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有幾息的靜默,大家好似都呆住了。 秦妙言掀起眼皮看著眼前的少年,霧氣氤氳,她好看的眸子中似乎有水波在瀲滟。 李旭忽然感覺手掌心都是燙的,他想拿開,可手底卻握的更用力。 “李公子!”孔嬤嬤待看清了是誰,簡直要氣炸毛了,偏偏還要壓著嗓子,懊惱無比:“我不是早就要你回去了——你又跑回來作甚?” “沒毒?!鼻孛钛韵氤槭郑瑓s被他靈活躲開,還是按著她的手將那碗杏仁茶放在了桌上。 “有毒,”李旭嚴(yán)肅的說道:“我親眼看見了,是你四妹身邊那個丫頭下的毒?!?/br> 秦妙言都有些無奈了,她用一根手指戳開李旭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喝了一口。 “真沒事?!?/br> 李旭懵了。 茯苓上前一把推開了他,“你這廝,怎么大半夜擅闖我家姑娘的閨房!” 李旭從地上起來,狼狽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仔細(xì)打量秦妙言一刻,發(fā)現(xiàn)她好似真沒事。 “不是,我真的沒騙你們,我真的看見那個丫頭下毒了!”他急急地辯解,不過覷著茯苓和孔嬤嬤兩人不善的面色,好像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余。 “你們別生氣,”秦妙言對茯苓和孔嬤嬤低聲說道:“他也是關(guān)心我。” 茯苓哼了一聲。 孔嬤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李公子,其實茶中的確沒毒,不過這也與你無關(guān)……” 關(guān)心…… 李旭卻有些失神。 “嬤嬤,”秦妙言又拉住孔嬤嬤的手,“李公子現(xiàn)在是我的朋友。” 不僅是朋友,日后還是合作的伙伴,在這個女子只能囿于閨房的時代,除了找一個男人做同盟,她實在是別無他法。 孔嬤嬤訕訕的住了口。 “多謝你了。”秦妙言起身來向著李旭施一禮。 李旭忙去扶秦妙言。 “哎哎,少見多怪,咱倆誰跟誰啊,說好了互幫互助嘛,我這媳婦本還在你身上呢!” “什么誰跟誰,”茯苓哼了哼鼻子,“自然是‘你跟我’!” 李旭干笑一聲,不一會兒想到什么又劍眉一皺。 “那這茶和那丫頭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妙言纖細(xì)的手指在碗沿輕輕一轉(zhuǎn),仿佛是水袖在空中滑過一般輕柔優(yōu)美。 “茶,自然是有毒的,不過這毒么——卻不是在我的茶里?!鄙倥旖枪雌鹨粡潨\笑。 ………… 秦韻言喝了茶,就在床邊等著人。 夜色漸深,喧囂聲也逐漸遠去,除了蟲鳴之聲,四周安靜的很。 她坐了一會兒,覺得身上有些熱,就伸手端過一旁的杏仁茶,又喝了一口。 “柳兒?”她叫了一聲,“芳釧怎的還不回來?” “來了來了,”半響,門口的柳兒喊道,“已經(jīng)來了!” 門口有響動,不過一息,便有人推開門,大步走進來一個英俊的男人。 “阿鈺!”秦韻言一喜,忙撲到傅鈺明的懷中去,嬌嗔道:“我要人去尋你,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咳咳,”傅鈺明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我原本已經(jīng)在換衣服歇下了,誰知你又叫我過來?!?/br> 其實本是打算先去找表妹幽會的,下半夜再來找秦韻言,誰知韻言這丫頭自己耐不住寂寞……先去尋了他,傅鈺明便只好改變策略,上半夜來找秦韻言,下半夜再去找表妹。 “表哥,那你這意思是怪我了?”秦韻言用哀怨的小眼神斜了傅鈺明一眼,眼波流轉(zhuǎn)間,簡直要把他看癡了去。 少女雙頰暈紅,像是染了胭脂一般。 “人常說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韻味,原來是真的……”傅鈺明說著,霍然低頭啄了秦韻言一口。 “還有人呢表哥……”秦韻言反應(yīng)過來,忙不好意思的去推眼前的男人。 但其實屋中早已無一人,門窗都被緊緊地關(guān)好。 傅鈺明調(diào)笑著捉住秦韻言的柳腰,“別看了,他們最識趣了?!?/br> 盡管是早有準(zhǔn)備,秦韻言還是騰的就紅了臉。 她伸手又沒什么用的推了推傅鈺明,小聲說:“我有些渴,有些熱。” “熱?正常啊,我抱著你,渴?”傅鈺明笑瞇瞇的端起身邊的一杯茶,就在秦韻言以為他會喂給她的時候,他卻自己喝了幾口。 秦韻言怔了怔,不過下一刻,傅鈺明已經(jīng)咬住了她的唇,將嘴中的茶盡數(shù)渡到了秦韻言的口中。 “還渴嗎……想要嗎?”傅鈺明低嘎著嗓音,手指滑過秦韻言的臉,滑過她柔軟的脖子,滑到她的身前…… 芳釧聽著屋內(nèi)傳來的一陣陣呻吟聲,捂著耳朵將臉埋在了腿間。 柳兒斜了她一眼,起身打算離開。 “你去哪兒,我們得守著!”芳釧一把抓住她。 不能要別人發(fā)現(xiàn)了。 “我去要個毯子,”柳兒說道:“更深露重的,坐久了也會冷?!?/br> “不會,不會很久吧?!狈尖A紅著臉小聲說道。 柳兒笑了笑,那誰知道。 “以防萬一嘛。”她說道,還是起身走開。 屋里的床也嘎吱嘎吱響起來……芳釧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柳兒。 “哎呀!”她念了好幾聲無量天尊,還是沒忍住捂著臉跑開了。 月明星稀,這一夜,有人安眠,也有人無眠。 早晨起床,簡單的洗漱,孔嬤嬤給秦妙言綰發(fā)。 “可好了?”院外竟然是大太太的聲音。 “竟是大太太親自來接姑娘了!”茯苓笑的合不攏嘴,蹦蹦跳跳的去打簾子。 “妙言,”大太太一身蜜合色撒花圓領(lǐng)褙子,神清氣爽的走進來,“昨日睡的可好啊,我們該回去了!” “怎么能麻煩大伯娘親自過來。”秦妙言笑著走上前迎接。 “你是我侄女,我不來接你誰來接你?”大太太輕拍秦妙言的手,“也是想出來走走,昨日忙,就沒出來,今日正好呢,玩的如何?” 秦妙言笑了笑。 “這里熱鬧著呢,玩的也好?!?/br> “我打發(fā)趙嬤嬤去看韻丫頭了,這會兒我們便去尋她吧。”大太太說道。 秦妙言點點頭,跟著大太太朝著秦韻言的院子走去。 趙嬤嬤在門口站著,屋門卻緊閉著。 “四姑娘不曾起來,怎的連個丫頭都沒有?!壁w嬤嬤嘀咕道。 “許是玩累了?!庇袀€仆婦笑著說道。 清晨里“篤篤”的聲音沉悶的響起,如同豆入油鍋中。 “這些小蹄子,怕是又偷懶!”趙嬤嬤伸手敲了敲屋門。 幾息過后,還是無人應(yīng)答。 “怎么回事?”趙嬤嬤嘀咕了一聲,也沒再敲,順手就推了門。 “哎呦!” 她剛踏進去一只腳,登時卻白著臉又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