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暈倒
“雖則沒有,不過我們可以做啊?!?/br> 秦妙言倒是絲毫不擔(dān)心,雖說這種針師傅沒親口對她說過,只是畫在了那本被燒掉的醫(yī)書上,但是前世她卻自己摸索出了一種制這種‘水針’的法子。 “只要大伯娘許我去一趟回春堂,對秦掌柜說明,那么做出來當(dāng)是不難的?!鼻孛钛孕Φ?。 話說到這份上,大太太一顆畏懼老太太的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情感戰(zhàn)勝了理智。 一咬牙一跺腳答應(yīng)了秦妙言。 只可惜秦敬言第二日便得離開,大太太又無法陪同,便想將趙嬤嬤指給秦妙言。 秦妙言看了一眼眼珠子亂轉(zhuǎn)的趙嬤嬤,果斷拒絕。 “大伯娘放心,不過就是去一次回春堂,離家很近的,只要孔嬤嬤和茯苓跟著我,是不會有事的?!?/br> 趙嬤嬤平時還要幫大太太打理庶務(wù),大太太也不想要她去,便指了自己的一個小丫頭秀竹跟著秦妙言,這才放心。 翌日。 馬車一路向西大街行去。 誰知走了不過一時半刻,茯苓忽然揭開幃簾,附在秦妙言耳邊小聲說:“姑娘,好像有人跟著我們?!?/br> “可認識?”透過半搭起的幃簾,秦妙言可以看到街邊已經(jīng)有人在擺設(shè)攤位。 什么人,都到了人這么多的地方還跟著她? 茯苓搖頭道不知,“自出了家的南井胡同便鬼鬼祟祟的跟著?!?/br> 她走路向來喜歡東張西望,這才無意看見,故而秦妙言看秀竹一副規(guī)矩走路絲毫不知情的樣子,倒也不奇怪。 孔嬤嬤年紀(jì)大就在車?yán)锼藕?,聞言忙小聲道:“莫不是姑娘得罪了什么人?可不能到小路走,就沿著西街好了,縱然路遠些。” 秦妙言點點頭。 若說她最近得罪了誰,第一個能想到的便是秦韻言與秦蕙言。 “不要再回頭看他們?!鼻孛钛試诟懒塑蜍撸讒邒弑闳诟儡嚪?,一路都從大路走,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到了回春堂,倒也相安無事。 聽完秦妙言的描述,秦掌柜看著手里的那張圖紙,沉吟道:“針筒用琉璃來做未免太貴,二姑娘為何不用藥玉?” 秦妙言怔了怔。 她前世多在那些富貴人家做事,有錢人自是不拘貴賤,不過藥玉與琉璃相比,的確是更廉價而實用。 前朝一枚琉璃價值不菲,后來出現(xiàn)藥玉,倒是可做其替代品。 針身便用中空的手藝,但不管是針筒還是針身,都需極其精細的,好在她要的數(shù)量不多。 見秦妙言點頭,秦掌柜小心的將圖紙收了起來,因為大太太急用,便許諾不出七日親自送至府上云云。 “有勞秦掌柜了。”秦妙言欠身施禮。 “豈敢,豈敢!” 秦掌柜一邊笑著,吩咐小廝為秦妙言斟了茶,提議道:“姑娘這會兒可急著回去?不若到午時再回府,這一路的商家攤販,皆是到了午時才擺設(shè)的齊全呢!” 難得秦掌柜想的如此周全,秦妙言本就是存了打探回春堂的意思,便頷首笑著應(yīng)了。 秦掌柜還要去尋工匠來制作水針,安排完回春堂的事宜后急匆匆的離開了。 只是秦掌柜剛走,那廂孫大夫便將秦妙言請進了他的坐堂。 “叨擾二姑娘了。” 孫大夫一上來先是氣了半天,隨后飛快切入了正題。 “前幾日老朽特地去看了菘藍姑娘,不曾想她的身子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二姑娘的藥,可當(dāng)真是要奇效啊!”他捋著胡子,贊不絕口。 “孫大夫過譽了?!鼻孛钛缘箾]覺得什么,畢竟若論醫(yī)術(shù)的好壞,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天分,不過是師傅教的好。 并且,她如今內(nèi)里不過是個四十歲的老嫗,只是頂著個年輕鮮亮的殼子罷了,若是前一世自己還在這個年紀(jì),實際仍是一竅不通。 孫大夫上次就想問秦妙言此事,可那時在老太太面前問實在是不便,于是趁著這次機會便忙開口問,“老朽之前給菘藍用的藥,分明一開始是好了,為何卻又會反復(fù),甚至比之前更糟?” 秦妙言答道:“孫大夫用資生湯是沒錯,活血祛瘀而不留瘀??奢克{在尋孫大夫治病之前實際已經(jīng)病了許久,身體虛弱,禁不住大開大合之藥。不若活血化瘀之時配之滋陰健脾之藥,化瘀的同時使新血循生,又可祛除舊瘀,事半功倍耳?!?/br> 自古醫(yī)界最忌諱的便是“祛瘀太急,留有瘀滯”,意思便是一旦用藥后瘀血未除盡留于體內(nèi),下次再有葵水來勢只會愈加兇猛。 因此孫大夫便用資生湯來祛瘀血,可不曾想菘藍原本便身子虛弱,這藥一用的結(jié)果便是導(dǎo)致她的病情愈加反復(fù),帶來的后果甚至比祛瘀太急留有瘀滯還要嚴(yán)重! 孫大夫聽的一愣一愣,這些……難不成都是那仙姑教給二姑娘的? 秦妙言慢慢飲下一口茶水潤喉,又和孫大夫聊了幾句,看著時候也不早了,才欠身要告辭。 “不敢,二姑娘多禮了?!睂O大夫忙起身去送秦妙言。 而此時回春堂堂中一隅。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那夫人甚是眼熟?” 一個身著月白色交領(lǐng)比甲,挽著單髻的年輕女子抓著幾包治尋常傷風(fēng)的藥,慢慢走到一個身著斗篷的男人身側(cè),歪著頭說道。 被稱作公子的男人披了一件灰黑色織錦斗篷,正坐在長凳上垂眸飲茶。 他們這一路急著趕回,不甚男人染了風(fēng)寒,這才進回春堂抓了些藥,順便在這常設(shè)的招待病人的位置上討了杯茶水潤喉。 聞言,男人修長的五指松開了茶杯,朝著那單髻女子的眼光看去。 是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人,衣著華麗卻滿臉焦急,正站在一邊攔著一個年紀(jì)頗大的大夫不知說些什么。 堂中人不少,頗為喧鬧,自是聽不清。 片刻,華裳婦人滿臉失望的松開了那大夫的衣袖,招呼了一邊的婢女,似是要回去。 “公子,是魏夫人?!?/br> 另一側(cè),一直垂手而立,緘默不言貌似侍衛(wèi)的男子忽然出聲說道。 “魏夫人?就是老爺那個嫁與清平魏氏的五房堂妹?” 單髻女子說著,將藥包塞進包袱中,想了想,怕被自家夫人看見多疑,又往包袱深處塞了塞。 男人不過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來,起身道:“莫要再耽擱了,走?!?/br> “是。”年輕女子和侍衛(wèi)同時應(yīng)道。 而這廂秦妙言正從內(nèi)室出來。 這時,堂中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緊接著便是熙熙攘攘的鼎沸聲,似是有人群慢慢的聚集。 秦妙言心下一凜,揭開軟簾快步走至堂中,只見一名身著灰綠色錦襖的少女尖著嗓子哭道:“快來救命,救命啊!我家夫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