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那就是在茅廁旁邊的兩個臭號,謝一林這一個在左邊,右邊那個是叫蔡平安的考生。 蔡平安來的時候并沒有把臭號當一回事,在看到謝一林那夸張的樣子時,還非常不屑的扔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那樣子明顯就是再說:多大事兒,忍忍就考完了。 可是很快,現(xiàn)實就教他做人了。 兩個時辰之后,炙熱的太陽烤著一切,包括考舍。 一絲絲風也沒有的考舍,就如同一個大蒸籠,蒸的里面的人一個個的汗流浹背。 有人入廁的時候正好看到謝一林用一件衣服圍著臉,然后那位考生從里面出來后,邊走邊脫衣服。 衣服脫下來之后,瞬間涼快了不少。 然后,考舍里的畫風突然就變了,不一會兒,所有的考生都把上衣給脫下來了。 一個光著脊梁的路過,兩個光著脊梁的路過,個…… 謝一林看著自己身上的另外已經(jīng)被汗水溻濕的衣服,默默的脫下來再次卷了卷,然后又圍臉上去了。 事實證明,謝一林做的這個簡易大口罩優(yōu)點還是很明顯的,可以有效的吸收臉上的汗水,不至于被汗水污了考卷,還可以阻隔空氣的讓人發(fā)狂的混合臭味,雖然還能聞到,不過還在忍受的范圍,這就說明還是很有效果的。 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特么熱了,真擔心會不會悟出痱子,不過要下沒有時間想那些,要趁著還能承受的時候,把考卷完成。 相比較謝一林的穩(wěn)當,對面臭號的蔡平安就不太美好了。 蔡平安所在的考舍里彌漫著濃度很大的混合味,臭號味為主,夾雜汗味,摻和墨味,再加上考舍里的又悶又熱又蒸,蔡平安一個沒忍住,吐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 悲劇的蔡平安連著吐了次,心底的防線徹底崩潰,連拿都不穩(wěn)了,更不用說解題賦詩了。 院試開考的第個時辰,暈倒的蔡平安被衙役架走了。 有衙役稍微收拾了一下,可是考舍里味道卻仍然越來越濃。 隨后,又有考生被不斷的提前離開。 有的是被役衙役架走的,有的是自己憋不住的,反正這些提前離開的人只有等到年后的那次院試了。 年啊,變數(shù)太大了,謝一林不能等。 堅持下去,必須的! 謝一林連水也不敢喝,實在是撐不住的時候,才屏住呼吸拿開衣服趕緊喝,喝完把衣服重新戴好在呼吸。 至于午飯,謝一林看到那一碗黃燦燦的湯時,總會有一副特別的場景在面前晃……那是忍得非常辛苦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忍,必須堅持,至少要把題謄寫檢查完。 所以,繼續(xù)忍的結(jié)果就是,午飯壓根就沒吃上。 時辰一到,謝一林是第一個交卷的人。 抱著東西就往外跑去,跑出去之后,找了個沒有人的空地角落,吐的一塌糊涂。 “我還以為你沒被影響呢,原來,不過如此!可是我沒有考完啊啊??!” 謝一林吐出來,覺得舒服點了,用衣服胡亂的擦擦嘴才道:“我考完自己跑出來的?!?/br> 蔡被架著提前出來平安:……在這里安穩(wěn)的休息就休息吧,為什么嘴賤自己找不自在呢? 想打擊別人來著,結(jié)果被打擊更大的成了自己? 好氣哦! 這時,謝志安也趕過來了,見到兒子的衣服松松散散的披著,一著急,背起兒子就走。 “小林子,爹送你去醫(yī)館!撐??!” “謝謝爹!”謝一林這次沒有掙扎,實在是沒力氣。 當去考舍幫蔡平安取落在那里衣服的蔡父一回來,就聽自己的熊兒子說道:“爹,你背我!” “多大了,還背著你?” 說完似乎想到什么,蔡父伸摸摸兒子的額頭:“不燙了啊,怎么還說胡話?走,去醫(yī)館再看看,試沒考好,把自己考傻了能治嗎?” 蔡平安突然心累:都是考生的爹,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不知道這爺倆的事兒,謝一林被老爹送到醫(yī)館去了。 得知兒子就是被熱的,有些輕微暑的跡象,別的挺正常。 為了不影響院試第二場的考試,在老爹的堅持下,醫(yī)館大夫給謝一林開了一副藥,解暑怯熱的方子,謝一林服下去之后,果然覺得身體輕松了很多。 吃了一個餅,謝一林就躺在床上睡覺了。 睡前許了一個來到這里的第一個無比急切的愿望:不要分到臭號,不要分到臭號,不要分到臭號! 重要的事情許愿遍。 結(jié)果,真沒有分到臭號。 倒不是應(yīng)驗了,而是這第二場的考生銳減,人少考舍多,白學(xué)政就把考舍里的人給均勻分散了,空舍多的是,臭號就空出來了! 雖然這個考舍里也還能聞到味,可是比在臭號里強太多了,所以謝一林很知足。 第二場乃覆試,這一天考的是一一詩。 是隔書搭的策論,試的要求是言詩。 策論根本難不倒謝一林,上萬字的論也不是沒寫過,解題后一氣呵成,草稿紙上寫的滿滿登登的,自己看著都特別有成就感。 言律詩嘛,也難不到謝一林,寫是能寫出來的,至于多吸引人,這個就不好保證了。 轟隆??! 一聲聲驚雷由遠及近。 伏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驚雷過后有可能會下大雨,尤其是河間府的梅雨季節(jié),雨來的可能更快。 刷刷刷! 考舍里同時想起了撐傘的聲音。 噼里啪啦,滴答滴答。 雨點很大,砸在屋頂,碰到考舍,順著漏雨考舍里的雨傘滴落,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答卷的考生。 漏雨考舍的考生眼皮斜了斜,看看地面上滴落的雨,臉色淡淡,收回心神繼續(xù)考試。 白學(xué)政的老臉上一陣驚奇,都想的挺周到了啊,他就是去了一趟京城,怎么覺得這些考生都變聰明了呢? 可是看到同樣見怪不怪的王御史時,白學(xué)政認為此時必有異常。 拉著王子謙問明了緣由,白學(xué)政整個人都不好了。 感情都是被那個小童生給影響的啊,一個小小的舉動就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或者收到書院也不錯…… 謝一林可不知道這兩位大人物的想法,他還在咬牙切齒的對著賦詩使勁呢。 一想到以后的會試一考就是場,而且一場就得天,要是都這樣的題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一想到這些,謝一林就感覺自己的人生充滿了高……嗯,挑戰(zhàn)。 高氵朝? 不存在的。 算了,不想那么遙遠的事兒了,還是繼續(xù)啃眼前的硬骨頭詩好了。 真就不信了,不就是詩嗎? 就當接了新挑戰(zhàn),就一個字,干! 第32章 院試第二場交卷出來的時候,外面仍然還在下著雨。 可是, 在門口等著的人卻沒見少。 謝一林打著傘出來就被謝志安看到了, 實在是自家兒子的傘太特殊了。 “小林子, 怎么樣, 用爹背著你嗎?”最后的話, 謝志安說的比較小聲。 謝一林把傘往老爹頭上打了一下道:“挺好的,爹, 我可以自己走, 您怎么不打把傘呢?” “這不快要回去了嗎, 尋思用不著了呢?!敝x志安笑著說。 謝志安問完就感覺多余了,府城的東西都貴,老爹不買傘肯定也是因為價格太高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 謝志安看到下雨了,就找了個鋪子打算去買把傘的, 可是一聽價錢, 嚇得他縮著脖子就出來了。 好在有那么一陣雨比較小,他就提前來等著了,身上之所以被淋濕了,是因為此時的雨挺大的,一跑過來身上的衣服就濕的比較厲害了。 “小林子, 咱們回去吧, 那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呢?”見兒子不說話, 謝志安轉(zhuǎn)移了個話題。 謝一林道:“先去醫(yī)館, 可以天后看完結(jié)果回家, 也可以明天走,到時候如果看了的話,應(yīng)該會有人去報喜,爹,您說咱們哪天回去呢?” “我想想,走,先去醫(yī)館!”謝志安一時半會的也拿不定主意了,拉著兒子往醫(yī)館走去。 不管明天回去還是天后回去,都不如自家孩子的身體重要。 謝一林帶著笑意跟著也不做解釋。 等到了醫(yī)館,謝志安才知道竟然是為了給自己看身體,當即就要離開。 謝一林按著老爹的肩膀認真的道:“爹,您這些日子一直沒有休息好,今天又淋了雨,還是請大夫看看我才能放心,咱們馬上就回家了,您要是在這個時候不舒服了,我怎么辦呢?” “……爹一定會沒事的,大夫……您說說呢!” 兒子很少這么嚴肅的說話,還這么有道理,謝志安就沒有強硬的站起來了。 老大夫?qū)@父子倆印象很深,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可是關(guān)系卻比他見過的很多人家要好。 仔細的把脈又看了謝志安的喉嚨道:“有點受風寒的征兆,發(fā)發(fā)汗就好了!” 謝一林道:“有勞大夫幫我爹開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