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玻璃碴四處飛濺。 還好新月躲得快,不然那玻璃水杯打過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還說不是你偷的?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先是在外邊鬼混,一整晚不回家?,F(xiàn)在居然還敢偷錢了。說,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想殺人放火啊?” 蘇暨的謾罵仍在繼續(xù),新月這時卻突然走向廚房,打開冰箱,從中取出一包rou鋪,然后慢慢悠悠地走了回來。 嘴里叼著一塊rou鋪,她見蘇暨正用不解的目光瞪著她,便悻悻地解釋道:“我中午到現(xiàn)在都沒吃飯,餓了。不用管我,您接著罵?!?/br> 薛素梅一副見到鬼的表情,想象不出人在挨罵的時候如何還能吃得下rou鋪?她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新月拿出兩塊rou鋪,余下的丟在了茶幾上。 經(jīng)她這么一鬧,蘇暨也沒了繼續(xù)罵下去的心思,指著墻角,沉聲道:“你給我跪到那邊去。什么時候我讓你起來,你再起來?!?/br> “老公~”薛素梅作勢要替新月說情,剛開口,就被蘇暨的獅子吼打斷,“敢替她說話,你也給我跪到那邊去。” 薛素梅只得悻悻地住了嘴。 就在這時,呦呦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 呦呦是薛素梅養(yǎng)的一只小金毛。平時,蘇暨在外邊各種忙碌,這么大的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空落落的。有一天,她突發(fā)奇想,就去寵物店買回了這只金毛犬,無聊時逗逗狗,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呦呦有個毛病,喜歡叼東西。這不,這會兒嘴里就叼著什么,顛顛地跑過來,沖著薛素梅一個勁地甩尾巴。 薛素梅養(yǎng)了呦呦兩個多月,知道通常呦呦一討好地?fù)u尾巴,就是想吃東西了。 再看茶幾上那包rou鋪,是呦呦最愛吃的,估計(jì)是聞到味兒了才突然跑過來。 就在她彎腰去取rou鋪時,蘇新月‘咦’了一聲。 “薛阿姨,呦呦叼著的是不是你的迷你手包?” 薛素梅轉(zhuǎn)過身一看。被呦呦叼在嘴里的可不就是她新買的那支名牌手包?因?yàn)槭敲阅惆?,呦呦叼起來并不費(fèi)盡,卻看得她心疼肝也疼。 “呦呦,你怎么又亂叼東西?” 她趕緊從呦呦嘴里搶走了那個她花了近一萬塊的迷你手包。看著上面沾染的唾液,氣得直想給呦呦一腳。 “薛阿姨,這手包是您新買的吧?” 薛素梅一邊抽出紙巾擦拭著手包上沾染的唾液,一邊隨口應(yīng)了聲:“嗯?!?/br> “新買的手包,里面就裝這么多錢,薛阿姨果然大氣?!毙略滤菩Ψ切Φ亍ЬS’著。 這時,薛素梅才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被她拿在手上的手包鼓鼓的,一看里面就裝著不少現(xiàn)金。可問題是,她也沒記著自己曾往這個手包里裝過錢吶! 第22章 偷雞不成...... 蘇暨和薛素梅大吵一架。 當(dāng)發(fā)現(xiàn)那支被狗狗叼來的手包里有著正正好好的五千塊時,蘇暨就算再笨也瞬間明白了問題的關(guān)竅。他生氣,并不為著薛素梅卑鄙陷害蘇新月,而是她瞞天過海竟然連他都騙! 重活一世,新月不可能還不清楚蘇暨是個怎么樣的人。標(biāo)準(zhǔn)的大男子主義。但凡有誰挑戰(zhàn)他在這個家里的‘權(quán)威’,無疑是在拔老虎須。 薛素梅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假,但也必須是在蘇暨的承認(rèn)之下。她可以背地里搞一些小動作,只要無傷大雅。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蘇暨來當(dāng)‘槍’使。蘇暨在外面看盡人臉色,飽嘗辛酸苦辣,回到家還要被自己的媳婦利用。 這么一想,他不生氣才怪! 叮鈴鈴! 門鈴聲響起,薛素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自己老公她當(dāng)然比誰都了解。蘇暨這個人愛面子,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跟她吵架。 這么想著,她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忙不迭快步走去開門。 門開了,露出一個男人的臉,看上去四十歲上下,表情很是慈祥和藹。 “您是……”門外站著的人薛素梅并不認(rèn)識。 “請問,蘇小姐是不是住在這兒?”中年人微笑著問。 “蘇小姐?”薛素梅一時反應(yīng)不及。 “我就是。”蘇新月走到門前,對著門外的中年人微微頷首致意。 薛素梅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中年人口中的‘蘇小姐’原是叫的蘇新月。 “你有什么事嗎?”一聽說來人找蘇新月,薛素梅登時變得冷漠起來,連帶著問話的語氣都透著尖銳。 “是這樣,蘇小姐這一個月來曾前后三次向希望工程捐錢。我今日特代表希望工程送來錦旗一面,以感激蘇小姐這大公無私的作為?!?/br> “捐錢?捐什么錢?”蘇暨單手插進(jìn)褲袋,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說是捐給了希望工程。”沒等中年人回答,薛素梅先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在她看來,蘇新月這么做根本是在挑釁她爸。蘇暨是什么人,她還不清楚嗎?小氣吧啦,屬于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親生女兒花點(diǎn)錢他都十分不滿,現(xiàn)在知道蘇新月居然把錢捐給了外人,他肯定會勃然大怒的。 薛素梅暗暗欣喜。有了蘇新月這檔事,她便可以輕輕松松度過眼前的危機(jī)。呵,真是天助她也。 蘇新月收下了錦旗,那中年人又同她寒暄幾句,就轉(zhuǎn)身走了。 薛素梅關(guān)上門,暗暗等待蘇暨的又一次爆發(fā)。 然而,現(xiàn)實(shí)卻完全出乎她所料。 “你把錢捐出去了?”蘇暨問蘇新月。 薛素梅的眼波微微一閃。是她的錯覺嗎?怎么感覺蘇暨的語氣……很溫柔? 蘇新月‘嗯’了一聲,始終耷拉著腦袋,表情略顯沉悶。換作誰,被懷疑偷錢也高興不起來吧?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那我問你錢花哪兒去了你怎么不說?”蘇暨的語氣略顯歉疚。 “沒什么可說的?!碧K新月表情寡淡。眼前這個人,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她扣上一頂‘小偷’的帽子。那么即使她說把錢捐了出去,他也未必會信吧?人就是這樣,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費(fèi)口舌去討那個不痛快? 薛素梅看得一愣一愣。不該是這樣啊。蘇新月把蘇暨辛苦賺來的錢捐了出去,蘇暨不是該大發(fā)雷霆嗎?在她的印象里,蘇暨可不是個慈善家。路遇乞丐,他非但不會施舍,說不定還會朝著那乞丐身上吐兩口口水。今兒……這是怎么了? 薛素梅不是蘇暨肚子里的蛔蟲。她當(dāng)然不會了解蘇暨此刻的心境。 近來公司幾個建筑項(xiàng)目屢遭波折,在他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新月捐錢這件事給了他新的啟發(fā)。沒錯,就是慈善。他可以利用慈善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使得自己包括公司的形象變得更加高大上。到那時,一個成功企業(yè)家的形象將給他的公司帶來全新的發(fā)展,那些過去不肯理會他這個黑心商人的政界人士也會慢慢對他改變態(tài)度…… 不就是一點(diǎn)錢嗎?為了公司日后能有更大的發(fā)展,花這點(diǎn)錢算的了什么? 并不曉得蘇暨心中這百轉(zhuǎn)千回的思量,蘇新月想著,既然已經(jīng)擺脫了偷盜的嫌疑,勞累了一整天的她是不是就可以回房間休息了? 轉(zhuǎn)身,她走到謝媛媛面前。因謝媛媛手里正拎著她的書包。 “對了。這個錢……”她一開口,成功引起了包括蘇暨在內(nèi)的三個人的注意。 只見她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裝錢的信封,語氣微涼地說:“是我在游泳館里打零工賺到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小魚兒游泳館進(jìn)行核實(shí)?!?/br> 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蘇暨和蘇新月各自在臥室里都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唯有晚上栽了個大跟頭的薛素梅了無睡意,干脆跑到客廳來喝起了悶酒。 “媽~” 隨著這聲輕喚,謝媛媛來到薛素梅身旁。 “怎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薛素梅的聲音里已染了微許醉意。 謝媛媛一把奪過她手里裝著洋酒的水晶杯,放到了桌子上:“生氣喝酒,傷的是自己的身體。何必呢?” “那你說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你蘇叔叔為了那個死丫頭和我大吵一架,我……”本想整那個丫頭的,沒想到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她能不生氣嗎? “這件事擺明是蘇新月在搞鬼。好端端的,她吃什么rou脯,引來了呦呦,偏偏呦呦嘴里叼著媽你新買回來的手包。媽你不是也說并沒有把錢放在那個手包里嗎?那就只能是蘇新月做的??蓡栴}是,咱們要整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薛素梅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想著通過這件事讓蘇暨對蘇新月深惡痛絕。這樣,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把蘇新月這個礙眼的死丫頭趕出去??烧l成想…… 看出她的心思,謝媛媛輕撩嘴唇,忽然陰惻惻地笑了。 “別急,媽,等開學(xué)后,我就有辦法了。保證會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第23章 ‘扶不扶’的問題 今天,林曦特地給蘇新月放了半天假。 自打蘇新月來到游泳館,對工作相對生疏的她所付出的努力遠(yuǎn)要比旁人多上許多。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蘇新月嘴上不說,但她看得出來,小姑娘累壞了。所以她尋了個理由,放了蘇新月半天假,希望她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然而對于蘇新月而言,好不容易得來的休假,她卻并不想只是浪費(fèi)在‘歇息’上。 拿著剛發(fā)的工資,她想先去附近的商場給媽買件羽絨服,然后再去找媽,母女倆時隔一個月好好地吃上一頓飯。 就在大概三四天前,譚叔叔找到了她。 這段時間,她一直跟譚叔叔有聯(lián)絡(luò),也告訴了譚叔叔自己在游泳館打工的事。 譚叔叔來看她,想要塞錢給她,還說學(xué)生的天職就是學(xué)習(xí),她不應(yīng)該把大好的時光浪費(fèi)在‘賺錢’這種事情上。 她婉拒了譚叔叔的好意,并且再三地保證自己不會因?yàn)樵谟斡攫^工作而耽擱學(xué)習(xí),這才讓譚叔叔收回了那一千塊錢。 除了這件事,譚叔叔還說了媽的近況——媽不肯用她從爸那兒拿到的錢開餃子館,現(xiàn)在雖已找到工作,卻是在一個大型商場里做保潔。 當(dāng)時,聽到保潔兩個字,她的心莫名的刺痛一下。 不過媽那個倔脾氣,她不是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嗎?她絕不會用‘賣女兒’的錢給自己開什么餃子館! 哎,這可怎么辦才好? “哎呀,有人被撞了。” 這時,正在等紅綠燈過馬路的蘇新月聽了不知是誰的一聲驚呼。等她看過去時,一個估計(jì)有六七十歲的老頭已經(jīng)癱倒在地,而撞倒了他的摩托車卻趁亂揚(yáng)長而去。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遍_始有人用嘴‘討伐’起那個肇事逃逸的摩托車騎手。 有人卻持不同的意見:“也怪這老頭,等紅綠燈的功夫打什么盹?被撞了也是活該。” “你能不能留點(diǎn)口德?” “我怎么了?我又沒說錯?要不是他站在大道上,那摩托車也撞不著他。這不是活該是什么?” “你這個小伙子真是嘴刁,你家里沒有老人嗎?” 眼見他們你一言我一眼的爭執(zhí),嘴上功夫了得,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上前去幫助那個無助的老人家,蘇新月暗暗在心里嘆息一聲。 老生常談了。又是那個最經(jīng)典的‘扶不扶’問題。萬一上前去被老頭當(dāng)成了肇事者惹一身腥怎么辦?畢竟很多時候,愛心未必能發(fā)揮出它本該有的正能量,反倒會結(jié)出一顆顆邪惡的果實(shí)。 這個黑白不分的世道,想想還真令人忍不住嘆息! “誒,姑娘,你可別去?!?/br> 這邊,新月剛抬起腳,就被一個中年婦女拽?。骸叭f一那老頭賴上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