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語言需要時間啊。你問得那么嚴(yán)肅，我總得拿出相應(yīng)的認(rèn)真程度回答你?！睂O翔笑道，“唔，怎么說好，其實較真的話，我確實分不清這種差別。只知道和周澤楷在一起，很舒服，很棒。舒服到在腦海中假設(shè)自己要和這家伙過一輩子的場景，竟然也覺得沒大問題。明華哥，你是過來人，以你的經(jīng)驗，這算喜歡嗎？”

    方明華愣了愣，他還沒從剛剛孫翔的答案里緩過來。

    孫翔的答案有問題嗎，有。它太理想主義了。平心而論，他和他老婆也稱得上圈內(nèi)以感情平穩(wěn)著稱的夫妻，但偶爾爭執(zhí)吵架，自己也會產(chǎn)生動搖和懷疑，懷疑自己是否要離婚。說得更現(xiàn)實點，離婚率每年都在創(chuàng)新高的今天，愿意相信“會和一個人過一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但因為說出的人是孫翔，這答案又顯得格外真實——確實符合孫翔性格。

    這一瞬，他心底百般滋味翻涌，有種前浪死在沙灘上的錯覺。

    方明華佯裝不爽翻了個白眼：“開玩笑，這還能不算喜歡？”

    “謝咯，”孫翔飛快扭頭眨眨眼，又轉(zhuǎn)回去專心看路，“果然問我們明華哥是正確的，萬能，什么都懂。”

    方明華又感動又無語，他糾結(jié)了一會兒，拋給孫翔第二個問題。

    “不過他家狀況那么復(fù)雜，這點我比較擔(dān)心。你想過未來萬一他被家里逼著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的情況沒？”

    “不會啊?！睂O翔反駁得特別快，仿佛想也不用想，“你覺得以周澤楷的性格，要是沒考慮過沒處理好這類問題，好意思跟我告白？”

    哇噢噢噢噢，原來是周澤楷先告白的！不對，方明華收回心神，皺起眉想，重點應(yīng)該是，“你怎么肯定他一定能處理好？”

    “直覺。”孫翔那種不自知的驕傲狀態(tài)，讓方明華有點想掐他，“我直覺一向很準(zhǔn)?！?/br>
    “可要是萬一？”方明華說完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不過孫翔沒有半點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而且比起周澤楷，你始終站我這邊，這就夠了嘛，哈哈！說起來，要是真有萬一……”孫翔頓了頓，忽然語氣一揚(yáng)，“我是活的哎，難道只能被動接受事情發(fā)展？我可以去調(diào)查啊，查清楚到底是周澤楷對我沒感情了，還是他被人以某種無法拒絕的條件要挾。前者不用說，分手沒商量。后者的話，就盡最大努力幫助周澤楷解決問題。你知道的，我沒什么怕的，最討厭坐以待斃?！?/br>
    話已至此，方明華一顆懸著的心，也算基本放回了原地——孫翔比他想象中思路更清楚，更理智，完全不像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家伙。

    他巴不得不繼續(xù)做惡人，趕緊送上祝福：“剛剛那都是假設(shè)。真心講，不止我，整個輪回上下從很早以前就覺得你倆各方面都適合。沒想到竟然拖到今天才總算走到這一步，也算是一種命運(yùn)吧。既然看對眼了，祝你們能長長久久好好經(jīng)營這段感情?！?/br>
    “謝謝明華哥，”孫翔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祝福，“你一早煽情夠了啊，要不是抓著方向盤，我一定給你個大擁抱！”

    “行了行了。”方明華憋著笑，“我懂?！?/br>
    嚴(yán)肅話題過后，他們開始閑聊。沒一會兒，方明華提到了秋天聚會那次杜明的發(fā)言。

    孫翔：“哈哈哈我記得，這家伙腦洞不要太大，居然懷疑我一畢業(yè)就跟周澤楷同居！”

    方明華也笑：“合理推測嘛。換個角度看，大家的直覺準(zhǔn)確度沒有下降，只是時間有出入，比想象中晚了很多?！?/br>
    “晚嗎？我沒覺得?！睂O翔搖搖頭，“而且說真的，要是以前我倆交往，我的脾氣就不用說了，單看周澤楷那時候的性格吧，指不定得分手。沒準(zhǔn)就因為某種小矛盾鬧到冷戰(zhàn)然后誰也搞不清到底對方氣什么最后混一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jié)局?！?/br>
    方明華剛喝一口水，差點噴了：“……別說，還真可能。你倆當(dāng)年沒一個容易搞的。現(xiàn)在總算各方面都成熟許多?！?/br>
    “那必須。”孫翔得意地晃晃腦袋，“謝謝夸獎?！?/br>
    “對了，”方明華忽然意味深長地盯著孫翔的脖子：“你想過沒？”

    “想過什么？”

    “要是被拍了怎么辦？”

    “被拍？公開唄?！睂O翔沒什么猶豫地，“不過周澤楷好像不太想現(xiàn)在公開，算了，我還是低調(diào)點?！彼矫魅A簡單描述了周澤楷的理由。明明語氣就是陳述句，方明華又覺得自己要瞎了。

    “……咳，確實有道理?！狈矫魅A點點頭，“幫我轉(zhuǎn)告周澤楷，謝謝他關(guān)照我。”

    “怎么就關(guān)照你了？”

    “開發(fā)布會應(yīng)付投資人我不要出面的？”方明華哼了聲。

    “哈哈哈也是。那你趕緊的，現(xiàn)在開始做心理準(zhǔn)備！”孫翔笑得欠揍。

    方明華：“……”

    5.

    過了會兒，他氣消了，揶揄地看著孫翔的脖子：“說起來，你們不會第一天就滾床單了吧？”

    “咳、咳咳——”孫翔差點被口水嗆死。臉漲得通紅，都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嗆的還是難為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方明華大仇得報。

    “靠！就沒有！”孫翔瘋狂否認(rèn)，“不對，我干嗎要跟你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