你,早知道就攔著他了,你離這么近為什么不攔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