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曲先生
從月?lián)P樓走了出來,陸明澤捂著自己的錢袋一陣rou疼,低著頭嘆息許久,以至于剛走兩步便是撞在了一人身上。 砰的一聲,陸明澤踉蹌后退兩步,因著心不在焉的,險些摔出去,當(dāng)即變身紈绔子弟, “哪個不長眼的,敢撞小爺?知不知道小爺是誰!” 他一邊喊罵著一邊抬頭,可當(dāng)他把頭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僵在了原地, “曲.....曲先生?” 那曲先生穿著一身布袍,一副老學(xué)究的樣子,看著前一刻還在罵罵咧咧的陸明澤,老氣橫秋道, “走路不看路,撞了人還如此猖狂,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陸二少爺被他說的縮了縮脖子, “先生....我......” 曲先生冷冷一哼,將寬大的衣袖向后一甩, “我今日還有事,且不與你計(jì)較下去,可如此無禮行徑,不得不罰,回去將《弟子規(guī)》抄寫三遍?!?/br> 陸明澤暗罵一聲倒霉,怎么就碰到這人了? 可剛剛抬眸,便是見到地上有一枚玉環(huán)佩,眼熟得很,彎腰撿了起來。 “這東西........” 陸明溪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枚玉環(huán)佩,瞳仁微微一縮,那不是....前兩日她丟的那一枚? 可她還未出聲,便見陸明澤出聲喚了一聲那曲先生, “先生,你東西掉了!” 曲先生聽罷回頭,看著陸明澤手中的那枚玉環(huán)佩,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你這小子,一撞竟是把我的東西給撞掉了?!?/br> 他將玉環(huán)佩拿了過來,陸明澤卻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你這玉環(huán)佩也是從清涼寺求的嗎?” 曲先生一邊將玉環(huán)佩綁到自己的腰上,一邊抬頭, “怎么?你也有?” 陸明澤摸了摸頭,笑道, “恩,我娘之前求了好些,給我們家一人一個,說是保平安用的,先生你也信這個?” 怪力亂神什么的平時這老家伙說的最多,怎的,竟也帶著佛寺里求來的平安符? 陸明澤雖是笑著,但是卻帶著幾分想要添堵的惡意,三遍《弟子規(guī)》,這不是要他小命嘛! 卻見曲先生連頭都不抬,道, “故友相贈,是份情義。” 說罷,他抬起來頭,補(bǔ)充道, “抄數(shù)抄的工整些,若是字跡潦草,那便重抄!” 陸明澤:“.............” 該死的老家伙! 陸明溪看著兩人的對話,默不作聲的將一切收在眼底,等那曲先生走遠(yuǎn),她向前一步,看著陸明澤問道, “二哥,他是誰?你們?nèi)瘯旱慕虝壬???/br> 陸明澤一臉的生無可戀, “恩,我們學(xué)院最古板的一個老考究,怎么就遇到他了呢?!?/br> “三遍《弟子規(guī)》啊,還不許字跡潦草,這不是要我小命嗎!” “陸小三,我恨死你了!” 陸明溪笑了笑,拍了拍陸明澤的肩膀, “碰都碰到了,二哥,乖乖回去抄吧,我待會給你帶藕粉桂花糖糕回去?!?/br> 陸明澤看向陸明溪,頗為狐疑, “你又要去哪兒?” 陸明溪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葉書嵐約我去看戲,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一步?!?/br> 陸明澤眸中狐疑, “你方才沒說啊!” 陸明溪微微挑眉, “那你也沒問啊!” 她抬頭看了看日頭, “二哥,我看著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br> 陸明澤看著陸明溪的背影一臉悲憤, “上午坑了我一頓飯,下午就去跟別人看戲,你自己倒是自在,可憐我被坑了七八兩銀子,還得回去抄《弟子規(guī)》,陸明溪,你這個倒霉鬼!你哥都這么慘了,你個死丫頭還有心情去看戲,死沒良心的,下次要是再被你坑,我陸明澤跟你姓!” 陸明溪可是沒心思理會背后的陸明澤,只是隱于人群之中,而后進(jìn)了一個成衣鋪,再出來,便是成了一個普通的布衣少年模樣。 她眸中一抹冷光劃過,確定了身后再沒有尾巴,便是向前走去。 雖說清涼寺的護(hù)身符很多,會碰到有相似的也是常事,但一模一樣的不會有。 京中貴婦信女很多,清涼寺又是有護(hù)國寺之稱,寺內(nèi)盡是所謂的得道高僧,所做的護(hù)身符,從未有一模一樣的,每一枚,雕刻的花紋都盡不相同,也用以區(qū)別。 而她那一枚,除卻花紋之外,被她無意間摔出一絲裂紋,而曲先生手中那枚,與她那枚一模一樣,無論是花紋,還是裂痕! 世上不會有這么巧的事情,他手中那枚,大多便是她丟到的那枚! 那日她除了去明德書院便是去了翻云山,若是在路上掉落被人撿到,如何會贈予他人?更何況他還是個教書的先生! 所以他方才說故友相贈,必然是假話。 那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種可能,她的玉環(huán)佩,掉在了翻云寨內(nèi),而且被那群黑衣衛(wèi)撿到了! 黑衣衛(wèi)來無影去無蹤,且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囤于翻云山,又極怕暴露了是以她猜,欲行事,但時機(jī)未至! 而黑衣衛(wèi)欲行事,那么京中必然有人織網(wǎng),那么今日她碰到的這個,會不會就是那織網(wǎng)人? 一個隱藏在書院教書的夫子,半生碌碌無為,會不會就是隱藏的很深的那一個? 陸明溪的大腦飛速的旋轉(zhuǎn)著,意欲理出絲緒,近來京城都發(fā)生過什么? 從最早的開始,安定侯奪回玉霞關(guān)回到京城,而后上巳節(jié)有書生墜樓而亡,東寧郡王入京,皇帝欲將其留于盛京,還有城外掩藏的影子黑衣衛(wèi),借安定侯的標(biāo)志.....還有什么? 她知道的似乎只有這些,對于南楚的政事,特別是最近的,她實(shí)在是知道的太少。 再者,便是今日發(fā)現(xiàn)的盯梢者。 陸明溪微微吸了一口氣,她很是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無形中,被人掌控的感覺! 事情,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而這些黑衣衛(wèi)又是知道多少?她甚至開始懷疑,今日與這曲先生的相遇,究竟是無意的,還是他故意試探? 那些黑衣衛(wèi),究竟意欲何為?而這曲先生,又與他們在謀劃些什么? 她似是走入了迷霧之中,千頭萬緒,卻是找不到一點(diǎn)有用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