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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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喪母,什么事情都是獨自撐著。譬如念書,顧軒顧酉有繼母姨娘盯著,而他卻是府里人人巴不得他念不好書,省得他與繼弟爭。 再像府里沒有長輩這事,顧衍自己不覺得有半分委屈,有生父和繼母那樣的長輩,還不如沒有??伤麉s生怕委屈了姜錦魚,她本就比自己年輕,他護著她疼著她,多少還有些先前把她當(dāng)meimei護著的影子。 所以聽到姜錦魚反過來勸慰他,故意耍寶逗他的時候,顧衍心里真正的第一次感覺到,被人心心念念惦記著,放在心尖尖上,是個什么樣的滋味。 像風(fēng)雪里燙手的暖爐,暖流直接淌到心底。 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古訓(xùn)中會有這么一句:成家為先,立業(yè)在后。 成了家,家中有妻,有那么一個人心心念念、滿心滿眼都是你,你怎么舍得讓她跟著你吃苦?怎么舍得看她失望神色?怎么舍得她屈居人下? 顧衍收回雜亂的思緒,唇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含笑點頭道,“夫人說什么都有道理。” 兩人坐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了,姜錦魚還得準(zhǔn)備明日去顧府的事宜,便與顧衍說了一聲,帶著小桃走了。 小桃面上帶著一絲羞意,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前面的姜錦魚,等回了正院了,姜錦魚才發(fā)覺小桃總是悄悄盯著自己看,遂眨著眼問她,“怎么今日總盯著我看?” 小桃一個沒忍住,嘿嘿直笑,捂著嘴道,“奴婢就是替小姐高興?!?/br> 姜錦魚無奈,撐頷好笑道,“又打聽了什么,跑來打趣你主子我了?” 小桃笑嘻嘻的,把門掩上了才道,“方才奴婢在外頭候著伺候的時候,侍書小哥特意跑來和奴婢說,原本前院是有丫鬟的,是老太太送來的,哪曉得頭一回進屋送茶,就被姑爺給打發(fā)走了。” 這天底下少有男子不偷腥的,偏偏讓自家小姐給碰上了,小桃也是一心替自家小姐樂呢。 姑爺和小姐感情這樣深,等日后有了小主子,那才叫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第82章 敬茶 次日, 姜錦魚他們便要去顧府,給長輩們磕頭。 作為新婦, 這是姜錦魚在顧家第一次正式的露面, 所以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緊張。但昨日夫妻倆也算是交心談了一回,姜錦魚也安心不少,心里有些底氣。 受些刁難,興許是有的,畢竟相公跟繼母不合,公爹又是個不靠譜的,唯獨祖母那里是一心念著他們好的。不過就像相公說的,顧家再看他們不順眼, 也不敢如何, 誰讓眼下相公是整個顧家最出息的。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顧衍早不是當(dāng)初那個不得不避繼母鋒芒的稚兒, 相反, 如今是胡氏幾個, 對他避之不及。 就似今日,得知繼子要帶著新婦上門,胡氏雖然心里萬般不滿,可也不敢撂挑子不干, 不得不早早起來,與琴姨娘一同cao持好家中諸事。 好不容易把人給盼來了,繼子剛帶著新婦進門,胡氏便徹底沒了笑臉, 一張臉臭的不行。 嬤嬤們把熱茶奉上來,按規(guī)矩,新婦要給公婆敬茶。 姜錦魚也沒作新婦羞答答模樣,大大方方端了茶水,先給公公顧忠青敬茶,“公公,請喝茶?!?/br> 顧忠青其實感觸頗深,他既因為長子的出色而感到驕傲,又因為自己與長子之間的疏離生分而覺得沒面子,糾結(jié)的心態(tài)之下,其實他不止一次想過,若是得了探花郎的是次子顧軒,他是不是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思緒復(fù)雜? 伸手接過茶杯,顧忠青倒不會為難兒媳婦,接過茶便飲了一口,然后扣上杯蓋,勉勵了幾句,就把準(zhǔn)備好的改口紅包遞了過去。 姜錦魚雙手接過,旋即又給胡氏敬茶。 同樣是喝茶,胡氏喝得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了,她沒把顧衍當(dāng)成兒子,自然也不會把姜錦魚當(dāng)成自己的兒媳婦,連樣子也懶得做,直接接了茶,也沒喝,就把薄薄的改口紅包一遞,連多說一句都懶得說。 胡氏雖不真誠,姜錦魚倒不覺得委屈或是畏懼,大大方方起身,仿佛沒看見胡氏對自己的不滿似的。 敬了茶,顧忠青便覺得留下也沒什么話可說,正準(zhǔn)備走。 姜錦魚見公公打算走,便笑盈盈提了個事。 她話音剛落,胡氏的臉都黑了,恨的牙癢癢道,“你說你想給葉氏磕頭?” 她不把顧衍當(dāng)兒子,是她自己樂意,可看到姜錦魚不把她當(dāng)婆婆捧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胡氏直接就冷笑出聲了,“我看大郎媳婦,你還是不要生事的好?!?/br> 姜錦魚伸手按住旁邊相公的手,示意他不要開口,面上笑得一派溫婉無害,“這怎么能算是生事呢?為人媳,去給婆婆磕頭,那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是規(guī)矩。兒媳若是不提,那才真的是不懂事呢!” 顧忠青聽了這話,倒覺得也有幾分道理,而且他也不理解胡氏那種提到原配便翻臉的行為,還有些嫌棄她不懂事,上不了臺面,還沒有剛進門的新婦有規(guī)矩。 先是皺眉瞪了一眼胡氏,顧忠青才點著頭,對著顧衍道,“也好,你娘若是知道你娶了妻,泉下有知,應(yīng)當(dāng)也會為你高興的?!?/br> 顧忠青這話一說,胡氏便跟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顏面盡失,臉色難看得不得了。 等顧忠青走了,胡氏才咬牙起身,恨恨瞪了一眼多事的繼子和大兒媳,扭頭走出好遠,還不忘咬牙切齒咒罵。 公婆都走了,姜錦魚才轉(zhuǎn)頭笑瞇瞇,對著顧衍道,“相公,我們?nèi)ソo婆婆磕頭啊?!?/br> 顧衍沉默了一瞬,看著面前那張盈盈的笑臉,觸及她眸中的暖意,終于揚起唇,點頭,“好?!?/br> 葉氏的牌位同樣被存放在宗祠,興許因為家中有了新人,不招顧忠青待見的原配夫人便受了冷落,連牌位都落了層灰。 姜錦魚走到跟前,一眼便看見了那厚厚的灰,微微皺起眉頭。 倒是顧衍仿佛不覺得意外似的,走到近前,隨手拂了拂上面的灰,但心里沒有多大的觸動。 說實話,生母在他的記憶里,幾乎是個很難讓人把她與母親兩個字掛鉤的存在。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個流連姨娘屋里的顧忠青,而他顧衍,雖與她同吃同住,但她卻吝嗇于給予哪怕一瞬間的溫情。 顧衍有的時候甚至?xí)耄羞@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生父,一個視自己親子為無物的母親,他冷淡涼薄,再正常不過。 胡氏那樣蠢壞的人,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一心一意為了顧軒謀劃算計。 而他的生母,若是能挽回生父的一顆心,讓她用親子的命去換,恐怕她連遲疑都不會有。 姜錦魚沒注意到顧衍淡漠的神色,從袖中取了繡帕,輕輕擦拂掉表面的灰,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了,雪白的帕子也沾了污漬。 姜錦魚捏著臟帕子,一時之間無處放,想了想,正準(zhǔn)備往袖子里塞。 打從旁邊伸出一只手來,將臟帕子取了過去。 將帕子收好,顧衍神色淡淡的,姜錦魚側(cè)頭看他,沒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悲痛,或是其他的情緒,明明顧衍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也是這幅模樣,但姜錦魚莫名就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 她抬手捉住了顧衍的袖子,仰著臉問他,“相公,你不開心?” 顧衍神色一滯,倒也沒瞞著,坦然道,“不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br> 姜錦魚神色微微透出些凝重來,面上帶了擔(dān)憂,有點想問就不敢問的感覺。 顧衍本不欲多言,畢竟只是幼時對慈母的希冀和期待而已,他那時年幼,所以才會幻想,長大了,其實便也看淡了許多。天底下未必每一對母子,都是母慈子孝,有血緣但生疏的,也并不稀奇。 可看妻子這樣替自己擔(dān)憂,他心里倒是暖洋洋的,只言片語將舊事說了幾句,末了又道,“其實現(xiàn)在想起來,她對我未必有多深的感情,恐怕在她看來,我唯一值得她多看一眼的,便是我的身份,我是她與她愛的男子曾經(jīng)感情的遺留物。” 顧衍語氣中透著輕巧,態(tài)度隨意的仿佛是在說旁人的事情。 可姜錦魚卻真的是心疼壞了,拽住男人的袖子,不滿道,“你才不是什么遺留物!你是活生生的人。” 說罷,又有點賭氣道,“婆婆這樣是不對的!她不該把公公花心的錯,怪到你的身上!你才是其中最無辜的。” 顧衍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維護,好像天底下誰都會錯,唯獨他在她眼里,最無辜最可憐。清淺一笑,伸手摸摸妻子的頭,“在先人牌位前說這樣的話,也不怕先人怪罪?都過去了,我自己都不在意那些了,你也不必替我打抱不平??赡芪疑鷣肀阌H緣淡薄……” 姜錦魚最不愛聽這些,這種妄自菲薄的話,她聽了便生氣,可這話從自家相公口里說出來,姜錦魚又格外護短起來,氣惱道,“才不是,都說了不是你的緣故。你那時候還那樣小,你又不懂事,公婆他們才是大人,是長輩,怪誰都行,就是不許怪你。你也不許說這些了!再說,我就不高興了?!?/br> 她一生氣,便翻來覆去就是那句“不是你的錯”,聽得顧衍都忍不住笑了,連聲道,“夫人說的都對,我不那般說了?!?/br> 姜錦魚這才又高興起來,只是本來以為相公跟婆婆關(guān)系親近,才特意主動說要來敬茶的,被這么一打斷,也有點沒了興致了。 不過斯人已逝,死者為大,姜錦魚雖嘴上強硬了些,可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對著葉氏的牌位磕了個頭,想了想,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便閉著眼,在心里對著牌位道: 相公是個很好的人,念書勤勉,人品貴重,端方自持,謙謙君子。比那顧忠青不知好了多少倍,這便叫麻雀窩里出了個金玉鳳凰,祖墳冒青煙。婆婆您泉下有知,便安心吧…… 在心里念叨完,姜錦魚才覺得舒服不少,仿佛為當(dāng)年被生母冷落生父無視的小顧衍,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你看看,你愛著的男人在你死后,左擁右抱,另娶新人,連你的牌位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在宗祠之中無人問津。可被你忽視冷落的親生兒子,卻是唯一帶給你榮耀,唯一會撣去牌位上的灰的人。 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姜錦魚眉眼彎彎,回頭笑盈盈沖著顧衍伸手,笑瞇瞇道,“好了,我們回家吧?!?/br> 說著,皺皺鼻子,打了個小小的噴嚏,捂著鼻子道,“這里灰好大,還是我們府里最好?!?/br> 顧衍微微一怔,卻見妻子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直接牽起他的手,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絮絮叨叨道,“今兒出門時,聽到外頭有小販叫賣蓮藕。這時節(jié)的蓮藕脆甜,用半截豬大筒骨熬上半日,再撒幾粒黑枸杞,最是養(yǎng)人。等會兒讓廚房做一個,另外再配幾個小炒時蔬吧。昨晚上似乎聽你咳嗽了一句,再讓廚房燜個冰糖雪梨,雪梨熬得綿爛,一勺子能挖到底,甜絲絲的。我小時候最愛吃了……” 妻子暖暖的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的,雖說的只是些瑣碎小事,但聽的人卻覺得異常的溫暖。 顧衍由著妻子牽著自己,未作任何掙扎,唇邊不知何時掛上了輕快的笑意,方才在祠堂中那些過去的沉重回憶,仿佛一下子都離他遠去了。 他忽然覺得很慶幸,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夫妻,琴瑟纏綿有之,彼此怨恨亦有,他顧衍何其有幸,能遇上姜錦魚。 仿佛只要她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就像觸手可及的暖爐,驅(qū)散寒冷的同時,帶來只屬于他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24 23:00:44~20191126 21:08: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魚非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3章 回門 新婚第三日, 便是新婦回門的日子。 姜錦魚早早起來了,一番收拾, 與顧衍一起回了娘家。 剛到門口, 便見到了守在門口的石叔,姜錦魚含笑喚他,“石叔,我回來了。” 石叔平日里那樣冷硬如石的一個人,忽的一下眼眶都濕了,忙“哎”了一句,雙手將他們二人往里迎,“小姐姑爺回來了, 夫人跟老爺都盼著呢, 大早便讓我親自來這兒守著,怕那些小子們偷懶, 悄悄關(guān)了門去躲懶。” 聽著石叔熟悉的念叨, 姜錦魚覺得萬般的親近, 笑著道,“他們哪里敢,石叔你就跟爹一樣,太cao心了。你都是家里的管事了, 還讓你來守門,這哪里合適?!” 石叔樂呵呵道,“合適!甭管姑娘您哪天回來,石叔保證都給您開門!”說著, 悄悄道,“姑娘,我家那口子知道您今兒跟姑爺要來,三更天就起了,買了老多的菜,光是牛rou就稱了三斤,說是您最愛吃醬牛rou,得給您做上,您回去時好捎上。我就說她,姑爺待您好,您在府里什么吃不上,哪還會少那幾口醬牛rou呢!” 姜錦魚聽了只一個勁兒的笑,回頭沖陪在身側(cè)的顧衍眨眨眼,仿佛在說,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說你待我好,連家里人都被收買了! 顧衍今日是新女婿,自是穿的十分體面,一襲青色長袍,劍眉星眸,薄唇輕抿,與平日里一樣,十足的清冷。唯獨視線對上姜錦魚時,才會稍稍暖上幾分,掀唇笑望她。 這男人生得太好看了,幸好是自家相公!姜錦魚抿著嘴兒笑,面上神色,跟家里玄玉(小黑貓)在他兄弟琥珀(橘貓)的食盆里偷食得逞,得意洋洋的勁兒一般無二。 石叔還在一個勁兒的念叨,完全沒發(fā)覺旁邊兩人的眉來眼去,“我家那口子還給做了芋頭餃子、藕圓湯、板栗雞,都是小姐素日里愛吃的?!?/br> 姜錦魚笑瞇瞇接話,“我正饞錢mama的手藝呢。雖說府里的廚子手藝也很不錯,可到底不如mama離了解我的口味。這醬牛rou啊,我是得捎些回去,解解饞也好?!?/br> 石叔剛剛雖口上嫌棄自家老婆子多事,可一聽姜錦魚這話,心里卻也是美滋滋的。 一路談話,等進了門,見到了爹娘,姜錦魚眼睛都濕了,話還未說出口,兩行淚便落了下來。 姜仲行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氣得不行,瞪著顧衍就訓(xùn)他,“是不是你欺負綿綿了?怎么綿綿一見我跟她娘,便哭成這個樣子了?” 顧衍無辜得很,可他也心疼媳婦呢,這進門便掉了淚,可見也是真的想家了。 還是何氏懶得理睬旁邊翁婿兩人,好氣又好笑道,“我看姑爺非但沒欺負了你,反倒把你養(yǎng)得更嬌了?!?/br> 自家娘這樣“大義滅親”,姜錦魚頓時哭笑不得,這眼淚掛在眼睫上,半掉不掉的,嗔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