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部落
這一次,陸明溪沒有反駁他,反而是點了點頭, “這個,你倒是說對了。” 胡人兇殘,而其中以西戎人為最。 她以前派人打探過,喝人血吃人rou等事,是人們以訛傳訛不錯,可用人當獵物,以殺人為樂,卻非空xue來風。 抓這么多人,怕是又是有什么貴族要玩樂或者比試…… 然而,她這個肯定并沒有給潘生帶來任何鼓勵,反而是心下更緊了,急忙道, “姑娘,那咱們一定要趕緊找時機趕緊逃走啊!” 這若是不跑,可就是讓人給當畜生玩樂,砍胳膊砍腿兒的都有可能,若是這樣,他寧愿在逃跑的路上讓人給砍死! 陸明溪卻是一臉的淡然,重新靠在了囚車上,打了個哈欠, “不急,咱們來草原本就是為了探虛實,月氏內政不明,又是跟西戎攪在一起,左不過順路,咱們去不妨搭個順風車去看看。” 往常想要混進去也不容易不是?西戎跟月氏的人湊在一起,誰知道會耍出什么花樣來?還有半月前西門關附近的那次動亂…… 陸明溪打定主意要去探一下,可潘生卻是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姑娘,您不是跟殿下說只是要去北境的嗎?” “我改主意了?!?/br> 陸明溪斜倪了他一眼, “還有,你該清楚,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br> 她當初不那么說,他能放她走嗎? 她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人這么慫,這么貪生怕死呢? 潘生訕訕的閉嘴,解釋道, “小人這不是怕姑娘碰到危險嗎。” 陸明溪輕聲一笑,眸中似有深意,緩緩道, “危險已經(jīng)碰上了,就看你怎么轉危為安了,總歸是你帶路讓我碰到的這些人。你說,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剝了你的皮?” 潘生聽著當即打了個哆嗦,毫無疑問,裕王殿下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他咽了口口水,訕訕開口, “姑娘……我……”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哇! 一想到趙劭雙笑里藏刀的眼睛,潘生又是想哭了。 從西北混了這么多年,他還真沒見過如這兩位一般威壓收放自如,還吃人不吐骨頭的! 看上去,以前的有驚無險,都是為了今日的一跌到底! 在莫桑湖旁呆的這一段時間,明明沒受過什么虐待,但不知為何,潘生對于這兩個人,總是打心底里感覺到恐懼。 陸明溪微微瞇了瞇眼睛,悠閑看著這囚車外的風景,隨意道, “所以啊,想活命,那就忠心耿耿的跟著本姑娘,聽本姑娘的號令,少說點廢話?;蛘?,待會兒到了月氏的地盤想法子自己脫身,然后殺了我,別再讓本姑娘逮到你,否則,可都是難逃一死。” 此時正值春風拂過大地,清風一吹,濃翠的綠草在原野上打著卷兒,風景甚美,美人兒也甚美,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面前之人明明是慢悠悠的開口,可潘生卻是絲毫不敢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就是因著這句話,潘生陷入了雙重的煎熬里,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能在土匪窩里穩(wěn)坐二哥的位子,靠的也不是這一身蠻力,總是有著些許手段的。 若是找機會在月氏人手里脫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她…… 潘生心如擂鼓,小心翼翼的看了陸明溪一眼,到底是聽還是不聽,救還是不救,殺……還是…… 最后一點,潘生壓根連想都沒敢想出來便是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因為不知為何,他能感覺到,陸明溪就算是笑著,談笑風生,身上也總有種讓他害怕和壓迫的氣息。 這個女人,可不是有些一般手段的。 而她口中的話,似乎也沒有半句是虛言,縱使她以一種開玩笑的姿態(tài)說出來—— 潘生微微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根,似是下定了決心,正要懇切投誠,言出肺腑一番,可抬起頭來,卻是發(fā)現(xiàn)兩人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潘生:“……” 途徑一片片遼闊的草原,走到丘壑之上,見過了層林盡染的胡楊樹,在山丘之上撐起一片片林海,又沿路而下,過了一層蘆葦蕩。 這西境的草原甚美,正值春夏之交,比北境少了幾分凜冽的寒風,少了三分落雪。 草原遼闊,南雁北飛,連一向對外物絲毫不起半分興趣的穆清都被著美景所吸引。 又是走了兩三天,月氏的一座邊城里,高大的帳篷駐扎著,綿延數(shù)十里,而中心的幾座,牛皮制成,外面盡是獸皮和寶石鑲嵌,極為寬敞,其豪華程度,絲毫不遜色于一座小型城堡。 遠處,兩隊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兩人皆是胡服錦衣,其中一人年輕些,頭頂寶石冠帶,而另外一個則是年長些,身形高大,扎著西戎人的麻繩辮,頭頂高高束起,很是精悍英明。 “迂——” 臨近主城,年輕些的男子陡然勒馬,那年長些的西戎男子亦是緊隨其后。 年輕男子仰天一笑,看著那西戎人道, “格魯將軍不愧是西戎部的猛虎,今日賽馬,我很盡興?!?/br> 格魯聽著亦是豪爽一笑, “三王子謬贊,王子的箭術亦是了不起的很,今日你我滿載而歸。皆是歸功于王子!” 兩人用胡語互相應承著,就停在囚車的不遠處。 陸明溪聽得有些模糊,只能敲了敲潘生的腦袋,讓他轉播。 常年在北境駐扎,與湖人打交道,她自然是懂得胡語的,西戎語也知道一些,可這邊偏離月氏近一些,口音又是有了變化,這聽起來就是有些困難了。 誰讓這胡人各部太過于分散,連個統(tǒng)一的官話也沒有。 那三王子歸嶺與格魯寒暄著,距離囚車不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們。 這西戎小隊為首的頭領向前走了幾步,沖著那格魯將軍半跪下來,大約是在說途徑燕山時抓到他們的事情。 那歸嶺王子聽著興致沖沖的掃了這囚車一眼,素來知道西戎人愛玩,原來還有這么一套,那活人當獵物比箭術,這當真是好極了。 畢竟,活人的求生欲極,比起單單只射野獸,可是好玩極了,最為讓人興奮的,還當屬看到這一個個的活人臉上泛起絕望的神色的時候,那等凄凄慘慘戚戚的神情,最是令人心神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