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迷諾:“岳哥,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但是我一定要去,要不然我不會安心的!” 岳庭飛求助地看著云宿川,小聲問道:“他一定要去,那我怎么辦?” 云宿川沖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指導(dǎo)問話的傻子:“……那就聽他的話,然后照顧好他?!?/br> 云宿川的話不是對江灼說的,但經(jīng)過昨天的事,再聽在耳中,就無端多了幾分莫名滋味。 他突然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關(guān)注過云宿川在想什么,而彼此之前的熟悉了解,不過是從小到大一點點積累出來的深厚感情。 其實跟江灼的外剛內(nèi)柔比起來,云宿川從小家庭和睦,少經(jīng)風(fēng)雨,但自身命格奇異,所以他的性情要更加的自我和張狂,江灼知道他對別人都是什么態(tài)度,平時也總是半開玩笑地說云宿川心狠手辣,肆意妄為,卻唯獨忽略了,他對自己是什么態(tài)度。 現(xiàn)在聽著云宿川跟岳庭飛說話,岳庭飛滿臉驚訝地說你還懂這些,江灼也在驚訝,云宿川竟然這么會討好關(guān)心別人,他本來可以一輩子都不需要。 江灼以前絕對不會耐煩想這樣的問題。太過復(fù)雜和深刻的感情不適合他直來直去的心思,但無論因何原因,答應(yīng)了云宿川要在一起試試,他總要認(rèn)真去試。這一細(xì)想,頗有種重新認(rèn)識對方的感覺。 江灼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br> 手表上的指針已經(jīng)逼近午夜兩點,所有的嘉賓兵分三路,兩個去調(diào)查排班人的資料,三個去尋找病毒試劑,而抓人的任務(wù),自然落到了江灼和云宿川的頭上。 云宿川跟江灼道:“你說那個女人還會出現(xiàn)嗎?我總覺得咱們現(xiàn)在站在不知道什么人的地盤里,言行舉動都有人監(jiān)視似的?!?/br> “我也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沒有其他選擇了?!苯频?,“這樣,我去病房里躲著,你去出口那里,只要她來,總能堵著一邊吧?!?/br> 云宿川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臉,含笑道:“行,你小心點……注意身體,有事叫我,別逞強。” 江灼道:“滾蛋,自己注意你的腎去吧!” 從第一次見面他沉默寡言的時候,云宿川就天天哄著江灼,相處時間越久陷得越深,幾乎是要把人捧在手心里,可以說長這么大以來,昨晚是云宿川對江灼最“不客氣”的一次。 雖說已經(jīng)非常小心,他覺得應(yīng)該是沒有弄傷對方,但是在查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資料后,云宿川卻總是不放心,非得沒事就多叮囑兩句才行。 結(jié)果江灼態(tài)度頑抗,就像安了個開關(guān)一樣,一聽“注意身體”“還疼不疼”幾個字就炸毛。 云宿川噗嗤一聲笑,搖了搖頭道:“行吧,哥哥滾嘍?!?/br> 【靠他大爺?shù)模纸o老子打馬賽克!】 江灼“切”了一聲,等云宿川離開之后,沒有直接進病房,而是在外面燒了一張安眠符,在樓道里轉(zhuǎn)了兩圈,等里面的味道散干凈了,這才進去。 所有的病人都沉沉睡著,包括在另一張病床上陪床的小男孩梁誠,江灼矮身鉆到床下,躺在了冷冰冰的地磚上面,等著傳說中的美貌護士到來。 在黑漆漆的床下躺著,既不能玩手機,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對方遲遲不來,就在江灼幾乎覺得自己要睡著了的時候,病房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細(xì)微的動靜,緊接著“吱呀”一聲開了,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江灼心中一凜,頭腦頓時變得無比清明。為了防止抓過人導(dǎo)致打草驚蛇,他一時沒有動彈,微微側(cè)頭,只見一雙腳出現(xiàn)在了視線當(dāng)中。 那雙腳沒穿襪子,踩著一雙鏤花的平底鞋,白皙小巧,視線再往上移,還能隱約看見纖細(xì)的小腿線條。 江灼看了好幾眼,最起碼確認(rèn)了來人確實是個女的,而不是被什么異裝癖愛好者男扮女裝——單靜給他留下的陰影很大。 他看著那雙腳向著二號床的方向移動,看來確實是沖梁彩紅而來的無疑了,但看著她邁步的動作,江灼心頭驀地升起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他……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似乎在某個時間,他曾經(jīng)也躲在過什么地方,看著這樣一個女人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她的步履輕盈,落腳時腳尖先著地,然后是整個腳掌,這樣的步伐能夠顯得身姿優(yōu)雅,而且不容易發(fā)出聲音。 他記憶中絕對有著這樣的一幕,但當(dāng)時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呢? 這女人的身份,又是…… 那個女人的腳終于在他身側(cè)的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她在病床邊上站定,似乎在仔細(xì)地打量梁彩紅,然后被褥掀開的細(xì)微摩擦聲傳來。 就在這一瞬間,江灼忽然看見了對方腳踝內(nèi)側(cè)有一個小小的刺青,因為紋在凸起的腳踝骨后,所以并不大明顯,要不是他在這個角度,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 那一瞬間,腦海中萬千念頭閃過,他只知道,自己絕對在一個十分不愉快的場景下見過這個刺青! 來不及多想,對方手中的針頭已經(jīng)扎了下去,江灼從床底下一躍而出,橫掌在女人的手腕上一切,推開她的手,同時飛起一腳,動作干脆利落,直將她整個人向后踢開數(shù)步。 注射器直直向地上墜去,被江灼伸手一抄,就勢搶了過來,將針頭向后一扭塞進衣兜。 他這幾下迅捷無比,兼之毫不留情,實在出人意料,女人后退了好幾步,才倉惶抬起頭來,波浪形的酒紅色頭發(fā)向后揚起,露出的果然是一張十分漂亮的面容。 第111章 云江聯(lián)手 她沒想到這個病房當(dāng)中竟然會出現(xiàn)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震驚地指著江灼:“你——” 江灼沒跟她廢話,搶上一步,抬手就抓向女人的手腕。那個女人雖然臉色驚訝,但身手竟然不差,在這一瞬間猛地反應(yīng)過來,左手疾起,中指食指分開,向著江灼的眼睛挖去。 這么陰毒的招數(shù)可真是不多見了,江灼偏頭躲開,抓著女人的手卻沒松,反向一擰,寂靜中只聽“咯吱”一聲輕響和女人痛苦的哼聲同時響起,她的腕骨已經(jīng)錯位。 傷處劇烈的疼痛讓她繃緊的力氣一下子就松了,被江灼毫不客氣地反按在墻上,精致的臉龐緊貼著墻面,幾乎要挫破了皮。 女人軟聲哀求道:“我不跑了,你輕一點行嗎?這樣真的好疼。我錯了,我什么都愿意說……” “閉嘴。”江灼冷冷地呵斥了一句。這是他跟這女人說的第一句話,然后從旁邊拿了塊抹布,把她的嘴堵上了。 女人:“……”是男人嗎? 江灼身上帶著手銬,他冷著臉將女人的雙手銬上,一只手仍然鉗制著她,另一手掏出手機,準(zhǔn)備跟云宿川聯(lián)系。 而就在此時,忽然有個男聲從兩人頭頂正上方響起:“逃跑卡啟動,目標(biāo)人物瞬移。滴!” 這個聲音冰冷低沉,在暗夜中聽來,更有種特別的險惡,江灼心生警覺,正想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接下來便見到面前發(fā)生了讓他極為震驚的一幕—— 女人靠著的那面墻,竟然直直向著醫(yī)院大樓的外側(cè)倒了出去! 這么大的陣仗把觀眾們都給弄傻眼了—— 【臥槽!】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看到了什么?墻倒了!】 清涼的夜風(fēng)瞬間涌入了帶著消毒水味的病房,七層樓的高度直接呈現(xiàn)在腳下,女人和碎石一起從樓上掉了下去。 江灼手快,一把抓住了手銬的鏈子,質(zhì)地堅硬的精鋼立刻就把他的手指勒的通紅,人也因為這股沖力被帶了下去。 彈幕里一片【啊啊啊】的聲音,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目瞪口呆。也不是觀眾們膽小,就算是女人突然使什么陰招逃跑了,大家都不會這么驚訝。但是鋼筋水泥的大樓,整整一面墻突然就塌了出去,這也太夸張了吧! 千鈞一發(fā)之際,江灼另一只手抓住了身邊的暖氣管子,險險把兩人掛在半空中。百忙之中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見她嚇得渾身發(fā)抖,這驚慌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難道剛才那個男聲也是游戲的一部分? 女人看著嬌小,但著實不輕,手臂越來越酸,小風(fēng)習(xí)習(xí)吹過,江灼無語問蒼天。 他不采取下一步行動,可把觀眾們給急壞了。 【啊啊啊干什么呢?上來??!】 【我本來很緊張,但是話說我怎么覺得小勺子這個當(dāng)事人不慌不忙的?】 【就是就是,他居然還在那里上看看下看看,覺得很新鮮嗎我的天吶!】 【這崽子急的我想從屏幕里穿過去把他拉上來,在干什么?。???為了個壞人把自己的命搭上不值得??!】 但緊接著,焦急的觀眾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白cao心了。 因為江灼掛在墻上想了片刻之后,竟然就那么干脆利落地一松手,直接將人從七樓上扔了下去。 彈幕里又是嗷嗷嗷一片叫,看個直播,短短幾分鐘的功夫,心臟已經(jīng)反復(fù)炸裂很多次了。 江灼手臂用力,拽著暖氣管子,自己重新扒住墻沿爬回到了病房里面,拍拍手,往下一看,女人的身影驚慌地掙扎著消失在夜色中,但并沒有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猜對了。畢竟逃跑卡不是摔死卡,江灼這樣一放手,女人所得到的唯一后果就是從他手中逃離,倒是他一起跟著摔下去,估計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 江灼也不急,掏出手機,給云宿川發(fā)了條消息:“人跑了?!?/br> 云宿川迅速地回復(fù)了微信,言簡意賅,也就兩個字:“沒事?!?/br> 這個從江灼手中僥幸逃脫的女人也同樣嚇得不輕,在身體下墜的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結(jié)果從樓上掉下去,竟然一眨眼就雙腳著地,穩(wěn)穩(wěn)站住,全身上下毫發(fā)無傷,人也沒出醫(yī)院,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樓道里。 女人身為游戲中的npc,她自己卻是不知道的,仍然把自己當(dāng)成一名現(xiàn)實存在的人類,她也聽到了剛才那道低沉冷漠的男聲,雖然并不知道所謂的復(fù)活卡是什么意思,但最起碼目前看來,對她似乎是一件好事。 江灼剛才是突然從床底下鉆出來的,這讓女人覺得十分不安,生怕自己的行動已經(jīng)隨時被對方掌握。她不敢待在原地,立刻匆匆朝著樓下走去。 女人所在的位置是六樓,她又下了一層,躲進女廁所里,將身上的護士服脫下來隨便扔進一個隔間,然后拿出一根鐵絲,費盡地?fù)v鼓了一陣之后,將手銬捅開摘下。 白嫩的手腕已經(jīng)被磨出血來,女人愛惜地?fù)崃藫嶙约旱钠つw,恨恨將手銬同樣扔進隔間,用袖子擋住手,這才悄悄從女廁所里面出來,迅速而無聲地向著安全通道處走去。 樓道里幾乎無人,只偶爾才會有起夜的病人被家屬扶著慢慢走過去,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女人在心里暗暗盤算,江灼是看著她從七樓掉下去的,就算是要找,也是先去那面墻正對的醫(yī)院前院,肯定不會想到她現(xiàn)在還在樓里。不過長留在這里也不安全,還是快點從側(cè)門出去為妙。 她先是進了電梯,迅速地將里面所有的樓層都按了一遍之后,又趁著電梯門沒關(guān)從里面跑了出來,順著旁邊的樓梯往下跑。 來醫(yī)院之前她就已經(jīng)研究過,那個側(cè)門正對著的是醫(yī)院的員工食堂,相當(dāng)于平時醫(yī)生護士們在繁忙的工作間隙抽出時間去吃飯的一個安全通道,平時不鎖,周圍也沒有病區(qū)。 現(xiàn)在是凌晨時分,食堂不開,自然也沒什么人會從這里通過,正好方便了她出去。只要成功出了這棟醫(yī)院大樓,再隨便找個什么地方躲一陣,到了明天,他們就不得不走了。 她心里這樣想著,腳步邁的更快了,甚至連樓道里的聲控?zé)舳紱]有驚動,就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悄悄前行。 光線朦朦朧朧,她不得不低著頭謹(jǐn)慎地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面,就在快要到門口的時候,女人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薄紗一般的月光當(dāng)中,多了一道黑影。 那是一個人的影子。 她當(dāng)時就覺得心頭升上一股涼氣,猛一抬頭,只見側(cè)面邊上靜靜坐著一個年輕男人,雙腿交疊,下頦微揚,也不知道已經(jīng)看了她多久,表情從容而凝定。 這樣的夜里,空蕩蕩的醫(yī)院,本來就在緊張地躲避敵人的搜尋,在猛地看見這樣一個人,簡直讓人寒毛倒豎。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江灼,那一瞬間呼吸都屏住了,結(jié)果再仔細(xì)一看,對方雖然也年輕俊秀,但眉眼含笑,比起江灼那張冷臉來,看上去要溫和不少,也不大像是來找麻煩的。 她心念一轉(zhuǎn),暗暗懊惱自己實在是太慌了,竟然在沒有辨明對方身份的時候就露了怯,反倒顯得心虛。 女人的反應(yīng)速度也很快,干脆就勢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說道:“哎呀這位先生,你怎么坐在這里也不說話啊,嚇?biāo)牢伊??!?/br> 云宿川上下打量她,說道:“我等人?!?/br> 他說完之后又笑嘻嘻地問道:“有什么可怕的,怕鬼嗎?” 女人急著走,聽對方話這么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罵了他幾句,臉上還得帶著點笑道:“沒有沒有,就是周圍黑漆漆的,我這怕碰上壞人。” 云宿川的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站起身來,贊同道:“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女人確實不太安全,這樣吧,你要去哪?我送你。” 女人:“……” 云宿川向來是個能坐著就不站著的主,剛才在這里守株待兔的時候,他不知道又從哪里把自己那架輪椅給找了過來坐著,兩人說了這幾句話,女人一直以為云宿川是個殘疾人,結(jié)果他忽然好好地站起來了,倒讓女人嚇了一跳。 她算看出來了,這男的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看自己長得漂亮故意撩sao,看來是不好擺脫了。不想再跟這種小混混繼續(xù)花時間糾纏下去,女人掠了下頭發(fā),故作羞澀的低頭一笑:“好啊?!?/br> 云宿川高興道:“行,那走吧?!?/br> 兩人剛要走,女人忽然又“哎呀”一聲,捂著腳蹲在地上,痛苦道:“我的腳好像崴了,你能來扶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