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爭論
蘇閣老年紀大了退了下去,只是偶爾為皇帝解惑,楊次輔接了他的位子,成了政事堂的第一首相。 緊跟著,楊次輔家那個不成器的二公子也是忽然開了竅一般,下場考試,還中了一個小榜的榜首,被自己老爹也是安排進了朝中為官。 反觀之前風頭正勁,深的圣心的祁連玉,倒是兩年來一直占著一個京兆尹的位子,也沒做出什么有功于社稷的事情。 不過,既然身為京兆尹,能夠保持盛京的安寧,倒也算是功績了。 畢竟不比之前他再大理寺,如今于他而已,盛京之安貌似才是最重要的…… 定北侯府棄武從文,大公子蘇成錦下場考試,得了首名,又有著名師提點和父親的關系打通,在朝中也是如魚得水。 傅家的大公子致力于經(jīng)商,時不時的還喜歡去清涼寺找上智大師討論佛道,常常氣的傅國公一陣跳腳,而亦是有流言傳出他要皈依佛門,碎了盛京一地的少女心。 長相這么好看的貴公子,才剛剛弱冠的年紀,皈依哪門子的佛門? 而由于在祁連玉的看管下,風平浪靜的盛京城沒什么大案子發(fā)生,倒是讓大理寺的陳望連帶著清閑下來。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涇渭分明的站著。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大太監(jiān)江如海尖細的聲音傳來,回蕩在大殿之上。 下方,御史臺的御史郭嘉站了出來, “臣有事啟奏?!?/br> 皇帝微微抬了抬手, “郭愛卿何事?準奏?!?/br> 郭嘉道, “西境戰(zhàn)報傳來,胡軍屢次犯我朝邊境,擾民已久,宣武候豐洵已帶兵抵抗,臣請陛下,準宣武候帶兵深入,攻打草原諸部,拓我大楚疆土,也給那些蠻夷一個教訓!” 他話剛說完,皇帝還未張嘴,便是聽見楊次輔,哦不,現(xiàn)在是楊首相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 “出兵是大事,怎可如此草率,陛下,西境軍報,豐洵已經(jīng)帶兵深入草原,幾番交戰(zhàn),我方損失慘重,如此窮兵黷武,理應該罰,不聽軍令,擅自出兵,臣請陛下降罪豐洵?!?/br> 郭嘉聽罷看向楊首相,輕輕嗤笑, “那在首相看來,難道就該守著城池讓胡人打?月氏已經(jīng)兵至燕山,難道宣武候還要一直請命狀遞到盛京來請陛下做決斷嗎?怕是早就讓胡人給打到盛京了!若是如此,還要將領帶兵有何用?” 楊南山聽罷冷冷一笑, “就算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也不該如此先斬后奏,帶兵已然深入平沅,都跑到月氏了,這也是一個戍邊大將該做的?豐洵此舉,分明是陽奉陰違,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別說女人吵架厲害,這文人吵起架來更是讓人大跌眼鏡,唇槍舌劍,直呼痛快過癮。 楊南山是政事堂眾文相之首,一張軟刀子的嘴,像是淬毒一般。 而郭嘉又是御史臺的首腦,向來認死理,懟天懟地,一張嘴毒的時候連皇帝都敢懟,更別說楊南山這個首相。 誰讓他本來就是言官,人家吃的就是這碗飯。 “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楊南山,你可真會說笑?難道戍邊便是死死的守著一條戰(zhàn)線而已嗎?若要如此,何不直接派人把邊境都壘成高墻,直接把我大楚盡數(shù)用磚瓦給壘起來得了!如此,別人倒也進不來了,要武將何用? 再者說了,帶兵打仗,哪里能沒有傷亡?楊相難道當我們的士兵是天神在世不成,不會受傷不會死的?” 郭嘉當即冷冷的堵了回去, “就這點事就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楊相,你把我們陛下想成什么人了,怕臣子功高蓋主的狹隘之君?莫說帶兵打仗就是豐洵該做的,就算是此舉他立下功,那也是身為武將的榮譽,反倒是你,處處說他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我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的人是你!” “郭嘉,你!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楊南山被郭嘉一席話給氣得面色通紅,可一時之間卻是找不出話來堵他。 郭嘉冷艷的站在朝堂之上,強詞奪理,有本事你也強詞奪理回來? 楊南山身后的另外一個言官站了出來,道, “陛下,臣復議,宣武候豐洵帶兵深入的確是好事,但臣聽聞,裕王殿下也在軍中,親王本該守著封地,裕王此舉亦是逾越,臣要彈劾裕王!” 這話一出,瑞王身后的一個言官也是站了出來, “身為親王,把控軍權,臣附議,彈劾裕王逾越之責。” 瑞王的言官剛剛站出來,梁王背后的禮部尚書也是站了出來,附和道, “臣附議,臣也覺得裕王此舉不妥?!?/br> 爭斗了兩年多的瑞王和梁王,倒是頭一次在一件事情上這么統(tǒng)一戰(zhàn)線。 雖然被廢太子,可正宮嫡出這個名頭,實在是太讓人忌憚了。 “臣以為,西境之危來的突然,宣武候失蹤,裕王臨危受命,是為國之大義,臣以為,裕王此舉并非刻意把控軍權,該賞,而不該罰?!?/br> 聲討之中,御史臺的郭嘉又發(fā)話了。 而郭嘉一發(fā)話,則身后的不少言官都站了出來。 “臣附議,裕王手中并無虎符,只是充作兵將,帶領親衛(wèi)抵擋胡兵,此舉勇氣可嘉,該賞,而不該罰!” “臣以為,裕王之事無足輕重,豐洵的所作所為才該是……” “臣要彈劾裕王……” “臣附議……” “臣以為……” 朝堂之上,一開了個口,便是如菜市場般吵了起來,這些大臣,本就一個個誰也不服誰,朝著結黨雖然不多,但若是數(shù)起幾個骨頭硬的,倒也不少。 特別是以郭嘉為首的御史臺眾言官,辯論起來,可是以一敵五,不在話下。 頗有一副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 看中這一鍋粥,皇帝按了按微凸的額角,當即道, “此時容后再議,退朝!” 皇帝走了,也沒什么可吵的了。 楊次輔與郭嘉兩人互相給了個冷眼,各看不服的或是黨派不一的言官也是互相甩了個冷眼,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