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他在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懲罰自己。殊不知,他懲罰的是自己,難受的卻是其他人。好比葉茗。 一路走過來,頭兒和蘇新月之間的感情,他比誰看得都清楚。之所以他們現(xiàn)在誰也不愿意面對對方,其實(shí)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頭兒怕從蘇新月眼睛里看到憤怒與埋怨,蘇新月何嘗不是害怕見到頭兒會‘觸景生情’? 說白了,就是兩只鴕鳥。以為躲避就可以不用觸碰埋藏在心底那深沉的痛,卻其實(shí),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頭兒,有些話不該我這個局外人來說??山裉煳覍?shí)在憋不住了。我不知道愛情是什么,可是我想,那應(yīng)該是一種很美好的感情,否則,也不會被人們這樣熱烈的追逐。既然你們曾經(jīng)美好過,有了這么深刻的感情,現(xiàn)在又有什么坎坷是過不去的呢?等到真正失去她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到那時,你難道不會心痛嗎?” ~~`~~ “明伊,我想去看看我媽?!?/br> 坐在沙發(fā)上的明伊聞言放下手里的財(cái)經(jīng)報(bào)紙,挑挑眉:“行,我陪你?!闭f來諷刺,以前他除了醫(yī)書任何書面形式的東西都不看。現(xiàn)在卻看起了財(cái)經(jīng)報(bào)紙和雜志這種東西。呵~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家?!?/br> 明伊微微瞇起眼眸,目光如炬緊盯著她,怎么看,那眼神都充滿了狐疑,“你該不會……又想趁機(jī)逃跑吧?” 不等新月回答,他就霸道地替她做了決定:“想去的話,就坐我的車一起去。不然,我不去,你也別想去。想趁機(jī)又逃到哪個山溝溝里去?門都沒有?!?/br> 新月登時啼笑皆非:“誰說我想逃跑啦?”何況,就算她真想再去哪個山溝溝里,他也管不著吧?他們雖是朋友,但朋友之間也是需要一定界限的。 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真實(shí)想法,明伊眼神一黯。誰說,他只想做她普通朋友啦?是她沒良心不愿意看清他的心,還是小布丁的死不止帶走了她的靈魂,也一并帶走了她的眼力見。他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這么清楚了,她還是看不出來嗎? 最后,在新月抗議無效之下,只得坐上明伊的豪車,一起去s市。 門鈴聲響起時,張?zhí)m正在臥室里躺著。她從來不是個偷懶的人,可最近幾天,卻感覺精神不是很好,又經(jīng)常心悸。譚文軍勸說她去醫(yī)院看看,她總說自己沒事,讓他別瞎cao心。勸不了她,譚文軍也很無奈。偏偏工地那邊一個工程臨近尾聲,他必須天天去跟著。不過每隔兩個小時,他都會往家里打電話,詢問張?zhí)m身體怎么樣了。張?zhí)m嘴上雖惱他事多,心里其實(shí)是很寬慰的?;叵胨c蘇暨的那段婚姻,每天的生活都像是一張白紙,頂多用黑色的筆在上面潦草錯亂地寫下幾筆,沒有一點(diǎn)五彩繽紛的顏色。自從梅開二度嫁給了文軍,她每天的生活都多姿多彩,還多了兩個活潑可愛的女兒。人生足矣,夫復(fù)何求? 可是每每想到月月,這樣的幸福感就變成了一種愧疚。她甚至覺得,是自己把心底都放在這個家和兩個年幼的女兒身上,疏忽了對月月的關(guān)心,才會讓她出了事第一時間只想著逃開,而不是回家來舔舐傷口。 哎~ 嘆氣聲淹沒在驟然響起的門鈴聲里。 張?zhí)m強(qiáng)打起精神,走去開門。以為是譚文軍回來了,她一邊開門一邊隨口說道:“都說了我沒事,你不專心工作,怎么還……”看到門外的人,聲音戛然而止。緊跟著,眼睛一紅,卻強(qiáng)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媽~”新月叫了一聲,嘴角微微向兩邊拉開,露出自以為無懈可擊的從容神色。然后那深藏在眼底的苦楚,張?zhí)m卻瞧得一清二楚。 “回來了?”張?zhí)m沒多說什么。一句‘回來了’包含了千言萬語。 “媽~”輕輕的,新月抱住張?zhí)m,感受著只有家人身上才有的溫暖,一顆心酸酸的澀澀的。 張?zhí)m注意到明伊也跟了來,便潦草而又匆忙地結(jié)束了這個不免有些rou麻的擁抱。 “行了,進(jìn)屋吧。” 第471章 我一天罵你八遍 張?zhí)m給譚文軍打了一通電話。前后不過半個小時左右,譚文軍就打車趕回了家。 見他空著手回來,張?zhí)m臉都黑了:“不是要你買些菜和水果回來嗎?” “哦,我忘了?!弊T文軍這才想起電話里張?zhí)m交給他的事。他現(xiàn)在記性很糟糕,前一秒鐘還記得的事情下一秒立馬就忘了。聽說月月回來,他一高興就只想著往家里奔。 “快去快去?!睆?zhí)m催促著譚文軍,他連鞋都沒換,著急便又要往外走。 “譚叔叔~”新月叫住了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快步走到了玄關(guān)這里,“別去買菜了,咱們一會兒出去吃。” “那哪兒行?好容易回來一回,還不得嘗嘗家里的菜。沒事兒,我去買,一會兒就回來。你先坐著,先坐著,啊?!闭f完,不給新月拒絕的機(jī)會,扭頭就奔了出去。 “別管了,讓他去?!?/br> 張?zhí)m關(guān)上門,示意新月去客廳里陪明伊坐著,她則往冰箱的方向走去。 菜可以臨時去買,rou和排骨卻得提前拿出來。不然解凍又得浪費(fèi)不少時間。 等忙活完了廚房這邊,她才想起還沒作為客人的明伊泡茶。走到客廳,才發(fā)現(xiàn)新月已經(jīng)給明伊倒了水,卻是白開,連點(diǎn)顏色都沒有。 “那不是有茶葉嗎?怎么不知道沏點(diǎn)茶水?”她數(shù)落著新月。 “不用了,他不喝茶水?!毙略律米蕴婷饕磷隽藳Q定。其實(shí)是不想張?zhí)m太忙叨。 “媽,你看上去氣色不好,哪兒不舒服嗎?” “就你愛cao心。哪兒就氣色不好了?是你這么久沒看見我,八成連我長什么樣都給忘了?!睆?zhí)m避重就輕地說。如果說自己這些日子都不太舒服,不是平白給孩子添堵?眼見這孩子情緒和精神上剛見點(diǎn)氣色,可不能再讓她牽腸掛肚了。何況自己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興許是累著了,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 以為張?zhí)m是在抱怨她這大半年連個音信都沒有,新月慚愧的低下頭。 張?zhí)m最不愛看的就是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她的女兒,就該神采飛揚(yáng)才對。 “行了行了,我也沒說你啥。對了,這次回來就在家里多住幾天吧。星星和月亮整天jiejiejiejie的念叨著,我都快被她們倆煩死了。” “我不能久待,頂多只能住一宿?!彼呀?jīng)答應(yīng)去明伊的會所幫忙,總不能食言吧?何況,還有翠兒母子倆呢。翠兒住在明伊那兒,本來就不習(xí)慣,若她不在,翠兒估計(jì)連飯都不敢出來吃。她既已把翠兒從大山里接出來,在翠兒還沒真正融入進(jìn)這個新環(huán)境里之前,她都得盡可能地幫助她。這是她的義務(wù)。 見張?zhí)m臉色沉了沉,她忙又補(bǔ)充道:“不過我以后每半個月會回來一次,陪陪你們?!?/br> 聽她這樣說,張?zhí)m的臉上總算又露出晴光,卻還嘴硬地說:“你自己看著辦?!?/br> ~~?~~ 蘇新月果然像她說的,在家只住了一晚,翌日吃過早飯,便坐明伊的車一起返回了省城。 “其實(shí)你完全可以在家多住兩天的。如果你是擔(dān)心翠兒,大可不必,我已經(jīng)叮囑過保姆,讓她多多照顧翠兒和孩子?!边呴_車,明伊一邊對她說。他看得出,阿姨還是挺舍不得新月的。 “還是回去吧。翠兒剛接觸新環(huán)境,我擔(dān)心她會不適應(yīng)?!?/br> “你確定不是你的心理陰影在作祟?”明伊仿佛洞悉一切地說。待在家,每天都要面對星星和月亮那對小姐妹。她們沒比小布丁大多少,看到她們,說不定新月會不自覺地想起小布丁,進(jìn)而神傷黯然。 “你這么有才,不去當(dāng)編劇可惜了?!毙略峦铝司洳?,是故意抬杠還是下意識的躲避話題,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這邊,新月坐明伊的車剛到省城,就接到了范范的電話。 之前小半年的時間,她的手機(jī)一直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她以為早沒費(fèi)了,回來打開手機(jī)一試,發(fā)現(xiàn)里面竟不知是誰給她一次性地存了五百元話費(fèi)。想想,除了范范誰還會做這種看似毫無意義的事? “謝天謝地,小祖宗,你可算開機(jī)了。在哪兒呢?回來了怎么也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干媽打來電話,我還被蒙在鼓里。你個小沒良心的。這大半年跑哪兒野去了?你說說你,出去散心就出去散心,干嗎手機(jī)也不開?我還以為你跑到哪個深山野林當(dāng)起了避世高人呢。這大半年,我一天罵你八遍,你就沒覺得耳朵燙?” 新月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光聽范范發(fā)表長篇大論了。估計(jì)是半年多沒見憋了一肚子的話。這會兒可算聯(lián)絡(luò)上她了,范范就來個不吐不快。 等了近五分鐘,總算范范發(fā)泄完了,居然還嫌她悶不吭聲:“干嗎不說話?啞巴了?還是被我懟得無話可說?” 新月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吃飯了嗎?沒吃的話 ……” 她剛提出邀約,還沒等把話說完,電話另一頭的范范連吃飯的地址都定好了。雷厲風(fēng)行,果然是范范一貫的風(fēng)格。 “就謝小廚吧,好久沒吃他們家的私房菜了?!?/br> “行,我差不多十分鐘能到?!毙略聭?yīng)承下來。 “那你可得等等我,你姐我連臉都沒洗呢,洗好臉化完妝怎么也得半個小時?!?/br> 半個…… 新月眉心隱隱一跳:“二十分鐘,你若不到,我就走了。” “嘿,你個小沒良心的 ……” 新月含笑掛斷電話,卻恍惚想起電話里范范剛說的一句話來。化妝?懷孕的人好像不可以化妝吧?算算日子,范范懷孕應(yīng)該八九個月,還沒生吧? 不過范范一向是個大大咧咧的個性,可能不會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吧? 第472章 肚子為啥是平的? 二十分鐘! 蘇新月電話里說給范范二十分鐘,她就果真在二十分鐘快到的時候氣喘吁吁地跑近飯店。 呼,生怕來晚了那小妞又給她跑路,這一路,她差點(diǎn)沒跑斷腿。 進(jìn)入飯店,她不是先看新月坐在哪兒,而是從包里拿出小鏡子自己查看臉上的妝容。確定臉上的妝完美無瑕,這才把小鏡子重新放回包里,邁著自信的步伐,在服務(wù)生的引領(lǐng)下走到了新月面前。 雖大半年沒見,不過她們關(guān)系擺在那兒,見了面倒也并不覺得尷尬生疏。 新月挑著眉毛向范范透過去一眼,緊跟著,目光卻是一凜:“怎么肚子是平的?” 范范瞪她一眼:“廢話,肚子不是平的難道是凸的?姐為了保持身材,一直在健身。你是不知道,女人一到了三十幾歲,脂肪長的別提多快了。擔(dān)心身材走樣,我以前的一日三餐愣是壓縮成現(xiàn)在的一天一餐,餓著癟肚子,容易嗎我?” “轉(zhuǎn)移什么話題?我是問你,孩子呢?”看她樣子,不像是生了。生了孩子她不可能狀態(tài)恢復(fù)得這么快。難道 …… 范范翻個白眼,本想插科打諢給糊弄過去。 “四個月的時候,小產(chǎn),孩子沒了。”她輕飄飄地拋出這么一句,好像在說旁人的事,云淡風(fēng)輕地令人心驚。 “不是你后悔留下孩子,主動去墮的胎?”新月對此表示懷疑。 “嘿,把你姐我看成什么人了?” “那么你倒是說說看,無緣無故怎么會小產(chǎn)?是夏晨奕沒照顧好你?” “和他沒關(guān)系。就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狈斗墩f得無比心虛。 “你這么大的人,走路都不會,還摔跤?”新月把雙臂交疊環(huán)在胸前,擺出一副質(zhì)問的架勢來。 被她灼灼的眼神逼視著,范范干干的咳嗽兩聲,試圖把氣勢扭轉(zhuǎn)過來:“嘿,我說你,這么久沒見,一見到我跟見到犯人似的,幾個意思???”擔(dān)心新月又會刨根問底,正巧這時服務(wù)生拿著菜單走過來,范范如獲大赦一般,“快點(diǎn)菜吧,我早上都沒吃,餓死了。” 盡管只有兩個人,范范卻足足點(diǎn)了十個菜,林林總總,有葷有素。她倒在次要,主要還是想給新月補(bǔ)補(bǔ)身體??此麄€人又瘦又憔悴的,她心里忒不好受。 菜點(diǎn)完了,可是等菜上桌還得個十分二十分鐘。于是,范范又開始暗暗發(fā)愁起來。不會新月又要追問吧? 所幸,新月貌似并沒有繼續(xù)追問的意思,而是不明緣故地拿起手機(jī),撥了個號碼出去。 “喂,我和范范在謝小廚吃飯,你也過來吧?!?/br> 電話一掛斷,范范就問:“你叫誰過來?” “夏晨奕?!毙略碌墓即鸢?。 范范一怔:“叫他干嗎?” “你們倆,我想總有一個愿意說真話的?!?/br> 范范臉都綠了:“行行行,小祖宗,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其實(shí)……是他媽。夏晨奕可能怕我生氣多想吧?自從我們倆和好我也同意把孩子生下來之后,他就一直沒回過那個家。他媽打電話不止叫了一次,找了各種借口,夏晨奕就是不肯回去。他媽大概以為是我挑唆的吧,就跑過來跟我吵了一架 ……” 就知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只是吵架而已?只是吵架能把孩子吵沒了?”蘇新月用冷肅的目光審視著對面的范范,總覺得她還是有所保留。 “吵架嘛,你也知道,吵著吵著就會變得激動起來。正好我們又是站在樓梯上。結(jié)果我一不小心,腳底下踩空,就滾了下去。”范范輕飄飄地說道。生怕蘇新月不相信,她還舉起雙手,做發(fā)誓狀,“是真的,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