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孫翔感覺所有的難為情都在迅速褪去，靜謐的夜掩飾了他愈發(fā)燒燙的耳根，他環(huán)住周澤楷的腰，“你不知道自己很重？”

    “不知道?！敝軡煽瑧袘械夭淞艘幌聦O翔的肩窩，調整手臂位置，更過分地趴在他身上。

    孫翔哼了聲，沒作任何反抗，幾乎是縱容式地默許了對方的幼稚舉動。

    心跳重疊，一聲比一聲更劇烈。他們毫無困意地緊緊相擁，夜的潮汐用甜蜜和寧靜將他們浸沒。也就是這一刻，孫翔才意識到，原來除去本能層面的沖動，僅僅是這樣互相陪伴，也能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孫翔才問道：“不睡覺的話，要么起來上榮耀？”

    周澤楷一愣，聲音里壓著笑：“不想動?！闭f完，又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可是至少還有6小時才天亮。”孫翔很嚴謹?shù)匕讯斓娜粘鰰r間算進去了，證明他確實挺清醒?！岸椅缫?點的野圖BOSS搶的人最少?！?/br>
    周澤楷半支起身：“那我洗個臉?！?/br>
    可惜他剛說，立即打了個哈欠。

    孫翔頓時心疼，一把拽他回床上：“別別別，我就是心血來潮。趕緊睡覺，只有六個小時能睡了！”

    “好?！敝軡煽苫厝ィ@次改從后背抱住孫翔的腰。

    這個姿勢并不比前面的寬松多少，同樣親密得讓人心跳加速。更糟糕的是因為方才的一番折騰，兩人身體都略有些發(fā)熱，如此貼合在一起，實在容易引發(fā)人的胡思亂想。

    所以，孫翔預計自己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慢慢睡著。

    不過他沒有想到，周澤楷似乎是真的累了。沒多久，他的呼吸便趨于平緩。干燥而溫暖的氣息有節(jié)奏地撓在孫翔后領口，像羽毛一樣輕軟，且令人安心。孫翔的心跳漸漸與之同率，要不了太久，他便也同樣進入了夢鄉(xiāng)。

    意識消失前一秒，孫翔腦海中晃過個念頭：關于某個真相，他好像終于可以一探究竟了？

    TBC

    第三十九章

    1.

    第二天一早，大約5點不到，孫翔意外地醒了。

    冬季的太陽還躲在地平線下方，室內和入睡前一樣昏暗。這時候，反而體現(xiàn)出了人類對黑夜的適應能力——光線極度缺乏的環(huán)境里，他只花了一點點時間，就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周澤楷。

    后者似乎仍在睡夢里，安靜地閉著眼，呼吸均勻，發(fā)絲微有些亂。

    意識到對方的存在后，孫翔第一反應，竟然是伸出手，去夠周澤楷發(fā)頂偏后位置翹起來的一小撮頭發(fā)。

    這大約是他和周澤楷交往之后，做得最自然最毫無壓力的舉動——當然也包括在同一張床醒來，分享半個枕頭，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這一系列種種，就如云會流動，朝陽會升起，好似每天都發(fā)生的，之后還將有無數(shù)次的事情。

    順了一次不成功，孫翔緊接著試圖按第二次。沒曾想周澤楷閉著眼也能準確無誤地固定住他的手，嘟囔了一聲“別鬧”后攥緊，放回被子里塞好，繼續(xù)睡。

    好吧，不止是他產生了習以為常的錯覺，周澤楷似乎也一樣。

    ——等等！

    孫翔的臉頰驟然發(fā)燙，后知后覺地覺得心跳有點快。

    至于為何反應沒有昨天劇烈，得歸功于他天性里強大的適應力：明明前一天的此刻，他尚沉浸在初始的震驚里，糾結如何處理自己和周澤楷的關系，24小時不到，身份轉換，他竟已有點習慣了這種充滿幸福和異乎尋常的煩惱的氛圍。

    他顯然意識到了這一真相。除去無奈和輕度的訝異外，他難免自得了一小陣。隨即涌上心頭的是想要探索探索新副本的迫不及待。

    太相似了不是？他發(fā)覺自己此刻的心情，和當年父母簽掉同意書后的次日，各種意義上的異曲同工。

    他記得當年的自己，沒有絲毫緊張和膽怯。邁向俱樂部大門的腳步是輕快的，四處張望的目光里寫滿興奮。和此刻一樣，他的心頭唯有對未來和未知的好奇。

    不對，確實有微妙差別。孫翔想。那個時候，他只在意如何讓自己迅速變強，懶得思考如何處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與其他苦惱如何迅速成為“大哥”，或者畏懼被孤立的男孩子截然不同。

    眼下則復雜許多。戀愛沒有可參考標準，完全是嶄新世界。他只知道自己面臨的挑戰(zhàn)是開展一段親密關系。知道自己目標明確、且毋庸置疑唯一——那就是和周澤楷順順利利地相處下去。相處多久？很久很久！到底多久？他想不出一個期限，也懶得琢磨，認為那是無意義的問題。

    所以具體需要從何做起？

    孫翔陷入了思考。

    盡管這些年，他在人際交往的學科上，顯然有了長足的進步，用方明華的話說，拿“優(yōu)秀”不夸張。但戀愛這件事，他從無經(jīng)驗，未免難得地生出了些無所適從來。當然，這種暫時踩不著陸地的感覺，絕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慌張。孫翔怕過什么嗎？沒有。從小到大，他的字典就不存在退意這兩個字。遇到問題，第一反應永遠是努力解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