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您熬個姜湯,哪怕放點冰糖進去也好啊。這可好,除了姜沒別的味道。 做了這么多,殷朗原以為她會慢慢好起來。哪知道,入了深夜,她的熱度非但沒退反而還升了上去。先前是三十八度六,現在竟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二。 躺在床上,蘇新月閉緊雙眼,看似睡著,緊皺的眉頭卻沒有松開過??s在被子里,竟然在瑟瑟發(fā)抖。 殷朗從沒遇到過這樣一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怎么辦才好。 擔心她有個什么事,他干脆搬了把椅子過來,就坐在床前。 每隔上幾分鐘,他就會去摸一摸她的額頭,確定熱度是否退了下來。 墻上掛鐘顯示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盡管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是守在她身旁,片刻不敢離開。 她的臉怎么這么紅?身子也抖得越來越厲害。病得這么嚴重,是不是該送醫(yī)院?。?/br> 再一次,他起身,探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卻就在這時,原本應該熟睡的新月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眼里盡是迷惑與茫然。 “哇~”竟然夢到了他。這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鬼使神差一般,新月微微撐起上半身,在他臉頰上飛快地啵了一下。 殷朗瞬間定住,眼底掀起了巨大波瀾。 偏偏,新月覺得意猶未盡,居然又把腦袋湊了過去。這一次,瞄準的是他的嘴唇。 唔,冰冰涼涼的! 殷朗知道,他該馬上把她推開??商鞖⒌?,他竟然不想。 沒有法式唇吻的纏綿,他們其實只是嘴唇碰著嘴唇。可就算只是這樣,也足夠在殷朗的世界里刮起一陣狂風暴雨。 親過之后,新月微微向后退了退。見他瞪圓了眼珠使勁瞪著自己,她輕嗤一聲:“瞪什么瞪?我的夢,我做主,你管得著嗎?” 殷朗雖然聽不見,卻從她的唇形隱約判斷出她說了什么。 夢? 殷朗頓覺啼笑皆非。合著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冷……好冷……” 怔忡間,他被她扯住領口,拽上了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主動貼了上來,緊緊抱住他,心安理得把他當暖爐用。 近距離望著她睡著的臉,他心中恍有暖風過隙,一時間,溫暖熨帖地一塌糊涂。 他知道,自己的心正在發(fā)生改變。 其實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在變化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微微傾過身去,在她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他知道,明天,不,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和她之間已經有所不同。而他,貌似很喜歡這樣的‘不同’。 ~~?~~ 發(fā)著高燒,蘇新月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早醒來,發(fā)現整個人神清氣爽,再摸摸額頭,冰涼,看樣是燒退了。 她從床上坐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突然間腦子里閃過一幅畫面,她瞬間風中凌亂。 做什么夢不好,非做強吻人家的夢,她是有多‘饑渴’! 這會兒,身上的熱度是退了,臉蛋卻燒了起來。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合著她腦子里沒想別的,竟然在夢里偷親人家,她也真是夠了。 新月暗罵自己沒出息。 不過轉念又一想,他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殷朗又方方面面這么優(yōu)秀,她欣賞他喜歡他也沒什么錯。 夢都夢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橫豎是她賺到了。 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腐女’,蘇新月笑著搖搖頭,正要穿鞋下床,臥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開。殷朗一臉清爽地闖入她的視線。 “你醒了?”嘴上說著話,他邁開長腿朝床邊走來,伸出手去探了探新月的額頭,動作行云流水,絲毫不覺得尷尬。 新月卻是瞬間僵住了身體。只有她覺得這樣的動作很親密嗎? “嗯,燒已經退了。我買了早點回來,出來吃?” “呃,我想先洗個澡……”話說到一半,新月猛地一拍腦門。什么記性? 趕緊取來床頭柜上的紙筆,在上面快速寫下一行字。 昨晚發(fā)燒,可能是出了很多虛汗的緣故,她現在覺得身上黏黏膩膩不舒服,想先去沖個澡。 殷朗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新月以為他是先去吃早點了,于是放心地脫起了衣服。 浴室與客房相連,她在客房脫好了衣服再進浴室也沒什么不對。只是,她做夢也沒想到殷朗還會回來。 “你的衣服已經干……”聲音戛然而止,殷朗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轉過身去。 新月小臉煞白,一時間傻傻地定在了那里。直到殷朗說出一聲‘對不起’,她才一溜煙地跑進浴室。 靠在浴室門上,她呼呼喘著粗氣。 簡直尷尬得不要不要的。 好在她脫衣服的動作不是太快,只脫了上面的t恤,里面穿著胸衣,總算沒被看光。 呼,沒事的,這沒什么大不了。海邊穿比基尼的人多了去,她只當是在海邊 …… s**t!海邊個頭,蘇新月,承認吧,你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偏偏這時候腦洞大開,她居然還在想自己的胸不夠大,殷朗看了會不會很失望一類的。 my god!失什么望???你還真把自己當人家老婆了。蘇新月啊蘇新月,你醒醒吧! 第127章 走出陰霾 新月故意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才出來,以為這個時間殷朗早吃好早飯出去晨練了。出來一看,卻看見他好整以暇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早飯則是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很明顯,他在等她一起吃。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買了小籠包和粥?!彼f著,起身走到了餐桌前。 “小籠包很好啊?!毙略聦擂蔚匦χ?,腦子里卻像觸電一般地閃過一道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再看看桌上的小籠包,頓時沒了胃口。 勉強喝了一碗稀粥,她取來紙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大致是說殷朗該去醫(yī)院復查了。 殷朗看過后點了點頭:“好。” 好? 新月詫異地挑挑眉。他不是一直很排斥去醫(yī)院嗎?怎么今天答應得這么爽快?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殷朗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吃過飯,兩人按照約定出發(fā)去軍區(qū)醫(yī)院。 殷朗聽力尚未恢復,不能開車。打車去倒是可以,不過既然都出來了,新月更想殷朗多多接觸外面的人和事物,遂提議坐公交車去。沒想到,殷朗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站在公交站點等車,新月發(fā)現有幾個身穿高中校服的小姑娘一直在偷瞄殷朗,眼睛都快冒出紅心來了。 當然,殷朗的顏值擺在那兒,受小姑娘喜歡很正常。 可她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的一種感覺。 真是的,沒事長那么帥干嘛? 到了醫(yī)院,殷朗在診療室里接受檢查,新月則站在走廊里等。 約莫過去半個小時,殷朗和主治醫(yī)生一前一后從診療室里走出。 “醫(yī)生,他情況怎么樣?有沒有恢復一點?”新月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老實說,她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殷朗。倒不是嫌棄他的不完美,而是打從心底里心疼聽力受阻而變得不再自信的他。在她的印象里,殷朗就該是陽光的自信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萎靡不振 …… “很遺憾,檢查結果……他還是一點也聽不見?!?/br> 新月表情一黯。竟然一點都沒恢復?她看著這兩天的殷朗不再那么灰暗,以為他情緒好了病情應該也會跟著好轉??磥恚撬褑栴}想得太簡單了。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注意些什么?或者,我應該怎么做才能讓他的聽力盡快恢復正常?” “還是那句話,讓他心情保持愉悅,不要再受到刺激。我想,他的情況很大程度是受心理的影響。一旦情緒好了,說不定病情也會有所好轉。” 蘇新月點點頭,隨即向醫(yī)生道了聲謝。 “林曦姐,能幫我個忙嗎?”借口去衛(wèi)生間,新月實際卻是為了給林曦打電話。醫(yī)生的意思她聽明白了,殷朗還是沒能解開心里的結。而這個心結很有可能就是能否治好他聽力障礙的關鍵。 離開醫(yī)院,新月讓殷朗先回家,她則去了附近的市場買了許多菜回家。這便是要大顯身手了? 新月的廚藝很好,這一點殷朗早就知道。只是看著她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他不太明白。只是兩個人吃飯,有必要做這么多菜嗎? 不只是菜,新月還特地買了瓶酒回來。 等到這一切準備就緒,她抬起左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現在萬事俱備,就只欠林曦姐那道東風了。 好在,林曦沒有讓她失望。 臨近開飯的時候,新月需要的東西送到了。因為林曦陪著小魚兒過不來,就拜托眼前在游泳館工作的一個弟弟騎著摩托給送了過來。 殷朗坐在餐桌前,不解地看著她。 蘇新月站在沙發(fā)前,把四方形狀的‘東西’豎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小心翼翼除去包在外邊的一層報紙。終于,神秘物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那竟是殷朗曾經為爺爺做的一幅人物畫像。 爺爺也是這個家里他唯一畫過的人。 他不解,因何蘇新月會委托人把這幅畫送了過來? 這時候再看餐桌上……難怪他剛才就一直覺得奇怪。明明只有兩個人,她卻擺了三副碗筷。莫非其中一副……是為爺爺準備的? 新月抱著裱了框的人物畫像走到餐桌前,將畫像小心翼翼放在多出的一張椅子上。 “你這是做什么?”殷朗的聲音有些冷。他不明白蘇新月大費周章 究竟是為了什么,更覺得她這么做十分多余。 坐下來之后,新月分別在三個杯子里倒上白酒。隨后,一手舉起酒杯,另一手將準備好的紙板舉到他面前,上面寫著:我們一起送爺爺‘走’,好不好? 殷朗愣了愣,像是沒能弄懂‘送走’兩字的涵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