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二四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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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希立于門前遲疑時,慕北湮已徑?jīng)_上前,一腳踹開虛掩的門,正待奔進(jìn)去時,已聽得門欞上一枚鈴鐺丁當(dāng)作響,清脆地招搖于竹林間。 蕭瀟在后急呼道:“小賀王爺,小心有毒蛇或毒氣!” 此處看著世外桃源般幽靜,可他們尚記得說書人死于毒蛇之口,而丁曹亦是探過姜探在慈心寺的居所后發(fā)狂而死。 于他們而言,這姜探的確是個比蛇蝎更可怕的人物。 慕北湮雖焦灼難安,被蕭瀟一提醒,舉目看時,眼前正屋內(nèi)有桌椅陳設(shè),卻空無一人妲。 前方供桌上燃著線香,煙氣正裊裊拂動。 他忙一手橫劍于胸,一手掩住口鼻,到兩側(cè)房中查看。 一邊砌著爐灶,擺著若干農(nóng)具和柴米;另一邊則是臥房,質(zhì)樸簡陋得與尋常農(nóng)家無異禾。 但慕北湮奔進(jìn)臥房時,即便掩著口鼻,都已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略一低眸,他已瞧見地上竹籃里的衣裳。 淺紫的衣裙又皺又破,糊滿了新的和舊的血污,再辨不出最初那質(zhì)地的柔滑貴重,更識不出那裁剪的精細(xì)高明,但這些日子慕北湮常與阿原作伴,便能一眼認(rèn)出,這正是阿原的衣衫。 他腦中“嗡”的一聲似要炸裂,早已放下掩住口鼻的手,踉蹌沖過去捏緊那衣衫,哽咽著說不出話。 景辭亦已沖入,同樣身形不穩(wěn),握著門欞才立于臥房前,低頭看向那些血衣,眸光跳了一跳,迅速轉(zhuǎn)往別處。 這時,只聞得左言希在窗外大喊道:“探兒,快跑!” 慕北湮吸氣,擲下血衣,提劍沖了出去。 景辭急拉道:“慕北湮!” 慕北湮充耳不聞,揮手將他甩開。 屋外,有女子正拎了一只提籃沿小溪匆匆走來,聽得左言希呼喚,愕然抬起了頭。 身似弱柳,發(fā)如墨染,眉眼縈情含愁,清秀之極,又有素衣隨風(fēng)翩舞,看著更是韻致楚楚,惹人憐惜,——正是姜探。 舉目瞧見左言希,她的眸子頓時映了天光般明亮起來,定定凝注于他身上,竟是掩都掩不住的繾綣柔情,完全無視了那邊怒發(fā)沖冠的慕北湮。 眼見慕北湮持劍而去,左言希忙奔上前攔阻,又向姜探高喝道:“快走!” 姜探仿若沒聽到,兀自提著竹籃,目光一刻不曾從左言希身上挪開過,只低低道:“言希,你來了……” 一時也聽不出是歡喜還是惆悵,只見那雙盈盈黑眸已涌上大片水霧。 慕北湮越被左言希阻攔,越覺得此女心機(jī)深沉,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再見不得她故作可憐魅惑人心的矯情模樣,連連出劍,逼開左言希,又刺向姜探。 均王連聲道:“別打了,別打了……” 他自然只是讓慕北湮莫和左言希動手,卻早已向皇甫麟使了個眼色,令他帶跟隨而來的數(shù)名禁衛(wèi)繞到后方,先截斷姜探后路。 姜探會些武藝,但到底體弱多病,根基淺薄,慕北湮盛怒而來,她豈是對手?不過數(shù)招,便已狼狽不堪,手中提籃在抵擋之際生生被劈作兩半,里面的物什散落一地,卻是些剛采回的藥草。 左言希見她不敵,又已趕上前來,攔住慕北湮,澀聲道:“北湮,你當(dāng)真要取她性命嗎?” 慕北湮冷笑道:“不取她性命,難道還學(xué)你憐香惜玉,縱她一再害人嗎?以命抵命,天經(jīng)地義!” 他的劍擦過左言希左臂,將他衣衫挑開一道裂縫,迅速指向姜探前胸要害。 既已證據(jù)確鑿,當(dāng)著景辭和均王的面,他便是將姜探就地格殺,也不怕郢王或郢王黨羽摘出不是來。 左言希面色煞白,眼看姜探行動遲緩,斷難躲開這一劍,忽疾退兩步,再次將姜探奮力拉開。 慕北湮大怒變招,劍尖再度如毒蛇般襲向姜探,要在左言希援手之前先將這惡女了結(jié)。 眼看劍出如電,要將姜探立斃劍下時,旁邊白影躍出,迅速將她推開,擋于劍前。 慕北湮滿懷憤恨,全力一擊,未留絲毫余地,再來不及撤手,鋒銳的寶劍已將那道白影洞穿。 他心知不妙,慌忙撤劍細(xì)看時,已失聲叫道:“言希!” 左言希未攜兵器,的確已不及救人。最后的奮力一躍,將劍下的姜探推倒在地,卻用自己的胸口迎向了慕北湮的寶劍。 倒于地間時,他胸前的衣衫已迅速被洶涌而出的鮮血染紅。 他面色煞白,用手掩著傷口,猶自努力掙起身來,看向姜探。 姜探被他大力一推,早已跌倒在地。她慌忙坐起身,轉(zhuǎn)頭看了左言希一眼,頓時凄厲大叫,縱身撲了過去。 左言希見姜探無恙,方松了口氣,唇角竟有一絲安慰的笑意。 慕北湮的寶劍已跌落在地,瞧著倒地的左言希,一時竟似在做夢。 倒是均王最先反應(yīng)過來,急上前扶住他,向皇甫麟高喝道:“有沒有傷藥?快,快拿傷藥來!” 景辭、蕭瀟聽得外面聲音不對,才從木屋中趕出,見狀亦是大驚失色,忙奔上前來,急問道:“這……這怎么回事?” 景辭久病成醫(yī),亦知些醫(yī)理,往左言希受傷的部位一瞧,剛有些血色的面龐已又轉(zhuǎn)作灰白。他看向慕北湮跌落在地的染血的劍,壓著怒氣低喝道:“你瘋了!” 左言希吃力地喘著氣,說道:“阿辭,別……別怪北湮。他想殺探兒,你們都想殺探兒……其實都沒錯。是我錯了,歸根結(jié)底,都是我的錯。探兒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是我無能,不能替她分憂,讓她在那條萬劫不復(fù)的路途上越走越遠(yuǎn)……” 姜探已踉蹌沖到他跟前,顫抖的手指從腰間香囊里拔出數(shù)根金針,扎向他幾處xue位,意欲為他止血續(xù)命。 左言希握住她的手,嘆道:“你我都是大夫,哪些能救,哪些不能救,都該清楚得很。莫白白耗費(fèi)心神?!?/br> 姜探呆呆看著他胸前越涌越多的鮮血,手中金針跌落塵埃。 她伸出纖白的手,攬住他的脖頸,嗚咽道:“萬劫不復(fù)也是我的事……你前夜找我,不是已經(jīng)跟我說過,你再不要我這樣蛇蝎心腸的女子,再不會見我,再不會理我……我的生死,早該與你無關(guān)。你又來找我做什么?你又來幫我做什么?” 左言希道:“傻子,我氣你不聽我勸,越走越遠(yuǎn),才跟你說那些。何況我只說過一次不要你,卻已說了無數(shù)次要你……你自然還是我的妻子。” 眾人才知王則笙遇害后,左言希發(fā)現(xiàn)耳墜像姜探之物,暗中去向姜探求證時,曾與姜探大吵一架,甚至因此決裂。 只是再怎樣的分歧,依然抵不過兩人在漫長歲月里結(jié)下的如斯深情。景辭、左言希因姜探之事責(zé)怪左言希時,左言希依然執(zhí)著相護(hù),不惜被兄弟和好友鄙視疏遠(yuǎn);而姜探性命攸關(guān)時,他更用自己的性命在詮釋什么是夫妻情深,不離不棄。 他抬頭看向景辭等人,眼底已有忍不住地?zé)揽酀饕纭?/br> 他輕聲道:“北湮,阿辭,我曉得你們惱我……惱我冥頑不靈,是非不分??晌疫€是求你們……以命抵命,就用我的命去抵,饒過姜探可好?” 慕北湮的確還想罵他冥頑不靈,為這么個蛇蝎美人搭上一生一世一條命。可他瞧著左言希越來越灰白的氣色,嗓間早已哽得像塞了二斤棉絮,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姜探已將左言希抱得更緊,那樣低啞而溫柔地說道:“傻子,你才傻子……我欠了什么我向來知道,欠了的命也不需要你替我抵。我欠你最多,也只想償還你一人。天底下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也抵不下你一個人的性命珍貴?!?/br> 左言希嘆道:“你這一世,受了多少病痛折磨。旁人不知,我清楚得很。從小到大,你無數(shù)次在病痛里翻滾,嗓子都哭啞了還在咬牙撐著……這么多年,你不是活在人世,是活在地獄……若殺人害人都該有報應(yīng),你早已夠了!若有沒夠的,剩下的報應(yīng),我來承受吧!” 他看向景辭,并不掩飾最后的哀傷和祈求,“阿辭,放過她可好?可好?她還欠著的,我下世還你,還則笙郡主,可好?” 題外話 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