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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直播成精APP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這種無頭案一年不知道要發(fā)生多少起,警力物力都有限,再加上親人也不過于追究,不可能無休止的追查下去。

    但對于江灼來說,他對于整件案子的認知與別人不同,既然直播的背景設定在八中,一定有其用意,這也是他關注這些同學的原因。

    他沉吟道:“我明白,再看看吧?!?/br>
    掛斷電話之后,江灼把手機在自己的掌心中敲了敲,若有所思。

    “明明都是一幫小孩,還沒步入社會,就學會了孤立歧視,拉幫結派,甚至肆意地傷害他人,想來挺可怕的,是不是?”

    發(fā)出感嘆的是個女孩的聲音,江灼看了看,是他背包側兜里裝著的一個巧克力罐子在說話。他有時候低血糖,這東西總是隨身帶著,天天跟著他上課下課,估計發(fā)生的事情也都了解個八九不離十了。

    “那也不一定?!?/br>
    江灼挑了挑眉:“正是因為年少時候經(jīng)歷的事少,沒有被別人傷害過,所以也不明白傷害別人的殘酷。如果有一天這些孩子長大了,真正明白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恐懼了,他們或者會為了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后悔不安,或者會變得更加冷漠妄為,連帶著影響自己的人生。”

    他把手機放回衣兜里:“所以按我們的說法,這就是乾坤分明,善惡昭彰啊?!?/br>
    他鮮少發(fā)出這樣的感慨,說話的時候睫毛半垂,若有所思,精致的面容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半逆光,一半明亮,將所有的情緒模糊在了光影之間。

    雖然并不屬于同一物種,跟江灼說話的巧克力罐子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它被對方的氣質迷住了。

    想了一下,它的蓋子“啪”一聲彈開,安慰道:“我們不要討論那么喪的話題了,還是吃塊巧克力開心一下吧?!?/br>
    江灼看了它一眼,淡淡笑了一下,道:“也是?!?/br>
    巧克力罐覺得自己肚子里面的堅果巧克力全都變成了酒心巧克力,然后緊接著,它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撞了個暈頭轉向,連帶著江灼也向后退了一步。

    ——是一個男生迎面匆匆走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他們身上。

    江灼側頭一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男生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江灼道:“二哥,你干什么去?”

    男生一抬頭,原來是江灼的舍友孟征,他也是剛看清楚自己撞到的人是誰,松了口氣道:“是你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這是要揍我呢?!?/br>
    江灼道:“有急事?”

    “是啊,我姑姑家的表妹不知道為什么,好像突然瘋了一樣,在家里又哭又鬧的。她之前很正常,也沒受過什么刺激,所以醫(yī)生看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孟征看了一眼表,急匆匆地說:“結果我姑父說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姑姑不干,倆人吵起來了,我得去看看——哎對了小勺,你說這種情況,有沒有可能是中邪了???”

    孟征家在外地,來這邊上大學經(jīng)常受他姑姑的照顧,連江灼都吃過他從姑姑家里帶回來的飯菜。

    聽孟征這么說,他想了想道:“你這么問我可不好說,一起去吧,我跟你看看?!?/br>
    孟征感激道:“那可太謝謝你了,不耽誤你的事吧?”

    江灼揮了揮手:“目前閑著,走?!?/br>
    孟征的姑姑叫孟瑞,是一家娛樂公司的金牌經(jīng)紀人,家中頗有資產(chǎn),住的是間小別墅。江灼和孟征過去的時候,見到她們家的房門居然大敞著,里面?zhèn)鱽砟腥撕团藸幊车穆曇?,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動靜,江灼隱約聽著,好像是在……念經(jīng)?

    激烈與平淡,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別提有多詭異了。

    孟征直接推門就進去了,江灼放慢了腳步,給對方留出幾分鐘的時間,聽里面的爭執(zhí)聲一停,這才跟著進門。

    只見一個微微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子煩躁地站在一邊抽煙,孟征扶著他姑姑小聲勸說著什么,似乎是在告訴孟瑞有話好好說,不要生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叨叨個不停的念經(jīng)聲絲毫不受干擾,從另外一個房間傳出來。

    在踏進這家房門的那一刻,江灼就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被窺探的感覺,他不動聲色,目光飛快地在整個大廳中一掃,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你不用勸我!”

    孟瑞忽然推開孟征的手大聲說:“不是我想跟他吵,是今天這事我絕對不能同意。張棟才你還是人嗎?要把你親生女兒給送到精神病院去,你怎么想的?”

    張棟才辯解道:“有病就得治,不然你說怎么樣?天天讓她在家這么念嗎?”

    孟瑞怒道:“那也不能去精神病院啊,正常人在里面住幾天都得瘋了。你就想著你自己能在家里住舒服了,生怕閨女給你丟人是吧?”

    張棟才一噎,尷尬地看了看江灼和孟征,說道:“還有外人在呢,你急什么。”

    孟征這才找到插嘴的機會,說道:“姑父,小姑,你們先別吵了。我這個同學叫江灼,是處理這種怪事的專家,要不然讓他先看看莘莘的情況吧?”

    張棟才和孟瑞一開始都在氣頭上,知道孟征帶了個同學進來,都沒顧得上招待,直到聽見“江灼”這個名字,才同時怔了怔,一起朝著江灼看過去,顯然都聽說過。

    張棟才滿臉驚訝,一時似乎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倒是孟瑞的反應比較快,上前兩步跟江灼握了握手,客氣道:“原來是江少,剛才讓您見笑了,實在不好意思?!?/br>
    張棟才也連忙跟著說了一句:“對對,江少還為了我家的是事特意跑一趟,真是多謝了。”

    江灼道:“兩位不用客氣?!?/br>
    孟征知道他對著生人更是話少,于是道:“那就先看看莘莘的情況吧……我怎么聽著有人念經(jīng),是她嗎?”

    一提起女兒來,孟瑞也是愁的不行,嘆了口氣點點頭,領著江灼和孟征進了張莘莘的房間。張棟才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沒說什么,也來到了女兒的臥室門口等著。

    三個人進去之后,江灼還沒說什么,孟征倒是嚇了一大跳,失聲說道:“莘莘怎么長胖了這么多?”

    這倒也不能怪他唐突,實在是因為張莘莘長胖的速度太離譜了。

    一個高一的女生,如果說過去65公斤左右的體重可以算是微胖有些可愛的話,這回距離孟征上次見到她只有短短的半個來月,目測她最少也得長胖了有30公斤左右。

    胖都不是重點,關鍵是胖這么快,就是吃化肥也不容易做到啊!

    張莘莘對于孟征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閉目盤膝坐在床上,依舊慢慢念著她的經(jīng),活脫脫一個武俠劇里演出來的大胖和尚。

    江灼一言不發(fā)地在旁邊站著,默默觀察,依稀聽她嘴里說的是“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這是《清靜經(jīng)》。

    孟瑞看見她這樣心里就堵的不行,但看江灼面色沉凝,只是站在一邊觀察,也沒露出什么驚詫或者為難的表情,心中又抱了點希望,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從上個月開始,我發(fā)現(xiàn)她好像有點胖了,當時還說讓她多鍛煉,少吃點飯,結果沒想到從那之后,她越長越胖,就連喝口水都能長兩斤。”

    江灼看了張莘莘一眼,心道這句話還真不是夸張,合著今天請他過來,還得解決困擾女性的減肥問題了……

    孟瑞說著都幾乎哭出來了:“就算是一整天不吃飯也沒用,水總要喝的,再說孩子還得學習。長胖的事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她這兩天又開始中邪一樣的念起了經(jīng)……”

    孟征聽了這話,也不由暗自嘀咕,實在不明白張莘莘這是什么毛病。合著這段時間里,她每天除了念經(jīng)就是吃飯,然后就活生生胖成這樣了。

    他不由喃喃地說:“總不能是念經(jīng)催肥吧……”

    江灼道:“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所謂心寬體胖么,念一念經(jīng),清一清心,心胸自然開闊?!?/br>
    孟征微微一怔,帶著點探究地看了看江灼,不確定他剛才那句話是不是在開玩笑。

    在剛剛兩人進門之前,江灼已經(jīng)把這房子周圍的情況都觀察了一遍。這片別墅區(qū)價值不菲,當初選址的時候肯定也是特意找人看過風水的,周圍并無兇煞之氣,反倒祥瑞內斂,福氣暗藏。

    至于這房子里面,各種擺設和搭配也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但卻多了一絲破家之氣,與周圍的平靜寧和格格不入,無法相融,甚至還有些排斥的征兆,是帶在孟征的姑父張棟才身上的。

    這就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張棟才目前遇到了一些資金方面的困難,另一個是他對這個家已經(jīng)有了異心,所以身上的氣場才和整個家格格不入。

    張棟才見江灼打量了四周一會,忽然盯著自己看,心里有些發(fā)毛,勉強笑道:“江少,有什么問題嗎?”

    江灼道:“張先生最近生意不順?”

    張棟才神色一驚,孟瑞連忙說道:“是嗎?你生意上出問題了,怎么沒告訴我?”

    張棟才道:“我也得有機會說吧。你最近要不然就忙工作,要不然回了家就發(fā)脾氣,我再跟你說這事,上趕著找挨罵?。俊?/br>
    孟瑞被丈夫這么一說,心中一下子多了幾分愧疚。最近她確實是脾氣暴躁,對丈夫和女兒都不夠關心,還經(jīng)常對他們大呼小叫的。

    有好幾次吵架吵急了,甚至連離婚的念頭都冒了出來,要不是如此,可能女兒的精神狀態(tài)也不會發(fā)展到這種程度。

    她一時語塞。

    收看直播的觀眾們紛紛猜測起來:

    【難道張莘莘的反常跟她的父母有關系?】

    【會不會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她媽有外遇的什么的,精神壓力太大了,暴飲暴食就容易長胖。】

    【為什么說是mama有外遇?感覺是那個當爸爸的從主播進門開始就一臉緊張呢!】

    【對啊,而且主播剛才問了他生意上的問題,以我對主播的了解,肯定不會是隨口問的?!?/br>
    【可是明明是男方指責女方冷淡,還總發(fā)脾氣,張莘莘的mama也默認了呀?】

    【哎呀,猜不出猜不出,還是看主播吧。】

    眾說紛紜之際,在江灼的眼中,面前的景象已經(jīng)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因為張棟才的指責,孟瑞心中產(chǎn)生悔意,張口想要道歉。而就在此時,張棟才周身圍繞著那一層灰色的破家之氣霍然騰起,凝結成了一個女人的影像,猛地向著孟瑞撲了過去。

    江灼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一手從背后扼住孟瑞的咽喉,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接著便見孟瑞臉色變幻,那點愧疚終究被眉宇間的煩躁取代,不耐煩地說道:“張棟才,你做生意賠錢還有理了是不是?要不是你沒本事,我用得著辛辛苦苦地在外面打拼掙錢嗎?誰不想當個闊太太,安安心心過點清凈日子,我巴不得離了婚再也用不著見你……”

    孟征震驚地看著面前這一幕,在他的印象當中,姑姑的脾氣一直不錯,跟姑父的感情也很好,這樣歇斯底里的她,卻是孟征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眼看張棟才被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責罵,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連孟征都不由覺得自己姑父的脾氣實在是已經(jīng)夠好的了,姑姑這樣做有些過分。

    他張了張嘴,正試圖從孟瑞說話的間隙當中插進去勸說,忽聽見江灼猛然呵斥一聲:“把手松開!”

    這聲低喝一出,不光離江灼最近的孟征嚇了一跳,孟瑞更是渾身一震,頭腦中剎那間一陣空白,隨即汗?jié)裰匾隆?/br>
    宛若天外飛鐘轟然驚醒黃粱一夢,剛才的暴躁惱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仿佛被抽空的無力。她手心冒著冷汗,只覺得方才那一刻,自己像是被鬼附了體。

    或者說不止剛才,好像這一段時間里,她就沒有清醒過。

    孟瑞扶住身邊的桌子,一抬頭,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忍不住顫聲說道:“我、我這是怎么了?”

    孟征答不上來,半張著嘴看看她,又傻乎乎地看向江灼。

    江灼道:“孟阿姨,你們家里是不是供奉著什么東西?”

    孟瑞和張棟才互相看了一眼,只聽他又道:“應該在這房子的西北位?!?/br>
    孟瑞遲疑著說:“那是我丈夫的書房。我記著你在里面貼了一副什么神像是不是?”

    她近來冷淡,也很少注意這些,后一句話是沖著張棟才說的。

    張棟才的臉色變得很蒼白,一邊忍不住用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強笑道:“是、是有這么一回事……我不是生意不順么,就隨便貼了張神像想改改運氣,也稱不上供奉,要是不妥當,我這就給撕了?!?/br>
    江灼道:“貼都貼了,也不用急著撕,我先過去看看。”

    “哎,等一下等一下!”

    眼見孟征要引著江灼往自己的書房去,張棟才攔也攔不住,終于急了,跨上一步擋在門口,嚴厲地說道:“這是我家,請你們尊重我的意見,我現(xiàn)在不同意讓外人進我的書房,你們就不許去!”

    孟征驚道:“姑父,你這是干什么,這可是為了給莘莘治病?!?/br>
    要不是逼不得已,張棟才也不想得罪江灼,眼看孟征還要堅持,氣惱道:“我也沒說不治啊!你看她那個樣子,分明是腦子出了問題,就得找精神方面的醫(yī)生來治療。我說送醫(yī)院去你姑姑不同意,反倒讓你帶人過來裝神弄鬼的,要是耽誤了治病,我就問問誰能負責?”

    一來二去的,江灼不耐煩起來,抱著手看了張棟才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張先生,容我提醒一下,你一個自己還在書房里面貼神像的人,沒資格說別人裝神弄鬼。還有,如果真的不想讓別人知道什么,就別表現(xiàn)的這么慌,就算我本來不想進書房看見你的樣子也會好奇的?!?/br>
    他這話說的可實在不怎么客氣,張棟才氣的差點蹦起來。他本來是看江灼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想干脆說幾句難聽的把他氣走了省心,結果卻沒想到對方的性格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

    ——其實就沖江灼能跟云宿川那種貨在一塊玩這么多年,也能看出來他骨子里實在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只是平時人懶不愛說話,這種伶牙俐齒的特質不大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