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變化
這些年,太后對他還是不錯的。 而且按身份來說,不管他是先皇后的孩子,還是祁王的孩子,太后,都是他的祖母。 南楚以孝治天下,他若不去,也是會被人詬病的。 稍稍洗漱整理一番,趙劭便是換了衣服進了宮,去了壽康宮。 太后已是古稀之年,這三年來,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時而犯糊涂,很多時候都是混混沌沌的。 趙劭去的時候,嘉成縣主正在伺候太后喝藥。 太后見到趙劭,轉(zhuǎn)了轉(zhuǎn)渾濁的眸子,而后露出幾分驚喜,癡癡的笑道, “尋兒,今日怎地得空來母后這兒來了,快過來?!?/br> 太后說著,沖著他招了招手。 趙劭微微一愣,尋兒,趙尋,那是早在二十年前便是已經(jīng)死去的祁王的名字。 嘉成縣主聽著笑了笑,道, “瞧您,又糊涂了,這明明是裕王殿下。” “裕王?” 太后的腦子似乎有些困頓, “哦,是封兒啊,哀家眼神不太好,快過來給哀家瞧瞧,看上去好像長高不少?!?/br> 趙封,那時如今的皇帝,曾經(jīng)的豫王的名字。 趙劭向前走了一步,在她膝前俯下身,開口道, “祖母,我是劭兒啊。” 嘉成縣主也是適時的開口,解釋道, “瞧您,怎么又記不清了,這是前兩年去了封地的裕王殿下?!?/br> “去封地,裕王,劭兒……” 太后一時之間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良久,才是睜了睜眼睛,遲鈍道, “哦,哀家想起來了,是劭兒。” 她說著,又是嗔怪道,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哀家,不知道皇祖母想你嗎?” 方才剛說了去封地,轉(zhuǎn)眼間,太后又是忘了。 趙劭也不惱,很是耐心的陪太后說著話,嘉成縣主見狀,很是識趣的推到一旁。 祖孫兩個說了幾句話,趙劭卻是發(fā)現(xiàn),才不過三年的功夫,太后的神智已經(jīng)混沌至此。 嘉成縣主見狀,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太后的年紀大了,這幾年來身子也越發(fā)不好了,自從去年昭寧公主去了之后,也是受了刺激,一天不如一天了,時常犯糊涂?!?/br> “你說什么?” 趙劭聽著驀然一驚,滿目不可置信, “昭寧……去了?這是什么意思?!” 嘉成縣主露出幾分哀傷之色,嘆道, “是啊,事事難料,公主難產(chǎn),一尸兩命,沒多久,安二公子也跟著去了?!?/br> 這件事情當初還鬧得沸沸揚揚的,裴貴妃也是因此一蹶不振。 趙劭聽著怔了好長時間,有些不能接受那個明媚的女孩就這么去了,難產(chǎn),一尸兩命…… 昭寧是裴貴妃的獨女,也是皇宮里唯一的公主,小時候,兩個人還時常一起玩,只是長大之后,他一直披著那張紈绔子弟的皮,倒是少了交集,但關(guān)系上卻是始終過得去。 忽然聽聞她的死訊,難免不覺得……有幾分悵然。 晚上的慶功宴,趙劭都感覺有些混混沌沌的不太清明,皇帝坐在首座上,很是開心的聽著眾臣的祝酒,宣武候也是聽著祝賀之言,當然,也有不少人向著他這邊走來,免不了的,他也是喝了兩杯。 梁王和瑞王也走了過來,自然,還有齊王。 三年間,三人的變化都很大。 二十八歲的梁王,此刻正在與眾臣攀談,頗有圣上長子的風范,比起三年前,然不見了當初那個戾氣外露的樣子,而是多了幾分沉穩(wěn)。 而瑞王也不似當初那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模樣,意氣風發(fā),能言善談。 他如今雖然不是太子,但依舊有著裕王的封號,帶著軍功班師回朝,恐怕是引起了兩人的忌憚。 在他們的眼睛里,或多或少的,趙劭都看到了幾分的敵意。 “三弟,恭喜你啊,在西境立了這么大一個功,父皇可是開心的很?!?/br> 瑞王走了過來,拍了拍趙劭的肩膀道, 趙劭笑了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若是二哥,想必父皇會更開心?!?/br> 瑞王聽著一笑,也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道, “哈哈哈,那我借三弟吉言,爭取哪一日也能讓父皇開心開心?!?/br> 趙劭也是一笑,兩人又是閑聊了幾句沒用的。 如今的瑞王,不再是當初靦腆貴公子的模樣,而是能言善談的很。 趙劭也不似當初,他問什么便是也說什么,若是問起戰(zhàn)場驚險,便是說上兩句,而至于西境的軍務,則一律是三字真言。 瑞王很有數(shù),兩人說了不少,三年前不見得感情有多好,可這三年后,卻看上去像是親兄弟一般。 又是多說了幾句,瑞王便是轉(zhuǎn)了頭與豐楚軒搭話去了,任誰也知道,剛剛立功的宣武候府少將軍,前途不可限量。 “你真的去軍營里打仗了?” 一個懷疑的聲音響起,趙劭微微回過頭去,是齊王。 三年不見,他也有了不小的變化,一襲錦衣貼合在身上,胸膛挺直了幾分,不再是那個被青樓都敢往外趕到混小子了。 當初那個被陸明溪一手提著縮著脖子連告狀都不敢告的齊王殿下,如今挺胸抬頭的站在趙劭的面前,臉上帶著幾分從容的笑意。 看上去,倒是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有個皇子的模樣了。 “是啊?!?/br> 趙劭笑了笑,來者不拒,誰都可以聊上兩句。 聽說梁王和瑞王斗得太狠,引起了皇帝的不滿,反倒是讓這齊王殿下?lián)炝寺?,被皇帝親自指了明先生教導。 趙劭很想看一看這位被皇帝發(fā)現(xiàn)的遺珠究竟有什么能耐。 可說了幾句話之后,便是看見面前之人原形畢露。 “真會自己找罪受,戰(zhàn)場之上多危險啊,還是盛京的軟玉樓舒坦?!?/br> 齊王聽他將著玉龍關(guān)的閔翊,又是一陣感嘆。 “讓你以前那么囂張,惹怒父皇了吧?!?/br> 齊王又是教訓道,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他自小啥都不如他,可今天回來一看,他比他黑了。 當初那個白白凈凈的跟樓子里的小倌倌似的趙劭皮膚粗糙不少,也黑了不少。 雖說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但是,齊王依然覺得自己有了地方勝過他了。 趙劭低了低眸子,忽然笑道, “是啊,是我以前不懂事。” 看著他這樣,齊王倒是頗有幾分驚訝,以前的趙劭,可是從來都不認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