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鴛鴦譜(一八三)
書迷正在閱讀:隨身空間:獨品農夫的小嬌妻、萬界紅包群、重生之國民男神:九爺,親一個、木葉之暴走白眼、英雄聯盟之德萊聯盟、離婚后,總裁把我寵上了天、領證后,禁欲傅爺又寵又撩、一路行之神傳、偏愛獨寵,禁欲佛子摟腰纏吻、家有陰夫
梁帝靜默片刻,說道:“則笙,你既受了驚嚇,趕緊先回宮休息吧!” 說話間,救人的侍從已將阿原拖到岸邊,景辭已不顧足疼,沖入水中,徑將她接過,扶上岸來。 阿原卻是真的不會水,落水后立刻嗆了水,隨水浮沉間腦中陣陣恍惚,似看到知夏姑姑的銀色面具在閃動。 知夏姑姑的唇角分明正掠過金屬般冰冷的笑,看她一次次在水中掙扎,每次待她露頭,又一次次伸手將她的頭按入水中…… 阿原一彎腰,連吐出數口污水,才看清旁邊的景辭,奮力將他一推,甩開了他的挽扶,踉蹌走向眾人妲。 長樂公主也不顧她渾身濕透,忙扶住她道:“喂,你怎么樣?不好意思呀,我實在不曉得那欄桿這么不牢靠……” 阿原滿腦混沌,跌跌撞撞向前走著,卻徑自走到知夏姑姑身邊,一把揪過她衣襟,啞著嗓子喝道:“你曾經將我按到水里,一次次想淹死我,是不是?你還曾用那么長的銀針扎我,把我扎得滿床亂滾,是不是?就為我跟你家公子好,你就一直處心積慮地要害我,是不是?老賤奴!” 她揚手一拳,狠狠打在知夏姑姑臉上,將她打得倒退兩步,景辭披在她身上的外袍頓時滑落禾。 王則笙尖叫,忙上前拉扯阿原,怒道:“風眠晚,你這瘋子,瘋子!” 景辭已上前扶住知夏姑姑,重新將外袍披到她身上,雙眸卻冷冷地盯著她,唇角抿得發(fā)白。 知夏姑姑已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恰摸了個空,才記得這里是皇宮,不宜暗藏兵器。 她還待要握拳上前打還回去時,忽觸到景辭的眼神,頓似有一道冰水直傾心口,不覺松開了手,辯道:“誰拿她怎樣了?你看她這潑辣模樣,誰能欺負她?” 阿原聽見,越發(fā)恨怒,張口便罵道:“我去你媽的老虔婆,死變態(tài)!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怪不得一輩子沒男人要,活活憋出這么個滿肚子壞水的老女昌婦,天天只想著怎么使毒計害人!我等著老天爺長眼睛,明兒一道天雷劈下來,劈開你祖宗十八代的墳墓,讓你家那些被丟盡臉面的老祖宗爬出來把你這老賤人送進拔舌地獄,剁成千段百段,油里煎火里熬,看你還能紅口白牙害人不!” 原夫人本待上前要拉阿原,聽她如此惡毒利落地爆出一長串不堪入耳的粗口,伸出的手頓在空中,張了張嘴,竟不曉得從何說起。 梁帝本是半路里搶來的皇位,大半生都在兵馬倥傯中度過,見慣軍中漢子們的粗口連篇,但也想不出這個長相清麗的少女也能罵得如此粗俗,愕然片刻,方拂袖道:“胡鬧!胡鬧!” 長樂公主慌忙抱住阿原,叫道:“阿原,阿原,你被水淹糊涂了吧?父皇在這里呢,你看清楚,父皇在這里呢!” 阿原靜了片刻,一轉身,直直跪到梁帝跟前,說道:“阿原的確被水淹糊涂了,御前失儀,求皇上恕罪!” 梁帝擺手道:“算了,算了!此事……也的確是為難了你!” 阿原道:“阿原不為難!只是阿原被人誣陷殺人,差點送掉半條命;阿原為自證清白,又落水差點送掉整條命?;噬嫌⒚?,當看得出,不是我在謀害他人性命,而是有人想借刀殺人,謀害我的性命!求皇上為我做主,求皇上嚴懲兇手!” 知夏姑姑驚怒,忙拉王則笙跪倒地上,叫道:“皇上明鑒!郡主來宮中這些日子以來,皇上當也看得清楚,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平時連殺雞都不敢的姑娘們,怎會有害人之心?何況奴婢剛剛就在這邊等著,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阿原將郡主推了下去!” 王則笙似被驚嚇到了,紅著眼圈只顧抽泣,再不肯抬起頭來。 阿原冷笑,“一個害人者,也敢出來當證人?蠹成那樣的欄桿動都沒動,王則笙背上的傷痕估計也找不著,再怎么信口雌黃,也只會被人當作大笑話!我倒也的確好奇,我和你們到底有過怎樣的恩怨,讓你在我失憶前、失憶后,都這樣喪心病狂地害我!” 梁帝的目光掃過濕淋淋的主仆二人,雖然惱怒之色,卻躊躇不語。 阿原剛被救上來時雙眼迷離,心神未復,卻徑自沖過去痛打知夏姑姑,可見早先必有恩怨不假。 知夏姑姑所謂的證詞,在欄桿斷裂后,實在難以取信于人。但王則笙是趙王之女,事關邊疆和鎮(zhèn)州安穩(wěn),當然責罰不得。而知夏姑姑又是景辭心腹…… 景辭靜默片刻,正待走到梁帝跟前請罪時,原夫人忽道:“皇上,誰是誰非,一時大約也分辨不出??纯催@兩個孩子,好容易從湖里上來,又被冷風吹這么久,只怕得捂出病來,還是趕緊讓她們換上干凈衣衫,喝碗祛寒的湯藥要緊?!?/br> 見原夫人如此貼心解圍,梁帝大是欣慰,點頭道:“正是這話……” 還未及說完,忽聽得水榭那邊吱呀一聲,竟是一個老嫗推開水榭的門,扶著墻小心沿廊走出。 此時眾人正屏息等梁帝處置此事,周圍極靜,便都能聽到她的舊鞋踩在懸空的木廊上,一路咯吱咯吱地響,甚至能聽得老嫗無奈地在嘆道:“住不得了,真住不得了……” 阿原立時認出,她正是先前在湖前燒紙前的那老嫗。 阿原還記起那老嫗似乎走入了那水榭,但后來動靜再大都不曾出現過,還以為她早就離開,再不料居然還在那里。 別說她,連王則笙、知夏姑姑都看直了眼。 長樂公主大喜,奔上前和顏悅色跟那老嫗說了幾句,便領她到梁帝跟前,笑道:“居然還有個證人……誰是誰非,大約即刻能辨明了吧?” 老嫗上前拜見梁帝,雖然年邁腿顫,禮儀居然半點不錯。 梁帝無奈,只得問道:“你方才都看到了?一一說給朕聽?!?/br> 老嫗道:“回皇上,是這位原姑娘先來,然后這位王姑娘帶著兩名從人過來,讓從人在這邊等著,她拉著原姑娘到老嫗屋前的廊下談論搶原姑娘丈夫的事?!?/br> 王則笙噎住,直瞪著老嫗連淚珠都落不下來了。 知夏姑姑怒道:“你胡說什么?” 老嫗站在那里,湖風掠過她的破舊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腿,顫巍巍地似隨時會倒下,但她偏偏還是穩(wěn)穩(wěn)地站著,就像她的聲音,蒼老卻字字清楚,“這個年長些的從人,也曾這般跟原姑娘說話。原姑娘答她,‘是郡主找我有話說,你一個下人插什么嘴?哪家的規(guī)矩?不曉得的,還以為你是她媽呢!趙王妃能容得下你,也真真是好涵養(yǎng)!’” 她一個老婦學著阿原俏生生的聲音罵人,說不出的怪異好笑,但眼前已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這話也的確只有阿原說得出口,這老嫗編都編不來。 原夫人上前一步,和善地問道:“老人家,后來呢?原姑娘是不是對王姑娘很無禮?” 老嫗仔細將她一打量,已笑起來,“原姑娘不曾無禮,而且一直在笑。王姑娘說,原姑娘的未婚夫會跟原姑娘解除婚約,原姑娘想嫁她未婚夫,只能做妾做婢。原姑娘沒生氣,笑嘻嘻說婚書還在,王姑娘日日粘著有婦之夫,會惹人笑話。還說王姑娘是個要臉的人,所以要加緊撬墻角,早日把原府女婿撬成趙王女婿,把原姑娘的男人撬成她的男人,旁人就不會笑話了??雌饋碓媚锔静幌氪罾硗豕媚铮@么著笑呵呵說了幾句,轉身便走了?!?/br> 原夫人詫異,眉梢有春風拂動般的柔和風致,“走了?” 老嫗道:“嗯,原姑娘往外走,王姑娘拉她袖子,原姑娘一掙手,王姑娘就自己越過欄桿跳下湖啦!” 原夫人微微笑著,妙目盈盈掃向王則笙,聲音愈發(fā)溫柔如水:“跳湖呀?郡主就是一時撬不動墻角,也不該如此想不開吧?真真是……可憐!” 王則笙再也立不住,掩住臉“哇”地大哭著,轉身往怡明宮方向奔去。 知夏姑姑和她身畔眾人俱是大驚,忙追過去,一路喊道:“郡主,郡主……” 梁帝搖頭道:“胡鬧,胡鬧!” 題外話 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