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談?wù)?/h1>
陸明溪此話一落,那太子殿下臉上的笑意終于淡了許多,一雙瀲滟的桃花眸盯著她, “陸三小姐,意欲何為?” 陸明溪笑了笑, “看來我猜的不錯,此事背后,還有牽扯。 太子看著她,面色不善,陸明溪并不在意,只是開口道, “我想要做什么,剛才來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她復(fù)又露出一個笑容, “我只是根據(jù)那幾日的傳言稍有猜測,覺得此時有蹊蹺,并不知道太多,但是那日在翻云寨見到你,聯(lián)想起來,覺得你我所想要查探的事情或有交集?!?/br> 她說到此處,太子是徹底明白了,看著她微微挑眉, “所以陸姑娘來此,是為了尋求幫助?” 他的稱呼變了,從陸三小姐變成了陸姑娘。 陸明溪搖了搖頭, “不,我剛才說了,是交易,你也可以稱之為合作。” 太子嗤笑一聲,看著陸明溪, “陸姑娘,憑什么以為你只是猜測到一些并無實際證據(jù)的東西,就能來跟本宮合作?” 陸明溪笑了笑, “誰說并無實據(jù),只是還有些許疑惑,請教太子殿下?!?/br> 她說著,將收的的賬冊放在了桌上,推了過去。 太子微微挑眉,將冊子翻了開來,他隨意的看了兩頁,而散漫的神色,卻是變了。 他猛然抬頭,看向陸明溪,一張本來布滿紈绔妖孽之色的臉龐,換上了凝重與沉意, “這東西你從哪里來的?” 元平三年的戶部賬冊,牽扯到十五年前的后補軍糧押送! 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讓南楚傷亡慘重,痛失三郡,連折三位大將,兵力受損,十年之內(nèi)無力北伐,讓當(dāng)今圣上剛剛上位,便是背負失德之名! 那時圣上剛剛登基,南楚根基不穩(wěn),多數(shù)政權(quán)握于氏族之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為社稷安定,只能壓下,讓近十萬無辜兵將含冤而死。 此時牽扯,近乎大半個南楚朝廷,如此重要的賬本,應(yīng)是在戶部,怎么會在她手里? “無意間得到的?!?/br> 陸明溪開口道, “這本賬冊我看過了,其中有很多特殊筆法,應(yīng)該是做標(biāo)記用的,而你也可以去戶部查一下,元平三年的賬冊,我猜想,戶部應(yīng)該還有一本,只是內(nèi)容應(yīng)該是不盡相同?!?/br> 元平三年,正是今上布發(fā)新政,那幾年農(nóng)事收成很好,她記得當(dāng)時與師父路過時,看見過大片大片的稻田,隨便一個農(nóng)家之中,都能有多余的米糧,怎會國庫虧空? 很明顯,有人在做假賬,而國庫里的銀子又去了那里? 這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抬頭看向陸明溪,問道, “你還知道什么?你又想要查什么?” 陸明溪笑了笑, “我知道的也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想要追查的自然是那些黑衣衛(wèi),我已經(jīng)說了很多,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該透露一些?” 怎么能只讓她一個人暴露,作為合作者和交易的對象,他時不時也該說些什么? 太子殿下微微摩裟著手里的杯子, “透露可以,只是本宮好奇,安定侯府的三小姐,名門閨秀,為什么會對一群黑衣衛(wèi)感興趣?” 陸明溪笑了笑,坦然道, “這個問題就不必了吧,殿下知道,我不是什么名門閨秀?!?/br> 她這一句話答的零模兩可,沒說自己到底是不是安定侯府的三小姐,但卻是說了不是名門閨秀。 可實際上,安定侯府那個嬌蠻任性的三小姐,也算不得什么名門閨秀。 太子手中摩裟著那只青瓷杯,沉吟道, “此事牽扯,確實甚廣,說來話長?!?/br> 陸明溪笑了笑, “愿聞其詳?!?/br> 她不急,可以慢慢聽故事。 那太子笑了笑,倒也算是守信, “事情要從三月前說起,北魏政變,故技重施,發(fā)兵攻打白玉關(guān)?!?/br> “不過這一次,北魏不僅是要禍水東引,更是想借我南楚之手清理門戶?!?/br> “安定侯陸霄帶兵突襲,不僅守住了白壁關(guān),更是重新拿回玉霞關(guān),本是我南楚占上風(fēng),但這次,合谷交戰(zhàn),又出現(xiàn)了與十五年前一樣的狀況――軍糧短缺!” “南楚重文重農(nóng),民間村落尚有富足,可國庫,卻是又一次面臨空虛?!?/br> 太子笑了笑, “說到這里,我想,你也該明白了一些?!?/br> 陸明溪點頭道在桌子上寫了一個‘貪’字。 國庫虧空,自然是貪官作祟,可如此大的手筆,必然不是一人,南楚多世家宗親,而世家宗親盤踞,卻是容易成為國之蛀蟲! 太子點了點頭, “沒錯,貪官,而且,不止一個!” “祁連玉向父皇請旨,暗查此案,半月前那個墜樓而死的學(xué)子,其實就是五年前的戶部侍郎外孫?!?/br> 陸明溪眸色微沉, “五年前,也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五年前,她剛剛赴任北魏國師之位,那時北魏皇帝已然垂暮,不負當(dāng)年英武果決,而國內(nèi)奪嫡之戰(zhàn),硝煙四起。北魏自顧不暇,對于南楚,并未再起戰(zhàn)事。 太子點了點頭, “五年前,是水患,朝廷撥款,國庫又一次虧空,數(shù)百萬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实鄞笈铝顝夭榇耸??!?/br> 可五年前的南楚朝廷,并沒有大的變化,陸明溪抬頭, “又是無疾而終?” 雖是問句,可她的語氣卻是很確定的。 太子微微嘆息, “國之蛀蟲,盤踞與心臟,不是那么好拔除的?!?/br> 稍有不慎,傷到的不止蛀蟲,也可能是一國命脈! 也是自那以后,皇帝轉(zhuǎn)為暗戰(zhàn)。 只是兩年前的祁連玉上位,重提此事,險些被排擠失了性命,皇帝這才把他調(diào)離,改為暗中查探。 也是這兩年來的暗探,再加上這一次的契機。 終于到了拔出這顆釘子的時機。 陸明溪點了點頭,但眉頭卻是擰著, “可這是內(nèi)政,那黑衣衛(wèi)又是何人?” 那日,他去翻云山查探到了什么? 太子搖了搖頭,眸子變得深邃,凝重起來, “是祁連玉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元平三年年間,有好幾處財款無故消失,但卻是指向了翻云山的方向,我那日只是與青羽前去查探,沒想到,竟是有意外收獲?!?/br> 說到此處,他倒是笑了,沒想到查著查著竟讓他發(fā)現(xiàn)了私兵。還跟父皇最信任的安定侯扯上了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