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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兩世歡,高門女捕在線閱讀 - 第四卷 蟠龍劫(二三四)

第四卷 蟠龍劫(二三四)

    梁帝退后兩步,盯著喬貴嬪,眼底已快噴出火來。

    喬貴嬪入宮之初便乖巧伶俐,一言一行無不合他心意,故而寵愛不已。

    原以為是天生的善解人意,如此說來豈不都是步步為營的刻意算計?

    更可惡的是,他堂堂大梁皇帝的帽沿,已被親生兒子染成一江春水綠如藍了……

    郢王額上已冒出汗來,急急道:“父皇明鑒,兒臣以性命擔(dān)保,絕無此事,絕無此事!若兒臣真有這念頭,還會留著這賤婢性命,容她在皇上跟前胡說八道?妲”

    郭氏道:“皇上明鑒!奴婢雖愚鈍,到底跟了皇上多年,豈會看不懂其中關(guān)竅?若真的等到喬大小姐被送入宮侍奉皇上的那天,奴婢的下場只怕比卉兒還慘!故而奴婢只作看不出郢王用心,又拖延數(shù)日,便借口侄兒重病,趕緊辭行回了老家。前兒再次來到京城,果然聽說喬大小姐已是當(dāng)今最得寵的貴嬪娘娘!”

    喬貴嬪驚怒之極,捏緊袖子,伏在地上連連叩首,哭叫道:“皇上莫聽郭氏胡亂攀污!她貪婪自私,不容于家人,到我府上后劣習(xí)不改,各種生事,被我責(zé)備幾回,這才離府而去。想來她銜恨在心,又被人重金收買,才如此誣陷于我!臣妾承蒙皇上青眼,恩寵有加,又豈會萌生他念?可皇上待我的好,終究礙了旁人的眼。卻不知他們還搜羅了多少偽證預(yù)備陷害于我!”

    郭氏忙伏地說道:“當(dāng)日侍奉喬貴嬪的侍兒,除了卉兒,還有大春兒、小春兒,聽聞都已跟隨喬貴嬪入宮?;噬虾尾粚⑺齻冏砑毤毧絾?,奴婢所言是虛是實,立刻可見真章!禾”

    喬貴嬪又驚又怒,再也忍耐不住,沖上前揪打郭氏,哭叫道:“老賤婢,我何嘗薄待過你,竟敢如此誣陷于我!”

    梁帝上前一把將她拉開,重重擲于地上,喝道:“是不是誣陷,朕自會查明!來人,去拿大春兒、小春兒!”

    喬貴嬪簪珥盡落,伏地痛哭道:“皇上,重刑之下,何求不得!他們這是沆瀣一氣,鐵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梁帝尚未說話,那廂原夫人忽說道:“你父親抓我女兒,連隨處可見的破耳墜都成了鐵證,不名一文的鄉(xiāng)野村夫更是公證無私的證人,可以因此一言不合把人打個半死;為何到了喬貴嬪這里,端侯、賀王的話都都成了偽證,你自己的侍婢也成了偽證?卻不知換喬大人來執(zhí)法,會不會先把喬貴嬪打死,再去查實究竟?”

    梁帝已被新歡舊愛鬧得眼冒綠光,怒喝道:“你也夠了!”

    原夫人哭道:“我原也活得夠了!我數(shù)十年如一日,盡心盡力侍奉皇上,最終落得什么?眼看著家破人亡,一無所得!我們母女微賤,皇上想送就送,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如今跟阿原的小鹿已被活活打死,阿原也被當(dāng)場打昏,這樣的大熱天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沒醫(yī)沒藥的,還能活嗎?不如我跟她一起去了,免得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釘,rou中刺,日日被人中傷,生不如死!”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拔過頭上一根金簪,刺向自己脖頸。

    梁帝大驚,忙抱住搶奪時,那簪子已劃破脖頸,滲出一長溜的血珠。

    “玉羅……”梁帝忙擲下簪子,掩住她傷處,連聲喚道,“快傳太醫(yī),太醫(yī)……”

    原夫人握住梁帝的手,哭得肝腸寸斷,說道:“我這一世,從十二三歲的豆蔻年華,到如今年近半百,日日夜夜都在為皇上而活,何曾為自己活過一回!如今連自己僅剩的女兒都被人害了去,我還要活著做什么?”

    梁帝急急道:“放心,朕絕不叫人害了她?!?/br>
    他這般說著時,終于想起阿原的侍兒已被打死,阿原似乎也受傷不輕。

    雖說向趙王有所交待很重要,但他似乎也得向癡心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原夫人有個交待。

    何況,若阿原真的出事,真兇未明,同樣無法向趙王交待。

    說來說去,只能說喬立無能,或的確有意公報私仇,才會膽大包天,在抓人的第一天就弄出人命來。

    梁帝不覺又瞪了喬貴嬪一眼,轉(zhuǎn)頭吩咐黎煥:“傳朕旨意,既然阿原傷病在身,容她先回府養(yǎng)病,隨時聽候傳喚便了?!?/br>
    黎煥應(yīng)了,急急出去傳旨。

    原夫人雖還落淚,嗚咽之聲卻低了,由人將她扶入偏殿治傷。

    慕北湮留意原夫人傷處應(yīng)無大礙,再聽梁帝命人去放人,頓時大大松了口氣,睨了一眼旁邊的郢王和喬貴嬪,悄悄向外使了個眼色,卻是命自己的隨從跟著宮中使者一起去大理寺接出阿原。

    縱虎容易擒虎難,郢王等未必不知一旦阿原被放出,想再將她送進去著實不易。只是如今他們自顧不暇,哪敢火上澆油,去阻攔咆哮中的梁帝放人?

    有喬貴嬪的密信,有郭氏的證言,深挖下去,喬貴嬪的大春兒、小春兒和喬府其他侍從,指不定會供出更多證詞。加上先前賀王等案又與郢王牽扯不清,此次郢王或喬貴嬪想脫身只怕有點困難。

    只是牽涉到郢王和喬貴嬪的不倫私情,事關(guān)梁帝顏面,即便得寵如景辭,也不好留著圍觀梁帝的頭巾到底綠成了什么模樣。故而鸞鳴宮的宮人被帶來后,慕北湮連忙告退,景辭亦推不適回陶然居,帶左言希、蕭瀟一齊退離建章殿。

    一行人剛踏下臺階,便見林賢妃領(lǐng)著三四名宮人急急往這邊走來。

    景辭、慕北湮等忙行了禮,讓到一邊。

    待林賢妃步入,慕北湮看向景辭,悄問:“這又是你的安排?”

    當(dāng)日得了靳小函的訊息,原夫人便開始留意搜集郢王曾與喬貴嬪在一起的證據(jù),于是找到了郭氏,果然在這次交鋒時派上了用場。景辭聯(lián)合林賢妃的攻心之計,令喬貴嬪自露馬腳,搜出的密函又能與郭氏證詞兩相印證,更令郢王、喬貴嬪難以撇清。

    但林賢妃親自出馬,卻不在二人商議之列。

    景辭已皺眉,答道:“不是?!?/br>
    慕北湮納罕,“那她這會兒進去湊什么熱鬧?痛打落水狗?”

    景辭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大殿,輕嘆:“這落水狗,恐怕沒那么好打。郢王苦心經(jīng)營多年,沒那么容易一潰到底。”

    慕北湮道:“可林賢妃要的,就是郢王一潰到底!博王雖寬仁,但并不愚蠢,有心擁立他的大臣和親友一再出事,當(dāng)真看不出是何人所為?以郢王的毒辣,一旦繼位,他們母子豈能保全?便是我們,大概也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了!”

    他忽看向景辭,賊兮兮地笑,“你雖是那什么……但好歹姓景,一時犯不著他,本來應(yīng)該不妨。如今這事鬧出來,他若能翻身,只怕你死得比我們還快吧?”

    景辭睨他,“你這是很開心,若有那么一天,你們會比我晚死?”

    慕北湮笑道:“能不死當(dāng)然最好!我可不想我的金銀寶貝、我的絕色美人被別人占了去!”

    景辭眸光深了深,顧自往前走著,再不肯接話。

    這次慕北湮與景辭暗中聯(lián)手,不僅救出阿原,更有指望徹底扳倒郢王,為他父親報仇,于是當(dāng)日的茅廁之辱,便被他暫時甩到了一邊。

    他趕上景辭,說道:“無論如何,謝謝你這次肯出手相助,救我阿原。等我和岳母大人重議定好日子,一定請你喝兩杯!”

    景辭呼吸一滯,轉(zhuǎn)臉看他笑得瞇起的桃花眼,眸心便有種被刺割般的銳意,卻很快化作霜雪般的蒼涼。

    他道:“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謀害則笙的兇手得償所愿,讓則笙冤死異鄉(xiāng)?!?/br>
    他抿緊薄唇,快步走向陶然居方向,腳下卻不由微微地踉蹌。

    眠晚,風(fēng)眠晚,阿原,幾時輪到旁人來替她向他道謝?

    可他的確已是外人,慕北湮的確已是阿原最親近的人……

    左言希緊隨其身后,低低提醒道:“阿辭,放寬心胸,保重身體要緊!”

    景辭瞥他一眼,“我看著是心胸狹窄之人?”

    “……”

    左言希正無從作答時,旁邊忽傳來女子急喚:“端侯哥哥!”

    景辭抬頭時,正見長樂公主滿頭大汗奔過來,招呼了他,又向稍遠處正待離開的慕北湮揮了揮手,“北湮!”

    題外話

    嗯,皇帝老兒頭頂大草源,美似大a股……

    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