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這是怎么傷的?” “后腦勺撞擊,我已經檢查過,顱骨極顱內沒什么異常,但她有腦震蕩?!?/br> 季菀快速道:“我需要丹參、當歸、赤芍、淮牛膝各五錢克,川芎、石菖蒲、鉤藤、白芷、生龍骨、生牡蠣各四錢克,紅花、桃仁、薄荷各二錢克,生甘草一錢。另外還有一錢三七,梔子、珍珠母各二錢。柏子、遠志、酸棗仁各二錢克;半夏、桔硬、蘇葉各二克;水蛭、蜈蚣、全蟲各一錢?!?/br> 想了想,又道:“烏guitou一個,黃瓜子二錢,黃酒?!?/br> 掌柜的早愣住了,等她說完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疑問道:“姑娘,腦震蕩是什么?。俊?/br> “…” 季菀又忘了,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水平很差,根本無法治愈頭部疾病。 “頭部遭受外力打擊,即刻發(fā)生短暫的腦功能障礙。有短暫性昏迷,逆行性遺忘以及頭痛、惡心和嘔吐等癥狀,還可能有厭食、嘔吐、耳鳴、失眠、畏光、注意力不集中和反應遲鈍等癥狀?!?/br> 掌柜的面露驚奇之色,顯然從未聽過這番言論。 “另外,腦震蕩患者還可能出現后遺癥,可用烏guitou,黃瓜子,和黃酒治療?!?/br> 其實還可以用豬腦天麻枸杞,但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懂豬腦可以用藥,德濟堂里也沒有,季菀就沒說。 小二已經配好了藥端過來。 季菀也懶得跟掌柜解釋,小心翼翼的給meimei拆繃帶,“準備剪刀,刮刀,溫水和酒?!?/br> 現在她只是一個醫(yī)者,習慣性的命令助手給她準備器材。 掌柜又是一愣,然后讓小二依言照做。上次這小姑娘來賣人參,他就看出她懂得醫(yī)理。她剛才說的這些癥狀,自己以前也見過,還有的當場就死了,醒來的,也都選擇養(yǎng)血補氣的法子治療,但都會落下病根。 這姑娘念的那一竄藥方,有些藥材他倒是用過,但沒這么多。 由此更加肯定,這小姑娘非但懂醫(yī)理,而且還是個中高手。 小二已經準備好季菀要的東西,季菀讓meimei側躺在小榻上,然后將傷口那處的頭發(fā)剪了。 “jiejie…” 所謂身體發(fā)膚不可損傷,季容下意識喚了聲。 “你剛才摔倒,沒能及時清洗治療,我擔心染了細菌,必須把周邊的頭發(fā)都剪掉才能把傷口清洗得更干凈?!奔据逸p聲安撫meimei,“阿容,頭發(fā)沒了可以再長,命若沒了,就什么都沒了?!?/br> 腦震蕩可輕可重,若是當時沒好好治療,以后可能都會落下病根。 季容相信jiejie,輕輕點頭。 “好?!?/br> 傷口不大,季菀將周邊的頭發(fā)剪掉一小圈,然后用刮刀輕輕刮掉碎發(fā)。 季菀扔掉剪刀和刮刀,再用帕子沾了熱水清洗傷口。 “阿容,我要用酒給你消毒,有些痛,你忍忍?!?/br> “嗯?!?/br> 酒精沾上傷口,疼得季容顫抖,卻咬牙忍著,沒吭聲。一套程序下來,她已滿頭大汗。 季菀又小心翼翼的給她上藥,包扎。 陸非離主仆并未進來,而是把馬車停在街拐角,他站在門邊,沒露面,卻將季菀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聽在耳中。 第022章 擊鼓鳴冤 掌柜的讓小二按照季菀剛才的口述給她開了藥。 “多少錢?” 季菀臨時出門,身上帶的錢不多,也不知道夠不夠。掌柜的卻道:“姑娘,你剛才說的那個藥方,比你買的所有藥材都貴,我不收你的錢,趕快帶著你meimei回家吧。” 季菀還在盤算著如果自己身上的錢不夠,等娘來了以后自己再跑回去取錢。沒想到掌柜的竟如此慷慨大方,倒是比那些自忖醫(yī)術高明漫天要價的大夫強多了。 她心中感激,道:“謝謝掌柜。您開門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不能白白的承您的情。這樣吧,我再告訴您幾個方子,都是治療腦震蕩的,就當是換這些藥材。” 掌柜的大喜,自然滿口答應,忙讓小二拿了紙筆。這姑娘懂醫(yī),應該也是念過書的。 季菀提筆就寫。 當歸、防風、羌活各四錢,制南星、全蝎、桃仁、紅花、川芎、蔓荊子、鉤藤各三錢,檳榔、琥珀、三七各一錢克。每日1劑,水煎分早、中、晚三次服。五劑為一個療程,一到三個療程即可。 丹參六錢到九錢,紅花一錢,茯神、骨碎補、續(xù)斷、白菊花各二錢,鉤藤(后下)四錢,甘草、三七(沖)各一錢。若頭痛甚者,加血竭、元胡,或加地龍、蜈蚣;若頭暈甚者,加生石決明、蒺藜;若耳鳴者,加磁石;若失眠甚者,加珍珠母、酸棗仁、生龍齒等;若神志恍惚者,加琥珀、生錢落、朱砂(沖);若惡心嘔吐者,加代赭石、麥芽等。每日一劑,分兩次服。 當歸尾三錢,鉤藤、丹參、川續(xù)斷、狗脊、威靈仙各四錢,何首烏、天麻、桂枝各二錢,蜈蚣、穿山甲各三錢,白芍五錢,生甘草二錢。水煎三次后合并藥液,分早、中、晚三次口服,每日一劑。七天為一個療程,直至痊愈為止。 掌柜的得到藥方,如獲至寶,喜得眉開眼笑。 “多謝姑娘,日后你再來本店買藥,我分文不取。” 千金難買一藥方,更何況上次這姑娘帶來的人參,他轉賣后凈賺了五十兩。對比起來,其他的藥材就不算什么了。 他喜不自勝,季菀也有些意外。 冬天山上能采的藥材實在有限,沒想到幾個藥方竟能得掌柜開如此金口,心中自然歡喜。 這時候,周氏等人也趕來了德濟堂。 “阿菀?!?/br> 周氏著急忙慌的進來,一眼看見兩個女兒。 “娘,放心吧,沒事了?!?/br> 季菀握著她的手,言語安撫母親和弟弟,然后看向已經坐起來的meimei,臉上笑容微斂,“娘,今天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br> 要不是她回來得及時,采用了緊急措施,繼續(xù)耽誤下去,meimei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劉氏和李氏犯的是故意傷人罪,必須付出代價。 周氏看著小臉煞白的小女兒,想到婆母和弟妹的狠毒,也是滿心仇恨。 “我們現在就去報官。” 就是因為她以前太懦弱,事事忍讓,劉氏和李氏才會覺得她好欺負,一次比一次更過分。短短幾天,兩個女兒都險些丟了性命。她若再這么忍氣吞聲,保不準以后她們還會做什么更過分的事來。 “今天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總有人良心未泯?!?/br> 她這次是下定決心,非要追究到底不可。 季菀面色冷沉,“娘,您和大哥在這里守著阿容,二弟,你陪我去趟衙門?!?/br> 季城愣了下,猶豫道:“二姐,真的要報官???” “當然!” 季菀答得干脆又決絕。 季城看向兄長,季平沉默了會兒,道:“奶奶和三嬸子這次的確太過分,阿菀,我陪你去衙門,阿城,你在這里守著?!?/br> 弟弟有點膽小,萬一一進衙門就嚇破了膽,反倒是壞事。 周氏則道:“阿城,你幫我把阿容和阿珩送回去。阿平,你陪我和阿菀去縣衙?!?/br> 季菀驚訝,“娘?” 周氏摸摸小女兒的頭,“府衙若傳喚證人,掌柜的可以出面證明阿容的傷?!?/br> 她看向德濟堂的掌柜,目光寧靜。 掌柜的從幾人的對話中差不多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奶奶和嬸子毆打侄女險些喪命,這簡直是喪心病狂天理難容。 “若縣令傳喚,老朽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這便算是承諾了。 季菀俯身對弟弟meimei道:“阿容,阿珩,你們先回去?!?/br> “jiejie…” 季容沒進過縣衙,也不知道知縣大人會不會給他們做主。畢竟上衙門告長輩,算是不孝不敬的行為。 “放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季菀摸摸meimei的頭,又對弟弟道:“阿珩要聽二哥和三姐的話,不許哭不許鬧,知道了嗎?” 季珩乖乖點頭。 “我都聽二姐的。” 季菀和母親扶著meimei上了牛車,季平又把季珩抱上去,季城在前面趕車。 “二嬸,阿菀,你們放心,我一定將阿容和阿珩平安送回家?!?/br> 他驅車走了,周氏幾人立即便去了縣衙,擊鼓鳴冤。 咚咚咚—— 別看周氏柔弱,敲起鼓來卻力道十足。 很快大門開了,一個捕頭模樣的人出來,喝道:“何人擊鼓?” 周氏放下鼓槌,神容淡淡,“民婦有冤情奏稟,還望知縣大人升堂為民婦做主?!?/br> 那捕頭見她美貌,竟愣了愣,好心提醒道:“你可知擊鼓者,要打二十下殺威棒?” 這么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能扛得住二十板子嗎? 周氏卻道:“先夫曾考中秀才,按照我朝律法,有功名者,家眷擊鼓,可擊鼓面見縣令大人。” 小捕頭眼神微訝,問:“你夫何人?” “義村季青?!?/br> “您請進?!?/br> 小捕頭恭敬的一側身,將母女幾人迎了進去。 兩旁捕快羅列而戰(zhàn),個個神色肅穆。 “威武!” 縣令從后堂轉出來,一身深色青衣官袍威風凜凜,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有何事鳴冤?” 本朝律法,有功名者,本人及其嫡系親眷見縣令不必行跪拜之禮。而這個嫡系親眷,指的是父母和妻子。妻子,指妻和兒女。所以堂下三人,唯季平見知縣必須跪。