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多了，”關(guān)曦說，“我和路筠，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也只能說，我們互相欠債，經(jīng)年累月，成為彼此的債主，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br>
    話脫口而出，她才意識到到底有多么直白。她忍不住看著路進(jìn)，既希望對方聽懂言下之意，又希望對方并未聽懂。

    路筠說，她并不在乎親屬的贊同與否，可是，關(guān)曦覺得，自己是在乎的。她不希望自己和路筠的愛情有任何陰霾的存在，她希望得到祝福，尤其是來自最親近之人的。

    路進(jìn)眼神中難得閃過一絲困惑：“……是嗎？”他說，卻沒有了下文，似乎并沒有真正聽懂關(guān)曦的言外之意，反而咬碎了嘴中的糖，發(fā)出“咔嚓”一聲。

    關(guān)曦有些一言難盡：“……”

    “我最近在戒煙?！彼唤?jīng)心地解釋道，眉目間帶著一絲得意，“這糖是你mama從國外帶回來的……味道勉強不錯?！闭f罷看向關(guān)曦，似乎等待著她的評價。

    “……”她動了動嘴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挺好的?！?/br>
    “唔，”路進(jìn)停頓了一會兒，“我和你媽，現(xiàn)在非常注重養(yǎng)生，以后不說遠(yuǎn)的，活到七老八十還是沒有問題的?！愫吐敷迌蓚€最好注意點，我倒想看看，你們敢不敢在我面前翻出天來?！?/br>
    “……不會的，”她回答說，“我和路筠，我們會很好。您放心好了?！?/br>
    路進(jìn)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覺得這話聽起來總有哪里不太對勁……可這一時之間，要想讓他說出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了，只能沉默一會兒，才故作冷淡地喝了口茶，補充道：“你知道就好。”

    *

    “……你知道就好?！标P(guān)曦站在落地窗前，聽著手機那邊，路筠有些失真的笑聲。

    “我知道啦，”那邊路筠說道，“我們家曦曦可為了分擔(dān)了不少火力呢。好！等我回去了，我?guī)湍阌懛ニ?。?/br>
    關(guān)曦有些無奈：“我只是告訴你一聲?？刹皇窍敫鏍睢！?/br>
    “這還不算告狀哪，”那邊路筠拖長了尾調(diào)，“那，難道這是你在撒嬌？”

    “……”她嘆了一口氣，聽見三聲敲門聲，于是說了聲“進(jìn)來”。

    “你在忙嗎？”路筠問。

    “嗯，”余光瞥見張助理推門進(jìn)來，關(guān)曦不由頓了頓，語調(diào)變得嚴(yán)肅了一些，“我們下次再說？”

    “好，誒對了，我……之后一段時間要忙，可能會暫時聯(lián)系不上?！蹦沁呥@么說道。

    兩個人都沉默了。

    “……好?！辈恢^了多久，關(guān)曦才回應(yīng)了一句。

    “那么……”路筠的聲音充滿留戀，“再見？”

    “再見。”

    兩個人告了別，許久，電話里都沒有傳來忙音，只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一聲一聲，像是應(yīng)和著心跳。

    那邊輕笑一聲：“……怎么，不舍得我？”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落在關(guān)曦的耳朵里，微微發(fā)癢。

    關(guān)曦忍住某種愉悅和甜蜜，偏要反問：“你在說你自己？”

    然而，路筠卻無比的坦率：“舍不得。”她說，“希望這通電話能夠天長地久，不，不是電話，我想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真想把你放在我的心間，時時刻刻都帶著你。多不人道啊，如果……正常情況下我們現(xiàn)在也該算是新婚燕爾了吧，結(jié)果卻不能時時刻刻膩在一起，我好慘！”

    這人！

    關(guān)曦咳嗽了一聲，看了眼那邊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往這邊看的張助理，平生頭一次感受到一絲謎一樣的不好意思。

    “你先掛吧?！蹦沁吢敷耷橐饩d綿，聲音柔和的簡直不像她本人，“你總是等我，這次我想等你一回?！?/br>
    關(guān)曦壓下唇角，沒有注意到落地窗折射出的那張面龐上，那完全遮掩不住的溫柔笑意：“……好。”

    她只是隱隱察覺到了自己從未如何柔軟，軟的像是天空之上那朵潔白的云。

    她掛斷了電話，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看著鋼筋鐵骨鑄就的城市，將思緒從那些美好的感情中拉回，許久，轉(zhuǎn)過身去，看向徐助理。

    “什么事？”

    她問，眼角眉梢，俱是上位者的冷峭和理性。

    作者有話要說：……怎么辦，我覺得我要食言了。

    我是說，我感覺完結(jié)正在朝我招手。

    畢竟我也沒想到她們倆就求婚了——我真的猝不及防。昨天全面卡文，開始想好的細(xì)綱全部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