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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鵪鶉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真的嗎?!?/br>
    “真的,我不騙你,”李白撲過去抱他,“我就是看你好難過,我也好難過……”

    楊剪的身體僵了一下,還是任由那個孱弱的懷抱把自己圈住,“那好?!彼f,“明天我不上課了,你收留我一個晚上吧?!?/br>
    “好,好,好……”李白不停地答應。

    楊剪卻又忽然笑了,“是啊,我們什么都沒有,”他的聲音很輕,“但不會再壞了。絕對不會?!闭f著他低下頭,把冰冷的臉埋上李白的頸窩。

    第14章 貓頭鷹和鳳凰

    在雨夜的街頭游蕩,常常讓人產(chǎn)生漫無目的的錯覺,他們朝著石景山的方向走,李白預感自己會走到天亮,遇到某條線路的首班車,然后才能回到家里。事實卻不然,大概走到了巴溝附近,楊剪居然成功攔到一輛出租,還跟他一塊坐到了后排。

    報上地址,司機不肯打表,說椅子會被他們泡濕,又說大雨天的往郊區(qū)跑活兒也不容易,要求這一趟一百塊錢不講價。楊剪倒是答應得爽快,只是麻煩他開快點,還和他說“辛苦”。

    之后,楊剪就安靜地倚在車玻璃上,多數(shù)時候車里是黑乎乎一片,有時經(jīng)過路燈,李白才能看見他低垂著眼睫,就像是睡著了。

    但李白并不懷疑,楊剪知道自己在看向哪里。

    于是他打破沉默:“你想離開嗎?”

    “離開?”楊剪反問。

    “你和jiejie說,不用怕,不要連走都不敢走,”李白擰了擰衣角,那些水無一不流上他的褲子,“我們三個一起走,再換一個地方。”

    “不想。”楊剪沒有猶豫。

    “好吧?!崩畎c了點頭,其實對于在哪里待著,他沒什么所謂,但如果可以逃往月球,或是什么人類已經(jīng)滅絕的地方,那他一定會堅持。

    “逃跑是永無止境的,”楊剪這樣說,仍未抬頭,卻仿佛看懂了他的困惑,“就像現(xiàn)在我們全都在這兒,跑了十萬八千里,但過去帶來的影響一點也沒有掉。除非你把根源殺了,不然它永遠能找到你?!?/br>
    “那我們殺了高杰?!崩畎酌摽诙觥?/br>
    他看到后視鏡里司機戒備的眼神,也聽到楊剪的兩聲笑。

    “或者我們報警,把他干的那些事調查清楚,全都公之于眾,”李白頓了頓,“我就是在想,不會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你想的這些我全都想過。也的確不是沒有辦法,”楊剪閉上眼,他的放松來得太快,好像難過都消解了,卻沒有給李白提問的機會,繼續(xù)說道,“我高考完那天高杰拉著我姐和我喝酒,說像我這樣的家伙還上什么大學,直接到他手下給他賣命好了,還說這些年在我們倆身上至少花了一百萬,是我們欠他的。當時我覺得他獅子大開口,給他敬酒的時候感覺生不如死。但后來我酒醒之后突然懂了,欠一百萬,我還上不就兩清了?還得感謝他點醒了我?!?/br>
    “還錢他就不會sao擾了嗎?”李白簡直不敢相信,一百萬……好一個天文數(shù)字!還十有八九是白搭。他覺得楊剪現(xiàn)在也沒有酒醒。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們花了他的錢才活到今天,該還,這是事實,”楊剪說,“他欠我姐的也該還,這也是事實。一百萬只是個虛數(shù),但如果我有,我可以交給高杰說謝謝你以后放過我們吧,也可以花這筆錢把他告倒,或者雇一個人把他對我姐做過的全都在他身上做一遍,然后殺了他,選什么就變成了我的自由?!?/br>
    李白似懂非懂:“所以,賺錢是最重要的?”

    “錢也是個抽象概念,比起武器它更像堡壘,或者途徑,會幫人自動過濾掉很多麻煩,好比那些有幾萬大軍的家族也不用天天出兵去跟地痞流氓打仗,”楊剪難得耐心地解釋,“古代的兵,現(xiàn)在的知識、金錢,都只是直接反應社會地位的代表物而已,有了還手的能力,別人當然會把你也當個人看?!?/br>
    “但如果別人不把我當人看,我仍然是人啊?!?/br>
    “只有自己承認是沒有意義的?!?/br>
    李白仍有困惑,他常常覺得自己是灰塵,也很少覺得做?;覊m有什么不好,挨了欺負,他跑掉就行了,總有容得下他的地方,他安全地保持普通,不必被任何人注意。但楊剪顯然不這么認為,楊剪所說的“自由”,似乎也和他認為自己已經(jīng)擁有的存在偏差。是因為他還沒體味過楊剪嘗過的絕望嗎?那,灰塵堆里會飛出鳳凰嗎?

    這些也不是多么重要。

    李白在潮濕的椅墊上挪動手掌,他知道無需幾寸,他就能碰到楊剪的溫度,那只儲存舊傷的右手。這就夠了。它大概一直是有力的,從未灰心喪氣。那某一天,它會否變成燃燒的翅羽?無數(shù)灰塵也化成橘紅的火星,被它騰空,繞它飛舞。

    “所以,哥,我們以后就更要省著用錢,”指尖相觸時,李白輕聲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窮了,離變成富人還有好遠。”

    “一味省錢是沒用的,半死不活到六十歲才把錢攢夠,一輩子也就那么過去了,”楊剪卻陳述道,“賺一筆大的比較實際。我要在二十五歲前完成這件事?!?/br>
    李白側目看向他那條閉目時仍然上挑的眼尾。

    幾乎是同時,楊剪把眼睫抬了起來,也那么目不轉睛地看向他。方才那些滔天的恨意,那些不得不喊出來的痛苦,好像全都在某個剎那消失了,這雙眼中只剩一種趨于縝密的平靜,閃電的鋒利也看不見了,李白的腦海浮現(xiàn)出荒漠之中,被流沙打磨的寶石。

    他屏住呼吸,一時間無法再懷疑方才所說的目標是否遙不可及,只是覺得這樣說話的楊剪很帥,很好看。是輕狂?是理想主義?總之那種坦然的篤定太吸引人,李白甚至認為,這是極其難得的傾訴,楊剪緘口封存太久,他就是第一個被相信的。而從前楊剪晝夜不停悶聲做事的辛苦被他看在眼中,此時也落到了實處。那么就算是癡迷的夢境,李白也要跟著一起去相信了。

    過了幾秒,他就覺得這件事的確可以做到,如果是楊剪的話。

    然后他說:“我也可以賺錢,有我的話,你還能更早一點?!?/br>
    楊剪卻又笑了起來,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摸摸他半干的鬢角:“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br>
    和平時笑他“你真笨啊”的時候一模一樣。

    也許是某些對話太過可疑,司機心有余悸,拒絕送到出租屋前,在附近的大路口就想把兩人請下車。楊剪如約遞給他一張紅鈔,跟李白一前一后鉆進空地上拆了一半的平房堆兒里。暴雨已經(jīng)偃旗息鼓,細絲似的灑,天都有點蒙蒙亮,李白對泥坑里磚頭的具體位置了如指掌,帶楊剪一塊接著一塊準確地踩,但回家開燈一看,小腿上還是不免都蹭上了紅泥。

    澡當然是要洗的,這排平房的盡頭的水房就有個淋浴花灑,投幣計費,一個五毛鋼镚可以管半小時,但擰開龍頭需要等上一會兒才能來熱水。以往楊剪留宿,都會和李白一塊解決洗澡問題,一方面是澡堂很忙,常要排隊,兩人交替使用可以省去來回開關等水燒熱的麻煩,另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少用點水。

    然而這一回,李白卻把水盆遞給楊剪讓他先去,自己留在屋中,非要把小灰喂了再說。

    楊剪看了看他的紅臉,又看了看那只放在玻璃頂棚下的貓頭鷹,接過了水盆。直到他離開這間屋子,李白仍然無法從他的表情中回味出異樣,能夠確定的是,自己看起來一定不怎么正常。他從木屑堆里夾出一只幼鼠,丟進半人高的鳥籠,幾聲短暫的“吱吱”過后,那團扭動的嫩紅就被解決得一干二凈。

    “餓壞了吧,”李白又夾進去兩只,“對不起哦,這兩天我過得也不太好?!?/br>
    這只圓頭圓腦的猛禽狼吞虎咽了第一只,第二只才吃得稍微文雅了些,之后閉上小小的鉤子嘴,在籠里蹦了蹦,歪著腦袋,用那雙明黃色的大眼睛望著李白。

    這兩年里,它在北大宿舍里住了一陣子,被老家屬院收留過,翅膀上的傷好了,長得機靈結實了,楊剪帶它到頤和園放生,到圓明園放生,最后它總能找回最后待的地方,帶條小蛇或者老鼠就想賴著不走,開窗也不肯飛上一下。

    后來楊剪把它千里迢迢帶到了這邊,離西山都不遠了,放生時李白也在,他們踩著松針和落葉不敢回頭,期盼石景山的林地能留住這位大仙,結果,沒過幾天,這只小鳥飛越了首鋼的煙囪和工廠,站上了李白的屋頂。

    隔著玻璃棚看見夜里反光的兩只黃眼,李白手里的鍋鏟差點嚇掉,他開門迎接,收下了剛死不久的伴手禮。

    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的這兒,也不知道它作為野生動物,為什么和人待上了癮,只能說貓頭鷹這種動物有些靈性。

    從此李白也成了花鳥魚蟲市場的???,只買蚯蚓、壁虎凍干和剛生的老鼠,而這只貓頭鷹也成了工作之余陪他最久的活物。

    “明天不會下雨了,把你放外面曬曬太陽吧?!彼譀_小灰笑了笑,拿出了一包紫菜、兩顆雞蛋、兩包方便餛飩調料包,開著大門,打著了小煤爐,又把楊剪的利群煙從褲兜里剝出來,和濕衣服一塊烘烤。等楊剪回到屋里,他已經(jīng)煮出了兩碗掛面。

    雞蛋基本上都在其中一碗里面。

    楊剪沒穿上衣,因為李白給他拿的那件襯衫太小了,他抖了抖浴巾,問李白有沒有大的,結果李白撂下句“都在衣柜里你自己翻吧”,隨后端上大盆趿拉著拖鞋就跑。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跑過長長的走廊,李白罵自己。

    但在接下來在水房發(fā)生的就更匪夷所思了,想到剛剛站在這里沖水的是誰,還有那些尚還溫暖的皂香……明明沒什么特別,和自己正在涂抹的是一樣的味道,但也正是因為相同才更致命。楊剪。他很瘦,但肌rou有棱角。他沒曬過的皮膚很白,大臂上有明顯的交界線。他左邊胛骨上還有一道傷疤,半掌長,不知來由,但自己注意了很久……那些畫面就這么揮之不去,李白低著頭,直直地瞪著自己的反應,感到一萬分的束手無措,被水汽蒸得胸悶,仍然一度不想離開。

    但他最后還是做了,懷著某種罪惡感,他總得把自己收拾正常再穿衣出門?;氐轿堇飬s發(fā)覺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好面對許多,他照舊能夠和楊剪對視,不會產(chǎn)生看別人時的抗拒,而楊剪穿了件他的t恤,也只是平平常常地盤腿坐在床沿,就著那張小折疊桌,正在翻一本讀者文摘。那盒半干的煙放在手邊,一支只燒了尾巴,搭在煙盒上??磥砹軡竦南銦熀娓梢矝]法抽了。

    “你看雜志還喜歡勾線?!睏罴粽f。

    “因為我覺得寫得很好,”李白關門,上鎖,走到他身前,“更高深的我又看不懂?!?/br>
    “下次我給你帶幾本書過來?!?/br>
    “別帶太難的?!崩畎最D了頓,“你怎么不吃雞蛋?”

    “不想吃。你沒放鹽吧?!睏罴舴畔码s志,自覺躺到單人床內側,扯了一小截被子蓋上,這就要對墻睡了。每次他都是躺在這個位置,以這樣的姿勢。李白坐在他方才坐的床沿,默默把那碗被雞蛋蓋滿的面吃了一半,又默默去關燈,接著吃另一半。

    明明有咸味。

    他隱約覺得楊剪沒有睡著。

    那種精疲力竭卻又無法入睡的感覺,他也再熟悉不過了。

    窗外是的天空是灰藍色的,頂棚上托著的那團也是,稀薄晨光照在寥寥幾件二手家具上,填滿這個房間,好像一汪池水。

    “哥,你記得嗎?”李白喝了口半涼的湯,忽然開口,“剛工作那會兒我郁悶了一陣子,因為那些同事無論是領導還是洗頭的小徒弟都說我土老帽!還有客人這么說,覺得我會把他們也剪得很土。然后我跟你說了,你就帶我去買衣服,我們買了白t恤,淺藍牛仔褲,你說我這樣清清爽爽就很好看?!?/br>
    “然后第二個月工資發(fā)了,我又去買衣服。富余的錢只夠買一種,我就又買了件白t恤,然后下個月,我又買了件牛仔褲?!?/br>
    楊剪接道:“所以我剛才翻你衣柜,全是白t恤藍牛仔?!?/br>
    李白垂眸笑了:“我也覺得我清清爽爽蠻好看的?!?/br>
    靜了一會兒,李白把面吃完,又把兩只空碗放上窗臺再坐回床沿,越來越清楚地看著楊剪的脊背,又道:“好想吃烤串啊。”

    “睡醒了去?!?/br>
    “說好了我請你吃炸醬面呢?去菜市場就好。就是我剛才又想起來,有一次和羅平安他們在玉淵潭那邊吃烤串,吃著吃著就來了一伙兒人跟羅平安吵吵,你看要打起來了,就讓我把桌子上所有人的錢包鑰匙手機全都抱上,在樹坑里站著,他們一群人擋在我前面打架,你也在里面,你是打得最兇的那個,明明和你沒什么關系,就這樣羅平安還天天說你考了北大就忘了兄弟,最氣人的是,你被圍在最中間,我梗著脖子還老是看不見你。下次再這樣能不能讓我也進去一塊打???”

    “那你得保證不把自己弄得缺胳膊少腿?!?/br>
    李白樂了樂,倒上小床,滾到楊剪身后側躺著,“羅平安還說,你從小就是大哥,有把日本人攻城留下的刺刀,初中就背著它把一伙職高里的小混混從東四十條追到了雍和宮,后來你逃課早退什么的,你們學校保安都不敢攔你,這是真的嗎?”

    楊剪拍了拍墻,笑了起來。

    李白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吸了吸鼻子,自顧自說:“我不好受的時候,就會想這些事,一件一件的……我還有好多呢,能說一個晚上,你感覺好點了吧?”

    “嗯,睡吧。”

    李白卻忽覺不甘,這讓他從心臟底下涌出皺巴巴的酸楚,楊剪不想聽了,他也不知道還有什么可說的,鼻子卻拱到楊剪胛骨后方。隔著一層布料,他也知道那道傷口在哪里,有多長,這不是經(jīng)過大腦的舉動,所以也完全談不上控制,他只是把額頭抵上楊剪硬邦邦的背,嗅著屬于自己的肥皂味,在那條傷痕上面,用自己熱乎乎的鼻尖,從始端到末尾,簡簡單單地蹭了蹭。

    也能聽到貓頭鷹在身后撲棱的那幾聲,這讓李白錯覺自己也長出了翅膀。

    “不疼了吧?!彼f。

    “是怎么留下的?”他又問。

    “不記得了?!睏罴羧匀粵]有避開。

    這成了李白生命中最晶瑩剔透的幾秒,讓他有力氣去說,哥,我想抱著你睡。卻沒有等到楊剪回答,打斷這一切的是手機的鈴聲。楊剪把正在狂震閃爍的小方塊從墻與枕頭的縫隙間拎出,按了接通放在耳邊,然后沉默。

    “你在哪兒?”太靜了,也太近了,李白聽得到尤莉莉的聲音。

    “你回家了嗎?”楊剪問。

    “哦,還知道關心我啊,”尤莉莉還是氣勢洶洶的,她以前從不這樣,但是今晚一旦開始,就好像一發(fā)不可收,“又跑你弟弟那兒去了?是怎么著,拘倆小時還受了驚是吧,不敢一個人睡覺?”

    李白掐起自己手腕上的一層皮。

    楊剪也在這時掛掉了電話,按了關機,隨手丟在枕邊。

    接著他轉回身來,熟練地扳開李白正做著疑似自殘行為的那只手,看著他說:“面對面抱,你還敢嗎?”

    李白怔了怔,楊剪怎么會這么問,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問題,現(xiàn)在擺在跟前,他也的確感覺到了膽怯。太過了。他本來只想要一點點。但他浸泡在楊剪忽深忽淺的目光中,好像被晨霧包圍了,他在夢游,也不用醒了,好像一只兔子永遠躲過了槍眼的瞄準,他點點頭,說敢。

    說完他就抱了,額頭抵住鎖骨,呼吸埋入胸膛。這副懷抱他擁有過,但現(xiàn)在是在床上。更讓他靈魂出竅的是,楊剪也馬上回抱住了他,并很快如孩童般熟睡,只有一顆心沒有疲倦,活生生塞給他似的,咚,咚,陪著他的那顆,在黎明中跳動。

    第15章 紅豆(1)

    周末的生意比平時好些,剪了三位,燙了兩位,又給一個準備去見網(wǎng)友的長發(fā)小伙兒吹了言承旭的發(fā)型,到了中午飯點,李白才稍稍清閑下來。ben這天查崗還算滿意,下班前給他們定了盒飯,破天荒還有rou菜,但李白只吃了點土豆絲和三杯雞,扒拉了兩口米飯,早早地站在了大廳最內側的鏡子前。

    “哎,你沒胃口我吃了啊!”燈燈在沙發(fā)上喊。

    “雪碧留給我?!崩畎谆亓艘痪洌昀镆魳贩诺锰舐?,茶幾前圍坐的那一幫人更是吵吵嚷嚷,也不知燈燈有沒有聽見。不過,李白并不在乎,他跟著王菲哼唱那首《我愿意》,臉貼近鏡面,小心地揪起自己左邊的耳垂。

    滿腦子都是前一天中午,楊剪說“你這里有個**”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