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村長這么說，我忽然就想到了老趙，鼻子不由得酸酸的，立刻別過臉，生怕他們看到我的模樣。

    我更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任務和秘密，居然讓一大批人甚至將小半輩子的青春和生命都耗在這個小山村里。更能把人給逼成這樣。

    村長又狠狠抽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被煙頭照的忽明忽暗的。

    他終于開口說道：“我是十九歲參軍的，在部隊呆了三年，表現(xiàn)怎么說呢，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就是不太起眼。本來都打算復原了回家做個小生意賺錢娶媳婦生孩子呢，沒想到有天上面來了人，說要從我們部隊里挑出一部分人來，專門從事一種秘密活動?！眮嗀S丸巴。

    “當時，我的很多戰(zhàn)友都很積極要參加這個挑選，我也被慫恿著去了，但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想著要是行了更好。不行了我就回家。這個挑選的過程很殘酷，我就不一一細說了，總之，我竟然莫名其妙被選上了，而且還被派到一個地方，進行了一段時間秘密訓練和學習?！?/br>
    “又過了兩年，我才被派到了這石坡寺，那時候在石坡寺才認識了九叔他們，他們也是從我們部隊下來的。只是跟我不在一個組，平時也不太見面……剛開始來村子里，幾乎什么事都沒有，就是勘察地形，那段日子，枯燥的要命。我無數(shù)次都想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想回來了。”

    說到這里。村長又抽了一口煙，接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一樣。

    我們正聽的入神，林初一又是急性子，立刻催促道：“村長，你快點，我們都等著呢。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下定決心留了下來了，而且還一呆呆了這么多年？”

    村長將煙頭掐滅，這才接著說道：“或許當時上面已經(jīng)看出來我心志不堅了，就讓九叔帶著我去石坡寺地下轉了轉……我相信你們都已經(jīng)去過了，而且我當時看到的心情跟你們看到的心情一模一樣。很快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而是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所以立刻決定留下來。”

    我們都理解村長的意思，年輕人滿懷憧憬，對一切新鮮的事物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心，意識到石坡寺不是普通的小村子后，他會立刻覺得自己被重用了，那種消極的心情，立刻就會消退。

    林初一立刻有催促道：“后來呢，后來呢？”

    村長笑笑接著說道：“后來我才知道，這石坡寺不是個簡單的村子，上面從很久之前就開始部署了……”

    他說到這里，我忍不住插嘴道：“很久，有多久？”

    村長竟然皺了皺眉頭，“要說最開始，要從清代的慈禧開始說起了，她垂簾聽政久了，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便開始想著要怎么長生不老了，就專門設立了一種機構，這種機構專門從事這樣的研究，后來到民國的時候消亡了一段時間……其實我一直以為早就消亡了，沒想到居然一直存在?！?/br>
    這句話說到最后，他眼里有了驚疑。

    我們聽的很認真，見村長表情驚疑，我們也立刻跟著緊張起來。

    村長又點燃一支煙，抽了幾口菜接著說道：“我沒想到，這種組織居然會延續(xù)下來，而且一直延續(xù)到了我們這代。”

    他說完這個之后，我們幾個心中很快就升起了一個念頭，這樣的組織會由什么來主持，每個人心中自然就有了一個答案。

    但是這個答案，誰都不敢提出來。

    村長看了看我們，知道我們心里已經(jīng)大致有了答案了，苦笑一聲說道：“有些事情，遠比你們想的要復雜很多。而且，跟我剛開始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些年，我見過了太多丑陋不堪的東西，原本以為時間長了，我就慢慢接受了，沒想到，我越來越厭惡……”

    村長和老趙一樣，對這種不能不做的事情，充滿了厭惡和排斥。

    我們都沉默了，都很理解村長的這種心情。

    林初一的性格比較急，不太喜歡冷場，所以很快就直白問道：“村長，還是我問幾個問題你回答吧，這樣也清晰些。”

    村長沒有猶豫，點點頭，“好?！?/br>
    林初一立刻問道：“禁山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為什么會禁止村民上去，不會真的是因為會受到詛咒吧？”

    我也接嘴說道：“這個應該是用來愚弄村民的，咱們來回好幾次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br>
    顧漠點點頭，卻并沒有多說話，只是眼里有一抹我看不懂的復雜和暗沉。

    村長臉上也顯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來，“我剛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上面為什么會把我們安排在這么一個小山村，直到我發(fā)現(xiàn)了村子的人……村子里居然沒有死過人，除了這個老祖宗……老祖宗出事的時候，你們正好來了，所以應該知道的比較清楚。”

    我和林初一都點了點頭。

    村長又接著說道：“我發(fā)現(xiàn)村子里沒有死過人，那種心情可想而知，驚恐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害怕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九叔讓我參與了一個形式……我該怎么形容呢？叫再生還是叫重生？或者說，叫復制？”

    他搖了搖頭，似乎頗為苦惱一樣。

    我立刻說道：“我們懂你的意思，你接著往下說，當時的儀式是什么情景？”

    林初一也立刻點頭，“對對對，我很好奇這個，你詳細說說當時是什么儀式，這儀式應該就是怎么復活一個人吧，他們到底怎么做到的？”

    村長皺了皺眉頭，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你們問，我根本就不想提當時的情景……我第一次見這種情景，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時候我還很年輕，血氣方剛的，對于一切不公平的事情都看不過眼，你們可以想象我看到之后……”

    “那天是九叔拉著我過去的，等我趕到的時候，儀式已經(jīng)進行到一小半了，我只看到漫天遍地都是血和動物的尸體，還有跪在周圍的一群人……這種情景，簡直成了我一輩子的噩夢。我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樣的人。”村長眉頭皺的更緊了，像是兩座小山峰。

    他沒有按照我們要求的詳細說當時的儀式，但我們可以想象的出來當時的情景，尤其是我，胃里一陣翻騰，惡心的要命。

    為了不讓自己失態(tài)，我趕緊問了一個問題來轉移注意力，“村長，儀式是不是就在禁山上的大石頭上舉行？還有四根是柱子那個？”

    村長點點頭，一臉驚疑，“你們都已經(jīng)去過了是吧？對，就是那個，村子里所有瀕臨死亡的人，都要到禁山上去。你們也到過下面的骷髏*了吧，看到那漫天遍地的棺材了吧？”

    我們一了點頭。

    “那些都是石坡寺的人，凡是要死的人，都會舉行那種儀式，然后死去的軀體就沒有用了，就扔到骷髏*……這個小山村看著偏僻貧窮，但地底下不知道藏著多少秘密?！闭f到這里，村長竟然還打了個寒顫。

    我們相互看了一眼，知道生活在這種地方，晚上怕是要做噩夢，連睡都睡不好的。

    但我們更震驚的是，原本以為的長生，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種長生，一個人活了幾千歲，而是靠這種可以被稱為復制的形式來延續(xù)長生的。

    可我繼而就奇怪了，那如果長生是靠復制來延續(xù)，那顧漠呢，又怎么會活上千歲？

    可是，這個問題又不能直白的問村長。

    顧漠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淡淡說道：“石坡寺有些事，我也知道一些?！?/br>
    我們?nèi)齻€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顧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