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很纖細(xì)，柔軟的叫人心生愛憐。

    他目光變得深了一些，垂下眼來，露出少有的深情的模樣。

    何念念等了一會兒，見顧響依然沒有什么動作，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怎么了？”

    顧響收斂住雙眸的悸動，臉上帶著一抹笑：“覺得這一幕很熟悉?！?/br>
    何念念：“什么？”

    顧響輕輕摩挲著項(xiàng)鏈金屬質(zhì)感的鏈條，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我爸經(jīng)常這么幫我媽戴項(xiàng)鏈的?！?/br>
    何念念那漂亮的脖頸立刻染上了一抹粉色。

    顧響不再逗她，動作很輕地將項(xiàng)鏈幫她戴上，手指鎖上扣子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碰到了何念念的脖子。

    他的手指有些涼，帶著一點(diǎn)兒薄荷的清冽，貼上肌膚的時候，何念念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顧響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指。

    何念念低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墜子，剛才沒有細(xì)看，這會兒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墜子上的花紋是文字。

    一面是響。

    一面是念。

    兩面湊在一起，成了一顆完整的心。

    何念念遲疑地說：“這個字？”

    顧響轉(zhuǎn)到她的面前：“我刻的?！?/br>
    何念念微微有些訝異，她忽然想到了剛才的對話，睫毛輕輕一眨：“你剛才說是給你女朋友的，要是我們今天沒在一起，你就不送了？”

    “那就等你同意的時候再送?！?/br>
    何念念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項(xiàng)鏈?zhǔn)赵谝路锩妫贿呧洁熘骸罢f的好像我一定會同意一樣。”

    顧響：“嗯，誰讓我認(rèn)定你了呢。”他的目光落在何念念的身上，“你一天不同意，我就等一天，你一年不同意，我就等一年?！?/br>
    教室很安靜。

    頂端的燈溫柔地照耀著底下的人。

    顧響的聲音鄭重了些：“要是你一輩子不同意，那我就等一輩子。”

    少年少女們總喜歡發(fā)誓的時候用上一輩子，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一輩子很長，中間會有很多的變故。

    何念念看多了小說電視，對這些誓言總抱有遲疑的態(tài)度。

    可是現(xiàn)在聽到顧響的話。

    她卻一點(diǎn)兒都不懷疑。

    她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說到做到的那種。

    他不是憑著一腔熱血一時的沖動。

    畢竟，他的信仰是國旗呀。

    何念念鼻子微微泛酸，心里卻好像流淌過一條帶著甜味帶著陽光的小溪一樣，那甜，那暖隨著血液循環(huán)到了全身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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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何念念回到家, 發(fā)現(xiàn)mama今天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在工作, 也沒有在看電視, 而是沉默地坐在桌前，看樣子好像坐了很久了。

    她掛在臉上的笑容稍微地收了收, 換好了鞋子，走到周彤邊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敏感，總覺得周彤的神色有些奇怪。

    何念念抱住了周彤的胳膊, 輕輕叫了一聲。

    周彤好像才回過神一樣, 慢了半拍地扭頭看她，神色露出一抹溫柔：“念念回來啦？”她說著，視線又收了回去，重新落回了桌前, “早上mama不是說有東西給你嗎？”

    因?yàn)榇_定了關(guān)系，何念念這一晚上整顆心幾乎都被顧響占滿了，所以差點(diǎn)就把這事情給忘記了，她內(nèi)心里涌上來一點(diǎn)點(diǎn)的歉疚。

    她急忙催著問周彤：“到底是什么呀？”說著她看著周彤一直盯著的桌上的盒子，心中有了猜測, “是不是在里面？”

    周彤低低地嗯了一聲。

    何念念探頭湊過去看了看。

    這個盒子是圓形的，有點(diǎn)像裝月餅的盒子，上面繪著花好月圓的圖案，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但是何念念的記憶里面以前在家里似乎從來沒有見過。

    她伸出手正要打開, 還調(diào)侃著：“mama，這里面不會是裝了月餅吧。”

    周彤沒有吭聲，何念念的手剛剛碰到盒子，周彤忽然叫了她一聲。

    何念念停下了動作，轉(zhuǎn)過頭看她，眼里帶著疑問。

    周彤搖了搖頭：“沒事，你開吧?！?/br>
    這看上去一點(diǎn)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何念念狐疑著縮回了手，蹲下身將腦袋磕在了周彤的膝蓋上，側(cè)著臉輕輕地蹭了蹭：“mama，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是哪里不舒服么？”

    周彤慢慢地用手摸著她的頭發(fā)，片刻后垂眸：“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舊事?！?/br>
    何念念望著她：“什么舊事呀?！?/br>
    周彤卻閉口不言了，她的眼神又一次看向盒子上，讓何念念打開。

    何念念觀察了一會兒她的神色，卻是百般猜不透，只好站起了身，依言照做。

    蓋子有些緊，何念念用力好大勁才打開。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還沒有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何念念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她咬了一下唇，一把掀開蓋子。

    當(dāng)看到真相的時候，她微微張大了眼睛。

    雖然剛剛開玩笑里面是月餅，但是知道肯定不是的，但是卻怎么也沒有想到，里面居然是一張紙。

    何念念沒有先拿紙，而是看了一眼周彤，向她確認(rèn)：“是這個么？”

    周彤的視線停留在紙上，良久，她微微闔了闔眼皮，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一樣，聲音很低地說：“是，這就是mama要給你的?！?/br>
    何念念拿出紙，展開看了一眼。

    紙上寫了不少的字，字跡清晰，字寫的很漂亮。

    單單只看這一手字，何念念甚至覺得，寫在這樣的一張紙上，都有些辱沒了。

    她掃了一眼，忽然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彤：“這是？”

    周彤接下了她的話，聲音中帶著溫柔和眷戀：“你爸爸寫給你的?！?/br>
    何念念的心忽然就好像被攥了一下。

    雖然最近何念念經(jīng)常的想起爸爸來，但是她其實(shí)已經(jīng)好久沒有跟mama一起談?wù)撨^爸爸了。就好像隨著爸爸的離開，關(guān)于他的話題和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被這個家封存了一樣。

    誰也不主動提，誰也不再提起。

    要不是過年的時候，偷聽到了姥姥和mama的談話，何念念險些以為，這么多年，mama對爸爸的感情早就沖淡了。

    何念念抖著唇，手指微微收緊了：“爸爸寫給我的？”

    周彤點(diǎn)點(diǎn)頭：“對?！?/br>
    何念念飛快地看了起來，看完一遍之后，又仔仔細(xì)細(xì)地一個字一個標(biāo)點(diǎn)也不敢錯過的又看了一遍。

    這封信是何清宇臨死前寫的，他那時候得了急病，藥石無醫(yī)，從確診到離世不到三天。但是何清宇一向豁達(dá)，就算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死神，也能坦然從容地面對。

    他告訴了何念念一直以來從未透露過的身世，因?yàn)橹奥犨^蕭離講了，所以何念念不算特別的驚訝。

    只是，她到了這會兒才知道，原來爸爸改姓為何的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yàn)槟棠绦蘸巍?/br>
    雖然無法跟父姓，但是他依然選擇和母親一樣的姓。

    何清宇寥寥數(shù)筆就說完了自己的事情，然后開始大篇幅地圍繞著何念念開始講了。

    明明那時候的他離死不遠(yuǎn)，可是字里行間，卻依然不失灑脫和幽默。

    就好像他面對的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

    他講了何念念的小時候的幾件趣事。

    何念念當(dāng)時實(shí)在太小了，所以幾乎沒有記憶。

    只有一樁事情，她還有印象。

    就是很小的時候，爸爸握著她的手，教她用毛筆，一筆一劃地寫自己的名字。

    何字好寫，可是念字不但筆畫多，而且又難寫。

    尤其底下的那個心，稍微不小心就聚成一團(tuán)了。

    何念念寫了幾個都沒寫好，瞬間就不樂意了，她抬著被墨汁染黑了的手背擦眼淚，倒是把自己一張小臉弄成了小花貓。

    何清宇樂的不行，何念念被他這么一笑，更加委屈了，哭的不停。

    直到最后何清宇把自己也搞成了花貓臉，小念念才停下了哭，嘴里還抱怨著：“為什么要叫念念??？這個字好難寫啊。”

    當(dāng)時爸爸怎么回答的呢。

    何念念記得清楚。

    爸爸說：“你長大了，爸爸就告訴你好不好。”

    只是何清宇沒有等到何念念長大就要離開了，所以他選擇放在信里說。

    當(dāng)年何念念出生，何清宇為了給她起名字，翻了好久好久的字典，卻覺得沒有一個字能夠配得上自己這個珍愛的女兒。

    直到他偶然間看到了那一首詩。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給女兒定下了名字：何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