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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養(yǎng)母難為在線閱讀 - 43.合作,第一卷完

43.合作,第一卷完

    小可愛, 你的訂閱未滿100%,訂閱后,正文馬上送上~  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 屋內(nèi)的江擎文也緊張地摟緊辰哥兒和灝哥兒,辰哥兒已經(jīng)懂事,可灝哥兒卻以為江擎文在和他玩, 反而‘咯咯咯’笑的開心。

    “別擔(dān)心?!鼻劐P也放下面碗, 看著江擎文說完這話, 用腳踹了一下只顧低頭吃面的萬里后, 看著他道:“別吃了!”

    萬里被秦錚一踹也不生氣, 反而茫然地抬起頭, 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有人來敲門。”

    秦錚雖剛才讓江擎文別擔(dān)心, 但他自己卻還是在擔(dān)心, 擔(dān)心是自己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引了淮王的人來。

    “有人敲門不是很正常嗎?”

    萬里一臉不解,說完這話還想繼續(xù)低頭吃面, 秦錚剛想出聲制止他,門外敲門的人, 卻正巧回了丁衡的話。

    “是我, 你們隔壁又隔壁的周三郎?!?/br>
    門外的周三郎雖然并不是來抓捕他們的士兵,但聽見他的聲音后,丁衡卻并沒有放松警惕。

    他們來到這城南小院雖已經(jīng)有了一些時日, 但因著一開始云兮和他們各家的娘子鬧過矛盾, 所以這些日子下來, 他們和鄰居們,都并未有走動。

    可平日里并沒有走動的人,現(xiàn)在突然上門,這自然是非常奇怪的。

    丁衡走到門口,將院子的大門打開。門口,周三郎正一臉窘迫地站在前頭,他家曾經(jīng)因為狗和云兮吵過架的娘子,正站在他的后面。

    “是有什么事情嗎?”丁衡一點也沒有要請這二人進院子的意思,審視著二人前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后,又開口道:“家中今早來了人,院子里有些臟亂,就不請二位進去了?!?/br>
    丁衡說完這話,周三郎家的娘子臉上便露出一抹遺憾地神情,她推了推周三郎,周三郎哪怕畏懼丁衡的氣勢,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一早家中娘子恰巧見到有兩位郎君帶著一車皮毛進了郎君家,三郎此番前來,是想問一聲郎君,皮毛可賣與三郎幾張否?”

    周三郎將自己前來的目的說完后,丁衡這才收起身上駭人的氣勢,點頭道:“原是此事,今日前來的兩位郎君都是我家友人,皮毛正是他們帶來送與我家過冬所用。”丁衡說完這話,看著周三郎和他家娘子立刻面露遺憾后,這才接著道:“不過二位友人手里還有其他皮毛,郎君想要,待我喚了友人前來與你細說?!?/br>
    丁衡這么一說,周三郎和他家娘子立刻面露欣喜,看到他們這樣喜悅的神情,丁衡總算是相信他們的確是真的來買皮毛的。

    就在丁衡說完這話后,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秦錚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含笑看著他的第一個人。

    等丁衡將周三郎和他娘子交給秦錚后,立刻就轉(zhuǎn)身回了正屋。

    “沒事,就是來買皮毛的?!?/br>
    云兮剛才就躲進正屋,聽見丁衡這話,點點頭,并未出去,而是看著萬里道:“你們帶回來的還有什么皮毛?”

    “狼皮和狐皮還有貂皮都是只有我們自己穿用的,準備賣的都是羊皮和兔皮。”

    萬里不懂做生意,但是他跟著秦錚外出一趟,對這些事情記得倒是清楚。

    “看來秦錚是想做普通百姓的生意?!?/br>
    云兮說完這話后,萬里便一個勁地點頭,放下手中的面碗,很是欽佩地道:“之前不覺得秦錚有多厲害,可你們不知道,這次他就用我手心這么大一塊薄薄的鹽巴,就和人家牧民換了十幾張溜光水滑的羊皮?!?/br>
    萬里這話剛說完,云兮幾人都還未說話,一直待在江擎文懷里沒等到云兮抱的灝哥兒立刻可憐巴巴地看著云兮伸出胳膊道:“娘~”

    聽見這一聲‘娘’,云兮也只是習(xí)慣地應(yīng)了一聲,并且準備伸手接過灝哥兒。

    可就在此時,萬里卻突然驚喜地看向灝哥兒。

    “灝哥兒會說話了?”

    萬里是真的驚喜,看著灝哥兒的眼神好似像看寶物,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讓云兮幾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們?yōu)鐑赫鎱柡?,不枉我之前一直教他,剛才他說的是不是羊?我臨走時,每天都要教他好多遍這個字,當(dāng)時我們家的母羊還活著,我天天都指著母羊教他?!?/br>
    萬里越說越激動,不顧灝哥兒的不樂意,將他從江擎文的懷里抱到自己的懷里,熟練地將他朝著空中一扔,道:“灝哥兒,給伯伯喚聲‘羊’聽聽?!?/br>
    被扔向空中的灝哥兒在短暫地一愣后,立刻揮舞著rou胳膊‘咯咯咯’笑的開心,在聽見萬里的話后,聲音清脆地開口道:“羊,羊!”

    “哈哈,我們?yōu)鐑赫媸锹斆鳌!?/br>
    萬里一臉滿足地看著被他不斷扔向空中的灝哥兒,整張黑臉上都寫滿了‘我家灝哥兒真聰明,都會說羊這個字了’這句話。

    云兮仰頭看了一眼被扔的開心的灝哥兒后,低下頭無奈地看向丁衡、江擎文還有辰哥兒。

    他們猜了好幾天都不知道灝哥兒怎么會突然開口說話,原來是萬里教的灝哥兒。

    而且,人家萬里教的還不是‘娘’,是他最喜歡吃的羊rou的‘羊’,剛完成給灝哥兒喂奶任務(wù),光榮犧牲的母羊的‘羊’!

    “那個云兮啊,羊和娘還是有些不同的,灝哥兒怕是真的是喚你‘娘’?!?/br>
    丁衡怕云兮傷心,特地解釋了一句。

    可他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云兮之前心里雖然覺得‘羊’和‘娘’相似,但只以為是自己一個人這么覺得。

    可是現(xiàn)在,她聽完丁衡的話,就知道這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想法。

    “沒事,灝哥兒就要滿周歲,的確該教他說話了?!?/br>
    不會喊‘娘’不要緊,她可以慢慢教。

    云兮的心思別人不知道,但丁衡多少看著她的神情能猜到一些,不過丁衡并沒有說破,而是點點頭,很是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道:“后天就是灝哥兒周歲,也不知秦錚的皮毛什么時候能賣完,我們要是出京,還是要趁著雪未下時走?!?/br>
    “不用很久,給我三天時間,今天就開始,后天停一天,大后天就可以準備離開?!?/br>
    丁衡剛說完話,秦錚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并且直接回答了丁衡的疑問。

    聽見秦錚這么說,云兮點頭道:“那也行,最近天氣漸冷,我們要走的確要快。正好這兩日你們賣皮毛時就對外透露,過幾日你們要帶著丁衡一起南下做生意,我會帶著家中的小娘和小郎,跟著你們一起走,順便回娘家過年。”

    他們要想離開,不僅要注意離開時的行李和騾車,對外的借口也要找好。

    不然,就他們這才剛來幾個月,這就要走的人家,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們并不是出了京城就安全,去沿海城,還要經(jīng)過淮王的封地,哪怕他人不在封地,但卻依舊有危險。

    云兮這話一說完,除了丁衡幾人都贊同點頭。

    灝哥兒被萬里扔的笑累了,正想要伸手要云兮抱,小院的大門又被敲響,聽著門外周家娘子的說話聲,秦錚立刻轉(zhuǎn)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說不定只需兩日,我就能賣掉六車皮毛?!?/br>
    不提秦錚的得意,云兮看萬里吃飽后,便起身去往廚房做朝食,一早忙了那么多事,他們還沒吃朝食。

    江擎文看著云兮好似沒有看見丁衡的不對勁直接出屋,拉了一下辰哥兒道:“跟舅舅一起去洗漱,過幾日,咱們就出京?!?/br>
    江擎文帶著辰哥兒出正屋去廚房打水洗漱,萬里摟著不樂意的灝哥兒一直教他說話,丁衡坐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想著云兮剛才的話,覺得有件事情,他該提一提了。

    十月二十一早,灝哥兒就被云兮從溫暖的床上撈起來,不顧灝哥兒的不樂意,直接扒開他的開.襠.褲讓他尿了后,就給他換上新的脖子嵌了一圈白兔毛的素色冬衣。

    rou呼呼的小臉被一圈白兔毛包圍著,軟乎乎的毛發(fā)引得一早上灝哥兒都忍不住伸手扯脖子周圍的白兔毛。

    而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今天大家看到他,都要摟著他親親他的肥臉蛋。

    前面兩天的時間,秦錚原本計劃三天賣掉的皮毛就被他賣完。

    甚至原本打算留著帶走的三車皮毛,也被他賣掉半車。

    剩下的,無論還有誰來問,秦錚就是不賣,這是他準備留著離開京城后一路上換東西的本錢。

    關(guān)于做生意的事情,云兮只是提點了一下秦錚,她自己都不懂這里面的貓膩,但是秦錚卻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靠著云兮說的一點點生意經(jīng),自己琢磨出一套以物換物的生意經(jīng)來。

    云兮覺得她一點都不是個合格的穿越女,醫(yī)術(shù)她除了知道止血藥里不能有石灰,就知道止血草神藥叫裸花紫珠,長在南方。

    縫合術(shù)還是花兩百塊和護士小jiejie學(xué)了,穿越后學(xué)會繡花無聊時才練習(xí)好的。

    至于這做生意就更不行了。

    生意經(jīng)她身為穿越女,自然是知道一些,但是具體怎么做,她卻是根本就不知道。

    在廚房做著灝哥兒周歲宴席的菜,云兮覺得,她身為一個穿越女,能讓她發(fā)光發(fā)熱的,只有各種大越百姓沒有見過的食物了。

    眾人都不知道云兮因為秦錚生意興隆而引發(fā)的感想,萬里一早就出門買酒,酒云兮之前并未準備。

    但萬里好酒,又覺得今天是灝哥兒生辰,該熱鬧一番才是,所以他提出買酒,眾人就都同意了。

    也就是這時,趁著兩個舅舅分別抱著各自的外甥說話,丁衡來了廚房。

    “云兮?!?/br>
    丁衡喚了一聲云兮,云兮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有事?”說完,云兮又低頭看著鍋里在醬色rou湯里翻滾的豬肋排,這是做了給辰哥兒和灝哥兒吃的排骨,要燉爛一些。

    “嗯,有事和你說?!倍『獠]有因為云兮沒看自己而生氣,開口說完這話后也沒等云兮繼續(xù)問,就直接道:“你看我們明年春天到島上就成親怎么樣?”

    明年云兮雖然才十六歲,但丁衡卻已經(jīng)二十五,像他這樣年紀的郎君,只要不是家中娶不起娘子,定是已經(jīng)有小郎或者小娘了。

    云兮聽完丁衡的話,愣了一瞬后抬頭看向他,剛準備開口拒絕他,院子的大門就被萬里推開,一進院子,萬里就急聲道:“快,收拾東西,準備出城!”

    “真叫人苦惱!”

    云兮咕噥一句,將小木箱子打開,這個木箱子,據(jù)昨晚同父異母的jiejie說,是自己生母留下的。

    銀子只有一百兩,可里面卻還有兩套銀首飾,是生母留給她的嫁妝。

    這小木箱子里的東西并沒有她這十年攢到的東西值錢,可云兮卻不敢嫌棄,昨晚jiejie給她的時候,那一臉愧疚與懷戀,她可是瞧得真真切切。

    將兩個木箱子收好,梳洗干凈后,云兮這才出了屋子往主屋走去。

    云兮是太子妃帶入太子府的陪嫁丫鬟,雖是二等,卻一直被太子妃寵著,外人只知云兮生母救過太子妃,卻不知云兮是太子妃同父異母的meimei。

    太子妃江氏剛起身就瞧見云兮跟在大丫鬟巧冬身后端著銅盆站在一邊,沖著巧冬使個眼色,原本縮在后面的云兮就被喚到了江氏面前。

    “不是說了不讓你過來伺候嗎?再有幾日你就及笄了,jiejie已經(jīng)替你安排好,到時候收你做義妹?!?/br>
    江氏坐在梳妝臺前,云兮站在一旁看著江氏的首飾盒,兩息后,挑著一根鑲著紫翡的簪子遞給替江氏梳頭的巧冬。

    “jiejie,這簪子配你今日的衣衫剛好。”

    江氏被云兮的態(tài)度堵的一噎,氣的伸手欲捏云兮臉頰的rou,卻伸手太急,撞掉了梳妝臺上的錦盒,錦盒里的玉佩‘啪噠’落地,摔成兩半。

    “主子恕罪!”

    巧冬立刻跪地求饒,云兮也是一愣,這玉佩可是太子姐夫送與jiejie的定情信物,平時最寶貝,今日卻因自己摔成兩半。

    云兮嚇的呆掉,江氏一愣后剛準備彎腰拾起玉佩,太子的嫡長子辰哥兒卻慌張地跑進太子妃的院子。

    “阿娘,阿娘?!?/br>
    六歲的辰哥兒慌張地跑進太子妃院子,一路暢通,根本沒人敢攔。

    “辰哥兒這是怎么了?”

    江氏舍棄撿玉佩,匆忙去看兒子,云兮彎腰將玉佩拾起,小心放進錦盒,這才走出去。

    外間辰哥兒看到江氏,撲進江氏懷里這才慌張開口,“阿娘,阿爹去了!”

    “你說甚!”

    江氏被辰哥兒一句話驚的顯些摔倒,巧冬和云兮同時扶住江氏,辰哥兒也被江氏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

    “淮王叛亂,兩刻鐘前于皇宮門口用箭射殺了太子與柳王,屬下拼死殺出,奉太子遺命,救江氏與辰哥兒離京!”

    一臉絡(luò)腮胡的高壯大漢從院子里走進,說話的同時送上一塊玉佩。

    江氏穩(wěn)定心神,看了一眼玉佩,閉了下眼,再睜開,已是滿眼堅定。

    “巧冬,去將我的私房全部拿來?!苯蠈χ砼郧啥_口后,這才看向大漢,“丁副將,本宮請你將云兮與辰哥兒帶走!”

    “jiejie!”

    “阿娘!”

    云兮與辰哥兒同時開口,可江氏卻不猶豫,拉著云兮與辰哥兒的手,親手將辰哥兒的手放進云兮的手里。

    “辰哥兒,云兮是阿娘的meimei,是你的親姨母,以后阿娘不在你身邊,姨母就如親母,你要聽姨母的話,知道嗎?”

    辰哥兒看看江氏又看看云兮,就是不肯答話。

    云兮也想開口,可江氏卻堅定道:“我是太子正妃,如我不見,淮王必定找我,可云兮不同,少一個丫鬟,這不顯眼?!?/br>
    江氏的話,丁衡和云兮還有辰哥兒都明白,淮王既然敢在皇宮門口箭殺太子與柳王,那必定是做了準備。

    丁衡剛剛才從皇宮逃來,自是知道如今外面有多亂。

    “那屬下這就去尋一個六歲男童來!”

    丁衡同意了江氏的提議,辰哥兒抱著江氏不愿意松開,等巧冬將江氏的私房,一萬兩金票與一百兩金子還有一些名貴首飾裝在錦盒里遞給云兮,云兮這才回了神。

    “jiejie,我……”

    “云兮勿怕,這丁衡副將是jiejie替你選的夫婿,也是你姐夫應(yīng)允的,他早已知曉此事,如今jiejie就正式將你許配給他。”

    云兮此時已經(jīng)被江氏的話震驚,今早之前,她還在猜測jiejie將身世告訴她,是不是想要用她來固寵,卻沒想到,jiejie竟然給自己安排了婚事。

    “云兮,答應(yīng)jiejie,照顧好辰哥兒,好不好?”

    江氏祈求地看向云兮,此時的她,就是一個被逼入絕境的娘親,她只求meimei能幫她照顧兒子。

    “好!”

    云兮不知自己是怎么從主屋里出來的,拿著錦盒出了主屋,云兮快速回到自己屋子。

    收拾了兩套舊衣服后,就將錦盒放進了隨身小空間里,還有她所有的生活用品與銀錢,只在身上的錢袋子里放了一兩碎銀和六十文錢。

    云兮背著一個包袱再次出現(xiàn)在主屋的時候,丁衡已經(jīng)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個身形與辰哥兒一般的男童,辰哥兒也脫下了錦衣華服,換上了一套粗布衣衫。

    看到梳了婦人頭,膚色發(fā)黃的云兮,江氏眼中滿意一閃而過,對自己親手教養(yǎng)大的云兮,江氏是萬分放心。

    “丁副將,快走吧,今日起,辰哥兒就是你與云兮的兒子?!?/br>
    江氏說完,丁衡就看了一眼已經(jīng)做婦人裝扮的云兮,他早已經(jīng)知道太子妃身邊的云兮是太子做主許給他的夫人。

    只是剛剛才知道,云兮是江家庶女,太子妃的meimei。

    “是,屬下定當(dāng)護他們周全!”

    丁衡一說完,一手抱起辰哥兒,另一手捂住辰哥兒的嘴,看了一眼云兮就往太子府后門走。

    云兮看了江氏最后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巧冬看著云兮單薄的行禮面露疑惑,可江氏卻是了然。

    她早已知曉云兮的不同,不然也不會放心將獨子交與云兮。

    “巧冬,府里的人可都齊了?”

    “齊了。”

    “走吧?!?/br>
    “是?!?/br>
    巧冬扶著江氏,江氏牽著那用來代替辰哥兒的男童,往太子府的主殿走去。

    一刻鐘后,太子府冒出沖天大火,剛整頓完皇宮的淮王接到消息時,太子府一眾女眷與太子所有子嗣,皆葬身火海。

    從太子府的后門出來就是一條巷子,這條巷子里住的人家都是太子府的世仆。

    今天淮王驟然起事,此刻這條巷子也沒有了往日的寧靜。

    這些世仆,有忠心的自然愿意和太子府共存亡,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想著冒險一次,逃出去,哪怕是做流民,也比留在太子府喪命的好。

    云兮掃了一眼,就知道了是哪幾家想要出逃。

    丁衡從皇宮里出來的時候太子府外還沒有士兵,可現(xiàn)在太子府的外圍卻站了一排士兵。

    “這些都是淮王的私兵?!倍『馍頌樘淤N身副將,目標極其顯眼,說完這句話后,他立刻側(cè)身看向身后的云兮,“你帶著辰哥兒先走,我去引開人。”

    丁衡說完后就要沖出去,結(jié)果卻被云兮拉住。

    “先別急。”云兮拉住丁衡,而后輕聲道:“這條巷子里住的都是太子府的世仆,看見那些抱著包袱的人沒?太子府出事,他們肯定也跑不了,所以這都想著逃命呢!”

    隨著云兮的話,丁衡和辰哥兒也看向了那些在路口盤旋的人。

    他們被丁衡護著藏在暗處,這些人的嘴臉,都被他們看在了眼里。

    辰哥兒氣的渾身顫抖,可是云兮卻拍拍他輕飄飄道:“既然這些人做不到對太子府忠心,那就讓他們?yōu)樘痈僮鲆患虑榘桑?/br>
    丁衡,你去將他們引到每個路口,多引一些人。告訴他們,淮王不敢將事情鬧大,讓他們一邊沖一邊高喊是淮王殺了太子,淮王名不正言不順,只要沖出去就能活命!

    等每個路口的人多了,我再帶著辰哥兒跑出去?!?/br>
    云兮很冷靜,哪怕此刻的她將自己丑化,哪怕十丈之外的巷子外就是精銳的士兵。

    此刻的她冷靜地分析情況,快速地給出解決方案,云兮不知道,她這么冷靜的一面,此時在丁衡和辰哥兒心里留下了深刻地一幅畫面。

    丁衡同意了云兮的計劃,臨走時,云兮拉住丁衡,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后,這才讓丁衡離開。

    辰哥兒看著丁衡離開,被云兮緊握的手里滿是汗水,他很緊張,他不敢回頭。

    “辰哥兒,看見前面的士兵了嗎?我們要想逃出去,首先要戰(zhàn)勝的是自己的內(nèi)心,待會不要怕,握緊姨母的手,你要相信,姨母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云兮不斷給辰哥兒打氣,其實她也是給自己打氣。

    云兮從未覺得死亡第一次離自己這么近,哪怕是從前世穿越到這里,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覺睡過來的。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巷子里的每個路口就出現(xiàn)了很多人,大家?guī)У臇|西都不多,幾乎每家都在高喊剛才云兮讓丁衡教他們說的話。

    云兮看著人越來越多,這才從包裹里拿出一個瓷盒,挖了一塊姜黃色的膏狀物把辰哥兒的臉、脖子還有手都抹黃,看著守在太子府外圍的士兵們散開抓人平亂,云兮握緊辰哥兒的手就快步往外跑。

    辰哥兒被云兮拉的差點摔倒,可是他還是咬牙跟緊云兮,他記得剛才云兮說的話,不能怕,害怕了,就逃不出去!

    云兮很有目的性地沿著墻邊跑,順著墻邊,在慌亂的巷子里,云兮和辰哥兒兩個人根本就不顯眼。

    太子府的很多世仆人家,都選擇最先將家里的青壯年和孩子送出去,淮王的私兵不敢拔刀傷人,人太多,他們只能用刀背攔著人。

    云兮混在人群里,四周都是慌亂找不到方向的人群,可是她的目標卻很明確,城南,她要去城南。

    倆人就要跑出巷子,云兮拉著辰哥兒的手突然有些不對勁,云兮轉(zhuǎn)身,卻看見辰哥兒被一塊石頭絆住,就要摔倒。

    “小心!”

    “商量完了?”

    戚大夫一眼就看出了云兮有話要和自己說,但是卻很為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和云兮認識那么久,最近一段日子相處下來,戚大夫也確定了之前對云兮的判斷。

    云兮是個聰明有大智慧的小娘,但是性子不像別的小娘細心,她這樣性子的人,是個適合掌控大方向的人。

    至于丁衡,看著威武雄壯,一個粗糙的郎君,但是他的心卻細膩,能考慮到很多云兮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兩個人,是絕配!

    云兮不知道戚大夫?qū)λ投『獾脑u價,對上戚大夫洞察一切的眼神,她略有些心虛。

    “戚大夫,你知道我們幾人的身份?!痹瀑庹f完這話看戚大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想了想,還是直接道:“我們準備離開京城,不知您有什么安排?”

    “你是想問我,是和你們一起走還是自行離開?”

    戚大夫直接,云兮嘆口氣也不說廢話,點點頭道:“您也知道我們留在京城一天就多一份危險,之前將您騙來也是逼不得已,為此事,我要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如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br>
    戚大夫早就猜到了云兮當(dāng)初的意圖,之所以會同意前來,是因為云兮答應(yīng)教他縫合之術(shù),也是因為他曾經(jīng)和太子認識,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站在太子一方的。

    “那您……”

    云兮是想把戚大夫一起帶上的,畢竟她的醫(yī)術(shù)只是半吊子,外傷她還能有辦法,但要是別的毛病,需要把脈開藥,她就沒辦法了。

    他們?nèi)ズu的這一路,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生病,有戚大夫跟著,也有些保障。

    戚大夫明白云兮的意思,但是他卻搖頭拒絕了云兮的提議。

    “我不和你們一起走?!逼荽蠓蛘f完這話后看著云兮失落的神情又繼續(xù)道:“我和杜仲每年春日都會去城外給普通的百姓治病,如果我跟著你們走,他們明年可就等不到我去給他們治病。”

    聽完戚大夫解釋的話,云兮再也沒有辦法開口讓戚大夫舍棄那些看不起病的普通百姓跟著他們一起走。

    如今的普通百姓都生不起病,看一次病的代價太大,而戚大夫去城外給普通百姓治病,草藥他都用自己采到的,診費只是他和杜仲二人的飯食,所以他們很受普通百姓的歡迎。

    “今年春日離開時,我和他們約好明年再去,我要守約。”

    云兮聽著戚大夫解釋的話,能感覺到戚大夫很是希望和他們一起離開,但她也無法開口讓戚大夫做一個不守約的人。

    “那您和杜仲在家里再待幾日,等過完十五月圓之夜再離開?”

    云兮這個提議還是被戚大夫接納下來,秦錚的身體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縫合之術(shù)戚大夫也已經(jīng)學(xué)會,后面只需要勤加練習(xí),要不是云兮開口,戚大夫也是準備這幾天離開。

    秋日他和杜仲都是要去采藥為來年春天給百姓治病做準備的,如今已經(jīng)入秋,他也該出門采藥了。

    “還有一件事情,您送我那本圖冊,我很歡喜??墒俏覜]有什么好贈與您,那傷藥的藥方,以后您都無需付我分成,您賣多少,都是您的。”

    云兮不知道自己這次離開京城后再回來是什么時候,但是她可以肯定,短時間內(nèi),她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那每個月都會有銀子進賬的傷藥分成,她也不要了。

    戚大夫在云兮說完這話后有一瞬間的沉默,想了很久,他最終還是點頭應(yīng)承下來。

    和戚大夫說好,云兮便開始準備中秋節(jié)眾人要吃的東西。

    大越中秋吃的團餅就是白面里包甜餡料黃糖,搟薄后放在鍋里烙熟的,云兮吃了十來年這樣的團餅,非常懷念月餅。

    這一次,她就準備自己做月餅。

    要做月餅,第一件事情就是蓋烤箱。

    自制的烤箱云兮想了很久終于定下了形狀,就搭最簡單的長方體。

    烤箱分五層,最上面的第一層燒火,下面一層是第一層落下的木炭灰,這個木炭灰還有很高的溫度,用來烤月餅最好。

    中間的一層是放置餅胚的,為了能成功烤出月餅,云兮還讓萬里出門找鐵匠做了一塊鐵板來。

    下面的兩層和上面的兩層一樣,只是第四層的木炭灰需要從第二層裝下來,最下面的一層燒著微火,這是用來給第四層木炭灰保溫用的。

    烤箱是丁衡和萬里搭的,江擎文跟在后面瞎指揮一通后被云兮趕去剝核桃。

    不多的兩捧核桃還是云兮之前攢下來的,這次要做月餅,她才從空間里找出來。

    做月餅要好看的話需要模具,但是云兮主要做的是鮮rou酥皮月餅,甜餡的不多,都是酥脆的蘇式月餅,不是廣式月餅,所以她并未花時間去做模具。

    酥皮月餅要想月餅的皮酥脆好吃,和面的時候非常關(guān)鍵,要用到很多豬油。

    面團有兩份,一份是用水加豬油和的油皮,還有一份是只加豬油和的油酥。

    云兮除了做鮮rou酥皮月餅,還有核桃紅糖和紅豆口味的。

    烤月餅的那天,灝哥兒賴在院子里怎么都不愿意離開,聞著香味口水流的衣襟都濕透,一直想往云兮的身上靠。

    除了灝哥兒這般明顯的喜歡,萬里這個憨大個也搶了個最好的活計,幫云兮搬柴火,添木炭,只要云兮一聲令下,立刻不嫌燙地一次又一次加木炭。滿心都是等著第一爐月餅出來,自己能第一個嘗到。

    云兮害怕烤制不成功,一直待在自制烤箱前盯著,鮮rou月餅快要好的時候,云兮拿出從江擎文那里偷來的新毛筆,在每一個餅胚上抹上一層薄薄的蛋液。

    江擎文看著云兮拿出毛筆后就覺得不好,慌張地跑進屋里檢查完自己東西后果然發(fā)現(xiàn)剛讓萬里偷賣兔子買回來的一只新毛筆沒了。

    “江云兮!”

    江擎文沒想到自己藏起來的毛筆會被云兮發(fā)現(xiàn),雖然這毛筆沒有他之前用的值錢,但是卻是他打算送給辰哥兒的。

    “那毛筆是我準備送給辰哥兒練字的!”

    前兩天他看見云兮用手沾水在桌面上寫字,突然想起可以用毛筆沾水在石板上練字。

    石板他都已經(jīng)讓萬里幫忙弄好,結(jié)果新買回來的毛筆被云兮拿著沾了蛋液。

    “我知道啊?!痹瀑獗唤嫖暮鹆艘宦曇琅f不急不慢地給每一個酥皮鮮rou月餅?zāi)ㄖ耙?,“你的方法很好,我今天用了這支毛筆,明天就讓丁衡再去買一個還給你?!?/br>
    云兮之前也沒有想起來要抹蛋液,還是聽丁衡嘮叨江擎文要送毛筆給辰哥兒,讓他用毛筆沾水在石板上練字,這才想了起來。

    江擎文估計是沒有想到云兮的態(tài)度這么隨意,他看著云兮忙著給大家烤月餅,熱的一頭汗的樣子,還是沒有辦法開口責(zé)怪云兮。

    不過這件事情他還是要知道,到底是誰出賣了他。

    萬里被江擎文一看就嚇的躲避開他的眼神,江擎文朝著他一笑,他就主動交代道:“云兮說缺一個抹蛋液的東西,還說有毛最好,我就想到了這毛筆?!?/br>
    萬里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云兮這是引著他主動提到毛筆,其實她早就聽丁衡說江擎文有一支新毛筆。

    江擎文剛想說話,結(jié)果萬里就看著他繼續(xù)道:“你別生氣,等明天我再給你買!如今我獵兔子已經(jīng)比之前快很多。”

    面對這樣憨傻的萬里,江擎文最終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氣哼哼地離開去找丁衡抱怨。

    丁衡在江擎文抱怨云兮的時候全程沉默,一直等到他說萬里憨傻,丁衡才點點頭給了他回應(yīng)。

    云兮雖然沒看江擎文,但是也知道他去找丁衡抱怨她。

    云兮依舊不慌不忙地給月餅?zāi)ㄖ耙?,心里卻覺得江擎文除了會讀書真的是蠢的要死,竟然去丁衡面前說她不好。

    他怎么不想想,如果沒有丁衡的幫忙,萬里這個憨大個怎么可能找到他藏東西的地方。

    江擎文的抱怨聲在第一爐鮮rou酥皮月餅出爐的時候戛然而止,一陣秋風(fēng)飄過,吹散了誘.人的香味,隨著風(fēng)的腳步,這讓人垂涎的香味,也迫不及待地逃離小院,朝著遠處奔跑而去。

    云兮做之前就考慮到家里人多,鮮rou月餅足足做了兩百個,可是后來她還是覺得做少了。

    還沒有她手心大的鮮rou月餅,在不燙后,萬里和丁衡都是兩口一個,用萬里的話說,要不是想咬開一口看看里面的rou餡,他可以一口一個。

    丁衡在兩口一個,連吃掉三個鮮rou酥皮月餅后突然走到云兮身邊,開口道:“以后別做這么繁瑣的點心?!?/br>
    “嗯?”云兮正在往烤箱里放餅胚,聽見丁衡的話便疑惑地停下動作看向他,“為什么?”

    “太繁瑣,不夠吃,你會累?!?/br>
    丁衡的情話依舊簡單直接,聽完他的話,云兮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道:“沒關(guān)系,不是天天做?!?/br>
    被云兮看了一眼心神有些蕩.漾的丁衡努力繃著臉,全身都散發(fā)出一股愉悅地氣息。

    雖然自己做的東西被大家喜歡這讓云兮很開心,但是云兮一開始是準備讓戚大夫帶一些走的。

    現(xiàn)在天氣涼下來,這鮮rou月餅是可以放兩天的,但是現(xiàn)在,都沒了。

    不能怪這些人太能吃,只能怨自己的手藝太好,讓他們一吃就停不下來。

    丁衡也在疑惑,此時來他們家敲門的會是誰。

    要說是戚大夫,也有可能,但是這急促的敲門聲卻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我去開門?!?/br>
    丁衡看了一眼云兮,因著云兮不出門,所以并未在臉上涂抹那姜黃色的藥膏,現(xiàn)在就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將視線從云兮的臉上移開,丁衡在往外走時,還不忘道:“要不你就進屋去避避。”對云兮說完這句話,也沒等云兮回答,丁衡就朝著門口走去,并且揚聲問道:“是誰?”

    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屋內(nèi)的江擎文也緊張地摟緊辰哥兒和灝哥兒,辰哥兒已經(jīng)懂事,可灝哥兒卻以為江擎文在和他玩,反而‘咯咯咯’笑的開心。

    “別擔(dān)心?!鼻劐P也放下面碗,看著江擎文說完這話,用腳踹了一下只顧低頭吃面的萬里后,看著他道:“別吃了!”

    萬里被秦錚一踹也不生氣,反而茫然地抬起頭,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有人來敲門?!?/br>
    秦錚雖剛才讓江擎文別擔(dān)心,但他自己卻還是在擔(dān)心,擔(dān)心是自己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引了淮王的人來。

    “有人敲門不是很正常嗎?”

    萬里一臉不解,說完這話還想繼續(xù)低頭吃面,秦錚剛想出聲制止他,門外敲門的人,卻正巧回了丁衡的話。

    “是我,你們隔壁又隔壁的周三郎?!?/br>
    門外的周三郎雖然并不是來抓捕他們的士兵,但聽見他的聲音后,丁衡卻并沒有放松警惕。

    他們來到這城南小院雖已經(jīng)有了一些時日,但因著一開始云兮和他們各家的娘子鬧過矛盾,所以這些日子下來,他們和鄰居們,都并未有走動。

    可平日里并沒有走動的人,現(xiàn)在突然上門,這自然是非常奇怪的。

    丁衡走到門口,將院子的大門打開。門口,周三郎正一臉窘迫地站在前頭,他家曾經(jīng)因為狗和云兮吵過架的娘子,正站在他的后面。

    “是有什么事情嗎?”丁衡一點也沒有要請這二人進院子的意思,審視著二人前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后,又開口道:“家中今早來了人,院子里有些臟亂,就不請二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