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她拒絕了殷朗的幫助。明知道他有門路,而由他出面的話,不只是餃子館,說不定就連張偉那樁事殷朗都能一并解決。 可她不想活得窩窩囊囊。她就只能依靠殷朗嗎?非得依靠男人不可? 上輩子她是那么活過來的,結(jié)果呢?被傷得體無完膚。 她想守住這最后一點尊嚴,不希望由殷朗出面來收拾她家的爛攤子。只是除他之外,她還能找誰幫忙嗎? “新月?” 路邊一輛路虎緊急踩剎車的聲音吸引了蘇新月的注意。車剛一停下,緊接著從駕駛座里沖下來一個人,正是曾不止一次被她拒絕過的姜離然。 明明前一刻姜離然還在抱怨紅燈耽擱了不少時間,卻就在他無聊地朝窗外張望時,一張思念至深的臉無意中闖進他的視線里。他欣喜若狂,哪還看得出前面一刻的煩躁與不滿? 顧不了車子有違停的嫌疑,姜離然生怕新月會再一次從他眼前錯過,車子甚至忘記了熄火就奔了下來。利用長腿的優(yōu)勢,幾個大步來到了新月面前,他難掩驚喜表情,低呼道:“真的是你?!彼€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狂,錯將別人看成是她。 新月淡淡看著他,一時無話。 “新月,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么?” “不吃飯……” 姜離然眉眼一黯,以為自己又被拒絕了。 “還是喝酒吧?!?/br> 短短幾秒鐘,姜離然像坐了一回過山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好,聽你的!” 開著路虎,姜離然把新月帶到了他常去的那家酒吧。 “這里是我朋友開的,白天沒人,安靜,無論你想喝什么酒,應有盡有。”他幾乎是在討好她。 新月依然無話,只是徑自走去了吧臺前,坐在了高腳椅上。 姜離然快步走至吧臺后,用淡奶油、薄荷利口酒和白可可利口酒調(diào)了一杯在這里格外受女孩子喜歡的雞尾酒,推到了新月面前:“嘗嘗,口感不錯。” 豈料,新月看也不看他推開的雞尾酒,反而盯著琳瑯擺滿各種洋酒的酒柜,指尖對準一瓶伏特加:“我可以喝嗎?” 在姜離然這兒,哪有什么不可以?別說一瓶酒了,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盡辦法摘給她。之所以他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是因為伏特加相比其他洋酒度數(shù)要高。就連他平時喝酒都很少喝伏特加。 不過他還是應她所求,從酒柜上拿了一瓶伏特加下來,打開,在手指長短的小酒杯里倒了一杯。 “你先慢慢喝,我去做點下酒菜?!?/br> 能讓姜大少親自下廚的,估計也就只有她了。 前后只用了十幾分鐘,姜離然從后廚折了回來,左右手分別端著一盤牛排和一個水果拼盤。想著,先讓新月吃點東西,墊一墊,免得傷胃。 他的視線從新月略紅的臉上掠過,落在那瓶伏特加上。當他發(fā)現(xiàn)伏特加僅剩下小半瓶時,表情登時一緊。再看新月,迷蒙雙眼明顯有了醉意。 這么灌酒,不醉才怪呢。 “新月,這么喝酒傷身。來,先吃點水果?!闭f著,他用叉子叉起一塊西瓜送到她嘴邊,新月卻只是搖著頭,說什么也不張開嘴。 姜離然默默皺起眉頭。他在想:是什么讓新月如此痛苦? 繞過吧臺走出去,他打了一通電話出去。他知道,就算他問她怎么了,新月也未必肯說。但他姜少的名聲不是白混的。在這s市,要想調(diào)查出點事來還不容易? 一個電話出去,前后不過十幾分鐘,就有人打電話到他手機上,仔細說明發(fā)生在蘇新月家里的幾件事。 姜離然坐在新月身旁,看著不勝酒力趴在了吧臺上的女孩兒,心疼地嘆息一聲。 真是傻姑娘。這么點事兒,值得她這么憂愁嗎? 其實,他哪里會清楚新月的難處?正如蘇新月意識到自己和葉楚菲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她與姜離然又何嘗不是如此?在姜離然看來不過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她卻因為苦無門路而悵然若失。 也許是出于私心吧,姜離然并未把喝醉酒的新月送回家里,而是把她安置在了酒店。 但他并不是存了什么歹心,只是單純地想再多看一看她,哪怕只是她睡著的樣子 …… ~~?~~ 宿醉的代價是很大的。 一大清早,從陌生房間里醒來的蘇新月第一個感覺就是頭痛得像是快要炸開一樣。 手指輕輕揉著太陽xue,聽到開門聲響起,新月抬起了頭。 姜離然本是躡手躡腳進來的,還以為她正睡著。不經(jīng)意與她的目光對視,他先是一怔,隨即扯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你醒了?” “我為何在這兒?”新月還算冷靜。女孩子喝醉酒斷片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酒店里睡了一宿,同時房間里還有一個男人。電視上狗血劇演到這里時通常后面會如何發(fā)展?女孩子以為失身,痛哭流涕,然后對男人拳打腳踢。再不然,要求其對她負責? 呵呵~她的腦洞開得還真是大。 新月不是少不經(jīng)事的孩子。她知道昨晚姜離然沒對她做出任何越軌的事,畢竟,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況且衣服完整穿在她身上。 之所以這樣問,只是想追究一下姜離然為什么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來了酒店? “昨天你喝醉睡著了,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只好暫時把你帶到這兒來?!?/br> 他這話去騙騙三歲小孩子還差不多。 以他姜家少爺?shù)牡匚缓蛯嵙?,分分鐘就能問出她家的地址?/br> 不過新月并不想嘰嘰歪歪去計較這么多。姜離然請她喝酒,又在她喝醉后帶她來酒店休息,而不是把她丟在酒吧里草草了事。這樣,她還要對人家發(fā)脾氣,就太不知趣了。 “對了,我拿了換洗衣服給你。”姜離然把一個裝衣服的紙袋放到了床上。他方才出去,本打算去商場給她買衣服的。可這個時間,商場都沒開門。他干脆一個電話把開服裝店的meimei叫出來,讓她打開門,他則進去任意挑選。橫豎服裝店也是他出錢給那丫頭開的,拿一兩件衣服她還敢有怨言? 多次的相處下來,姜離然自詡對新月有幾分了解。雖然他更想做的是把整間服裝店里的衣服都搬來給她。但那樣做的話只會惹她不快。她若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兒,至于他到現(xiàn)在都沒能把她追到手嘛? 每次只要想到這個,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就會向他襲來。 第170章 捉j(luò)ian現(xiàn)場 新月沒穿姜離然帶過來的衣服。她沒那么矯情,兩天穿一件衣服也沒什么。 “朗哥哥,我沒說錯吧?” 酒店門口,剛走出來的新月同殷朗不期而遇。巧的是,他們身邊分別站著不同的男女。 葉楚菲故意帶殷朗過來,無非是想抓新月個‘現(xiàn)行’。而殷朗也就真地跟著來了。 心頓時涼了半截,新月一言不發(fā),只是與殷朗對望著。她想聽聽他怎么說。是質(zhì)問她,還是 …… 笑聲快要從葉楚菲嘴里溢出來了。說來事情也巧了,她找人跟蹤蘇新月,目的是防著她背地里出陰招,給他們?nèi)~家使絆子???,這件事沒查出個眉目來,倒是被跟蹤她的人發(fā)現(xiàn)她與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不僅大白天關(guān)在沒有人的酒吧里喝酒,后來還干脆去酒店開房。 這簡直就是天助我也! 這次,倒想聽一聽她還怎么自圓其說。 隔著挺遠,殷朗依稀都能聞見她身上猶未散去的酒味。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緩步走上前,他沒說一句話,只是輕輕地把她擁入懷里。 這下,不止是葉楚菲一臉懵,就連新月也完全始料不及。 他不責怪她不質(zhì)問她嗎?大清早,她個一個男人從酒店里雙雙走出來。任誰看了這樣更多場面都會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他輕聲說:“下次再想喝酒必須有我陪著,知道了嗎?”他無條件地信任她,卻未必肯相信其他人。 很明顯,此時此刻,這個‘其他人’指的就是姜離然。 同為‘雄性’,他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喜歡月月的。這讓他很不爽! 葉楚菲一張臉都綠了。就這樣?朗哥哥既然問也不問一句,就選擇相信了她?為什么? “朗哥哥,她和別的男人去酒店開房間,你居然無動于衷?難道你喜歡被戴綠帽子?”沒有男人能忍得了被戴綠帽子。她相信朗哥哥也是如此。 過了片刻,殷朗放開新月,目光卻仍膠著在她臉上。眼睛看著她,話卻是對葉楚菲說的。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管我和月月的事?!?/br> “你……”葉楚菲鼻子都氣歪了,“朗哥哥,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你看清楚,是她蘇新月背叛了你,她和別的男人有一腿,難道你也不聞不問嗎?” 殷朗懶得理她。事實如何,他心里有數(shù),沒必要去向一個外人解釋那么多。 “走吧,送你回家。”說罷,他攬著新月左肩一起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幾分鐘后,兩人雙雙坐上了吉普車的正副駕駛座位。 “你怎么一句話也不問我?”一片沉寂中,新月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問了,你會說嗎?”殷朗反問。 把頭垂低,新月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會?!?/br> “這就是了。我問了,你未必會說。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你想說的話,不用等我問起你就會說了。對不對?” “上次你去葉家,我問你為什么去,你回答我說沒什么可說的。這次,我把這句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你。你信我,就夠了。”音落,新月扭頭看向車窗外。兩個人,明明坐得很近,她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心在一點一點地變遠。他有事情瞞著她,不肯說。她也一樣。 一句信任真能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嗎?新月不知道。如果他真是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她,為什么會跟著葉楚菲跑到酒店來?難道不是為了確定什么嗎? ~~?~~ 到了新月家樓下,殷朗替新月解開了安全帶。在新月就要轉(zhuǎn)身下車時,他忽然拽住了她,來了一個溫柔的摸頭殺。 “別什么都憋在心里?,F(xiàn)在你有我,不再是一個人了?!?/br> 殷朗從來就不是個專挑好聽話說的情話高手。新月知道,他這么說,便是這么想的。他想讓她學著去依賴他,但她總會不由自主回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像場賭博一樣,把一切都豪賭在一個男人身上,結(jié)果呢?她一敗涂地! 老天厚愛,給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機會,難道她還要重蹈覆轍嗎? 心里同時響起兩道聲音:其中一個說:殷朗和姜離然是不同的。另外一個聲音卻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新月感覺自己瞬間被分裂成兩半。照此下去,她會不會得人格分裂? 搖搖頭,她拒絕讓自己繼續(xù)想下去。這樣的事留著以后再去煩惱吧。眼下,還是家里這塊比較要緊。 一回到家,新月下意識朝客廳的沙發(fā)看去,驚喜地發(fā)現(xiàn)張偉媳婦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 難道她良心發(fā)現(xiàn)放過她們家了? 聽到聲響,張?zhí)m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譚叔叔呢?”新月一邊換上拖鞋一邊問。 “他去店里收拾了?!睆?zhí)m隨口說。 新月剛脫下一只腳上的雪地棉,正要脫第二只的時候,冷不防聽了這話,她動作一滯,立刻抬頭向張?zhí)m看了過去:“收拾店里?食品監(jiān)督管理局那邊終于有了回音嗎?” “嗯,事情都解決了。還有,你舅舅也被放了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