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這時,跟在沈其煜后面的淡菊過來了,出聲打破了這一室的溫馨與靜謐。 “王妃,您有所不知,剛剛濃荷端過來的湯里面下了藥,喝了之后,會讓人小產(chǎn)?!?/br> 林灼灼抬頭看向了沈其煜。 沈其煜有些不敢直視林灼灼這一雙眼睛。前些日子,兩個人因?yàn)檫@兩個婢女吵過幾次。不說遠(yuǎn)的,前幾日兩個人還因?yàn)檫@個吵過。這兩個婢女是他從莊子上接回來的,接回來之后放任了她們的行動。 所以,林灼灼會被人下藥,都是因?yàn)樗_@一切,都怪他。 “都是本王的錯?!逼铺旎牡模蚱潇戏畔伦藨B(tài)道歉了,“都怪本王。以后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林灼灼總算是聽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看著沈其煜臉上的焦急神色,林灼灼道:“王爺,您無須擔(dān)心,臣妾并沒有喝?!?/br> “嗯?”沈其煜難得怔愣了一下,有些呆滯地看向了林灼灼。 跪在地上的淡菊臉上也露出來失望的神色。 “嗯,臣妾沒喝。所以,不用去請?zhí)t(yī)了。您也不用擔(dān)心了。” “真的沒喝?”沈其煜有些懷疑。他剛剛明明看到王妃喝了。 “沒有。您許是忘了,臣妾懂一些醫(yī)術(shù),聞出來湯里面的味道了?!?/br> 聽林灼灼如此說,沈其煜那顆揪著的心總算是放松了一些。只是,看著林灼灼難看的臉色,依舊有些不放心。且,聽淡菊的意思,王妃似是有了身孕…… 想到這里,沈其煜低頭看了一眼林灼灼的腹部。這肚子里,極有可能已經(jīng)有了他的骨rou。算算日子,應(yīng)該是他失憶的時候懷上的,最少也有兩個月了。 可這兩個月來,他做了太多讓王妃傷心難過的事情。再加上王妃這兩日躺在床上沒吃飯,沈其煜更加自責(zé)。 自責(zé)的同時,想到這孩子是失憶的那段時間懷上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似是有些嫉妒失憶后的自己,又似是有些淡淡的遺憾。 不過,即便是他如今還沒能全部想起來失憶后的事情,但不可否認(rèn)的,那個他仍舊是他。 如今最重要的是王妃的身子。 “可王妃的臉色如此難看,還是找太醫(yī)看看吧,這樣本王才能放心?!?/br> 林灼灼也順著沈其煜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再想到濃荷下的藥,淡菊剛剛的話,以及方嬤嬤的之前的懷疑,林灼灼猜到沈其煜的心思了。 猜到之后,心往下沉了沉。原來,他最關(guān)心的并非是她的身子,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嗎? 整個后院都在她的控制之中,所以,方嬤嬤去前院找沈其煜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芍胺綃邒呷チ酥?,沈其煜知道她不吃不喝,也沒什么反應(yīng)。而如今,以為她有了身孕之后,沈其煜就開始緊張起來了嗎? “王爺是以為臣妾有了身子嗎?”林灼灼看著沈其煜問道。 沈其煜抬頭,看向了林灼灼。 “是嗎?”林灼灼又問了一遍。 沈其煜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所以,王爺是以為臣妾有了身子,才如此緊張?” 林灼灼這話問得過于直白了一些。 沈其煜想回答不是,林灼灼這話問得不對,他是在擔(dān)心她的身子,怕她被人下藥。 雖然沈其煜沒有說話,可林灼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說到底,他關(guān)心的并非是她,而是她肚子里有可能存在的孩子。 “王爺放心吧,臣妾沒有懷孕。那湯里面的藥物能讓有了身子的人流產(chǎn),對于我來說,卻是沒什么用的。即便是我真的喝了,也沒什么大礙?!?/br> 聽到這話,沈其煜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既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 “沒關(guān)系,王妃不必難過,即便是如今沒懷上,以后也會懷上的。” 林灼灼直視著沈其煜,心想,以后也不會了。只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 “臣妾乏了,王爺先回去吧?!?/br> 沈其煜沒料到林灼灼會說出來這樣一句話,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他為她擔(dān)憂,聽到她有可能被下藥了,不顧一切跑了過來。他這一輩子都從未如此緊張過,也從未如此恐懼過。 可是,對方卻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仿佛都喂了狗一般。想到前幾日兩個人爭吵的內(nèi)容,沈其煜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堅持。 他就算是再喜歡她,也不能把她慣壞了。 “王妃莫要學(xué)那百姓家的婦人一般,一哭二鬧。若是傳出去了,讓人看笑話?!?/br> 林灼灼冷笑:“你這是嫌我給你瑾王府丟人了?” 沈其煜沒有講話,像是默認(rèn)了一般。 林灼灼怒極,拿起來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 “沈其煜,你講不講道理?是你接回來的婢女給我下藥,差點(diǎn)害了我。你非但不去找始作俑者,反而來怪我!你還有沒有心!” “沒有心的是王妃吧。”沈其煜并未躲開,冷著臉說道。他關(guān)心王妃,對她的事□□事上心,可王妃又是如何回報他的? 對他冷冷淡淡,不回家,出門打賞戲子,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我沒有心?對,我就是沒有心,因?yàn)槲疫@一顆心都喂了狗了!” 沈其煜臉色難看至極。 林灼灼覺得,這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不過,有些話,她覺得此刻不說,可能以后再也沒機(jī)會說了。憋在心里的那些個委屈,可以全都倒出來了。 “自從你恢復(fù)記憶后,你就變了?!绷肿谱频溃澳銌柖疾粏栁乙宦?,就把濃荷淡菊從莊子上接回來了,讓我受盡了京城人的嘲笑。我家貴子被人打得那么慘,尋亦茹的弟弟當(dāng)眾說他jiejie將來才是瑾王妃,可你卻讓人把他放了出來。” 沈其煜最討厭林灼灼把他跟失憶后的他作對比。在他看來,失憶后的他非常的陌生,簡直不像他。而林灼灼喜歡的,是失憶后的他,并不是現(xiàn)在的他。 一想到這一點(diǎn),他就覺得難受,嫉妒得發(fā)狂。 “現(xiàn)在我才是真正的我。之前的那個我是失去全部記憶的我,是缺失的不完整的。王妃最好趕緊忘了之前的我。” 至于濃荷淡菊的事情,他雖有苦衷,但卻不能說出來。還有尋家姐弟的事情,并非他所為,可是此刻,他選擇忽略了。 林灼灼聽到沈其煜如此說,想到恢復(fù)記憶之后沈其煜的所作所為,傷心到不行。原來之前的那個不是他嗎?原來只寵她一人,答應(yīng)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是假的嗎? “我做不到?!绷肿谱苽牡卣f道。若是能忘的話,她寧愿忘掉現(xiàn)在的沈其煜,心中只想著對她好的沈其煜。 “做不到也沒辦法,他回不來了?!?/br> “是啊,回不來了。” 兩個人正吵著,從影在外面報,說是太醫(yī)來了。 林灼灼道:“不必看了,我沒喝湯,身子無礙。我乏了?!?/br> 說完,就躺在了床上,臉朝著墻壁,誰也不理了。 沈其煜握了握拳頭,轉(zhuǎn)身大步出去了,走到內(nèi)院門口時,轉(zhuǎn)頭跟叢影道:“去把湯端出來,讓太醫(yī)檢查一下里面有什么東西?!?/br> “是,王爺?!?/br> “把濃荷淡菊帶去前院。” “是?!?/br> 林灼灼真的是受夠了,她什么都不想理會了,蒙上被子,哭著哭著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卯時一刻,林灼灼醒了過來,梳洗完畢之后,拿出來壓在箱底的一個荷包。盯著荷包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放在了梳妝臺上。 “王妃,您今日怎么起這么早?”方嬤嬤聽到動靜,匆匆的過來了。 林灼灼腫著一雙眼睛,對方嬤嬤道:“嗯,有些事情要出去?!?/br> “啊?這么早就出門?您去做什么?” 林灼灼沒有回答,再次看了一眼放在梳妝臺上的荷包,道:“嬤嬤,若是王爺來后院的話,你就把這個荷包交給他。” “王妃,這……” “放心,你交與他便是,待他看過之后,自然就明白了?!?/br> “哎,好的?!?/br> 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后,林灼灼帶著霜降出門了。 林灼灼出門向來喜歡帶著霜降,此刻看起來也跟平時沒什么兩樣。只是,平時會跟著許多暗衛(wèi),可今日,卻真的只是她們主仆二人。 出了門之后,林灼灼站在大門口盯著瑾王府看了許久,在眼淚快要流出來時,轉(zhuǎn)身朝著南門口的方向走去。 若一段感情是注定了要與人一起分享的,即便是再喜歡,不要也罷。 第122章 離開 這幾日一直在下雪,天氣極冷。 昨日也冷,不過,昨日林灼灼出門時坐了馬車。車上有暖爐,因此,她并未感覺到寒冷??山袢?,她并未坐馬車,而是跟霜降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北風(fēng)吹過來,刮得人臉生疼。 林灼灼卻沒感覺到冷,刮在臉上的寒風(fēng)怎敵得過心里的難受呢。此刻,她不僅沒覺得冷,反而覺得心中萬分的痛快,有一種想要肆意放縱的感覺。 只是,當(dāng)冰涼的眼淚滴在手上的時候,她才發(fā)覺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又哭了。 眼看著南門口就快要到了,林灼灼抬起來手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霜降雖然一直跟在林灼灼的身邊,但卻不知林灼灼究竟要去做什么。她本以為林灼灼要去安離公主府,可看著距離公主府越來越遠(yuǎn),霜降越發(fā)的迷惑起來。 “王妃,咱們究竟要去哪里” 林灼灼吸了吸鼻子,輕咳了一聲,道“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你可愿跟著我去” 霜降看了看前面的城門口,又看了看自家王妃“咱們是要出城嗎” 林灼灼點(diǎn)頭“對,出城。你若是不愿去,就先回去吧。去王府也好,回到西盛侯府也行。” 霜降連忙道“王妃不要趕奴婢走,奴婢自然是想跟著王妃去的。只是您是要跟陳國公府的大少爺去嗎” 林灼灼看了一眼站在馬車旁邊的陳因玨,又看了看霜降“對?!?/br> “那奴婢更要跟著去了。那陳國公府的大少爺明顯對您不懷好意,奴婢要在一旁看著?!彼嫡J(rèn)真地說道。 林灼灼笑了笑,并未再多說什么。她本想一個人離開,只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方嬤嬤不會同意,霜降也不會同意。 況且,她若是一個人一大早從瑾王府出來,王府的人肯定會去跟沈其煜說。若是沈其煜派人跟過來,發(fā)現(xiàn)她是和陳因玨一起離開的,勢必會阻攔。那么,她今日定然出不了京城,林二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回來。 以沈其煜如今對她的態(tài)度,以及昨日發(fā)生的事情,估計最遲也要天黑之后才能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不,想到她之前去了安離公主府留宿,想必天黑之后也發(fā)現(xiàn)不了,說不定得三四日之后了。 到時候,她早已走遠(yuǎn)了,或者說可能已經(jīng)找到林二鐵了,也就不怕沈其煜阻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