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桂花糖
趙劭自然不知道那老大夫心中所想,只是聽到門口的動靜,小心的將陸明溪的頭擺正,給她掖了掖被角,轉(zhuǎn)過身來,讓那老大夫給陸明溪把脈。 老大夫?qū)⑹执钤陉懨飨拿}搏上,微微蹙了蹙眉頭。 “她怎么樣?” 趙劭關(guān)切的開口,那老大夫卻是白了他一眼, “這姑娘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還有先天的心疾,往日里應(yīng)是好好地養(yǎng)著,所以也還說得過去,可此次淋了雨不說,手臂上的傷更是嚴(yán)重,寒氣入體,一個姑娘家,發(fā)熱正常,多喝兩副藥,好好休息休息也便是?!?/br> 手臂處的傷幾乎是穿透性的,又淋了大半夜的雨,必然寒氣入體,這等重傷,成年漢子都不一定能熬過去,這姑娘只是發(fā)熱迷糊,算是便宜了她了。 不過依著他方才給她縫合傷口來看,這姑娘也是個狠角色,一聲不吭的受了下來,要知道若是往日里縫上兩針都足以一個漢子叫的跟殺豬似的。 而這姑娘手臂上來來回回縫合十幾針,竟是半點(diǎn)聲音都沒哼出來,硬生生的受了下來! 他在這荊州城行醫(yī)幾十年,不是沒見過不拘小節(jié)的江湖女子,可像這姑娘這么硬氣的,到是頭一次見。 而根據(jù)脈象,這姑娘自是自小身子弱,多年以來都是用好藥溫養(yǎng)著,分明是個大小姐的身子,可這性子,到是不像。 那大夫又是給陸明溪開了兩副藥,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xiàng)便是離開。 只是臨走前頗為古怪的看了趙劭一眼,沉吟片刻,道, “這姑娘傷重還在病著,不宜行房事。” 他說著,便是帶著藥箱走了出去,徒留趙劭一人被他這句話砸懵。 他剛才說什么?誰要行....... 腦中后知后覺浮現(xiàn)出方才的場景,他那是在扶著她的腦袋??! 這老家伙都是想到哪兒去了?! 心中一陣煩亂,趙劭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床上還睡著的人,卻是發(fā)現(xiàn)后者一個翻身將被子給踢了下來。 ?。?/br> 算了算了,不跟老頭計(jì)較,不跟病人計(jì)較! 趙劭抿了抿唇,終是向前一步,將被子給她掖好,將她的左臂給她拿了出來。 這家伙生病生的迷迷糊糊的,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是特別難管的那種熊孩子,半點(diǎn)清醒時(shí)敏銳果決的影子也沒有,更不會照顧自己,只憑心性來。 ........ 當(dāng)?shù)诙贞懨飨堰^來,已經(jīng)是中午了,外面天還未放晴,依舊有著陰霾,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春日里的花被雨水打落不少。 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疼,陸明溪撐著右臂坐了起來,微微帶動了左臂上的傷,微微吸了一口氣。 而也正是這個時(shí)候,昨天那位老大夫帶著藥箱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看著已經(jīng)醒來的陸明溪露出一個笑來,半是調(diào)侃半事挖苦, “姑娘恢復(fù)的倒是快?!?/br> 陸明溪倒是不在意這些,沖著他笑了笑,頗有禮貌, “還要謝謝大夫妙手回春?!?/br> 老大夫擺了擺手,將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得了,別整這些虛的了,謝我不如謝太子殿下,可是他守了你一夜?!?/br> 本來以為太子是個荒唐的,昨日里想要趁人之危,卻是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個正人君子,在這里純屬照顧這姑娘照顧了一夜,一直都是合衣靠在床沿上的,直到今日早上這姑娘燒退了才去歇息了一會兒,接著便又下令開倉賑災(zāi),而后又是跟著祁大人去看灃河的災(zāi)情去了,看上去,到還是個勵精圖治的。 “他守了我一夜?” 陸明溪訝然。 “可不是嘛?!?/br> 老大夫笑了笑, “姑娘昨日高燒不退,太子殿下可是擔(dān)心的緊,在這里守了姑娘一夜。” 他說著,將手拿了開來, “姑娘燒退了,只是體內(nèi)依然有寒氣,需要好好養(yǎng)著,莫要再淋雨了,而手臂上的傷最近一段時(shí)間不能見水,悉心養(yǎng)上一兩個月,每日換藥,應(yīng)該便也無大礙了,只是可能會留疤?!?/br> 老大夫徑直開口道,只是看著昨日里這姑娘對自己的那狠勁,想必也不是在乎這些的。 果然,陸明溪聽著只是笑了笑,細(xì)細(xì)的記下了老大夫的叮囑, “我記下了,多謝大夫。” 老大夫擺了擺手, “醫(yī)者本分而已,藥已經(jīng)煎上了,待會便會有人端過來,姑娘記得先服下。” 陸明溪頷首,老大夫又是叮囑幾句便是離開。 不一會兒,丫鬟將藥端了過來,聞著那一碗的苦味,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后便是一飲而盡。 苦死了,難喝! 要知道以前她好好習(xí)武,為的便是不生病,就是因?yàn)檫@藥難喝。 那小丫鬟見陸明溪將藥喝下,便是將一包糖遞了過來。 陸明溪拿著那包糖微微挑眉,對著她一笑, “你倒是貼心,謝謝啊?!?/br> 似是沒想到陸明溪會對她一個丫鬟道謝,小丫鬟微微低眸,紅著臉蛋道, “奴婢不敢當(dāng),這是太子殿下備的?!?/br> 陸明溪聽罷眸色訝然,他備下的? 拿起一塊桂花糖塞到嘴里,似是驅(qū)散了滿嘴的苦味兒,甜絲絲的,還透著桂花香, “太子殿下呢?” 陸明溪一邊含著那桂花糖,一邊開口問道。 那小姑娘斂著眉目,仔細(xì)道, “殿下與祁大人去了灃河一帶?!?/br> 陸明溪聽罷了然,灃河水患,難民涌入,這荊州一帶,估計(jì)還有不少事兒等著他去處理。 廚房的人上了飯菜,口味比較清淡,但陸明溪一向不挑食,用了飯后,便是從謝家走了出去,正好遇見剛從知州府出來的程云錦。 陸明溪叫住了他,反觀程大狀元,看見陸明溪卻是稍稍一怔,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下意識的想躲。 不只是之前在大街上懟他的陰影,還有昨日夜里在謝家,他可是聽說她用手臂接了一劍,也看見了那傷口深可見骨,半個身子都是血,她卻是跟個沒事人似的。 而對于她之前在荊州的作為,雖然壓著消息沒傳出去,可祁大人卻是跟他提過的,很難想象到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竟然如此....... 程云錦不知道用什么言語來表達(dá),但總歸是知道了,當(dāng)初自己上前去跟人家辯文,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而面對著陸明溪,他也是有著幾分自嘆不如,當(dāng)然,也是有著幾分羞愧,且下意識的并不想要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