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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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了按抽動的額角,一陣心累,長袖揮動,那禁錮影子的結界光壁便瞬間縮小,飛入袖底。 轉(zhuǎn)身便要走,背后忽一道青澀嗓音叫住了他。 “恩人,請留步?!?/br> 百姓見沒熱鬧可看,三三兩兩地散了開來,人群中踉蹌著走出一個小少年。 那人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文弱而瘦削,華貴的錦衣里料子撐在單薄的身量上,晃晃蕩蕩,衣著考究可偏偏又神情畏縮,正扶著胳膊向他走來。 霍長嬰隔著白紗的視線在那人華貴衣料上一掃而過,瞇了瞇眼,不欲多和人糾纏,以免給蕭鐸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請留步!”小少年又急急追了兩步,眨眼間卻已不見恩人的影子。 小少年局促地站在街旁,目光在左右搜尋片刻,沒有發(fā)現(xiàn)他要找的人,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方才見恩人身手不凡,又頗有俠義之心,便想要托那人幫他找個人,可沒想到恩人行動當真如鬼魅,他追不上。 若是找不到那人,若是找不到那人…… 小少年面色發(fā)白站在原地,神情焦躁不安,額頭因手臂間的疼痛滲出涔涔冷汗來。 “鐘……少爺!”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少年心中一喜,猛地轉(zhuǎn)身,卻驟然扯動了受傷的手臂,疼地抿緊嘴唇。 “你怎么了?” 身后人緊走兩步,忙扶住面色煞白的瘦弱小少年,急急關切道:“是傷著哪兒了么?” 那人十四五歲的模樣,一身葛布麻衣,卻軒軒朗朗,眉眼間滿是天真,卻比身著錦衣的小少年多了許多貴氣。 錦衣小少年被人扶住,忙惶恐地退后兩步,壓低聲音道:“使不得,使不得,奴……”他想著如今在大街上,頓了下恭敬道:“我沒事,勞您費心了。” 霍長嬰若在必定會奇怪,兩人不對等的對話,和相反的穿著。 只是兩人都是半大孩子,加之動作隱秘,倒也沒有引來多少人注意。 葛衣少年有些氣道:“都出來了,還這般客氣甚無趣?!?/br> 小少年眉眼低垂,“是?!?/br> “你!”葛衣少年氣結,忽又看到小少年扶著手臂,面色發(fā)白,心頭一跳忙問道:“方才出何事了?” “我,”小少年頓了下,似乎不適應這個稱呼般,“有人驚了馬,險些撞到。”他見葛衣少年瞪圓的眼睛,忙接著道:“您,您不必擔憂,有人救了我?!?/br> 葛衣少年見他這幅模樣,心疼又懊惱,懊惱他不該貪看新鮮玩意兒,將人弄丟,他不是不知道馬匹受驚時的癲狂危險,而眼前人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的語氣著實讓他有些氣惱。 他伸手扶住小少年,鼻子里哼了聲,狀似不在意問道:“怎樣的人,竟能驚馬下救人?” 被葛衣少年扶住,小少年神情惶恐地掙扎了下,不料反而被那人拉的更牢,他壓下心底的惶惶不安,抿唇想了下。 白紗被風吹起,帷帽下,那人面容清雋,眼角眉梢?guī)е鴰追诛w揚的冷意。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葛衣少年,忽然矜持地笑了下,道:“是個美人?!?/br> 僻靜小巷中。 霍長嬰長袖一揮,那團黃色影子便“吱”地一聲摔到地上,滾了兩圈兒,堪堪現(xiàn)出原形來。 ——正是一只黃鼠狼。 作者有話要說: 蕭鐸(咬牙握拳):不能再忍了,明天我就要見長嬰! 嗨呀,快到周末了,不知道作者君能不能粗長出來~~捉個蟲! 第45章 老乞丐 平康坊, 小巷。 幽靜的小巷子中,不時傳來主街上的喧囂聲。 巷子幽深,只能照進一半陽光, 陰影中積雪還未融化, 主街上的喧囂聲虛虛實實。 空氣潮濕陰冷。 霍長嬰站在陽光下, 長袖揮動, 氣流裹挾著一黃色影子從袖口滾了出來。 那黃鼠狼精摔在地上,堪堪翻了幾個滾兒, 才穩(wěn)住身形,壓低前身,擺出攻擊的姿態(tài),精亮的眼底閃過赤紅光。 周身黃色的皮毛粘上地上污泥,狼狽而猙獰。 它縮在墻頭遮擋的陰影里, 齜牙警惕戒備地盯著霍長嬰。 一人一妖對峙。 忽的,黃鼠狼精的眼珠飛快朝一側(cè)坊墻瞥了一眼, 身形向那猛地一晃,在霍長嬰作勢要去捉它之時,細長的身子在空中陡然一轉(zhuǎn),生生向另一邊沖去。 霍長嬰輕笑一聲, 眼角卻泛出冷意, 他身形不動,手腕猛一用力,折扇霎時沖那躍上墻頭的黃鼠狼背脊而去。 剎那間,黃鼠狼精只覺得數(shù)道強勁的氣流帶著灼灼熱力, 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強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將它從墻頭扯了下來。 “——吱!” 黃鼠狼精砰地聲摔落在地,發(fā)出一陣痛呼,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聽一道輕輕的彈指之聲傳來,仰面巨大的符咒鏈網(wǎng)兜頭而來。 它被罩在網(wǎng)下,動彈不得,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眼前人,露出森森獠牙。 霍長嬰瞥它一眼,不以為意,捏個訣,折扇刷然回到手心中,在四周一晃,結界籠罩起小巷,瞬間隔絕一切聲響。 做完這一切,霍長嬰抱臂靠在墻邊,慢悠悠道:“常聽聞黃鼠狼狡詐,不過平日里見的都是些愛偷雞的小家伙,雖貪吃了些,倒也沒做什么上不來臺面的事兒,” 他瞥眼獠牙赤眸的黃鼠狼精,哼笑了聲道:“如今可算是見著個成精了的,哦對了,” 說著,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閃著些許興味,湊近了些問道:“我聽說你們黃皮子最是知恩圖報,不過也最是記仇——” 陡然拉長的語調(diào),讓黃鼠狼拼命掙扎的動作頓了頓,它雖修為尚淺,但也非尋常道士能降服的,而眼前這人,不過少年模樣,竟有這般修為。 黃鼠狼想著心中驚駭莫名。 “說吧,”霍長嬰重新靠回墻上,折扇合起,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肩頭,上揚的眼尾掃向黃鼠狼,懶懶道:“那人怎么得罪你了?若是有理,我?guī)湍愠鰝€氣兒,若是無理……” 他說著,慵懶神情陡然一收,面寒如冰,指尖刷然夾起一道黃符。 厲聲喝道:“說不說!” 黃鼠狼精亮的眸光在觸及到那黃符的一瞬,畏懼地閃了閃,身體本能地向后縮了縮,撞到光壁之時,一陣灼燒的刺痛感瞬間從背脊蔓延開來,讓它呼痛出聲。 “吱——” 它咬牙悶聲道:“我說!”眼神怨毒地怒視著霍長嬰。 “那個人殺了我妻兒?!彼f著這話時候,赤紅色的眸子閃著nongnong恨意。 霍長嬰手中折扇一頓,“因何?” 黃鼠狼磨了磨尖銳的牙,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咯咯聲。 大雪時節(jié),天寒地凍,山中糧食斷絕。 山洞中,篝火溫暖著干燥的稻草,一只雪白皮毛的黃鼠狼蜷縮著沉睡在其上,它面色安詳,肚子大著,顯然已懷有身孕。 一只身形健碩的黃鼠狼從洞外奔來,它停在稻草堆前,旋身間幻化成成年男子的模樣。 男子蹲下,柔聲喚著“夫人”,雪白的黃鼠狼睜開眼睛,溫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笑道:“夫君找到糧食了?” 男人歉疚地搖了搖頭。 “沒關系?!?/br> 男人聽見自家夫人溫柔的語氣,心中不是滋味,他猛地搓了把臉道:“我還知道有個地方,能找到食物。” “……千萬小心。” 男人答應了聲,轉(zhuǎn)身化成黃鼠狼,帶著自家夫人溫柔的叮囑飛快向外竄去,沒入風雪中。 “可等我尋了食物回來,”被符咒鏈條捆綁的黃鼠狼忽的哽咽了下,“夫人便不見了,我瘋了般找了一整夜,最后在,在……”他說著像是難以回憶般,痛苦地說不下去。 “你看到了什么?”霍長嬰輕聲問道。 黃鼠狼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在集市上,看見了……看見了夫人的皮毛?!闭f到這里他眼中泛起水光,強忍著咬牙啟齒道:“我好恨,我好恨??!” “夫人還懷著身孕啊,他們怎么下得去手!都說我們頗有惡名,可我們夫妻一心修道,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 霍長嬰在心中嘆息一聲,“所以,你就要拉無辜百姓下地獄?” “無辜?!” 黃鼠狼像是聽見了什么可笑的事般,險些跳了起來,霍長嬰竟能從它那張尖嘴毛臉上看出嘲諷而憤怒的表情。 “若說旁人無辜也罷,若說那位,”黃鼠狼精哼了聲,狠狠呸道:“狗咬狗一嘴毛!” 霍長嬰嘴角抽了下,看著憤世嫉俗地將大尾巴甩得呼啦啦作響的黃鼠狼精,不知怎么,他總覺這話……有些奇怪。 想到那個小少年身華貴,心說,或許指明要白色皮毛的正是他家長輩? “你殺了我吧!” 黃鼠狼忽然梗著脖子,絕望道:“妻兒亡故,我卻無能為力,獨活世間都是罪孽!” 霍長嬰沉默片刻,并不說話,指尖驟然凝結出道道氣流,趁著黃鼠狼并未反應過來,手指倏地在帶點在光壁之上,繚繞黃鼠狼周身的濃黑妖氣帶著凄厲的長嘯,轟然消散。 黃鼠狼眸中的赤紅褪去,可依舊一片絕望。 符咒鎖鏈呼啦啦抽回,黃鼠狼依舊蜷縮在地上,沒有反應。 霍長嬰在心中嘆口氣,長袖揮動,結界撤退散:“你走吧?!?/br> 結界消散,世間喧囂便陡然灌了進來,主街上不知是誰家母親安慰著哭鬧的孩童,又是誰家丈夫溫柔哄勸著自家鬧脾氣的妻子。 沒人會在意,蜷縮在陰冷的小巷陰影中,有個失去妻兒的小生命。 想著霍長嬰心下不忍,安慰道:“今生不可期,或許來世還能相伴,你夫人心善,又有修為在身,想必來生也會托生到好人家?!?/br> 黃鼠狼扯了扯唇角,沒動。 霍長嬰微微搖頭,轉(zhuǎn)身便走。 “呔!” 忽的,一聲蒼老用力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棍棒敲在骨頭上,緊接著重物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