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 薛素梅心心念念地等了兩天。 她知道,今天該是學(xué)校放榜的日子。屆時,蘇新月必定會因為‘抄襲’在學(xué)校里掀起軒然大波。 一高中一向以教學(xué)嚴(yán)謹(jǐn)聞名?,F(xiàn)在有學(xué)生犯下了如此大錯,校領(lǐng)導(dǎo)定會加以嚴(yán)懲,說不定還會一怒把她開除。 只是想象,薛素梅就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揚(yáng)。 這些天,蘇暨和她鬧,媛媛也和她鬧。天知道她過的是什么日子?而一切歸結(jié)起來,還不都是蘇新月這死丫頭搞的鬼。 她薛素梅吃了啞巴虧,以為她就會不了了之嗎? 晚上五點(diǎn)半,蘇新月準(zhǔn)時到家。跟薛素梅預(yù)想得不太一樣,她并沒有顯露出‘大禍臨頭’的煩悶、焦慮等種種表情,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 不可能?。‰y道是李老師那邊出了什么紕漏? 這般揣測著,薛素梅眼見著蘇新月走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她忙不迭用手機(jī)撥通了李敏的號碼。 “喂~” 李敏的聲音剛從電話另一端響起,薛素梅脫口便問:“李老師,怎么樣,學(xué)校發(fā)沒發(fā)現(xiàn)蘇新月抄襲的事實(shí)?有沒有下處分?我看她……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樣子?!?/br> 李敏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在一道嘆息聲中幽幽開口:“蘇新月沒有照抄練習(xí)冊上的答案?!?/br> “你說什么?”薛素梅的臉色倏爾一變。沒有照抄答案?難道蘇新月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不可能啊。事情只有她和李老師兩個人知道,她不可能走漏風(fēng)聲出去,莫非…… “李老師,該不是你心軟了吧?別忘了,你可是收了我的錢的?!?/br> “錢我會如數(shù)打到你的賬號上。就這樣!”李敏顯然多一分鐘都不愿再和這種人有所牽扯,冷冷撂下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徒留下火冒三丈的薛素梅,差點(diǎn)一怒之下把手機(jī)扔了出去。 她沒想到李敏竟然這么靠不住! 不過,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善罷甘休。總之這個家里,有她沒蘇新月,有蘇新月沒她?。?! 第36章 嘴臉 蘇暨在外邊應(yīng)酬,快八點(diǎn)了才回到家。 聞著那一身的酒味,薛素梅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卻還得裝出一副賢妻的模樣,主動迎上前去,脫下蘇暨的西裝外套,又給她倒了一杯解酒的熱茶,佯作關(guān)切地說: “怎么喝了這么多?當(dāng)心,酒大傷身?!?/br> 本是夫妻間很普通的對話,聽在蘇暨耳朵里,卻變成了刻薄的挑剔。 一把推開正給他揉肩膀的薛素梅,蘇暨生氣地大吼:“我不喝酒?我不喝酒能有生意做嗎?沒有生意,你和你那個好女兒都喝西北風(fēng)???告訴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我,你他媽的就是個端碗要飯的乞丐?!?/br> “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對于蘇暨的苛刻,薛素梅已經(jīng)有些無法忍受。 “難聽?”蘇暨冷笑一聲,“更難聽的還在后面呢。說,你什么時候把你女兒送走?這是我的家,我蘇暨的家,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住進(jìn)來的?!?/br> 薛素梅的心如是被針刺著一般。他們結(jié)婚的日子不短了。結(jié)果她薛素梅的女兒在他眼里就是‘阿貓阿狗’嗎? 若是換成了直脾氣的張?zhí)m,一定會和蘇暨大吵一架。但薛素梅不會。她比張?zhí)m聰明,比張?zhí)m更長袖善舞。結(jié)婚前當(dāng)了幾年的秘書可不是白當(dāng)?shù)摹?/br> 一般這種情況下,只會越吵越糟,說不定吵到最后,不止是媛媛被趕走,就連她也會變成下堂婦,被無情地掃地出門。 她沒這么蠢!即便要走,也要把蘇暨的財產(chǎn)通通弄到手。 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不能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打轉(zhuǎn),否則她只有吃虧的份。 如此想著,她伸出手繼續(xù)去捏蘇暨僵硬的肩膀,話鋒一轉(zhuǎn),聊起了晚飯時的小插曲。 “離然那孩子今天又來了,還買了許多水果??墒窃蹅冊略隆ィ 彼杂种?,吊足了蘇暨的胃口。 “月月怎么樣?” 見他焦急地追問,薛素梅微微勾起嘴角,依舊是略顯失望的口吻:“月月不愛搭理人家,還說,還說叫離然以后別來了。老公,你說,離然是姜主任的兒子,回去后把月月的話轉(zhuǎn)述給他父親聽,姜主任會不會因此而開罪于你?” 蘇暨臉都青了,生氣地大喊大叫:“蘇新月!蘇新月!” “月月可能正在學(xué)習(xí),老公,你有什么話還是改天再說吧?!?/br> “什么改天再說?今天我非跟她說道說道不可。她吃我的用我的,連這點(diǎn)小事都不能為我做,我要她有什么用?你去,把她給我叫下來!” 薛素梅裝作拗不過他,轉(zhuǎn)身去了樓上,嘴角彎起的弧度卻始終沒消失過。 正在溫習(xí)功課的新月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被叫下了樓。 此刻,穿著襯衫的蘇暨歪歪斜斜地癱在沙發(fā)上,松了領(lǐng)帶,隔著挺遠(yuǎn),她都能聞到那股nongnong的酒氣。 這是喝了多少啊? “老公,月月我給你叫來了?!毖λ孛芬庠谔嵝验]著眼像是睡著了的蘇暨。當(dāng)然,也是為了撇清干系。叫蘇新月下來的是她老子,和她半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 聞聲,蘇暨倏地睜開雙眼,染了醉意朦朦朧朧的一雙眸子在看清楚蘇新月寡淡沒有表情的臉時,立刻跳躍起憤怒的火苗。 “你個白眼狼!我養(yǎng)著你,供著你,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嗎?” 沒料到蘇暨一開口就是謾罵,蘇新月臉上表情有瞬間的怔愣。 “老公,有話好好說。你看,你都把孩子嚇壞了?!毖λ孛防^續(xù)扮演著賢妻良母的形象,心里卻不知有多爽快。 早已看清楚薛素梅的真面目,所以她待自己如何,新月并不怎么在乎,更不會因此而生氣,留給薛素梅暗暗得意的 機(jī)會。只是蘇暨……不管兩人相處的時間是長是短,終歸是血濃于水的親父女!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過經(jīng)歷了前世的起起伏伏,新月早已看淡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樣:冷漠的人,謝謝你們曾經(jīng)看輕我,讓我不低頭,更精彩的活。 抬起原本低著的頭,新月清澈明亮的眼底閃過一絲輕嘲,淡淡說道:“爸,你養(yǎng)著我你供著我,這難道不是父母應(yīng)該為未成年子女做的事情?家家都是如此,怎么到了我這兒,您的所謂養(yǎng)育就變成了莫大的恩情?至于您罵我是白眼狼,又是從何說起?我不記得有做過什么對不起您的事?!?/br> 站在一旁的薛素梅發(fā)出一聲幾若不聞的冷哼。看樣子,蘇新月還是不了解她爸。這種時候,她的據(jù)理力爭只會讓蘇暨氣上加氣。 果然—— “你還頂嘴?翅膀硬了是不是?” 蘇新月面不改色:“不是頂嘴,我只是不明白錯從何來,還請父親大人明示?!?/br> “好,你不明白是吧?我就跟你說個明白。姜離然,你為何不搭理人家?” “我為何要搭理他?”蘇新月不答反問。 “姜離然的父親能給我的生意帶來多大的幫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只是讓你對姜離然好一點(diǎn),怎么就那么難呢?” 蘇新月低下頭,突然有些厭惡這一刻蘇暨的嘴臉。讓她對姜離然好?然后呢?等到她的法定年齡一到就撮合兩人結(jié)婚?到那時,她也算發(fā)揮了她應(yīng)有的利用價值。不論是蘇暨,還是姜離然的父親又或者姜離然,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財富,權(quán)勢,喜歡的人。 那她呢?為何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究竟喜歡什么? 第37章 氣死后娘 “爸,這件事暫且不談,我倒是想跟你談?wù)劻硪粯妒??!?/br> 蘇新月只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蘇暨今晚突然發(fā)作的源頭其實(shí)是在薛素梅身上。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要不是她從中挑唆,日日忙著應(yīng)酬的蘇暨每天那么晚回來,碰到姜離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他又怎會知道自己不愛搭理姜離然? 新月本來不打算在今晚就撕破臉的,可有些人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回到房間,拿出先前殷老爺子贈與她的手機(jī)。 幸運(yùn)的是手機(jī)有錄像和錄音功能,這次算是幫了她大忙。 她先找到提前錄好的一段視頻,放給蘇暨看。 視頻里,李敏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臉慚愧的表情。 薛素梅由于被蘇新月刻意用身體擋著,一時間并未發(fā)現(xiàn)視頻的內(nèi)容。直到李敏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出 …… “你那是什么?快給我!”意識到蘇新月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她臉色大變,上前就要搶奪手機(jī)。 “李老師都還沒開口呢,薛阿姨,您怎么就急了?”新月側(cè)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蘇暨把整段視頻看完。視頻里,李敏詳細(xì)說明了薛素梅用錢賄賂她,企圖陷害蘇新月一事。 相處的時間不算短,蘇暨知道薛素梅有幾分小聰明。但只要這小聰明不是用到他身上,他一般都會睜只眼閉只眼。哪怕知道薛素梅三番兩次地傷害月月,他的心里也沒掀起多大波瀾。雖說是他的親生女兒,可畢竟他和月月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和薛素梅相處的多。只要她不是太過分,在他這里都能過得去。 可是現(xiàn)在,準(zhǔn)確說是在看完這段視頻以后,他的想法有所改變。 薛素梅竟然狠心至此!如果她的計劃最后成功了,月月極有可能會被學(xué)校勒令退學(xué)。那對一個學(xué)生而言將是多大的傷害和打擊,薛素梅不可能不知曉。 一想到如此卑鄙狠心的她竟是自己的枕邊人,他就不寒而栗。 對上蘇暨冷得像冰一樣的眼神,薛素梅心中一則慌亂、一則恐懼。 “老公,不是這樣的,是蘇新月,是她聯(lián)合她的老師一起陷害我。你不能聽她的一面之詞啊?!毖λ孛饭徊皇且话闳恕Q成尋常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慌張得不知怎么辦才好。但她卻很快就抓住了視頻的漏洞。 沒錯!僅從這段視頻來看,完全有可能是蘇新月拜托了她的老師,故意錄下這段視頻構(gòu)陷污蔑于她。 除非蘇新月能拿得出更加有力的證據(jù)。否則,非但不能落實(shí)她的罪名,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上一口。 好在,蘇新月也不傻! 一聲不吭的拿回被蘇暨握在手里的諾基亞手機(jī),滴滴滴,幾次按鍵之后,手機(jī)里再度流淌出女人的聲音。這一次,‘主人公’換成了薛素梅本人。 ‘李老師,怎么樣,學(xué)校發(fā)沒發(fā)現(xiàn)蘇新月抄襲的事實(shí)?有沒有下處分?我看她……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樣子?!?/br> ‘李老師,該不是你心軟了吧?別忘了,你可是收了我的錢的。’ 薛素梅剛有幾分緩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忍不住暗暗在心里低咒:蘇新月這死丫頭,錄音又是怎么回事? 怪只怪,她太大意了,才會著了死丫頭的道。 這下,證據(jù)確鑿,她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薛素梅還沒到心浮氣躁的程度。因為她太了解蘇暨這個人了。除了他自己,蘇暨誰都不愛,誰都不在乎。別看蘇新月是他的親生女兒,從她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蘇暨之所以堅持把蘇新月接到這里來住,不過是想利用這個女兒和某些高官搭上線。姜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 不知從哪天開始,蘇新月沒有了早飯的待遇。 蘇暨往往要八九點(diǎn)的時候才出門,而新月為了趕公車則是每天六點(diǎn)半就出了家門。換言之,蘇暨還沒起床,蘇新月就已經(jīng)去學(xué)校了。在蘇暨看不到的時候,薛素梅自然不用再扮演‘好mama’的角色。甚至連借口都懶得找。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不就是一頓早飯嘛,新月壓根沒當(dāng)回事。外面賣早餐的小攤比比皆是,一杯豆?jié){,一根油條就能打發(fā)的事情,她何必要為此看薛素梅臉色? 和往常不同,蘇新月從二樓走下來,意外在客廳沙發(fā)上見到了勾著腿坐在上面的薛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