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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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才行了幾步路,就忽然停了,仿佛是聽到外頭有人攔車。 錢mama掀開簾子,道,“外頭是顧公子的書童,說是替他家公子捎?xùn)|西來的。” 姜家在盛京扎根后,與顧衍的關(guān)系又親近了起來,以往在夏縣的時候,兩家便是鄰居,這么些年下來,何氏很是把顧衍當作子侄一般。 聽了錢mama的話,納悶道:“阿衍怎的又送東西來了?上回綿綿的及笄禮,他不是早就送來了麼?” 錢mama回話道:“書童道,這回不是什么貴重的玩意兒,只是他家公子自己畫的畫,本是要同及笄禮一起送來的,因著畫這畫還費些功夫,便耽擱了?!?/br> 聽說只是畫,何氏也就沒繼續(xù)問了,收了畫卷。 回到家里,那畫便到了姜錦魚手里,鋪開一看,畫的是春雨時候的夏縣姜宅后院。 柚子樹從圍墻那邊斜鉆過來,肥綠的柚子葉,濕噠噠的,仿佛沾了雨水,綠的有些發(fā)亮。角落里斜長了一從迎春,剛冒出星點的花,綠中帶紅,長勢喜人,仿佛要穿過籬笆,蔓延到一邊的藥圃里。藥圃旁,蹲著個身著藍裙的小姑娘,只看得到個背影,手下正戳弄著剛冒頭的連翹苗兒。 身后只露出一半的姜家宅子,屋檐下臥著只呼呼睡的梨花貓兒,兩只爪子揣著。 整幅畫又有意境,又透著些趣意,姜錦魚一下子就愛不釋手了,仿佛在夏縣那幾年的回憶,頃刻間,就被勾了起來。 小桃進來,拿了廚房剛蒸的糯米糕進來,就見自家姑娘在屋里走來走去,不明所以問道,“姑娘這是在找什么?” 姜錦魚回頭,沖小桃招招手,吩咐道,“去,幫我喊石叔過來。我要把這畫掛起來,讓石叔過來給我?guī)蛡€忙?!?/br> 石叔以前做過石匠,對這些東西倒是很懂,三兩下就把畫掛好了。 這邊剛折騰好,便看到錢mama從前院過來了,還領(lǐng)了個熟人。 正是有些日子未見的尤小姐。 尤小姐進門便喊道,“姜meimei,我來你家找你說說話?!?/br> 姜錦魚微微挑眉,還以為尤小姐肯定不樂意再同她來往了,因著自家阿爹同尤老爺?shù)墓俾毾聛砗?,尤家便立即冷淡了下來?/br> 原本說收了帖子,要來與她見面的尤小姐,也一下子沒了回話。 “快進來坐吧。尤jiejie。”姜錦魚把人喊進屋里來,轉(zhuǎn)頭沖小桃吩咐,“去泡壺茶來,用桃花茶,稍稍沖些蜜,略淡些?!?/br> 小桃得了吩咐就走了,錢mama也沒久留,尤小姐在屋里坐下,不露痕跡打量了一下這小院。 何氏買的宅子并不算很大,可該有的都有,就像姜錦魚這邊的小院子,原就是原主家的小姐住的,墻格外的高,院子就一扇門,平日里錢mama都會守著,外人輕易進不來。內(nèi)里也很有檔次,原主家據(jù)說是念書的,主上也曾富貴過,院子布置得很有情調(diào)。 而姜錦魚搬進來后,沒有太大改動,在原來院子的基礎(chǔ)上,按照四季更替栽了花,從春秋到冬夏,院子里總能看到綠意,生機勃勃,很是適合姑娘家居住,看起來很有靈氣。 尤小姐一看之下,心里更是羨慕起來了,不禁有些眼熱。 本以為姜家是個破落戶,平日那樣節(jié)儉,簡直沒有半分官家該有的做派,卻沒想到,姜家手里還是有些底子的。 倒是自己家里,上回為了讓姑姑唐夫人幫襯一把,大出血了一回,在任上搜羅的銀子,大半都送進唐府去了。送禮自然不能送輕了,可這么一送,手頭便緊了,買宅子的時候,拮據(jù)了不少,又是急著買,故而只買了個一般般的。 同姜家的比起來,要差了不少。 “尤jiejie,喝茶?!苯\魚倒了茶,漾著花香的茶湯冒著薄氣,遞過去給尤小姐。 尤小姐端起喝了一口,含笑套近乎道,“meimei這些日子可好?說來盛京熱鬧是熱鬧,可咱們這樣的身份,又不好似那些百姓家的姑娘一般,隨意出門,反倒沒什么可去的。” 世道便是如此,未出閣的姑娘,其實是不大讓出門的。倒是嫁人之后,會自由不少,當家夫人出門交際,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尤小姐感慨了一番,旋即道,“你也知道,我家宅子也收拾好了。下個月,恰好是我的生辰,我打算請人來家里做客。你是我來盛京之后,第一個結(jié)交的好姐妹,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她這么熱情,姜錦魚答應(yīng)了下來,去赴生辰宴而已,她倒不怕尤小姐害她什么,因為她知道,尤家也是剛搬來盛京,雖說有個唐夫人做姑姑,可真要比起來,自家爹的官職還比尤老爺穩(wěn)當些,尤小姐當然不會主動結(jié)仇。 “好啊,那就這樣說定了!” 尤小姐笑瞇瞇道,得了準話,便高高興興回去了。 姑姑終究是外人,且唐夫人待她并不算多么親近,尤小姐想著,要嫁個好人家,總歸還是要靠自己。她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紀了,若是她小個幾歲,哪怕同姜錦魚一樣大小,也能等個幾年,等到尤老爺官職升上去了,總能說個好人家。 可是她哪里等得起,她眼下最著急的,便是要在盛京中打開自己的名聲,至少得讓那些當家的夫人,知道有她這么個姑娘才行。 所以,她這回生辰宴,雖說邀的是各家小姐,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便是,變相讓自己在各家夫人面前賣個好。 春闈只考三日,第三日夕陽時,考院鼓聲一響,鄉(xiāng)試便到了尾聲。 考子們從考院內(nèi)出來,比起進場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此時的秀才們,顯得精疲力盡,面黃肌瘦的有,雙目發(fā)直的有,更有甚者,一出來就癱軟在地,嚎啕大哭。 姜錦魚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以往自家阿爹鄉(xiāng)試的時候,她與娘并沒有機會送考。故而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科舉真的是一條登天梯,成功了的便改換門庭,可更多的是失敗者。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出頭者,不過凡幾。 而且,這里并不像后世,后世也有類似科舉的高考,可考不上的,另有諸多出路,人的選擇很多??墒窃诖笾?,要想出人頭地,要想改換門庭,只有一條路,那便是科舉。 大周百年無征戰(zhàn)了,軍功不用提,唯獨只有讀書入仕這一條路。 老遠瞧見自家阿兄,姜錦魚忙招手,急急忙忙吩咐小桃把熬好的參湯拿出來,“阿兄,快喝了,身子可還撐得住?” 姜宣一口飲盡參湯,眉眼間有一絲絲的疲態(tài),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不礙事?!?/br> 姜宣是二房的長子,經(jīng)歷過姜家那些苦日子,所以他一直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在讀書入仕一事上,他完全沒有過一絲的懈怠,這么些年書讀下來,不說手不釋卷,但也是沒有哪一日,一刻都不捧書的。 在他看來,科舉并不是他一個人的前途,更關(guān)系著整個姜家。爹總有致仕的時候,等到那時候,他必須能夠撐得起姜家,護得住親人,成為弟妹的依靠。 這是他作為長子的責任,作為兄長的義務(wù)。 “石叔,我們回去吧,馬車趕穩(wěn)當些,讓阿兄稍微歇一會兒?!?/br> 姜錦魚隔著簾子吩咐,石叔“誒”了一句,緩緩催動馬匹。 姜宣這邊,被姜家眾人團團圍著,而在他后頭出考場的顧衍,卻是顯得有些冷清。 顧家自然也是派了人來的,可當家主母是胡氏,來的人也都是胡氏的心腹,當然不會對他上心,都圍著一上馬車就躺了下來的顧軒。 見他過來,顧府管事望了望馬車里,面露難色道:“大少爺,要不您略等一會兒,奴等會兒派馬車過來接您?二少爺怕是累著了,一上車便睡了?!?/br> 顧衍無動于衷,冷淡的眼神掃過管事,不經(jīng)意似的掃了掃袖子,道:“既然二弟占了,那便占了。我這個做兄長的,讓著弟弟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他停了一瞬,漫不經(jīng)心道,“馬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了就行了?!?/br> 管事還以為大少爺要動怒了,沒想到顧衍這么輕輕抬手,就把他放過了,心下一喜,心道:看來大少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受寵,便不折騰了。 這么想著,管事十分干脆的吩咐車夫啟程。 顧衍站在原地,卻見一旁的同窗過來了,拍著他的肩膀道:“方才那是你家的馬車吧?怎的顧兄你沒有跟著一起走?” 顧衍語氣十分尋常道,“坐不下了,我自行回去便是?!?/br> “這樣啊……”顧衍的語氣越是尋常,這同窗越是腦補了不少東西,什么后宅陰私、繼母苛待繼子都冒出來了,頓時看著顧衍的眼神都不大對勁了,充滿了同情。 顧衍淡淡瞥了一眼,滿臉同情的同窗,沒解釋,兩人聊了幾句,便等來了顧衍的書童。 書童抱了個食盒,急匆匆跑過來,氣喘吁吁:“公子……奴才……” 同窗見有人來接顧衍,便也安心走了,只是臨走前的眼神,仿佛看著被后娘虐待的小可憐一般。 “公子,管事呢?他說在這里等著咱們的???”書童喘過氣來,四處找自家的馬車。 “走了?!鳖櫻茈S口敷衍一句,眼神落在書童懷里抱著的食盒上,食盒所用的木材并不昂貴,但食盒上繪著淺色的蔬果,看著十分別致。這樣的風(fēng)格,仿佛有些熟悉。 “什么!走了?”書童急得大喊了,怒氣哄哄道,“管事怎么不等公子你?明明說好了,要接公子和二公子回府的!怎么接了二公子,便走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對于自家書童的大聲嚷嚷,顧衍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伸手,“食盒哪里來的?” “?”食盒? 書童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忙把食盒送到自家少爺手里,然后道,“方才姜家的下人送過來的,說是參湯?!?/br> “嗯,找個地方,我們坐一坐?!鳖櫻茈S口吩咐了一句,親自提著食盒往前走。 書童追著他,“公子,我們不回府里麼?” “急什么?”顧衍注意力都在食盒上,漫不經(jīng)心笑了一下,“自然有人急?!?/br>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感冒了,好可憐的我 第46章 高攀 他們這一坐, 便坐到了夕陽西下。 書童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見自家少爺還慢條斯理喝著參湯, 仿佛在吃什么珍饈美食一般, 恨不得上去拉著人就走。 當然,他就是想想,確切的說,連想都不太敢想。 顧衍平日里雖然寬容,但并不是軟弱可欺的主子,別看府里胡氏掌著權(quán),可顧衍院子里的下人,個個都老實忠心。 慢吞吞將參湯用了, 顧衍又吩咐書童提著食盒, 總算開了尊口,“回去吧?!?/br> 書童一聽, 立馬抱著食盒, 躥了出去, 急得不得了。 他們回到顧府的時候,顧府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胡氏正哭哭啼啼喊委屈,一旁的顧老太太卻是滿臉寒意, 坐在中間的顧忠青,則是兩面為難。 一看到進來的顧衍,幾人都站了起來,顧忠青語氣中帶了指責, 第一個質(zhì)問道:“鄉(xiāng)試都結(jié)束了。你胡亂跑什么,鬧得家里不得安寧!” 被生父這樣指責,顧衍內(nèi)心毫無波動,他忽然想到,曾經(jīng)同他訴說愛慕之情的一個姑娘,她的相貌和姓名,他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姑娘含著淚說他,冷心冷情,一輩子都不會懂得感情是什么,太冷血了。 現(xiàn)在想起來,興許還真的是。 顧衍想著,抬眼毫無感情的視線,掠過面前的中年男人。 顧忠青一下子就噎住了,想罵的話一下子忘了個干凈,而一旁的顧老太太反應(yīng)過來了。 沖過來維護孫子,“你還好意思罵衍哥兒?!你怎么不問問胡氏,說好了的接人,就接了一個回來了!你這個做爹的,還有沒有點愛子之心了!” 顧忠青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指著自己鼻子罵的人是親娘,他連回嘴都不好回,只能耐著性子道,“娘,未必是胡氏故意的,人既然平安回來了,依我看,那就算了?!?/br> 他懶得計較那些小事,反正人沒丟,不就行了。 顧老太太一看兒子這個態(tài)度,心冷了一半,轉(zhuǎn)頭看顧衍,見他面上毫無異色,仿佛沒感受到生父的偏心一般。又或許不是沒感受到,只是不在意而已。 “罷了,你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鳖櫪咸珖@氣道,語氣極為失望,聽得顧忠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孩兒……”顧忠青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他就是懶得鬧騰,胡氏是有些私心,可長子這不是好好的麼,家里也沒出什么事,那不就好了,干嘛非要爭個高低對錯的。 顧老太太擺擺手,“你的事我管不了,但衍哥兒的事情,我得管!胡氏對衍哥兒這樣不上心,衍哥兒的婚事,我親自來cao持,用不著你們夫妻倆插手了。” 顧忠青聽得一怔,下意思道,“這怎么好……” “我管你好不好!”顧老太太頓時火冒三丈,“我就問你,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你不答應(yīng),那胡氏這個家也不用管了,明兒就給我跪祠堂去!” 顧忠青兩面為難,被逼的無法,頭一疼,忙不迭答應(yīng),“行,行,孩兒答應(yīng)您?!?/br> 顧老太太聽了,這才滿意。 倒是一旁的胡氏,咬牙切齒,心里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